是不是从没喜欢过我
罗薇薇惊喜地擡头，眼神撞进凡一航那双幽深的眼眸里。
凡一航的脸背着光都让人感觉耀眼，他微弯着腰，胸口略有起伏，似乎是在调整呼吸。
片刻后他才开口询问：“回教室还是回寝室？”
凡一航这是在给她选择。
罗薇薇生怕自己回答“回寝室”凡一航会转身就走，于是望着罩住她头顶一片光的凡一航，弱弱地回了一句：“回教室。”
凡一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背着光，她不大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片刻后，她的胳膊被凡一航扣住，人被带得站了起来。
“轮椅呢？”
罗薇薇心虚地说：“晚自习教室在三楼，带轮椅不方便，所以我就…”
凡一航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蹲下，说：“上来。”
语气不容置疑。
罗薇薇心里高兴了一下，又不敢表现地太明显，强压着嘴角走过去把自己挂在了凡一航的背上，感受到双脚离地后，她两腿立刻把凡一航的腰给夹紧了。
凡一航低眸看了一眼，没说话，擡脚往前走。
罗薇薇正欲把手搂得更紧，凡一航忽然开口：“手。脏。”
“啊？”罗薇薇疑惑地扭开脖子，脸贴着凡一航的耳朵去看自己的手，即便是在路灯下也看到了手指上黑乎乎的脏东西，是她刚才在地上画圈圈诅咒凡一航喝凉水塞牙缝的时候弄的。
她正打算把手往自己衣服上擦，凡一航压着嗓音说：“算了。你离我远一点就行。”
“啊？”罗薇薇更懵了，“你背着我呢，我怎么离你远点？”
凡一航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脸。”
他的耳朵已经烫到不行，连脊背都是僵的。
夏天的衣料本来就薄，他打了篮球后把校服换掉，身上还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两人之间就隔着这么两层…哦不，是三层布料，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就不应该去背她！
作为女生的罗薇薇当然不知道凡一航此刻的煎熬，只以为凡一航不希望她靠这么近，情绪低落地“哦”了一声，把脑袋往后仰，唇瓣因为不高兴，嘟得都快成一座拱桥了。
只不过走着走着罗薇薇就发现凡一航去的根本不是教学楼的方向，望着侧边的篮球场，罗薇薇瞪大了眼睛，这更像是…回寝室的路。
她憋不住问：“不是回教室吗？”
“不想上课就算了，我们好好聊一聊。”
听到那句好好聊一聊，罗薇薇的心跳突然快起来，是紧张，更是害怕。
她怕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她更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原本有点长的路，在忐忑的心情下似乎都变短了，寝室转眼就到。
这个时间点，他们这栋寝室楼除了他们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凡一航把她放下来，罗薇薇擡脚就往寝室里走，虽然走路姿势一瘸一拐，但看得出来她走的很匆忙。
但凡一航还是喊住了她。
“薇薇，我们好好聊一聊。”
不是罗薇薇，而是薇薇，她非但没有高兴一点，反而更害怕了。
第六感告诉她，不能留下听他说那些话。
刚要加快脚步，她的左手手腕被扣住，人立刻被拉得停了下来。
“罗薇薇，我们谈一谈。”凡一航的声音就在她身后，明明是他一贯的语调，现在罗薇薇听着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六感很不好，非常不好。
罗薇薇转过头看着凡一航，她的眼眶是红的。
“那你等我三分钟好吗？”她问。
凡一航点头：“我在前面林荫道等你。”
“嗯。”
罗薇薇站着原地，看着凡一航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尽管凡一航还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今天在寝室里跟凡一航有了那样一段对话后，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现在到达了顶峰。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装吐，可如果不是现在，之后凡一航也找她…
既然躲不过，那就最后努力争取一次！
罗薇薇坚定地擦掉眼角的泪珠，走回寝室翻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了一件白色连衣裙。
那件连衣裙是她第一次见凡一航的时候穿的，当时的天气还需要套一件厚外套和打底裤，而今天，这身连衣裙可以完整地呈现，就像她想完整地袒露自己的心声。
闷热的夜晚没有风。
她仅仅只是换了身裙子就弄得满头是汗，而后她拿出化妆包，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
月色当空，但京都的天空看不到星星。
一身白裙如同夏夜精灵的罗薇薇出现在林荫道上，朝坐在林荫道间横椅上的凡一航走过去。
心跳咚咚咚在跳，但她没有迟疑，走过去开口：“我来了。”
凡一航擡头，他不是瞎子，注意得到罗薇薇几分钟之内的变化。
裙子是新的，嘴上好像抹了口红，脸也更白了，但罗薇薇不适合涂粉底，她本身就白，涂了粉反而会显得脸色有点苍白。
凡一航默默移开视线，站起来说：“你坐。”
罗薇薇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坐下后拍拍身旁的位置说：“你也坐。”
凡一航没有拒绝，坐了回去，但两个人之间隔了二十公分的距离。
罗薇薇隔着裙角抠着膝盖，上齿咬着下唇，还是藏不住忐忑。
凡一航的神色则是看不出什么，他原本就没什么表情。
“你应该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凡一航问。
罗薇薇固执地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好。”凡一航坐姿更端正了，望着前面地面上一张落叶开口说：“我是跟你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出诸如今天这两件事之类的事情了。”
一件事篮球场旁那件事，另一件就是今天晚自习。
仅仅只是有女生朝他靠近，罗薇薇就失去理智，这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
罗薇薇两只手的拳头忽然握紧，问：“凡一航，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凡一航点头。
罗薇薇侧头看着他，近乎哀伤地问：“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都没有？”
凡一航没回答，只是额头上的青筋动了一下。
空气间都是静谧，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像是径直了，但有落叶像是穿透时间的缝隙还是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