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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非寂不知何时已经将毒逼到源头,眼神一凛手起刀落,流景嗷呜一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帝君三思啊!”

    非寂的身体本就虚弱乏力,此刻动用灵力后更是如同灌铅,轻易便被她压在了床上。他把毒都逼到下面去了,小帝君挺胸擡头,被流景这么一压,非寂疼得脸色都变了。

    “起……来……”他牙缝里艰难挤出两个字,脖颈上更是青筋暴起。

    流景顺着他的长身往上爬了爬,夺过匕首便扔了出去。匕首钪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又随即化作一团灰色烟雾消散于空气里。

    流景这才松一口气,一低头就看到非寂汗如雨下。

    “帝君,你怎么了?”她不解。

    非寂的表情依然淡漠矜贵,可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

    “我要是起了,你是不是又要自残?”流景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苦口婆心地劝,“帝君呀,虽然咱比别人多一个,但也不能如此挥霍吧,你这次切了一个,若断羽医神一直没回,你是不是要切另一个了?要是都切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就算再用灵药催生一个,能有原来的好用吗?!”

    非寂疼得话都不想说了,闭着眼睛默默忍受。

    流景一看他这反应:嘿,这是不服气啊!

    她叹了声气:“帝君呐,仙魔妖鬼岁月漫长,修炼一途又极为乏味,终有一日你会觉着孤独,想找一人共历坦途,到时候遇到合适的人,结果裤子一脱少一个……也可能俩都没了,人家姑娘不得马不停蹄地跑啊?”

    “当然了,也可能会因为太喜欢你留下来,可你不行是事实,你是不是得在人家跟前矮一头?别的夫妻闹别扭能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呢?在床上干瞪眼吗?万一她偶尔觉得心中苦闷,找小姐妹聊聊此事,岂不是很快就整个冥域都知道他们帝君没有……”

    “闭嘴!”非寂终于忍无可忍。

    流景乖巧闭嘴一瞬,又道:“所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嘛,还未行至绝境,何必自残求稳。”

    非寂:“……你先下去。”

    “你先答应我不会再有这个念头。”流景坚持。

    非寂蹙眉与她对视许久,终于不悦点头。

    “这才乖嘛。”流景笑了一声便要从他身上下去,结果一擡腿不小心扫到什么,便看到他脸色微变,汗又一次往下滴。

    流景停下,探究地看着他:“帝君,您已经把情毒都逼到下头去了?”

    “闭嘴。”非寂呼吸沉重,“赶紧下去。”

    流景翻身下来,又好奇:“帝君,你人身的时候跟蛇身是不是一样状态,那你刚才是把毒都逼到一个上,还是两个都有……算了,你要不直接给我看看吧,我还没见过……”

    “滚出去!”非寂不悦打断。

    流景忍着笑,跳下床后认真道:“帝君,都逼过去了,就别等着它自己平复了,要不……咱俩来一场?”

    只是他情毒入骨,寻常欢爱大概率已经没什么用,极有可能是白忙活一场。

    “滚。”非寂对她只剩一个字。

    流景一本正经:“我觉得也没必要,那你自己努力一下,多少能把毒排出来点,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她话没说完看到非寂拿枕头,当即扭头就跑,跑出去还不忘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下一瞬枕头就带着劲风也砸了过来,恰好被紧闭的房门挡住。

    流景笑得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一擡头看到舍迦和貍奴都在,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你乐什么?”貍奴狐疑地问。

    流景在说实话和保密之间纠结片刻,最终因为所剩不多的良心选择了后者:“帝君骂我了。”

    “挨骂要笑成这样?”貍奴更疑惑了。

    流景一脸无辜:“嗐,谁在床上还没点特殊癖好了。”

    貍奴:“……”

    舍迦:“……”就知道会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的流景伸了伸懒腰,擡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折腾了一夜,先去休息吧。”

    貍奴面露迟疑:“可帝君……”

    “容我再想想。”流景抿唇。

    貍奴不信她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可一看到她沉静的眉眼,便下意识地相信了。

    流景又劝了两句,总算把人打发走了,一扭头就看到舍迦还站在原地。

    “怎么不去休息?”她问。

    舍迦一脸为难:“帝君占了您的房间,您睡哪啊?”

    “当然是睡我自己的屋子。”流景对他能问出这种问题很是不解。

    舍迦哭笑不得:“您都被赶出来了,要不还是去我屋吧,我给您守门。”

    “是我自己出来的。”流景说。

    舍迦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要是动作慢点,那枕头砸的可就不是门了。虽然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也知道她主意已定,舍迦便没有再劝她,丢下一样东西就离开了。

    流景捡起他留下的东西,是一瓶凝脂膏。

    “这小子……”

    她哭笑不得地在门前坐下,安静看向天空。

    冥域在地下,其实是看不见日月星辰、也没有昼夜之分的,如今所能看到的天空,俱是千万年魔气所化,与她平日在天界看到的全然不同。

    流景看着这样的夜色,突然有点想念天界。

    “可惜现在没力气回去,不然还能跟舟明喝点小酒。”流景遗憾地叹了声气,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推开门回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仿若无人,流景轻手轻脚关了门,又摸着黑来到床边,解衣脱鞋小心翼翼爬床,一条腿刚迈过非寂,便听到他不悦开口:“出去……”

    “这是我的屋。”虽然已经把人吵醒了,但流景还是刻意压低声音。

    非寂疲累不堪,眼睛都不肯睁:“整个冥域都是本座的。”

    “所以我也是你的,你睡床的时候麻烦也睡一下我吧。”流景顺势翻过去在他身边躺下,死活都不肯走。

    非寂:“……”

    他实在太累,神魂重若千斤,浑浑噩噩仿佛随时要不清醒,心里十分烦躁,懒得与她多说,却也因为旁边多了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正要发作,纤细的指腹突然按在他的额头上,一点清凉的灵力输入,倏然平复了他躁动的神魂。非寂仍闭着眼睛,瞳孔却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动,汹涌的睡意铺天盖地涌来,他擡手握住流景手腕,示意她停下。

    “舒服些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流景问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回答没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睡着了,流景反而没了困意,一个晚上连用几次清心诀,早已经透支灵力,此刻识海的七条大裂正阵阵刺痛,无声对她表示抗议。她捏了捏眉心,平复许久后翻个身,猝不及防对上非寂安静的睡颜。

    轮廓比少年时更深,也平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气韵,与从前像也不像,却处处都是少年时的影子。流景看着他,又想起血泊里的少年对自己无声哀求的模样,沉默片刻后擡手抚上他的心口。

    “不知道蛇胆有没有愈合识海的功效。”她自言自语。

    半晌,她又恍然:“哦,这里是心脏,胆应该在下面。”

    非寂依然沉睡,全然不知枕边人干了啥。

    流景自己玩了半天,无

    聊透顶时总算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非寂先醒来,还未睁开眼便感觉身上有重物压着,待擡眸看清,才发现是流景将胳膊和腿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知道她是怎么跟自己同睡一张床的。非寂蹙了蹙眉,将她的手脚都推开,流景被他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看他一眼,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乖啊乖啊。”

    非寂:“……”

    流景清醒了,默默收回手:“帝君早上好。”

    非寂垂眸起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流景看到他身形摇晃,连忙扶住他的手,给他输了一个清心诀。

    “没事吧?”流景有气无力地问。

    非寂看了眼她泛白的唇色,沉默片刻后道:“下次让其他人来。”

    “其他人的清心诀未必有效,”流景笑了,“我这功法,一般人可学不来。”

    “凡修都能做到的,会有多难。”非寂不当回事。

    流景眉头微挑:“别小看凡修啊,能凭一截灵根逆天改命成魔成仙,可不是那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非寂已经俯身咬上了她的脖子。

    流景倒抽一口冷气,一巴掌把他拍开。

    非寂眼神恢复清明,察觉到痛意后脸色微变:“你打本座?”

    “我可以解释……”

    他又一次咬了上来,还咬在同一个位置。

    流景:“……”

    无言半晌,又要揍他,结果刚擡起手,非寂便放开了她,长眸凌厉地看向她的手:“你又要做什么?”

    “帮您扇风。”流景面不改色,举起小手帮他扇扇。

    非寂冷笑一声,似乎说了句什么。流景没有听清,便凑了过去:“您说啥?”

    非寂一口咬在她的脸上。

    流景:“……”

    非寂又一次清醒,看着她脸上多出的牙印陷入沉默。

    反复几次后,流景干脆幻化出一把匕首:“帝君,要不您还是切了吧。”

    非寂:“……”

    两人看着流景手中的匕首陷入久久的沉默,终于,非寂随意将匕首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有仙族之力。”

    流景心下一惊,面上却笑了笑:“当然,若非仇家偷袭,我现在已经洗髓飞升成仙了。”

    “凡人修炼能飞升者寥寥,你会是其中之一?”非寂看着她不靠谱的样子,并不相信。

    流景眉头微挑:“貍奴大人亲自探过我的识海,若非天资卓越,又怎会如此浩瀚?”

    非寂不在意地勾了一下唇角,擡手就把匕首扔了。匕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继而化作一团水汽消散。

    “……我说您怎么会主动跟我聊天,合着是想借机扔刀啊。”流景无语。

    非寂被拆穿也无所谓,端的就是不动如钟。一夜的冷静之后,他的确不打算再自伤身体,所以对流景的提议只当没听到。

    流景叹息:“您不肯不切,也不肯与尘忧尊者送来的那些女人合修,那便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必须尽快把他这毛病给治好,否则他们俩早晚得疯一个。

    非寂捏了捏眉心:“本座会叫貍奴给断羽传信,催她尽快回来。”

    “你只有八九日的时间了,除非她能在这八九日之内找到万年合欢花,又恰好在这八九日之内赶回冥域,”流景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可世上之事哪有这么正好,与其盼着她能如期赶回,不如在有解药的人身上想想法子……”

    她想到什么,唇角突然勾起,正要与非寂说时,便看到他已经蹙紧眉头睡了过去。

    流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仔细盖好之后就轻手轻脚出去找貍奴了。

    貍奴因为忧心非寂一夜未睡,天不亮便来守着小破院了,此刻一看到流景出来,立刻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帝君怎么样?”

    “一刻钟之内神志不清了三回。”流景如实回答。

    貍奴顿时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

    “你想救他吗?”流景问。

    貍奴:“当然想!”

    “那便听我的。”流景朝他勾了勾手指,壮汉猫猫犹豫片刻,还是委委屈屈地躬下腰,认真听她言语。

    半晌,他迟疑地问:“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帝君不肯碰那些美人,我们又能怎么办?”流景摊手。

    貍奴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一横还是答应了。

    非寂醒来时已是傍晚,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无妄阁,阁内夜明珠散着幽幽的光,流景趴在桌子上,正认真盯着桌上的糕点看。

    “本座让你坐了?”非寂凉凉开口。

    流景直起身:“帝君,你醒啦,感觉如何?”

    非寂看她一眼,才察觉自己难得一觉醒来精神尚可。

    “悲老翁研究了一天一夜,总算弄出两颗清热解毒的丸药,说是可以维持您三日清醒,我下午的时候喂给你了。”流景回答。

    非寂回神,没有言语。

    流景继续盯着糕点:“貍奴大人出宫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帝君还是让我回不利台吧,否则茶和糕点就没人负责更换了。”

    “他去哪了?”非寂提取重点。

    流景神秘一笑:“帮您找解药。”

    非寂蹙了蹙眉,还要再问,便听到她说:“帝君,您这儿每天都摆着新鲜的茶和糕点,按理说该很喜欢吃才是,可怎么都没见你吃过?”

    这个问题她早在蓬莱的时候就想问了,那会儿的他还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弟弟还老找他麻烦,日子很是难熬,可每次去他屋里找他,都能看到桌上放着一两块从饭堂拿的糕点,却从未见他吃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习惯不仅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不饿。”大约是那两颗丸药效果还行,非寂多了一分耐心,竟然真的回答她了。

    流景顿了顿:“不饿为什么要放糕点?”

    “饿了吃。”非寂回答。

    流景:“那怎么没见你吃过?”

    “因为不饿。”

    流景:“……”她就知道!

    “还要问吗?”非寂抱臂靠在床上。

    流景假笑:“帝君这么做,肯定有帝君的道理,小的还是不问了。”

    非寂弯了弯唇角,第一次感受到胡说八道的乐趣。

    他浑浑噩噩了两日,积攒了不少事务要处理,趁现在头脑还清明,休息片刻便召了几个属下来议事,负责给非寂斟茶的流景往下头看一眼,认出其中唯一的女子是之前负责监视她的人。

    对上视线,流景朝她眨了眨眼,女子没忍住笑了,露出小巧的虎牙,流景直觉她的原形是什么毛茸茸的小东西,不由得也跟着笑。

    眼看着茶水溢出杯口的非寂:“……”

    流景回神,默默看一眼桌子上的水,飞快用袖子擦了假装无事发生。

    非寂面无表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流景在不利台做婢女的时间也不短了,可直到貍奴离开,她才发现自己平时有多少活儿都是壮汉猫猫做了,现在猫猫一走,她一个人负责全部,每天都累得死狗一般,躺地上都能睡着。

    貍奴迟迟未归,流景闭口不言,非寂索性也不问了,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悲老翁的药勉强维持了三天,第四日清晨,非寂隐约感觉到思绪混沌,便知道自己又要神志不清了。

    流景不在,他独自一人坐在寝殿中,魔气折射的阳光落在屋内,只照亮了他半张脸。非寂神色平静地敲着膝盖,许久之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擡手在柜门上拂过。

    原本平平无奇的柜门顿时显现一个巴掌大的阵法,阵法内光线上千条,每一条都在转动,形成的光亮如同漩涡,时刻准备将人吸食殆尽。◆

    非寂淡定在上千条光线里选中一条,然后注入一点灵力。阵法倏然停下,上千条光线整齐排列成八卦图,又逐渐往周围扩散形成一道黑黝黝的门。

    他刚要进去,便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流景急匆匆推开门,看到非寂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便主动打破沉默:“尘忧尊者来给你送解药了。”

    非寂擡眸:“你在说什么梦话。”

    “准确来说,是送可以缓解情毒的药,”流景扬起唇角,甚是笃定,“她努力几千年,好不容易真制住你了,哪舍得真给你解毒,但缓解一二让你撑到断羽回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非寂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片刻:“你随本座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吧,”流景干笑,“她别一看到我气个半死,再临时反悔了。”

    “走吧。”非寂直接往外走,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流景:“……”

    两人很快出现在一楼大殿,尘忧已经来了多时,精致的眉眼透着凌厉,从头到脚都透着矜贵与雍容。尘忧来的消息是侍卫告知流景的,那会儿她正在二楼偷懒,听到消息后便立刻来五楼找非寂了,所以此刻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流景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其中美貌者更是众多,可看到尘忧这张脸仍是觉得惊艳——

    她没有刻意维持年轻的容貌,如今是四十岁的模样,眼角眉心都有浅浅的皱纹,可气度与风华却是独一无二的厚重。

    可惜太尖锐,叫人生不出好感。流景扯了一下唇角,低着头假装不存在,祈祷她千万别看见自己。

    大概是祈祷有用,尘忧直直看向非寂:“我还以为,你今日仍要避而不见。”

    “母亲来了,儿子没有不见的道理。”非寂神色淡淡,语气也极为平静。

    尘忧冷笑一声:“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

    非寂静静与她对视:“母亲眼中有儿子吗?”

    尘忧顿了一下,皱眉:“我虽未生你,却一直将你当做亲生抚养,你说呢?”

    非寂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没有回答。

    尘忧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干脆直接问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启儿?”

    非寂蹙眉看向她。

    “别说这两日的事不是你做的,”尘忧想到非启遭受的一切,言语逐渐尖锐,“下毒、刺杀、偷袭,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早知你如此不顾及兄弟之情,当初我就不该抚养你。”

    非寂睨了流景一眼,流景立刻低头。

    “我今日就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尘忧逼问。

    流景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默默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示意他千万别供出她。

    非寂:“不是我做的。”

    流景:“……”

    “非启一向跋扈,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会有人想趁他被幽禁报仇,也不是不可能。”非寂悠悠补充后半句。

    流景:还算有点良心。

    尘忧对他的解释一个字都不信:“你在启儿的洞府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若非你的允许,谁能无声无息进去刺杀?”

    “不知。”非寂出来不过短短片刻,精力已经殆尽。

    “好一个不知,非寂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了帝君便可为所欲为,若我儿出现半点纰漏,我就是豁出性命,也定要你好看!”尘忧眼神愈发凌厉,因为盛怒无意间释放出威压。

    她这点威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害惨了非寂和流景两个残废,尤其是非寂,本来就因为悲老翁的药快没劲儿了头脑发昏,此刻更是连站立都困难。

    不能倒下,若此刻倒下,便真的无可挽回。非寂努力维持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地微微摇晃,尘忧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眯起眼睛正要试探,一旁安静如石头的流景突然扶住非寂。

    “帝君,您可是累了?”她关心地问。

    非寂察觉到她往自己掌心渡的灵力,略微清醒了些。

    “昨晚都说别闹那么久了,”流景小脸一红,“您索求无度,还总变着花样乱来,能不累么。”

    尘忧眼皮一跳,总算看向她:“你就是那个勾引帝君秽乱宫廷的狐貍精?”

    “回尘忧尊者,小的是凡人,不是狐貍。”流景一本正经地低下头。

    尘忧冷笑一声:“庙祭那日代本尊执火的滋味可好?”

    “小的惶恐,不敢细品。”流景继续低头。

    尘忧还要再说什么,非寂突然打断:“母亲今日前来,应该不止是为与一个婢女寒暄吧?”

    尘忧不悦地看他一眼,心里愈发烦躁,一擡手化出个瓷瓶,直接扔给他。流景眼疾手快替非寂接住,还故作无知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你屡次三番对启儿下手,无非就是为了这点东西,”尘忧直接无视她,冷着脸对非寂道,“今日我便将此物给你,你撤回那些刺客,不得再对启儿动手。”

    流景打开瓶子嗅了嗅,惊讶地发现是合欢花叶的凝露。

    万年合欢花的花,唯有万年合欢花的叶能解,流景原本以为,她带来的只是泡过叶子的水,可以缓解却无法解毒,却没想到她竟直接带来了叶子的凝露。

    这可是真正能解毒的东西,就是分量感觉不太够。流景默默将瓷瓶封好,站在非寂身边继续装柱子。

    “母亲哪来的这东西?”非寂定定看着尘忧问。

    横竖也没有证据,尘忧懒得再装:“你觉得是哪来的?”

    非寂不语,只是眼神愈发沉郁。

    “这些只是其中一半,我那里还有一些,你若想要,就得拿东西来换。”尘忧继续刚才的话题。

    非寂已疲倦到了极致,全靠流景暗暗支撑才没倒下,闻言只是散漫地问一句:“你要什么。”

    “她。”

    流景顿了顿,确定她指的是自己后,才不可置信地问尘忧:“我?”

    “好。”非寂答应。

    流景更不可置信地看向非寂:“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