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南,一处小小的院落门被敲响,老仆菜叔拉开门,将刚刚从学堂回来的二少爷迎进家门,紧跟着便下了门闩,关切道:“厨房里给二少爷留了饭。”
院落是个小二进,菜叔就住在倒座房里看门,进得二道门便有东西厢房及主屋耳房,后面便是厨房柴房之类的,算是城南普通百姓之家很不错的宅子了。
独孤睿见主屋还亮着灯,先不忙去厨房,隔窗道一声:“母亲,我回来了。”
房里有人笑盈盈掀起门帘:“二哥回来了?母亲刚还念叨呢。”正是独孤晴,十二岁的年纪已有少女的娉婷之姿,容貌承袭了父母的优点,出落的很是美丽。
自从独孤玉衡被下了大牢,独孤默四处奔尝尽人情冷暖不但未曾将父亲营救出来,反而连自己也被流放、独孤府祖宅被封,独孤夫人便带着一对双胞胎及三名旧仆在城南找了处院子落脚。
所幸双胞胎很是懂事乖巧,日常可缓她之困忧。
独孤夫人虽经大难,但依旧温雅端庄,柔声道:“可是睿儿回来了?快进来吧。”
方才陪着她做针线的秦婆子与小丫环秀娇起身去为二公子准备饭食,母子正坐在一处谈些日间发生之事,院门便被敲响,片刻功夫菜叔来报。
“夫人,有位从幽州来的客人带来了大少爷的消息,想要与夫人当面详谈。”
独孤夫人一改平日镇定端庄的模样,激动的起身往外迎,一面连连道:“快请快请!”
她刚刚出了主屋,身后一对双胞胎紧随在侧,都欢喜不已:“有大哥的消息了?”
院门大开,当先走来的青年衣履华贵,望之二十出头,身后侍从脚步轻敏捷腰间配剑擡着箱子,还带着一名个头很高的侍女帷帽遮面,一行人已闯了进来。
独孤夫人一怔:“这……”长子流放幽州近两年,但这两年边疆不稳,她时不时便能听到幽州打仗的消息,日夜牵心挂肚,生怕长子有个闪失。
青年未语先笑,向她施了一礼:“晚辈见过独孤夫人。”对方能够在上京城中打听到她们一家如今落脚的地方并且还一路寻了过来,且观对方衣着配饰恐怕身分不低,不由心中忐忑:“公子快快请。”
见到了幽州来客,她反而不敢问了,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主客落座,面对着殷殷期盼的目光,青年公子顿时笑了:“夫人别紧张,独孤默还活着。”
一句话,可算是解了屋内紧张到几近凝滞的气息,独孤夫人眼里迸出了泪花,却又含笑拭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不敢想象长子一路之上流放所经受的苦楚,更不敢想象一个文弱书生如何在边疆服苦役活下去。
“你们先退下,在门外守着!”青年颇具威严,一声令下她手下两名亲卫便持刀而去,严阵以待守着门口。青年笑着推了一把身后的侍女:“来都来了,还是你跟夫人细说吧!”她自己反而起身出去了,还顺便掩上了门。
高个子侍女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独孤夫人日思夜想的面孔,跪下膝行两步到得她面前接连叩了三个头,语带哽咽:“不孝子独孤默叩见母亲大人,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要母亲为儿日夜悬心,都是儿子的错!”
他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双肩微微颤抖,泪流成河。
独孤夫人如坠梦中,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犹自未觉,颤抖的双手去扶那跪着的少年,喃喃道:“儿啊……”
双胞胎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独孤睿:“大、大哥?”
独孤晴不敢置信:“大哥回来了?”忽而掩住嘴巴,心道:若是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惊慌转头去瞧外面,忽听得外面一声厉喝:“什么人?!”宝剑仓啷一声出鞘,紧跟着便是碗盘跌碎、以及秦婆子与秀娇的惊呼声,吓的她连忙冲了出去,结结巴巴的拦挡:“别!公子,她们是家中仆人。”
她出去的晚了一步,秦婆子与秀娇已经被两把长剑拦住了,惊慌失措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上还有独孤睿的晚饭,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小姐救命!”
这哪里是客人,简直是强盗!
独孤晴虽年纪还小,可是自家中出事之后一夜之间便长大,深知长兄夤夜回来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当下极力克制激动的情绪,吩咐院里候着的仆从:“秦妈妈、菜叔、秀娇你们回房去,不经传召不得靠近主屋!”
三名仆从立刻便返身而去。
小小少女侧耳细听房内的动静,隐约能听到母亲的饮泣声,想到贵客不远千里甘冒风险将长兄带回来,总也不好怠慢,便担起招待之责:“还请公子暂时往厢房歇息片刻,待得家母与……”
对方笑着拒绝:“这院里不错,看会月亮也使得。小姐与长兄久未相见,不如进房去团聚,不必理会我等。”
独孤晴到此刻才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对青年心生好感,只觉得她便是救命的英雄,能大变活人将长兄从幽州带回来,这份恩情简直无以为报,当下匆匆一礼便推门进去了。
房内,独孤夫人紧拉着长子的手,流着眼泪上下打量他:“长个儿了,也胖了点,气色瞧着不错。”身上虽然穿着女装,但胳膊腿儿都全乎,跟她无数次梦中惊醒的断胳膊断腿的惨状大为不同。
母子二人共叙别情,谈起流放路上的辛苦,独孤默一言带过:“也没受什么苦楚,很快便到了幽州城。”怕母亲心疼,更是报喜不报忧:“我还未入营,便撞见了定北侯府的世子爷,世子爷见我读书识字,便留我在身边做点杂事,母亲不必伤心,儿自入幽州吃的好睡的好,不然岂能长个?”
独孤默若是骨瘦如柴的回来,任他巧舌如簧,恐怕独孤夫人都不会相信他流放之后未曾吃苦,可亲眼见得他个头拔高,气色见好,便先信了几分。
她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主母,见识过官宦人家流放多年回转之时的惨状,长子倒真是没受过苦的模样,悬了两年的心总算落回了肚里,边拭泪边道:“可得感谢定北侯府的世子,若非他留你在身边,也不知道我儿还有没有命回来!”
提起世子,她忽的想起这两日京里的新鲜事儿,顿时喜道:“我听说定北侯父子入京献俘,我儿可是随世子一道入京的?若能见世子一面,我必要好生谢谢他对我儿的照顾!”
独孤默道:“母亲想见世子有何难,她就在外面。”
独孤夫人张大了嘴,好一会才说:“方才……方才的公子便是世子?”她忙忙便要起身:“你回来的这般突然,我毫无准备,这可是怠慢了贵客!”方才眼泪流的多了,不说妆容乱了,便连衣裳也只是家常的旧衣。
独孤默拉住了她,透着股与世子不同寻常的亲昵:“母亲先不忙谢世子,儿想知道父亲现在如何了?”
提起独孤玉衡,独孤夫人眼圈又红了,颓然坐了回去:“还能怎么样?都在牢里关了两年了,早先还提审过几回,自去年下半年到如今,大理寺的各位大人倒好似忘了有这么个人似的不闻不问。我上次去探监,你父亲还让我再带几本书给他……”
她絮絮而语,提起丈夫便无限愁绪,也不知道此事是何了局。
万幸长子无恙,平平安安从幽州回来了。
独孤默道:“若能设法见父亲一面,也不枉了我从幽州回来一趟。”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在幽州过的不错,不知道有多高兴。他在牢里几番自责,都是自己带累了你,苦了你了!”
独孤默不欲令母亲担心,便笑道:“儿子以往在京中埋头读书,却不知外面之事,去了幽州两年就当是游学了。”揭开箱子道:“儿子不但回来了,还为母亲与弟弟妹妹准备了礼物。”将箱内最上面的小匣子双手递给了独孤夫人。
独孤晴与独孤睿探头往箱内一瞧,但见里面满满当当,上面放着一层山参药材,下面露出白色狐皮一角,油光水滑瞧着很是贵重,不由面面相觑。
——大哥这是打哪儿发的财?
——可没听说流放的犯人还能带这么多值钱东西回来!
独孤夫人打开手里的小匣子,但见里面有一沓子银票,估摸着有千两之数,下面更是盛着珍珠宝石,成色不错,顿时惊住了:“这……这……”啪的一声合了起来,疾严厉色道:“阿默,你告诉母亲,这些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在幽州做了不法之事?”
独孤默哭笑不得:“母亲,儿子是那种人吗?”向她解释:“这都是世子派人准备的,还说家里可能需要为父亲打点,所以准备的东西都比较贵重。”
作者有话说:
调作息太难了,今晚只有一更,明天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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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克柔出道七年,始终不温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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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贺如安接受采访,亲口承认他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还把对方的名字纹到了心脏上:
“但姐姐她嫌我不红,无情地渣了我。”
于是段克柔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发现前任小男友发了一条微博@她,转发过亿——
贺如安:@段克柔姐姐我红了,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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