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卿见四周没有外人,才拉着她的手道:“这几日你先委屈着,回头出宫就好了。”
“公主的心意,榴儿都知道。”
“你知道就好,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唐公子,去努力的争一争,再说雅妃我都提前和她说好了,不过是走走过场,但是你也要赢得她的欢心,才好说话,毕竟她是妃子,我也不能强压下来。”沈蕴卿缓缓道来。
榴儿是个明理的姑娘,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听到沈蕴卿处处为自己着想,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耀:“公主的心意,榴儿全都知道。”
“快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行了,我走了,回头等你的好消息。”说着,扶着红醉的手上了轿撵。
榴儿看着沈蕴卿的轿撵走出很远,才换做一副笑脸,又回到了雅妃殿中。
这边厢,红醉边走边疑惑道:“公主,您让皇后娘娘收了她不就可以了吗?怎么非要找雅妃娘娘,还要费这样的周折?”
沈蕴卿坐在轿撵上,看着远山,感觉到风不再似冬日寒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倒是省事的很,一是拜了母后,这身份地位就更高一层,榴儿到底身分差一点,让人笑话。二呢,这朝堂中的事情,丞相与皇后,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结成儿女亲家,你说呢?”
红醉一愣,半晌没有反应。
沈蕴卿知道她考虑不了那么深,轻轻的一笑,心中却道:“成了儿女亲家,有些事情就不好出面了,不管你们是不是一起的,外人看着总是一体,树大招风,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雅妃既没有有实力的娘家,多几个女儿也不打紧的。”
这些自是后话。
沈蕴卿回到宫中,下了轿撵,猛然一擡头,正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对自己,等到转过身来,知道是陆承霭,不免微微的一笑。
陆承霭见她回来,快步走上前来,笑道:“听说你出去了,就等了一会儿。”
“何事这样着急?”沈蕴卿解开了大氅,露出里面的牡丹琉仙裙来,衬得身段越发的曼妙。
陆承霭见她脸上似有喜色,知道她心情不错,不免跟着高兴,终究还是看着宫女们都出去了,才道:“是关于大皇子的事情。”
“哦,查到了什么?”这个事情是沈蕴卿一直都关心的问题,自从上次无意中瞥见他,总觉得心头惴惴不安的。
陆承霭接着道:“前几日倒是安静的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来报。这几日却见他门上进进出出的好几拨人了。”
沈蕴卿听着心中不免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是等陆承霭说完。
只听见陆承霭接着道:“这些人的身份地位,都让人去查出来了。是现在朝中的一些官员,当然不是一些大的官员,只限于四品以下。”
说完就目光炯炯的看着沈蕴卿。
沈蕴卿一愣,见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见的却都不是高官,自然是想走地下的路线,可是走下面的路线,这些人在朝堂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费心费力的去见他们又是何用呢?
“你想到了什么?”沈蕴卿见陆承霭一副悠闲自在的一样,忍不住问道。
陆承霭遥遥头:“千里迢迢的跑回来,冒着被杀头的罪名,就是要见一些小官,这……”他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有点说不通啊。”
“如果……”沈蕴卿凤眸一扬,声音已经压到只有她们两个能够听到。
说完,陆承霭的脸上骤然亮起来,看着沈蕴卿的眼光也如星星般闪耀,笑道:“果然如此吗?还是你聪明。”
“不过推测罢了,这事还要证实一下。”沈蕴卿笑道。
陆承霭见她一笑,绝美惊艳,心思不免跟着恍惚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彼此看着彼此,到了最后竟然都不说话,也没有感觉到尴尬,只希望时间就在此处停留下来。
而这样的情景,被外面红醉的说话声,给骤然打断。沈蕴卿慌忙收了眸子,惊讶自己怎么如此的沉沦,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红醉此刻已经进来,请安道:“公主,刚才有人来报淑妃娘娘病倒了,听说很严重。皇后都过去了。”
“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呢?”沈蕴卿接着问道。
红醉摇头:“听说是前几天不知怎么就吹了冷风,回来身子不好,一直觉得是在正月里,没有说,可是最后拖不住了,才请了太医。”
“更衣,去看看吧。”沈蕴卿的眼底滑过一丝亮光,正好与陆承霭看过的眼眸又撞到了一起,想起刚才两个人的光景,不免心中突突直跳了一下。
陆承霭欢喜异常,虽然说上次从山谷中将她救了出来,彼此表明了心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总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一层薄膜,没有捅破,搁在中间让人很是不舒服。
经过正月十五后,似乎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陆承霭甚至能看到沈蕴卿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早已经欢呼雀跃了。
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也觉得满心里幸福,两个人如此正好。
这会儿听说淑妃病了,其实他心里与沈蕴卿一样的想法,不会儿是与大皇子有什么关系吧。看来淑妃是知道大皇子回来,才病的如此恰巧了。
两个人眸子中的意思都彼此看的清楚,沈蕴卿是要看看淑妃是到底真病还是假病,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因为三皇子沈耀鸿刚去,这会儿她们是不想给自己在找个政敌,虽说这个大皇子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明确,还是早早的防备比较好。
就这样,陆承霭退出了昭阳宫,让人在细细的查访这几日大皇子见的相关人员。
沈蕴卿更了衣,又坐着轿撵一路的进到了淑妃殿中,刚刚一进殿门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呛的她差点出去。
但想起这是在淑妃这里,默默的忍了,但心中不免翻了疑惑。
谁家的熬药到了大殿啊?就是在大殿中熬药,也没有如此强烈的味道,闻着道像是故意闭着殿门,浓浓的熬了好久,才有了这种味道。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快步向前,进到殿内,见皇上、皇后还有几个嫔妃都在。
皇上见到沈蕴卿,脸上有了笑容:“是昭阳来了啊。”
“参见父皇、母后,听说淑妃娘娘病了,赶过来看看。”说着用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淑妃。
只见她脸色潮红,身子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了生气,而旁边的是五公主纯纯,正在擦眼睛抹泪。
“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了呢?怎么早没有人汇报啊?”沈蕴卿看着旁边的宫女,不禁心中升起了疑问。
嘉和帝,在旁边道:“你也是这样想,刚才朕已经问过了,都是她们不经心,才让淑妃病了都没有人知道,拖了这么久。”
皇后见嘉和帝有些不高兴,知道是因为在正月里,是最忌讳重病啊、血光之类的东西,跟在后面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呢,淑妃身体就有些不适,她自己觉得过正月,说出来不好,就一直强忍着不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可能又吹了冷风,才导致病情加重的。”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低声哭泣的沈纯纯突然跪在了嘉和帝的面前,声音哽咽:“父皇您不知道啊,这是母妃因为思念哥哥才这样的。”
一句话,让众人的脸上都显出惊异之色。
“这怎么说?”嘉和帝皱了眉头。
沈纯纯这才半哭泣半说的把事情讲明白。
原来,本来说好的大皇子过了年,等到春上就回来,可是淑妃自从过年就惦记着这件事情,忙着给大皇子又是准备衣衫,又是准备各种东西,盼子之心甚至急迫。
可是碍着过年都不能说出口,就一直在心中憋的慌,因为正月十五又是花灯节,淑妃半夜睡不着觉,心中的心思更是加剧,出去就走了一会儿,想来是因为从年前积攒下的忧思,加上被冷风给吹了,这才引发出了症候。
直到今天病情不断加重,才引得合宫人都知道了。
这些话说出来,各个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各异。有些人不明白,再过一两个月大皇子就回来了,这会儿淑妃不知道是闹的什么。
有的人却是心疼淑妃,觉得儿子都出去三年,说着要回来,近乡情更怯的心情可以理解。
沈蕴卿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纯纯,眼底滑过一丝精光,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嘉和帝一眼。
只见嘉和帝似乎陷入了深思当中,不言不语。
众人见皇帝都不开口说话,更是不敢多嘴,毕竟这事说小了就是母亲思念儿子,说大了就是不懂规矩。
皇后亦是明白此理,不说话的时候,看了沈蕴卿一眼。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沈纯纯见众人都不说话,不免心急,刚要在接着说些什么。
众人突然听到躺在病床上的淑妃,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眼光纷纷的被淑妃再次吸引,沈纯纯慌忙靠过去,轻声的问道:“母妃,你是需要什么吗?”
她又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众人仍是听的不清,却见沈纯纯的脸色变了几变,一口气没有上来,接着哽咽的哭起来。
沈蕴卿见这里只有自己与她是同辈,只得走上前去,安慰道:“五皇妹,不要着急,这太医院中都是国医圣手,淑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谁知沈纯纯接下来的话,到让人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只听她抽泣着,一把抱住旁边的沈蕴卿道:“皇姐,母妃是心病啊,你没有听到她刚才喊的是什么吗?她在喊仁儿啊。”
仁儿,这是大皇子沈楚仁的名字。
沈蕴卿的蹙眉看了一眼,仍然闭着眼睛的淑妃,不知道她是真的昏迷不醒,还是在故意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