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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破茧 > 第54章 车钥匙

    第54章车钥匙

    夏鸢蝶一直以为,游烈这种人大概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而且无论什么事,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漂亮。

    今晚才发现,也不尽然。

    比如他的酒量。

    晴庭是独立餐厅,也有自己专门的地上停车场。夏鸢蝶陪游烈到餐厅门外时,某人虽然依旧身高腿长地笔挺站在她旁边,神色冷淡如常,但夏鸢蝶从旁边近看就会发觉,他眼睫低垂得都快要阖上了。

    就像随时会睡过去。

    偏偏这样了,跟着出来的徐恪要扶,游烈还不许。

    他只固执地扣着夏鸢蝶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像是生怕有什么人会把她从他身边抢走一样。

    夏鸢蝶被他弄得无奈又心软。

    “夏小姐,你还是陪我哥在这儿等吧,车停哪了?我去开过来。”徐恪今晚也是滴酒未沾,眼见夏鸢蝶脱不开身,很识时务就要接过司机的职责。

    “那边。”

    夏鸢蝶擡手给他示意了下停车场的一个方位。

    “那车钥匙……哥?”徐恪小心地转向游烈。

    游烈一动未动,眼皮都没擡下。

    接到徐恪的求助视线,夏鸢蝶只能略微朝游烈偏了下身,她离得近,就放轻了声免得惊扰到他:“游烈,你的车钥——”

    也就夏鸢蝶喊完他名字那一秒。

    某人原本郁郁低阖昏昏欲睡的眼睫就跟忽然通上了电的机器人似的,蓦地掀了起来。

    徐恪:“……”

    他哥但凡晚一秒,他都不至于感觉如此凄凉。

    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

    游烈喝醉的模样很奇怪——明明前一秒还昏昏欲睡,此刻眼神又好像是明澈了,清透地映着夏鸢蝶在夜色里的影儿。

    “狐貍。”

    他声音低低地,抑着点酒意的沙哑,“我在的。”

    “……”

    兴许是夜色暧昧,也或许他声线温柔又蛊惑,夏鸢蝶莫名有些面上潮热。

    “车钥匙在你那儿吗?”

    “嗯。”

    游烈的左手一直扣握着夏鸢蝶的右手,拉她并肩在身侧。

    这声应过后,他却擡起右手,又侧过身去勾夏鸢蝶另一侧的左手——

    狐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人拉到面对面的位置。他还握着她手腕,一寸寸将她扯得离他越来越近,像要抱她进怀里。

    “!”

    夏鸢蝶眼睫都慌了下:“游烈…!”

    尽管门廊外灯火无人地昏昧,但徐恪还在旁边。不知道游烈要做什么,她几乎就忍不住要伸手把人抵开了。

    在夏鸢蝶挣动的前一秒,游烈的呼吸终于低低地俯落下来。擦过她身前长发,他靠到她肩上,声线醉哑得蛊人。

    “在这里。”

    他扣着她手腕,停在了他西装长裤的右侧。

    夏鸢蝶指尖一抖,碰到了他长裤裤袋里,微凸起质感略硬的车钥匙。

    狐貍脸颊莫名热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就要缩回手,轻声咬着牙一字一句:“你自己拿。”

    她现在深刻怀疑游烈就是装醉。

    他分明眼神清澈也唇齿清晰,怎么会连一把车钥匙都要她来拿。

    “狐貍,你帮帮我吧……”那人却覆在她耳旁曳低了沉哑的尾音,他扣着她手腕贴向裤线,语气竟像是勾上了点祈求。

    “——!”

    夏鸢蝶清晰地听见旁边不远处徐恪受惊地低“操”了一声。

    显然,除了夏鸢蝶没人有幸见过游烈如此骚气的一面。

    然而夏鸢蝶也很多年没见了。

    所以她现在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只想把游烈绑上他自己公司里研制的火箭然后发射到太空里去。

    这种级别的祸害就不该留在地球上。

    夏鸢蝶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在游烈半强制的引导又伏耳祈求低哄似的蛊人声线下,把那把车钥匙从游烈裤袋里一点点摸出来的。

    她只记得高定西装的质感薄凉。

    夜色被他呼息撩拨得滚烫。

    笔挺裤线下锐利张扬。

    她神魂理智尽数被他气息声音勾离,在他修长指骨的把控下碾碎,片甲不留,只想落荒而逃。

    还逃不掉。

    只有徐恪在很久以后一次半醉里偶然提起自己有幸旁观的那个现场——

    像是在灯火陆离的酒吧里,看了一场张力紧绷到蛊人窒息又口干舌燥的双人游戏。

    有人能衣冠楚楚如神祇,却情-色至极。

    这也令徐恪大醉之后由衷感慨,他哥不下海去拍一场爱情动作片造福众生,实在是电影界一大旷世遗憾。

    下场自然是被路过听到的游烈冷漠发配边疆。

    但那是后话。

    当场的徐恪被震撼到已经只剩下接了车钥匙拔腿就跑的本能。

    于是徐恪落跑,门廊下只剩游烈与夏鸢蝶两人。

    狐貍尚未从失神里回拢意识,就觉手腕被松开,跟着腰上一紧,她几乎是被提抱起来,转抵进门廊后的阴影里。

    推抵住她蝴蝶骨的墙石冰冷坚硬。

    而身前那个吻炙热滚烫,仿佛能柔软能融化这世上全部的寒铁与坚冰。

    夏鸢蝶连呼吸都被掠夺,无以为继,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游烈真的要将她撕碎掉吞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眼里那个漆黑无底的深渊欲壑。

    发动机的声音临近。

    在窒息前,夏鸢蝶被游烈从他眼底那个深渊里亲手捞起。

    像是从海底捞起一尾湿漉漉的美人鱼,只这片刻,她竟然鬓角脊背都沁了薄薄的汗意,抵阻着按在游烈衬衫上的指尖都微微颤栗。

    “上车,”游烈低俯身,折腰在她耳旁,“我们回家。”

    “……”

    夏鸢蝶但凡还有一丝力气,她都跑了。

    可惜没有。

    于是狐貍没有挣扎能力地,时隔一日,再次被带回游烈的窝巢里。

    进门以后,刚要弯腰摘高跟凉鞋的夏鸢蝶就被游烈拎到了玄关柜上。

    柜子高过游烈窄瘦的腰,夏鸢蝶坐在上面,有幸体验到了好久没有过的俯视游烈的高度,他擡手扣过她颈后,轻压着她后脑勺让她低下头来和他接一个绵长的吻。

    一边吻她,游烈指骨勾过她黑色的九分长裤,褪掉了她的高跟鞋,他抱起她就往玄关屏风后走。

    夏鸢蝶起得忽然,吓得连忙叠手把自己牢牢挂在他脖颈上,抱他紧实的肩背抱得紧紧的——她直觉觉得今晚的游烈有点疯。

    “你装醉,还骗我。”狐貍想着就想磨牙。

    要不是被他的醉意放松警惕,她今晚肯定不会被掳上贼船的。

    …至少不会这么轻易!

    “真醉了,”游烈不等夏鸢蝶反驳,像哑声地笑,“只是还清醒。”

    夏鸢蝶气恼得想咬他颈侧,又怕明天周一上班,他带着牙印去一定会被Helena科技的职员发现。

    于是狐貍只能咬着小虎牙忍下:“清醒怎么能叫醉?”

    “神经兴奋,感知迟钝,体温上升……”

    游烈嗓声轻哑,也拖得慢条斯理,他似乎是在逐一分析自己的身体反应,只听语气更像是个严谨得做学术报告似的研究员。

    把人抱进卧室浴室,他得出了结论:“确实是醉酒状态。”

    夏鸢蝶慢慢提起了眼角。

    她亲眼看着游烈抱着她,用手肘将浴室门合在两人身后。

    狐貍终于慌了。

    “那个,游总,你先放我下来,我——”

    一声低哑嗤笑打断了她。

    游烈确实把她放下了,不过是直接搁在了凉冰冰的洗手池边沿上。

    即便隔着长裤,夏鸢蝶还是被凉得一慌,她睁大了湿漉的杏眼仰头看他,游烈正松开手,撑着她坐着的瓷白洗手池微微俯身。

    夏鸢蝶抖了下。

    游烈主卧浴室的洗手池是那种宽沿的盆式设计,边沿不至于尖锐硌人地窄,但也绝对不是适合坐人的宽度。

    尤其游烈腰腿挤在她□□,迫得她重心不稳,感觉随时要跌下去了。

    洗手盆高出整个大理石台面一截,游烈扶着她的手一撤走,夏鸢蝶无处可依,就只能惊慌地把住他的手臂。

    薄薄衬衫下,肌理紧绷而有力。

    随她指尖复上,那人肌肉还像是轻慢抽紧了似的。

    夏鸢蝶磨牙,恼然擡眸:“你故意的。”

    游烈贴她极近,哑然而笑:“略施薄惩。”

    “?”

    在狐貍茫然又控诉的眼神下,游烈缓慢贴近,那双漆眸愈发像要将她摄入:“喜欢十八-九岁的弟弟?”

    “——?”

    虽然知道游烈说的是黎昕,但夏鸢蝶更莫名。

    她今天和黎昕明明没有任何叫他误会的事情。

    “来见我都不在意,”游烈擡起没被夏鸢蝶扶住的那只手,指节轻蹭过她早就被他吃掉了口红的唇,“和他一起出门,还要化妆,换衣服?”

    夏鸢蝶:“…………”

    “?”

    夏鸢蝶终于姗姗迟想起,在臧奶奶家的沙发上,某人亲乱了她口红,给她擦拭唇角之后那截奇怪的情绪。

    即便敌我态势不明,情况略为危机,但夏鸢蝶还是忍不住想笑。

    然后想起游烈今晚装醉钓她,狐貍又泛起坏意。

    她故意拿出恭谨的职业化温柔轻声:“明天去您公司报到,我一定化全妆,这样您满意了吗,游总?”

    “游,总?”

    夏鸢蝶轻眨了下眼睛:“那,游先生?”

    “——”

    游烈眼尾蓦地紧狭起,他蹭过她唇角的那只右手向后,托住她纤细后颈,又用无名指轻勾住她颈后的扣子。

    夏鸢蝶今天下午去臧奶奶家前,换上了一件雪纺衬衫和黑色长裤,衬衫设计是后开样式的单扣,沿着扣子向脊骨下跟了半截隐藏拉链。

    此时游烈指骨一刮过那枚扣子,夏鸢蝶就不由地绷紧了腰背,警觉的狐貍眼里露出一点想跑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不怕,”游烈威胁又挑逗地再次勾起扣子,“刚刚不是还很大胆地挑衅我么。”

    提到刚刚。

    夏鸢蝶眼底的迟疑反而褪去了。

    狐貍甚至勾了个略显明媚的笑:“因为你进来时说了,你醉了。嗯,至少身体醉了。”

    “所以呢。”游烈眸子微黯,喉结随愈发哑下的话声轻滚。

    “我刚好被科普过那么一点成年人应该有的常识。”夏鸢蝶忘了自己坐在洗手台边,刚想往前挪身,差点跌下去,她连忙攀住游烈小臂。

    然后她微恼又带点报复地扬眸,“所以知道,除了你说的那些酒醉反应,还有一个地方也会格外迟钝。”

    “……”

    游烈眼底,狐貍得逞的一点笑意分明,像碎星似的熠熠在她微翘起的眼尾处,鲜活又勾人。

    像曾经总能牵着他所有眼神与注意走的狐貍少女。

    游烈紧紧阖了阖眼。

    她的呼吸,她的话语,她的体温,一切都触手可及,近在咫尺。

    终于。

    终于不再只是在梦里。

    夏鸢蝶见游烈忽然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笑意也意外地停下,她以为他是因为被她说中,所以才这个反应,一时有些迟疑。

    难道是说得太直白,伤到他了?

    “也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这样,”夏鸢蝶下意识地放轻了音,“科普里说你们男性都是这样的,这是正常的生理机能,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游烈低声笑了,他眼睫轻颤,睁开。

    “是么。”

    “嗯,所以——”

    话声未落,夏鸢蝶忽然被身后那只手滑过拉链,抵到她后腰上向前一扣。

    扑通。

    狐貍就跨扑进游烈身前的怀里。

    在夏鸢蝶慌得挣扎前,她感知到了更奇怪的东西,然后整只狐貍就石化在了洗手盆边沿上。

    狐貍僵得十分乖巧,一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你,怎么,还能——?”

    她听见被她靠抵着的胸膛里颤出低哑的闷声笑意。

    “科普害死狐貍?”

    “——!”

    明天是周一。

    周一要早起上班。

    这周五就是研讨会了。

    总而言之,任重道远,不容疏忽……以及宣-淫。

    夏鸢蝶迅速过了一遍逻辑,当断即断——她以灵活无比的速度推开游烈,跳下洗手台,转身就往浴室外跑去。

    浴室玻璃门被拉开。

    离着自由只有一步之遥,曙光在望。

    然后逃窜的小狐貍就被命运拎住了后颈皮。

    “…!”

    眼睁睁看着浴室门再次合上,最后一丝曙光泯灭,夏鸢蝶感受到了何为腿短的绝望。

    狐貍总没办法和仙鹤比腿长。

    身后游烈看着侧边的镜面上,映着的狐貍逐渐蔫到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知道你们这周会很累,不会折腾你,用不着跟我装可怜。”游烈话声浸着笑,将放弃挣扎的狐貍抱起来,带进旁边宽敞的浴室湿区里。

    听见他话声,狐貍耳尖轻动了下。

    但危机还未解除。

    浴室的淋浴区里面,有大理石砌起的石台,足够一人横躺。游烈就把她搁在了上面,擡手去调旁边淋浴器的水温。

    那人一身衬衫长裤笔挺斯文相,头也不回地淡淡一句。

    “脱。”

    夏鸢蝶:“…………”

    夏鸢蝶:“?”

    看错了。

    是斯文败类,不是斯文。

    夏鸢蝶抱紧了自己的衣服,试图唤回他的良知:“我今晚不回家的话,身上只有这一套了,不能打湿,还是我自己来吧。”

    游烈垂手,转身,漆黑眸子懒淡地睨了下来。

    对上狐貍的。

    狐貍眼神真诚地朝他仰着脸。

    演技是比七年前好了很多。

    游烈长睫垂扫,眼尾就拓下点笑意似的薄淡翳影,他垂下的手懒懒抄回裤袋,声音也轻慢倦哑。

    “你猜,我等你掉进袋子里这一天,等了多久?”

    “……”

    虽然没懂,但夏鸢蝶好像嗅到一丝危险预警。

    狐貍微微警觉地向后贴靠,视线顺着那人精致笔挺的衬衫扣子向凌厉的腰线下落了落。

    “。”

    比刚刚更夸张了。

    狐貍蔫转开脸:“…我能不猜吗?”

    “能,那就换一个,”那人擡手,戴着微凉戒圈的指骨将她下颌托回来,“你猜,家里既然有你的睡裙,拖鞋,洗漱用品,还会有你的什么?”

    “……”

    夏鸢蝶选放弃挣扎。

    眼见着狐貍一边解扣子一边脸颊绯红,逐渐入戏到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状态,游烈终于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他走过去,擡手将狐貍抱进怀里,贴着给她褪解衬衫。

    “说了不会折腾你,”游烈低声,“只是帮你洗一次澡而已。”

    “?”

    狐貍红透的耳尖都抖了下:“真的?”

    “嗯。”

    一个小时后。

    拉着窗帘的昏暗主卧里,光秃秃的小狐貍卷着被子,从头到脚红得欲滴。

    黑暗里狐貍恼火也羞赧至极地紧咬着被角。

    确实只是洗澡。

    从小到大,她就没洗过一次这么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洗得她羞愤欲绝只想原地去世的澡!

    比起给她做的漫长服务,游烈那边冲澡结束得很快,几乎是敷衍了。

    等那人带着一身沁凉的、被子都抵不住的水气,从身后隔着软被抱上来,夏鸢蝶都被他身上冽然冷气凉得栗了下。

    某人显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虽然羞愤欲绝的心情还未退离,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夏鸢蝶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游烈今晚似乎一直保持在某个不太舒服的状态下。

    于是,隔着被子,小狐貍在昏暗里慢吞吞地扭过身。

    “要不要……”

    “嘘,”游烈低声,半阖着眼亲了下她唇角,“睡觉吧。”

    游烈的唇也是凉的。

    夏鸢蝶心里跟着抖了下,却说不好是冷得,还是心疼作祟。

    狐貍内心天人斗争。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某一秒,那人长阖的眼睫被笑意轻曳着掀起一点,他漆黑流华的眼眸贴近,将不安分的狐貍脑袋按进颈窝下。

    “给你讲个新的科普知识。”

    “?”狐貍机警地撩了撩睫。

    “酒精会麻痹和迟钝感知,降低敏感性,一旦起来,某个过程也会被无限次拉长。”在那人低撩蛊人的嗓音里,夏鸢蝶慢慢僵住。

    于是头顶那人哑声笑了:“我等你七年了,你不会想从今晚开始的,狐貍。”

    狐貍石化。

    游烈轻吻了下她额头,低缱笑意:“睡吧。”

    “除非你今晚开始都不想睡了。”

    “——!”

    狐貍阖眼,拽被子,秒睡。

    那一整周,确实如夏鸢蝶所料,忙碌得脚不点地。

    参与研讨会的各方资料还在陆续更新。

    好消息是组内缺席的第四人罗晓雪,在这一周,她扭伤的脚踝终于可以下地,虽然还有点一瘸一拐,但好在会场内的同声传译用不上腿。

    坏消息是上周材料部交给他们的主讲PPT,准备了一周,大好几十页的内容,这周收到消息——全部替换。

    连刚来Helena科技翻译组报到的罗晓雪都咬牙了:“六十页PPT全换,这是君要臣死啊。”

    虽然不用做口译,但一样要跟着准备以防万一的孔琦睿也很绝望:“大劳都拯救不了了,游总绝对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过来给他们送新PPT和背景资料的材料部的范天逸十分不好意思,“这倒不是游总针对你们,是这次的主讲PPT内容,我们部门的负责专员做得太松散,提上去后被游总骂回来了。是我们部门的问题,还连累到你们了,实在对不住啊。”

    夏鸢蝶听得眼皮一跳,手里的PPT文稿轻扬起来:“所以,这份也不能确定即是定稿?”

    范天逸本来想说是,但想了想游烈那张冷酷得一个眼神就能骂得半个部门瑟瑟发抖的脸,那句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几秒后,他讪讪笑了下:“还是要看游总的意见。”

    翻译团队:“????”

    要不是有望成为公司未来最大甲方、要不是一个项目报价高到能顶他们一个季度的项目……

    翻译组内除了夏鸢蝶的三人显然都在面无表情呼吸粗重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等范天逸一走,三个人绝望地靠进了椅子里。

    孔琦睿:“难怪能这么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这他妈绝对是个变态的完美主义!”

    罗晓雪:“我上周摔得为什么是腿不是脖子。”

    田敬:“嗯。”

    夏鸢蝶也很是头疼,但组员丧气,她却不能懈怠:“好了,看在材料部还专门给我们出让了一间会议室做临时办公室的面子上,他们也尽可能配合了,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唉……”

    安抚过组内低迷气氛,夏鸢蝶起身,去茶水间准备四人份的咖啡。

    由于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个人原因,她这些年虽然很刻意地避开航天项目的翻译不接,但相关专业书籍、背景材料,她却一直有阅览习惯。国内外与此相关的新闻报道她也一直有关注和跟进。

    因此,比起另外三人,这次的同声传译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保持状态,稳定发挥。

    但会议同传从来不是单人奋战能解决的事情。

    高度集中和高度紧张的状态下,15分钟交替一次必不可少,于是队友的能力、发挥状态与配合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吧。

    夏鸢蝶想着,迈入材料部的茶水间里。

    两台咖啡机前,各站着一位Helena科技材料部的职员。

    跟了几次例会或专项会议,夏鸢蝶和材料部的职员们至少也都是面熟了。

    两人原本交谈里,听人进来,同时停下。见到是夏鸢蝶后,他们和她打了招呼,又转回去继续低声聊了起来。

    “……桑塔纳?不可能吧?”

    “真的!周一那天是公司里有人亲眼所见,游总就是从那么一辆车里下来的!”

    听见某个称谓,夏鸢蝶刚拿起手机的动作一停。

    “牛逼,掌着上百亿估值的公司,开九万的车?咱们这位创始人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可怜那辆多了俩零的幻影,不知道在哪儿吃灰呢。”

    夏鸢蝶无声地垂下眼,指尖不安地摩挲过手机。

    在他家车库里。

    就搁在那辆九万的桑塔纳旁边,衬得那辆桑塔纳十分小鸟依人。

    “不过说起来,那辆幻影当时也有个新闻吧?”

    “嗯?”

    “这你也不知道啊?当时都说,这辆车原本是游怀瑾的,结果被游总原价买回来了。”

    “跟他爸?买??”

    两人身后,夏鸢蝶愕然擡眸。

    “真的,我不跟你说过,我堂哥跟着钱家那公子哥儿混,知道好些内幕消息,这事儿就他跟我说的,说当时北城圈里都传遍了——儿子跟亲爹花钱买车办过户,北城二代圈第一人了。”

    另外一个显然也震撼得不轻:“这确实……多少有点离谱了吧?”

    “这还不止,我这周从我堂哥那儿听了个最爆炸的新闻。”

    “嗯?哪方面的?”

    “就咱们游总,不是一直盛传,说他当初有个拿了他家几百万,然后把他甩了的初恋女友吗?”

    “……”

    夏鸢蝶攥紧了手机,尽管低头划着屏幕,但她脑海里此刻一片空白。

    只听得到茶水间里那个压得轻飘的话音:“我哥说,那个初恋女友,好像又跟游总复——”

    “小夏,你在这儿啊?找你半天了。”

    夏鸢蝶回神,转身。

    材料部门的纪经理就在门外,手里文件夹擡了下:“给你份材料,游总周五主讲内容的逻辑线整理,执行总秘书室让我捎给你的,你们可以参考着准备一下同声传译的部分。”

    “麻烦您了,我们会拿回去做参考翻译。”夏鸢蝶走过去,接过。

    方才的两个职员正拿着咖啡过来:“纪总。”

    “嗯。”

    “我们先回工位了。”

    “好,去吧。”

    两个职员小心地看了夏鸢蝶手里的材料一眼,这才连忙离开了。

    夏鸢蝶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游总对新版的PPT还有改动想法吗?”

    “那个啊,基本定稿了,你们就参考着最新版来吧。”

    “好。”

    年轻女人答得声轻而平。

    纪经理转身间,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露出丝疑惑神色。

    他又停住,回头看向夏鸢蝶。

    刚准备去咖啡机前的夏鸢蝶一顿:“纪总,还有事?”

    “……噢,没什么。”

    纪经理摇头,暗觉好笑——

    他怎么会把夏组长的声音,听成那天在会议室里听到的游总家里的那个神秘女友的声音呢?

    这猜测联想叫纪经理自己都尴尬,于是他想了想,又另起了个话头:“不过这次研讨会,主讲人有可能会换。但主题不会偏离,真换了的话,你们随机应变。”

    夏鸢蝶一怔:“换人?为什么?”

    “不一定哈,这不是突然预报周五那天可能有雨吗?换不换人,得看那天晚上下不下雨。”纪经理随口道。

    “——?”

    夏鸢蝶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下。

    [……游总他在这样的雨夜无法正常出行,身体不适和发烧是常见反应……]

    耳边像忽然闪回那日在苍城的酒店房间里,周助理说过的话。

    夏鸢蝶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追了两步,喊住要走的人:“纪总。”

    “嗯?”

    夏鸢蝶慢慢吸气,声音还是发涩:“游总他……是对夜雨天,有什么情绪障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