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卿看着水都下发的差不多了,让各家各户节省使用,剩下的让官兵严加看管,但不能出现差池。
然后又回到屋子中办公,直到青岫几次来催,才发现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沈蕴卿又去看了一眼水的保卫工作,才略略的放心回到房间中。
青岫忙着给沈蕴卿收拾,自从来了这灾区,因为水源的缺乏沈蕴卿洗刷工作都快成了形势,这次有了水,青岫道:”这次可以让公主身上舒舒服服的了。”
沈蕴卿连忙摆手:“不要,这些水异常的珍贵,怎么能只用来洗澡之类的呢?”
青岫笑道:“公主多虑了,这是我去厨房讨要的剩水,回来过滤了然后在拿来给公主用的,哪里舍得用那些无比珍贵的水呢。等您洗完,这些水还要留着用呢。”
“哦,这就好。”沈蕴卿点头。
青岫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抱怨:“二皇子可是从不管这些,一听来了水,就让侍从去打了好些,人家早享受起来了呢。”
“他是他,我是我。水本就珍贵的很,还是好好的珍惜吧。”
“嗯,我知道的,不过,今天那些人都领了水去,为什么还要那样严加的看管水呢?”青岫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沈蕴卿道:“那些大户今天没有一个来接水的,我怕他们起坏心,防着总比不防的强,偷了是小,万一下了毒可是要出人命的。”
青岫点头道:“是啊,这些大户也真是可恶,竟然这样的不识好歹,不就是二千两银子吗?”
沈蕴卿低头一笑:“二千两银子是多少你知道吗?”
青岫摇头:“我不知道啊,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那样多,不过今天我上街随便走到一家财主门口,见他家的气势与派头,两千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太多的东西,应该可以拿的起的。”
“你倒是眼尖的很呢。”沈蕴卿笑着就与青岫进到后面,青岫调好了水,沈蕴卿示意她自己可以,就打发青岫下去休息了。
其实沈蕴卿用的水并不是太多,只是小小的半盆,这对于沈蕴卿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先是静了手与脸,然后将毛巾打湿了,轻轻的擦拭着胳膊等部位。
还没有擦干净,突然听到窗户有异常的响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把寒光琳琳的剑,冲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吓得沈蕴卿就要大叫出声的时候,黑衣蒙面人不知道怎么,在空中轻轻的一抖,一层白色粉末扬了下来,沈蕴卿瞬间就觉得腿脚发软,不能动弹,眼看着刀光就要刺入自己的喉咙,却半点吆喝不出来。
那刀划过了沈蕴卿的脖颈,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知道为什么要杀你吗?是你一个女子太过自不量力了吧。”
说着手中的剑就加大了力气,眼看沈蕴卿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突然,那人的瞳孔似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缓缓的转过身去,却看到一张无比英俊的脸庞,正在自己的后面出现。
猛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倒了下去。
沈蕴卿正自闭着眼睛,听到这样的变故,也是微微的一愣,等到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虽然口不能言,但是那凤眸中的泪早已如晶莹的珍珠,滚落了下来。
让陆承霭看的一阵的心疼不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道:“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沈蕴卿使劲的点头,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就近在眼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连她自己都好奇,什么时候自己这样爱哭了呢。
陆承霭知道她中了毒,急忙从腰包中拿出一粒丸药,放在她的嘴中,等到她咽下去后,才缓缓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然后抱起沈蕴卿走到床上,出去吩咐人来收拾了这个人的尸体,然后去查勘到底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来刺杀公主。
等到忙完一圈后,沈蕴卿渐渐的可以说话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犹如天神一般的陆承霭,再也控制不住道:“承霭。”
“我在。”陆承霭上前一把抱住她,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嗔道:“这样的地方你也敢来?真是不要命了吗?”
身边被熟悉的双臂所环抱,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轻轻的翕动了一下鼻尖,是那样熟悉的味道,欣喜的闭上眼睛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还笑呢?要不是我赶来,你的小命可就玄乎了啊。”陆承霭无奈的望着怀中的人儿,忍不住伸手在那脸颊上轻轻的触摸:“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呢?”
沈蕴卿则笑着道:“你都说了这样的地方,能不瘦吗?”
而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青岫慌慌张张中的在外面喊道:“公主。”陆承霭将她放在旁边的床上,上前打开了门。
青岫一下子仍在哪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宋侍卫?”
“嗯。公主没事了,这是哪个人的尸体,让他们擡下去吧。”陆承霭示意人将屋子中的那具尸体擡了出去。
青岫进屋见到沈蕴卿的脖子上有道伤痕,吓得眼泪都要出来:“公主,您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在旁边伺候您的。”
“没事了,这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没有流血哪里能要来银子。”
青岫看着其他的人将那具尸体给擡了出去,知道宋侍卫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事情,便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屋子中一番喧闹,就归于了平静,陆承霭上前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总是这样,让人不放心。”
沈蕴卿苦笑一声:“我哪里想来啊,是迫不得已而已。对了,你怎么来了?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说完又后悔起来,知道必是那些暗卫给陆承霭送的信息,只是,听说这段时间西齐朝中也是风起云涌,他怎么有空来呢。
陆承霭伸手开始给她轻轻的擦拭脖子上的伤口,调好了药膏,一点点的均匀的突在上面,半晌才到:“这里离西齐不是太远,那边也是有些旱情,我过来看看,顺道来看看你。”
“哦,哎呦。”
“怎么弄疼你了吗?”陆承霭听到她一声吆喝,赶紧住了手,紧张的望着她。
沈蕴卿摆摆手笑道:“还可以了,不是特别的疼,继续。”
“你总是这样子让人不放心吗?没事到了这样危险关头,总要受点伤。”
“好了,每次不都是有你即使出现在我身边吗?你救我的命,我快还不清了。”
陆承霭讶然的看着那双凤眸,里面的笑隐隐约约在灯光下,煞是好看,惹得他一阵情动。
忍不住俯下身子,一下子掠住了那花瓣一样的红唇,撚转反侧。
沈蕴卿还没有反应,本能的用手去推,无奈那身子魁梧有力,推不动不说,反而被抓住了双臂,放在了身后:“唔……”
“用你这辈子还好不好啊?”声音从喘息的空间中,低沉传来,弄得沈蕴卿浑身一愣,接着又陷入了天昏地暗中。
长久的思念终于得到了释放,许久后,陆承霭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自己怀中的人儿,可惜怀中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蛋,一阵阵的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让陆承霭忍不住又是一阵的心动。
但考虑到沈蕴卿脖子上的伤,还是忍住道:”好了,你好好的休息,这几天我都在这里陪着你。”
“好。”沈蕴卿轻轻的点头,知道有他在身边是无比的安心。
陆承霭又凑过来,将吻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然后才道:“好了,睡吧。”
“嗯。”目送着陆承霭走出房门,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竟然一觉到了天亮。
清晨,青岫进来伺候梳洗,见沈蕴卿一脸的喜气,不免有些疑惑道:“公主,什么事情这样的高兴啊?”
“有吗?”沈蕴卿收回神思,不免摸了摸脸上。
“还说没有呢,就着一会儿的功夫,您都对着镜子笑了无数遍了。”
沈蕴卿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不免道:“快了吗?今天还有好多的事呢?”
“您都受伤了,还惦记呢,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不行,今天必须让那些人将银子交上来。”沈蕴卿看着梳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往前面而去。
今天一大早,沈蕴卿就让人通知这些大户来府衙集合了。有几家大户的脸色就不是太好看,昨晚刺杀的人没有回去,他们本来就惴惴不安,此刻听到召唤,不想来,又怕让人抓住把柄,只得葳葳蕤蕤的来了,只是个个脸色就差很多。
沈蕴卿则没有避讳自己的伤痕,带着一圈的白色纱带,就那样坐在府衙里,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底下人刚刚呈上来的救灾近况,一点点的翻看着。
坐在上首的二皇子沈嘉奇,眼睛从沈蕴卿的白色的纱巾上滑过,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看不出是胆怯还是惊讶,直到几个大户走进衙门内,才擡眸看了其中的几个一眼。
算是交换了一下神情。
沈蕴卿完全不在乎的擡头,见一干人都到齐了,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望向沈嘉奇。
沈嘉奇一身青色衣衫,眉目中比较像德妃,属于一种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从表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见他接受到沈蕴卿的目光后,微微的转了一下,只得道:“今天来,还是为了银子的事情,几位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