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心中一惊,知道这是皇帝讨厌前朝与后宫相互插手了,但是对于沈韵卿,太后只能出此下策,硬着头皮上了。
“皇帝是在怪哀家吗?”太后到底是久居深宫,故意挑破了来说。
皇帝低头道:“儿臣不敢。”
“其实,这件事你也不要怪哀家,毕竟是儿女的婚事,也算是后宫中的一部分,现在皇后病重不能理事,哀家多少也要操心此事,昨天他的夫人来了,说的话,就是要求娶的意思。今天必然是请人给皇帝瞧瞧边鼓,不巧的是,她昨天没有见哀家答应。哀家不过想着这事还是要和皇帝商量过才好应下来。这样一来,到时让皇帝疑心了。”
太后的话说到这里,皇帝就是有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也必须收了起来,点头道:“是母后多心了,儿臣哪里能怪怨母后呢。”
太后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你觉得这婚事如何呢?”
嘉和帝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对于太后说的这门亲事,嘉和帝心中有数,断然不好让沈韵卿嫁给那个内大臣的儿子,虽然说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儿子有什么其他的毛病,但是经过了沈云卿带回来的东西,现在的嘉和帝犹如惊弓之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信任太后了。
“这个,容儿臣在好好的想一想。”嘉和帝蹙眉到。
太后深沉的一笑,似乎能预料到皇帝的心思,那双历经年轮的眼眸中,发生淡淡的精明,只是在经过嘉和帝的脸庞时,豁然收回,低头道:“也好,毕竟是嫡出的公主,也要打听好了再说。听说昭阳回来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她都是有些想她了。哀家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看着我对皇后及她的子女都似乎是表面上的好,但是我心中的苦,你和曾有过了解啊。”说着太后竟然留下了眼泪。
旁边的嘉和帝一惊,不曾想到太后突然提起这个来是为什么,只是劝慰道:“母后多心了,皇后很是感激您的,把您当成亲生母亲来对待,您也是对她好得很。”
“不用说这些话哄我的,对于皇后的问题,是你我母子之间的结。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从开始我似乎就不待见皇后,不是因为她有错,而是因为我有错。”太后的话,不知真假的混在宫殿中的空气里,让嘉和帝感觉到了压抑。
但是他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太后是要提起当年的事情,这让他更想知道当年他的母后与现在的母后是否真的如,昭阳呈上来的东西一样,杀母夺子!
毕竟这么多年来,嘉和帝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不说有多少的心血在里面,就是嘉和帝自己对于这个母后也是心生感激的。
骤然让他接受那些看似荒唐细想后又有些依据的事情,他宁愿沈韵卿是遭到了别人的蒙蔽。
太后以往犀利的眼风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没有在看皇帝的脸庞,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想要说什么,或者更确切的是在回忆着过去。
“哀家与皇贵妃从进宫开始就是一直相互扶持的好姐妹,或者是说是哀家占了皇贵妃姐姐的光。你也知道,你父皇的第一任皇后为人刻板严厉,又是老勋贵家族的嫡女,跟着先皇在潜邸一路登上后位,她的家族也是出过不少的力气。因为一直是正妻有没有过错,封为了皇后。但是,从进宫开始,先皇曾经的几个陪侍都封了位分,皇后更是着急要孩子。当时皇后曾经怀过身孕,后来掉了。到我和皇贵妃娘娘进宫的时候,已经因为孩子的原因,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那个时候,只要侍寝的嫔妃都遭到了皇后的为难,我和皇贵妃姐姐是一路在她手底下过来的,其中的艰辛只有我们知道。后来皇上独宠皇贵妃,引来了皇后一味的嫉妒,甚至几次对姐姐下手,好在化险为夷了。那个时候皇后还曾经拉拢过我,要谋害皇贵妃姐姐,但是都被我一一的回绝了。可是皇后不死心,当时我记得她赏给我很多的东西,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荷包,是用一种非常名贵的花绣上去的。就这样我都没有被她收买,后来我见那荷包好看,还转送给了姐姐呢。皇后看到后差点被气的吐血。只是后来,皇后死了,皇上也是只喜欢姐姐,日子过的总算好了一些,姐姐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让我们心生不安,多次求药未果,还是去了。你的父皇伤心,你伤心,我也跟着伤心了好久,要不是因为你当时还小,我就恨不得随着姐姐去了。不过后来,总算我不辜负姐姐的希望,让你当上了皇帝。只是那一次见到皇后的面容,不知怎么就看着那样神似姐姐,我的心就痛的不行。一是因为皇后有那么几分像姐姐,二是我自己的心里过不去,就这样不愿意常常的见到皇后,这也是你我母子的心结。我一直不愿说,也是害怕勾起你的伤心往事。直到这次回来,看到了昭阳,我的心又痛的无以复加,你知道昭阳长得可是和姐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更是哎……”太后边说边掉眼泪,甚至几度哽咽。
但是嘉和帝的重点不在这里,他的心思却想到了那个荷包,对就是荷包,太后说是当时的皇后赠与的,难道这是一种巧合,太后本不是那种人。
嘉和帝想要有心的去查一查,突然就想起了皇后手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荷包,这样说来就是两个了,那么皇后手中的那个又是谁给的呢?
这事情显然要问问皇后本人,但是她的身体已经糟糕成那个样子,如果再提此事,是不是有些打搅她养病的心思。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个荷包好久都没有见到皇后用了,想来皇后这次的病根本与这个荷包没有关系,毕竟只有荷包与那耳坠一起佩戴才能中毒的。
心中略定,还是想要探探太后的底:“母后不要这样伤心,您这是近乡情更怯而已。毕竟昭阳不是母后,您大可放宽了心思就是了。”
太后总算是点头道:“只要你不要误会哀家就好,生怕让你以为哀家见不得皇后与昭阳好,其实哀家的心,是那样的盼望着她们能幸福替代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
“母后,您的心思儿臣明白了。不过您说的那荷包是个什么样子啊?朕小的时候总见母后拿着一个荷包,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啊?”嘉和帝故意的出口询问。
太后本来已经擦干净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恐,然后伸手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拿起,细细的在嘴角处抿了一口,半晌才道:“是吗?是不是绣的很漂亮上面的花如同活的一样啊?”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荷包吗?这么说朕小时候见过的。”嘉和帝补充的点点头。
太后精明的眼角有着一丝惊慌,但是稍纵即逝,缓了一口气道:“自然就是那个无疑了。当时皇后赠了一对,哀家留了一个给了姐姐一个。后来,哀家那个给了德妃了。”
“哦,是呀,德妃还有一个啊?”嘉和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太后笑笑:“是呢,不过哀家后来也没有见她待过,或是看着好看收藏了起来,或是又赠了人,哀家就不知道了。不过皇帝怎么就对一个荷包感兴趣呢?”
嘉和帝轻轻一笑:“不过是母后说起来,朕想起小时候见过,无心一问罢了。”
太后见到他放心的笑容,一直握在袖子中的手才缓缓的伸开,看着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皇帝下超陪着哀家说了这会子的话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嘉和帝便站起来道:“那儿臣就告辞了。”
回到了清心殿中,坐了半晌后,嘉和帝眼神一冷,喊来了随身的内侍,上来就是冷冷一哼,带着一抹冷笑,道:“你可是当的朕身边的好内侍啊!”
李内侍进来,只以为皇上有什么吩咐,请安后还没等皇帝说什么吩咐,就听到皇上口气不善,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叩头不止:“老奴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还请皇上明示。”
“朕看是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去给朕查查昨天晚上到今天上朝是哪个奴才在清心殿中当值,特别是洒扫的,你好好的睁大眼睛,给朕问清楚了!”嘉和帝的脸色已经威严到了极点,这让李内侍的心不住的打哆嗦。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是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行动或者是动了什么东西,这样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手下,他这大内总管是不用当下去了。
李内侍此刻早已吓得颤抖着点头:“是,奴才这就去查,这就去。”
“等等,朕还有嘱咐你的话,这次不可打草惊蛇、无中生有。另外,在去给朕查个东西。”
“是。”李内侍是什么人啊,那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皇上想什么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猜到九分的人。
此刻听到皇帝的嘱咐,知道是皇帝只是起了疑心,也不确定是不是有这样的人。但是防患于未然,这样的人没有最好,有的话,他自己也不会让他继续在这里当值下去。
否则那就是一把刀子天天的放在脖子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小命啊。
嘉和帝吩咐了下去,另外嘱咐道:“此事一定要机密行事,万不可泄露一星半点儿,否则你的小命要不保!”
李内侍跟随皇帝多年,没有想到皇上说了半天竟然就为了查一个女人用的荷包,但是这样的心思也就是在心中这样一想,不管皇帝的目的是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坚决不敢也不回去问这些东西,只有连忙点头:“皇上请放心,奴才这就去了。”
看着内侍退出了大殿,嘉和帝的眼眸越发的深沉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