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步步莲花西岭雪学伴苏菲亚藤井树飞抱奴心方凌把伤心留给我呢喃春夜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碰瓷翻了车 > 第79章 正文完

    章翎和蒋赟在厦门游玩五天四晚,除了第一天住在鼓浪屿,后面三晚都住在市区一家酒店。这趟旅行,两人的来回高铁票归蒋赟买,住宿由章翎买单,景点门票、小交通和饮食大部分是蒋赟掏钱。

    给章翎花钱,他一点也不抠门,乐呵呵地说:“你还没赚钱,我已经有工资了,以前也存了些钱,够用的,你放心吧。”

    章翎真的很佩服蒋赟,就靠着奶奶留给他的两万多块钱做基础,他把大学给读下来了,成绩还很优异。

    蒋赟这几天心情美得冒泡,大概是在东北待过三年,有时候会喊章翎“媳妇儿”,是很纯正的东北话发音,章翎每次听到都想笑。

    “媳妇儿,你看看,肉脯买这种还是那种?”蒋赟站在特产店里挑选伴手礼,“我得给队里同事带些吃的,还有你爸爸妈妈,他们喜欢哪种口味?”

    章翎指着一种:“就那个,原味的就行。”

    她选了几盒凤梨酥,又说,“蒋赟,得再多买点,回去要开同学会,老师也要来,给老师们带点小礼物吧。”

    蒋赟问:“芳芳姐来吗?”

    章翎摇头:“不知道,班长在弄,我没问太清,我只知道陈老师肯定来。”

    蒋赟说:“我最想芳芳姐。”

    邓芳带过蒋赟三个多学期,是所有任课老师里带蒋赟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骂他骂得最凶的一个,现在,却是他最思念的那一个。

    买完特产,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酒店,蒋赟边走边哼歌,章翎看他傻乎乎的样子,问:“这么高兴啊?”

    “那可不?”蒋赟说,“媳妇儿,你觉不觉得,咱俩就像在度蜜月?”

    章翎一撇头:“谁和你度蜜月了?”

    “还有谁啊?你呗。”蒋赟嘿嘿笑,“不是度蜜月,能天天那样吗?”

    他俩没牵手,手上都提满袋子,章翎用袋子去甩他屁股:“哪样啊?”

    “那样嘛。”蒋赟把嘴凑到她耳边,小小声问,“今晚还能不?”

    章翎觉得他好烦人,闷着头往前走:“不能!你这人真不要脸。”

    蒋赟想了想,快步追上去,又问:“你还疼啊?”

    章翎:“……”

    “真的还疼么?”蒋赟内疚地说,“我、我已经很轻了。”

    章翎:“……”

    “哎媳妇儿,你还记不记得汤子渊说过的话?”

    章翎瓮声瓮气:“什么?”

    蒋赟声音低低的:“他说我的名字,就那个‘赟’,除了文武双全又有钱,还有个意思,就是‘大’。”

    章翎疯掉了,左右手的袋子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甩去:“你个臭流氓!大你个头啊!离我远点儿!”

    蒋赟一边躲一边哇哇叫:“别别别别甩!肉脯没关系,那个点心都要弄碎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才好好走路,蒋赟问:“你知道汤子渊高考考上哪儿了么?他去到勤勉班后,我其实一直挺记挂他。”

    章翎说:“知道,晓蓉告诉我的,他考上一所二本院校,就在钱塘。”

    蒋赟呼出一口气:“那也挺好的。”

    回到房间,章翎先去洗澡,蒋赟把自己剥得光溜溜,耳朵贴在卫生间门上,听到花洒的声音后,依葫芦画瓢地溜进去,在章翎的尖叫声中非要挤进淋浴间和她一起洗。

    章翎:别说,说就是后悔。

    从厦门回钱塘后,蒋赟继续回队里实习,吃住都在单位,章翎在家过暑假,两人很少能见面。

    林师妍组织的同学会在八月下旬的一个周六下午,地点比较特殊,安排在五中新校区见面,完了再去校外吃饭。陈涛和学校沟通过,这时候高二、高三已经开学,可以放他们进去。

    学校很远,参加的(1)班同学在群里讨论如何搭车前往,蒋赟说自己有任务,可能要晚点儿到,让章翎先过去。

    然后,他就收到一条微信。

    【姚俊轩】:我也要晚点去,你把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蒋赟】:好,谢谢。

    周六下午,蒋赟出外勤回来,他半夜里就和几个刑警出去蹲守通缉犯了。那家伙流窜数月,最近被发现在钱塘下辖的一个村庄落脚,刑警们摸排好几天部署下这次抓捕行动,趁着夜色包围住那嫌疑人落脚的一栋房子,行动指令下来,刑警敲门,大家各自守住口子,那人插翅难逃,最终在跳窗后被一组刑警摁到地上。

    蒋赟跟着韩伟,在墙角埋伏两个多小时,脸、脖子和手臂被蚊子咬出好多包,全身脏不拉几的,不洗澡实在没脸去见老同学。

    他把自己拾掇干净,给姚俊轩打电话:“姚哥,我好了。”

    姚俊轩的声音没怎么变,还是冷冰冰:“我也快到了。”

    蒋赟在分局门口等着,一会儿后,一辆黑色轿车开到他面前,车窗降下,蒋赟弯腰看向驾驶座,看到姚俊轩那张冷漠脸。

    蒋赟没敢认,姚俊轩说:“上车。”

    坐在副驾,蒋赟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姚俊轩怎么变这样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有着一张年轻、清俊的脸庞,黑色短发修剪得很利落,还抹着发蜡,肤色白净,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衣服倒没穿得太正式,一身黑色翻领短袖衫配米色中裤,左腕戴一块银色腕表,整个人看着很休闲,很精致。

    蒋赟低头看看自己,白色圆领T恤,牛仔长裤,还是个大学生模样。

    姚俊轩一直沉默,蒋赟忍不住开口问:“这车是你的吗?”

    “嗯。”

    “你自己买的呀?”

    “嗯。”

    蒋赟挠挠头:“你哪儿来的钱?”

    “我自己挣的。”姚俊轩说,“大一我在学校和人一起做点事情,大二我们几个参加了在校生创业项目比赛,拿到投资,做出一个APP,后来就盈利了。”

    蒋赟惊呆了:“天啊……”

    对于他的反应,姚俊轩像是习以为常,脸色半点儿没变,蒋赟消化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整容了?”

    “……”姚俊轩真不想搭理他,“你是不是有病?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整容了?”

    蒋赟摸摸脸:“我这是天生丽质。”

    姚俊轩:“……”

    蒋赟放下手,问出正经问题:“姚哥,你还读研么?”

    姚俊轩说:“不读了,没时间读,先忙工作,过几年有空了去国外读。”

    蒋赟:“你买房了吗?”

    “没有,哪能挣这么多?就买了辆车代步。”

    “你这车多少钱?”

    “十几万,快二十万吧。”姚俊轩转头瞟他一眼,“你干什么?查户口啊?”

    蒋赟一挑眉:“我要查你户口,你也必须配合啊!”

    “这倒也是。”姚俊轩说,“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进体制稳定,也有上升渠道。”

    蒋赟说:“我还没考上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么。”姚俊轩把车开上高架桥,“我倒是没想到,你和章翎能真的在一起。”

    说到章翎,蒋赟就乐了:“我自己都没想到。”

    直到这时,姚俊轩嘴角才露出一个笑,是见面后第一次笑:“恭喜你啊,蒋sir。”

    “谢谢。”蒋赟很舒心,“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姚俊轩看着前方的路:“没有。”

    蒋赟感叹:“你现在好帅啊,女朋友肯定好找。”

    “是么?”姚俊轩笑笑,“没你帅,对了,你吃什么长的?怎么能窜这么高?”

    蒋赟大笑:“哈哈哈哈……吃饭啊!”

    姚俊轩说:“我以后可能就留在上海发展了,那边机会多,你要是来上海,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蒋赟很开心:“行!”

    又开过几分钟,蒋赟困了,说:“姚哥,对不住,我昨晚才睡三小时,我先眯会儿啊。”

    姚俊轩说:“睡吧,到了叫你,还要开一个小时。”

    车到五中新校区时已经是下午4点,姚俊轩和蒋赟在保安室登记后,走进校园。

    蒋赟是第一次来,看一切都新鲜,姚俊轩指着楼栋给他介绍,哪个是教学楼,哪个是大礼堂,哪个是实验楼……

    “高三那年的文艺汇演就在学校礼堂办,没去外面的剧院了,礼堂只有一千多个座位,我们都没参加,每个班只派出几个代表去看表演。”姚俊轩领蒋赟走向操场,“运动会也在学校办,高一高二挤一挤也能坐下,我们也没参加。”

    蒋赟问:“住宿条件好吗?”

    姚俊轩回答:“挺好的,六人间,带卫生间,热水空调都有。”

    “你和谁一屋?”

    “邱远峰,任康,郭骏骁……”姚俊轩报出五个名字。

    蒋赟:“那几个人都不错,你们处得咋样?”

    姚俊轩说:“处得挺好,高三么,就是复习,还能怎么着?”

    顿一顿,他又说,“你和邱远峰、郭骏骁是不是关系不错?他俩有时候会说到你,一直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揍乔嘉桐。”

    蒋赟边走边伸懒腰:“过去的事就别提啦!反正我揍他,一点都不后悔。”

    两个男生走到操场,远远的,就看到看台上有顶棚遮着的某个区域坐着一堆人,大概有二、三十个。

    有人看到他们,立刻挥舞起一面旗子,蒋赟望过去,发现竟是(1)班的那面橙色班旗。

    “嚯,这旗子还留着啊?”他很惊喜,大步向看台跑去。

    章翎已经站起来,向他招手:“蒋赟!”

    好多人一起喊:“蒋赟!老姚!”

    蒋赟三两步就跨上看台,冲到大家中间,他看到陈涛,还有邓芳,以及其他几位任课老师,因为聚会在学校里,已经开学的老师都能来和他们聊聊天。

    “哎呀呀,蒋赟啊!”邓芳跨过几个人,过来拥抱他,一张长脸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快让我看看,啧啧啧,怎么长这么高啦?”

    她已年近五十,还是胖乎乎的,蒋赟抱住她:“邓老师。”

    邓芳拍着他的背:“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和章翎找对象?”

    “昂。”蒋赟松开她,一口承认,“不算早恋了吧?”

    邓芳指指他:“你小子,上学的时候就居心不良,我早看出来了。”

    章翎已经走到蒋赟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是吧?还是邓老师火眼金睛。”

    邓芳乐得直笑,陈涛也走过来拥抱蒋赟,老师们后来都知道了,开除是假的,蒋赟的学籍保留着,只是没有对学生们说。

    “蒋赟!”

    蒋赟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就看到邱远峰,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大步走来与他拥抱,后面跟着郭骏骁和萧亮,还有在北京就见过的方家豪和吴炫宇。

    “老同桌。”邱远峰抱紧蒋赟,“我其实一直都挺想你,就是不敢去打听,那个时候关于你的事好像很忌讳,和老陈一提,他就让我们别问。”

    章翎除外,邱远峰是蒋赟在五中交到的第一个好友,蒋赟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郭骏骁插嘴:“蒋赟也是我老同桌呢,就是同桌还不到一个月。”

    蒋赟指指一直站在外围的姚俊轩:“你和老姚后来同桌没?”

    郭骏骁一拍脑门:“哎呦别提了,老姚这人太吓人,和他一个寝室简直是噩梦,每天早上5点多就起床背书,5点多啊我的天爷!老子每天都想揍死他!”

    哦,这就是寝室关系好么?

    蒋赟忍着笑看向姚俊轩,姚俊轩冷漠地移开视线。

    萧亮走到蒋赟面前,给了他一拳:“你放我鸽子,都没参加篮球赛!”

    蒋赟笑:“抱歉抱歉,身不由己。”

    他们都长大不少,再也不是青春期长着痘痘、留着小胡子的清瘦少年,一个个骨架长开,变成大人模样,有几个甚至还长胖了。

    女生们都变得更漂亮,蒋赟见到金盏,金盏变化很大,不再是戴眼镜的乖乖妹,掩着嘴不停笑:“哇,我的黑衣少侠总算是逍遥回来啦?还有了如花美眷哦。”

    蒋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悄悄瞅了章翎一眼。

    章翎看蒋赟与大家说笑,心里感到欣慰,蒋赟被几个男生拉过去详聊,章翎没去打扰,和梨子坐在一起聊天。

    梨子打算申请英国的学校,林师妍参加过清华的夏令营,保研成功概率很大,方家豪可能需要自己考,要和来自全国的佼佼者们竞争,压力不小。

    有些人打算本科毕业就工作,有些人打算去考公务员,即将到来的大四,所有人都会很忙碌,并不像以前上高中时大人们说的那样:你现在念书辛苦,上大学后就能轻松了。

    谁能真正的轻松呢?

    越长大,压力越大,责任越大,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轻松一说。

    正说着话,章翎听到一阵起哄声,回头看,几个男生正嗷嗷叫着冲下看台,蒋赟也是其中之一。

    她问:“他们要干吗?”

    林师妍跑过来:“章翎,走!我们去百米终点,他们八个男生说要比一次百米跑。”

    章翎:“哈?”

    老师们站在起点发令,几个女生在终点看撞线,标准百米跑道上站着八个自愿参加的男生,其中有蒋赟、萧亮、方家豪、郭骏骁、任康……

    姚俊轩没跑,因为穿着休闲鞋,裤子也不宽松,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有女生主动和他聊天,他淡淡地应对着,不敷衍,也不认真。

    “各就位——预备!跑!”

    邓芳一声令下,八个男生就冲了出去。

    阳光猛烈,跑道被晒得火热,蒋赟在4道,他摆动手臂,结实的双腿节奏有力,当当当当地一马当先,眼角余光看不到任何人,只看到终点处那个挥舞手臂的身影。

    没有人能跑过他,因为没有人在大学三年有他这样强度的训练。蒋赟第一个冲过终点,赢得干净利落,他小跑几步,章翎已经扑进他的怀里。

    “我赢了。”他把章翎抱起来,转过两个圈才把她放下。

    章翎踮脚揉揉他头发:“是呀,你赢了,我家小卷毛最厉害!”

    蒋赟回过头,萧亮、方家豪、郭骏骁都向他冲过来,七八个男生抱在一起又蹦又跳,不知怎么的,很多人都哭了,就像那一年他们拿了接力赛冠军时一样。

    离开学校前,陈涛找来一位爱好摄影的老师,拿着单反相机给他们在看台上拍大合影。

    他们没有像拍毕业照那样一排排站得工整,而是凑在一起随意站或坐,老师们坐在中间,所有人都让蒋赟站在老师们后排的C位,章翎挨在他身边,大家一起看向镜头。

    老师举起相机:“准备好了吗?听我口令,一,二,三,笑!”

    “咔擦”。

    尽管人差几个没到齐,蒋赟还是拍下他高中阶段唯一的一张集体照。

    ——

    九月开学,蒋赟继续留在钱塘实习,章翎要回北京,学校还有一点课,并且,她要开始申请学校,寒假前只能在国庆时回来一趟。

    中秋节那天,蒋赟下班后匆匆赶去金秋西苑,把队里发的月饼礼盒和一箱水果送给章老师和杨医生,都没来得及吃饭,又往队里赶。

    也在这个月,蒋赟在驾校报名,开始学车,见缝插针地去练习。

    国庆长假,牛禹辰和杨鹤在钱塘举行婚礼,章翎做伴娘,蒋赟作为一个准妹夫,也被抓去做伴郎,这位伴郎不烟不酒,一点用都没有,新郎官被灌得烂醉,蒋赟就负责扶小牛先生去卫生间呕吐。

    十二月时,章翎收到卡耐基梅隆大学计算机学院的offer,意味着次年八月,她就要远渡重洋去往美国,开始为期两年的计算机硕士求学生活。

    腊月里,蒋赟拿到驾照,成为有本一族。

    次年春节,蒋赟又一次和章翎的家人一起过。

    Summer的弟弟出生了,只有几个月大,外出不太方便,所以年夜饭就在杨鹏家里吃。

    杨鹤也怀孕了,骄傲地挺着大肚子,喻明芝高兴得合不拢嘴,说家里人丁越来越兴旺,接下去就要轮到章翎和蒋赟。

    蒋赟都不敢想那场景,红着脸埋头吃菜,章翎说:“外婆,我和蒋赟还早着呢。”

    杨教授说:“要抓紧,我和你外婆年纪大了,别到时候等不着看你做妈妈。”

    章翎抱住外公的胳膊撒娇:“外公,不会的,你和外婆都能活一百二十岁!”

    三月,蒋赟被章知诚叫到金秋西苑,过完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几天后,他以应届生身份参加A省公安招考。他准备得很充分,高分过线,顺利通过政审、面试和体检,毕业后,他就要去钱塘市公安局市刑侦大队二支队报到,成为一名有编制的刑警。

    大四下,章翎和蒋赟各自回校,准备论文答辩。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对蒋赟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隐匿多年的葛朝阳,在西南边境,被缉毒警给抓住了。

    他在沈阳接到梁军的电话,梁军说:“小蒋,你安全了,还有盛珂,他也安全了。”

    好久好久,蒋赟都说不出话来。

    六月毕业季,章翎在北京度过二十二岁的生日,月底,她和蒋赟正式本科毕业,拿到学士学位,两人前后脚回到钱塘。

    蒋赟去队里报到,他的警衔不再是一拐,而是变成一杠一星,即三级警司。

    市局有一栋警察公寓,比普通实习警住的宿舍条件好很多,大多数是单间,带独立卫生间,还有公用厨房、洗衣房、健身房和活动室,专门提供给在本地无房的优秀新警员。

    蒋赟被分到一间,面积10平米大,搬家那天,章翎来陪他,看他带着行李欢天喜地地搬进去,坐在床沿边,蒋赟拉着章翎的手,说:“你放心去美国,不要担心我,我在这儿包吃包住,会努力工作存钱买房,你看,这宿舍条件多好,单人间呢!”

    他真的好容易满足,章翎亲亲他,说:“你也别担心我,工作时千万别有杂念,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蒋赟点头:“嗯,放心,我会小心的。”

    七月,蒋赟和一批新警一起参加全封闭入职培训,大家来自天南海北,都是各省警校的优秀毕业生,通过重重考试才加入到钱塘公安系统。

    培训结束的那一天,所有新警员换上精神的警服,戴上警帽,站姿笔挺,对着国旗国徽举右手敬礼。

    蒋赟站在队列中,昂首挺胸,眼神里透出坚毅,庄严宣誓: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扞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八月初,蒋赟发到人生中第一笔正儿八经的工资,金额不算少,找着一个休息天,他拖着章翎、章老师和杨医生直奔商场,说要给他们每个人买一份礼物。

    章知诚劝他:“不用啦,小蒋,你自己把钱存着吧。”

    蒋赟说:“不行,一定要买的!叔,我挣钱了!”

    章翎在边上笑:“爸爸,这是蒋赟的心意,你就随他吧。”

    “就是,小卷毛的礼物我是要的。”杨晔很开心,“买买买,我先来,要一罐护肤霜。”

    章知诚妥协了,挑了一条领带。

    两位长辈买完东西,说去看电影,让两个小的慢慢挑礼物。

    蒋赟和章翎牵着手在商场里逛,蒋赟问:“媳妇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章翎反问:“你好像发了很多钱似的,口气这么大呀?”

    蒋赟说:“我发多少你不是知道么?不够,还有存款呢。”

    他现在的生活真的宽裕许多,但章翎知道,一线刑警虽然收入还行,工作强度是真的大,与他们的付出相比,这些收入就不算什么了,都是拿命换来的。

    “我想买这个。”章翎向着蒋赟伸出左手,修长的手指动一动,“可以吗?”

    蒋赟眼睛睁大了:“戒指?”

    章翎笑着点头:“嗯,对戒,你一个,我一个,可以吗?”

    蒋赟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当然可以啦!”

    他们在饰品柜台挑选了一对铂金对戒,亮闪闪的光戒,式样很简单。就在柜台上,蒋赟就扯掉小吊牌,把女戒戴到章翎左手无名指上,一边戴一边笑:“这下可真是套着媳妇儿了。”

    章翎也把男戒给蒋赟戴上:“你出外勤的时候,如果不能戴戒指就摘下来,没关系的。”

    蒋赟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点头:“嗯。”

    章翎见他没擡头,摸摸他的脸,问:“怎么啦?又哭啦?”

    “没有。”蒋赟擡眸,眼尾的确有些红,他看了章翎一会儿,又把头低下了,“就是舍不得你,你这一走,得圣诞节才能回来。”

    “很快的呢。”章翎抱住他,“圣诞节能回来,明年暑假也能回来,接着又是圣诞节,然后我就毕业啦!”

    蒋赟想一想,说:“也是,很快的,就两年。”

    两只左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蒋赟摩挲着章翎的手指,微笑:“真好看呢。”

    章翎出发去美国的那天,蒋赟有任务,不能去送她。前一天晚上,小蒋警官下班后赶去金秋西苑,最后和章翎见一面。

    他没上楼,戴着头盔骑一辆小电驴,丢给章翎另一个头盔,章翎坐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蒋赟便启动电瓶车,载着章翎出了金秋西苑。

    他们说好了的,要骑车去五中旧址,再往回去袁家村旧址,最后再折返回章翎家。

    五中那个地块要造一所民营医院,已经快要竣工。

    袁家村很大,被一家实力雄厚的房企拿去建造新楼盘,现在已经交付了,一幢幢高层住宅拔地而起,很多窗子都亮着灯。据说这里有两栋楼是专门给拆迁户的,造得不如商品房漂亮,蒋赟擡头望向那高档小区,说:“不知道,晖哥和钟叔他们,是不是住在这里。”

    骑车回金秋西苑时,章翎拍拍蒋赟的背:“停一下,去天桥那儿走走吧。”

    蒋赟把电瓶车停在天桥下,和章翎一起晃晃悠悠走上天桥,并肩趴在天桥中段的栏杆上。

    这座天桥,对章翎来说意义深刻,她认为,这是她和蒋赟初识的地方。蒋赟也不和她争,其实,她说得也没错。

    天气依旧炎热,第四人民医院高大的住院楼灯火通明,杨医生不在家,正在里头忙碌着。

    天桥下车来车往,车灯汇成一道道长龙,街边的店招也都亮着霓虹灯光,晚归的社畜行色匆匆,吃过饭出来纳凉的人们倒是脚步悠闲,小孩子举着雪糕蹦蹦跳跳,一不小心雪糕掉到地上,那孩子一愣,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切,都被蒋赟和章翎看在眼里。

    蒋赟说:“姚俊轩开公司了,你知道么?”

    章翎点头:“我听许清怡说了。”

    蒋赟转头看她,略微惊讶:“他俩还有联系么?”

    章翎笑:“有吧,搞不清楚,我没问太多。”

    蒋赟很有些惆怅:“啊……”

    他们又说到别的同学毕业后的去向。

    萧亮考上了公务员,算是从政的路子,蒋赟说:“这人上学时官瘾就贼大,你看他去年同学会劝酒那架势,以后可别贪污受贿被我抓。”

    章翎乐坏了:“被他听见非打死你不可。”

    蒋赟很严肃:“我说真的,做官可以,别做贪官,我是真希望他能好好干。”

    林师妍和方家豪开学后会在清华继续读研,方家豪为了考上研究生也是拼上一条命,据说整个人都瘦了十几斤。

    许清怡已经小有名气,微博粉丝都有大几百万。

    梨子要去英国,邱远峰在广州继续读研,郭骏骁回到钱塘进外企工作,金盏去了北京一家私企,薛晓蓉要考司法考试,暂时没参加工作。刘陈飞很让人意外,他大学念的师范,成了一名小学数学老师,还有李婧、孙妙岚、杜善杰……大家曾经在五中同窗上课,现如今,已是各有各的去向。

    “哎你知道么?”蒋赟说,“我二哥,就吕晨捷,和你那室友,叫什么来着,苏,苏什么的,好像真好上了。”

    “苏以晴。”章翎说,“他俩都在南昌嘛,很正常,你二哥好像考的岗位比较偏文职,没你这个危险。”

    蒋赟说:“是,他体能什么的没我和老大厉害,特爱操心,的确更适合坐办公室。”

    他们在天桥上待了好一会儿,蒋赟伸手过去,手掌覆在章翎的手背上,热乎乎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章翎转头看着他,蒋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立体深邃的眉眼五官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章翎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能从他眼底一直望进他的心里。

    分别在即,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段日子,他们已经说过很多叮嘱的话,也说过很多亲热的话,做过很多次亲热的事。

    蒋赟还不想说那三个字,想留到章翎回来再说,他垂下眼眸,低低开口:“翎翎你知道么?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理想,不像萧亮那样想当官,也不像姚俊轩那样想赚很多钱,我其实……我就是……”

    章翎说:“我知道的,你想要一个家。”

    蒋赟猛地擡头看她,章翎笑了:“等我回来吧,蒋赟,相信我,你会有家的。”

    蒋赟一把把章翎拥进怀里,死死地、死死地将她的身体摁向自己。

    天桥下,一辆公交车缓缓进站,车载广播开始播报:市第四医院站到了,市第四医院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有序下车……

    ——

    钱塘某闹市区,看似一片平静,小店小铺都在营业,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一个高个子年轻外卖员骑着一辆电瓶车等在路边,脚下是一个大大的外卖保温箱。他随意地看向不远处一家小卖店老板,那人三十多岁,正在摇扇子,眼神并未与他接触。

    小卖店隔壁是一家盲人按摩店,按摩店隔壁是一家水果店,水果店老板四十多岁,正在门口切西瓜。

    时间差不多了,外卖员屏住呼吸,凝神戒备,突然,耳朵里传来一声:“目标出现,行动!”

    几乎同一时间,外卖员摘掉头盔,姿态自然地走下电瓶车,小卖店老板和水果店老板也都放下扇子和水果刀,眼睛望向按摩店。

    按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勾着脖子走出来,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刚做完按摩,很是舒服的样子。

    接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左右一看,两个男人正在向他靠近,多年逃窜经验令他反应迅速,一眼就看中正对面那辆停着的电瓶车。

    男人向电瓶车冲去,就要跨上车时,斜刺里一条腿横扫而来,男人直接被他扫得趴在地上,求生本能令他飞快地爬起,又拔出匕首刺向那外卖员。

    然而那外卖员一点都不慌,直接迎了上去,侧身避过后一个漂亮的擒拿就扣住男人拿匕首的胳膊,手下一使劲,匕首就“当”地掉到地上,被外卖员一脚踢开。

    小卖部老板和水果店老板已经来到面前,也不加入战团,就好整以暇地旁观。

    外卖员反剪男人的双臂,膝盖一顶,男人就趴下了,外卖员扣住他,亮出一副手铐,眼神犀利,厉声喊:“不许动!我是警察!”

    两位“老板”一齐捂脸。

    路人们都已吓得停下脚步,马路上连汽车都停下了,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小卖店老板拿出证件,指着喊:“别拍啊,警察执法!”

    警车开过来,穿着外卖服的蒋赟和几位前辈一起把嫌疑人押上警车,“小卖店老板”乐坏了,学着蒋赟的声调喊:“不许动!我是警察!”

    “水果店老板”:“哈哈哈哈哈哈……”

    蒋赟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两位“老板”揽过他的肩:“小蒋啊,电影看多了吧?”

    蒋赟:“……”

    “有没有受伤?”

    蒋赟摇摇头:“没有。”

    “老板”们开始夸他:“小伙子身手真不错啊!”

    “走了,收队!押回去还要审呢!”警车里的副队长探出头来,给两位“老板”各丢了一支烟,又给蒋赟丢去一瓶冰饮料,“这龟孙,老子逮了他一年多总算是逮到了,强/奸抢/劫,等着牢底坐穿吧!”

    大家乐乐呵呵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头顶响起一片“轰轰”声,蒋赟倏地擡起头,看到一架飞机从蓝天飞过。

    他的视线跟着那架飞机移动,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副队长喊他:“小蒋,愣着干吗?走啦!”

    蒋赟收回视线,坐上车:“噢!来了!”

    “累了半个月,今晚要吃顿好的。”

    “你们想吃什么?”

    “烧烤。”

    “火锅阿昏!”

    “小蒋说,今天小蒋是功臣,小蒋,晚上想吃什么?”

    蒋赟看看他们,认真地说:“我想吃红烧肉。”

    “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