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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破茧 > 番外13 婚后篇(中)

    婚后篇(中)

    “能别全杵这儿吗?”

    对上一群人参观濒临灭绝生物似的奇异目光,游烈眼梢微皱,露出点不遮掩的嫌弃,“挡光了。”

    薄刃窄柄的男士厨师刀刀锋微擡,黑钨色反过浅光,这才晃得外面还站着的几人纷纷回神,咳嗽着往旁边散。

    老郭笑着靠到料理台前:“敢情我们游总说家里门禁很严,是这么个严法啊?”

    夏鸢蝶这会儿刚和裴学谦从玄关过来,错过了方才的入门大戏。

    听见“门禁”两字,她怔了下,回头看向游烈:“什么门禁?”

    游烈若无其事充耳未闻地转回去,继续将乌檀木切菜板上的芦笋斜刀断开,搁到一旁作牛排配菜用。

    郭齐涛却没打算放过他:“我们游夫人竟然不知道?不应该啊,毕竟某人婚后在业内外都出了名了——除非是团队要务必须到场,否则每逢晚上的酒会饭局,永远是一句‘家里八点门禁’,从来没例外啊。”

    说着,郭齐涛笑眯眯转脸:“游总,我们游夫人都不知道,那这门禁是谁给谁设的?”

    躲是躲不过了。

    游大少爷也坦荡,切好的芦笋整整齐齐拿刀和指节抵起,放到一旁的配餐盘中留待热锅。

    然后他就放下切菜刀,拿旁边厨房布擦着手,靠着料理台微侧过身。

    “我给自己定的。”

    游烈眉眼散漫,语气也不以为意。明明是靠着料理台,一副英式白衬衫加了件黑围裙的不伦不类的装扮,却还是叫他这副长相神态撑足了风流又贵气的作派。

    话里他起了笑意,眉梢处浅溢,不算明显,但冷淡勾人。

    “洁身自好,不用老婆教,自己管自己,不行么?”

    “行。”

    在后面几人憋笑或古怪的神色里,郭齐涛乐得抚掌,“等以后这合作方再问起,我一定好好给你宣传宣传,我们执行总多么的洁身自好,啊?”

    几人言谈间打趣不停,“耙耳朵”“怕老婆”“妻管严”之类的玩笑不绝于耳。

    夏鸢蝶站在旁边听着,眼神愈发古怪——明明他们说的是游烈,她却替他脸红得快要无地自容了。

    而大少爷本人坦荡淡定,卷着衬衫的手臂懒撑在两侧,支着笔直的西裤长腿斜靠在料理台前,一副放开了让他们随便打趣的模样,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不说,甚至连他自己都跟着笑起来了。

    进门这一闹腾,原本不甚熟悉的尴尬感彻底冲散。

    游烈都亲自下厨了,其余人也不端着,自告奋勇,去沙发或者餐厅准备酒杯用具之类的。

    不过来的这些人,除了裴学谦外,多是自小相熟,家里都有些背景,个顶个的少爷出身,六七个人前半辈子加起来,迈进厨房的次数一巴掌都数得完,游烈也压根没准他们踏进他的“厨房圣地”。

    高腾就是这样被赶了出去,一步三回头地往厨房看,眼神相当幽怨。

    中途撞见夏鸢蝶——游烈刚刚说玫瑰盐用完了,她正取了一瓶,要拿去料理台上,迎面就和高腾在走廊里“狭路相逢”。

    夏鸢蝶很清楚,高腾不太喜欢她。

    从之前重逢那场“敬酒”就可见一斑。

    只是后来游烈护她的意思过于分明,高腾也不想落游烈面子,在她面前一直隐忍,再未表露过。

    走廊上灯火盈盈,见高腾刚从厨房那边收回视线,撞见她后神色尴尬顿住。

    夏鸢蝶不由勾了点笑,小狐貍似的。

    要是游烈在旁边见了,就知道她又要使她的坏水了。

    可惜高腾不了解,也没防范,望着她顿了下:“夏小姐。”

    “嗯。”

    高腾打完招呼就要进餐厅。

    恰擦肩过去的时候,夏鸢蝶忽然笑了下:“你不会是……”

    高腾蓦地顿住。

    沉默的这几秒里,他认真思考起来,万一夏鸢蝶拆穿自己对她之前的敌意,他要怎么应对。

    正在高腾陷入一种类似于网上“我被邀请参加我闺蜜和她那个被我劝分了800回的男朋友的婚礼”的诡异心情时,就听见夏鸢蝶笑吟吟地续上后半句——

    “你不会是喜欢游烈吧?”

    高腾:“——”

    高腾:“???”

    高腾:“…………”

    一句话,成功叫高腾脸都绿了。

    小狐貍报仇成功,心情极好地翘了翘并不存在的狐貍尾巴,抱着玫瑰盐瓶子就朝厨房走过去了。

    大概是情绪太分明,最后收尾都未掩住,就被厨房里的游烈察觉了。

    “餐厅那边说什么了,”游烈从她手里接过,“笑得这么开心?”

    夏鸢蝶控制了下唇角:“有吗,没有啊。”

    “你回头看看。”

    “?”夏鸢蝶刚偏回头。

    游烈:“狐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夏鸢蝶:“……”

    回头卡在一半的小狐貍这才反应过来被他耍弄了,恼着眼神转回来,微微磨牙:“游、烈。”

    “嗯。”那人笑意像深藏在胸腔间,随意一应的声线都能勾起来点。

    “你才有狐貍尾巴呢,”夏鸢蝶想了想,补充,“公狐貍。”

    “嗯,我也有。”

    这投降来得极快,夏鸢蝶正奇怪某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就听游烈轻笑了声:“入赘么,嫁狗随狗,我随你了。”

    夏鸢蝶气得想咬他。

    不过正巧,裴学谦在这片刻进了开放式厨房,冷白近透明的指骨间尚缀着一两滴未曾擦拭干净的水滴,更衬得他指骨润圆修长,像是艺术品似的漂亮。

    夏鸢蝶习惯性地看了看他的,又扭头看了看游烈。

    游大少爷对旁事漠不关心,但对夏鸢蝶却最为敏感。

    他眼梢一提,顺着她视线动了动,一两秒里就知道小狐貍在想什么了。

    那双扇形桃花眼微微敛低,游烈没擡眸:“我这边差不多了,不用你帮忙,你去餐厅吧。”

    裴学谦进来的长腿停住:“刚刚我要搭把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么?”游烈淡淡瞥他,“你可能,听错了?”

    不知道这个狗又起了什么怪主意,裴学谦顿了下,懒得和他计较,他朝夏鸢蝶温润一笑,就转身回去了。

    “哇。”夏鸢蝶视线跟走,“裴总脾气也太好了,竟然这样都一点额外情绪也没有。”

    游烈:“……”

    游烈:“?”

    夏鸢蝶说完,转回来,就对上了游烈十分嫌弃的眼神。

    夏鸢蝶一顿,“你干吗这个表情。”

    “我在想你的近视手术应该是白做了。”游烈冷淡轻哼。

    “?我视力恢复以后一直很稳定。”夏鸢蝶不接受污蔑,双手擡着,一拉眼角,朝他做个鬼脸,“每只眼睛都能看到视力表倒三,说不定比你还好呢。”

    “那你哪只眼睛看出裴学谦脾气好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夏鸢蝶昂首,“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也和他见过四五六回了,从来没见他有一点波澜,这情绪阈值,稳定得多离谱啊。”

    “是稳定,所以更变态。”

    “?你有证据吗?干嘛突然污蔑人家。”

    “不是你总说我变态吗?”游烈淡然擡眸,食指一勾,点了下自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夏鸢蝶一梗。

    有道理。

    但小狐貍的不服输本性还是让她下意识开了口:“没关系,人家藏得好。”

    游烈轻嗤,侧过身对着她:“怎么,你喜欢?”

    “那当然——”

    小狐貍停得险之又险。

    她眨眨眼,无害仰脸,抱着游烈被围裙束起的窄瘦腰身,笑吟吟地踮脚亲他:“当然喜欢你啊。”

    由于游某人不配合,这一下只亲到了他下颚上。

    不过某人深刻五官间只要一冷淡了情绪,就自带的那点凌冽,随这轻飘的一吻,从他眼尾处融得彻底。

    他垂眸睨她:“真的?”

    “嗯!”

    “再亲一下。”

    “叭。”

    游烈就笑了:“这还差不多。”

    这次轮到夏鸢蝶忍俊不禁,“你也太好哄了吧游烈?让郭总看到,肯定又要笑话你了。”

    上回在办公室,忘了拉遮目帘,老郭撞见了游烈被夏鸢蝶一个轻吻哄得眉眼潋滟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嫌弃了一句“看看我们游总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随便他们,”提起来,游烈淡定得仿佛自暴自弃,“反正我在你面前也没值钱过。”

    夏鸢蝶神色一板。

    “胡说,”她抱他的手都收紧了些,“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存在了。”

    “宝…贝?”游烈轻擡了下眉梢。

    夏鸢蝶:“。”

    这个人的点真的很怪!

    夏鸢蝶:“这是个形容词。”

    游烈:“那我想听名词。”

    夏鸢蝶:“……”

    “老婆。”游烈单手撑着料理台,朝她低下身,眉眼懒怠勾人:“就说一句?”

    夏鸢蝶的脸颊一点点红起来。

    她努力撑住:“你,你要点脸,这种词难道不是别的女、女孩子要求男朋友称呼的吗?”

    “哦,你想听?”

    “我才没——”

    “宝贝?”游烈忽然轻亲了下她耳垂。

    其实游烈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或者拖缓腔调,只是很随意的,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或者招呼。

    但实在太近,他声线又优越得过于犯规,越是随意越是要命。

    小狐貍一下子变成了粉狐貍。

    罪魁祸首还不觉着,淡定地撩起身:“该你了。”

    夏鸢蝶转身要跑。

    被游烈拽了下手腕,从后面贴靠上去:“现在不喊,晚上是要还债的。”

    狐貍彻底奓毛,给了游烈毫无夫妻情义的一肘,拐得游烈扶腹躬身,闷声笑了出来,她趁机从他怀里溜走了。

    几秒后。

    去而复返的裴学谦停在厨房外,将餐桌上撤下来的饰品花瓶放在料理台上,随意撩眸:“今晚晚餐是狗粮管饱的意思么。”

    游烈不搭理他戏谑:“你也算半个有妇之夫了。”

    裴学谦提眉,神色温和,等着听游烈藏什么坏水。

    不负所望,游烈冷淡轻蔑地瞥过他:“能不能守一守男德,别随随便便在外面勾引别人老婆。”

    裴学谦:“……”

    裴学谦:“?”

    客人七八位,再加两个主人位,这样的晚餐自然不是游烈随便一两个小时准备得完的。

    游烈提前在一间私房餐厅安排了外宴,家里料理的是牛排主餐,空运过来的A5级和牛,佐以各类酱汁和配菜。

    除了高腾带来的蓝鳍金枪鱼外,其余人基本是各自珍藏的红酒洋酒,一餐开了半桌,也险些放倒了半桌——

    最后神色如常的,只剩了酒桌老油条郭齐涛,滴酒不沾的裴学谦,浅尝几口的游烈,以及酒量深不可测的姚弘毅。

    作为全桌唯一女同志,夏鸢蝶喝了一晚上果汁。

    姚弘毅见高腾在旁边都快睡了,也笑:“这点酒量,还说是给我接风呢,怎么一个两个全都接过去了?”

    “你小子,酒量没少练吧,”一晚上下来,老郭都在旁边惊叹,“要不是我这几年被公司那俩不要脸的祸害,一人喝仨人的,酒桌上怎么躲酒都练熟了,那还真得跟他们一样着了你套了。”

    “还好,这些在国外喝惯了。换了白的,可能今天就换我倒这儿了。”姚弘毅谦虚笑笑。

    游烈懒洋洋地叩了下桌:“等等,什么叫‘俩不要脸的祸害’?”

    “你这个自己给自己晚上八点门禁的,别在我面前讨嫌,”老郭挥挥手,“当了这么些年的执行总,还是就那么一瓶盖的酒量,还有脸提呢?”

    游烈哑声笑了,不知道是气笑还是承认。

    夏鸢蝶在旁边看,估摸两人都是有些醉了,只是没有旁边俨然倒下的那几个那么壮烈。这桌上说得上完全清醒的,应该只有她和裴学谦,以及酒量确实了得的姚弘毅了。

    “对了,烈哥,”姚弘毅想起什么,“老高说你在中心区的凤还路有一套空置的大平层?”

    游烈还未开口。

    郭齐涛赞叹:“凤还路,可以啊?那寸土寸金还排不着的地方,多大面积啊游总?”

    “…忘了。”

    游烈虚靠着椅背,闻言支起身,倚着桌沿按了按眉心。

    大约是集中了下被酒精迷糊了的思绪,他停了几秒,才哑着嗓音开口:“四百多平吧。”

    老郭愕然:“那怎么不住那边?”

    “离蝴蝶远,不喜欢。”游烈随口一句,声音低低的,不假思索。

    “难怪,”老郭促狭,“一回国就搬这儿来了,原来是提前守着老婆来的。”

    夏鸢蝶怔了下。

    她还没听游烈提过这个。

    游烈没搭腔,转向姚弘毅:“问这个做什么。”

    “哦,是我家里二叔,想在那边置办一套房产,问得挺急的,我想问问你那套有没有转手的意思。”

    姚弘毅笑了笑:“他是急需,按市场价再加三成,尽管下手,不用客气。”

    游烈在桌下勾着夏鸢蝶的手,闻言只垂着眼皮,指腹轻摩挲了下,没开口。

    桌上安静几秒。

    夏鸢蝶有点意外,擡手轻挠了挠他掌心。

    她以为游烈是醉得厉害,没听见姚弘毅这句,等到游烈第一秒就擡眸望她,眼神里虽然带些微醺的倦懒,但还算留着几分清明。

    ——没醉,听见了。

    夏鸢蝶更奇怪了。

    她虽然没去了解过,但也猜得到,游烈名下远不止一两套的房产。而无论对庚家还是游家来说,除了些意义特殊的老宅或者山庄,否则这类商品房,即便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不值在意。

    何况游氏集团原本就是房地产行业的领头之一,不过前两年预见行情,提前撤出市场了而已。

    姚弘毅既然开口,就是料得自己这些人都不会在意这点房产。

    可此刻游烈却意外沉默,寂静一蔓延,竟有些尴尬了。

    裴学谦都若有所思的提了眉眼。

    老郭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什么知情的顾忌,但最后也没说话。

    直到姚弘毅回过神,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再问问其他朋友。”

    游烈从夏鸢蝶身上落回眼神,似乎有些无奈。

    他开了口:“是有些不方便。房产不在我名下。”

    “啊?”姚弘毅愣了下,“已经转手了?”

    游烈轻揉着夏鸢蝶细白的指根,嗓音像是浸在醴泉里,沉倦又蛊人:“那套,在她那儿。”

    “?”小狐貍一激灵。

    她甚至低头看了眼手里,确认拿的是果汁。

    既然她没喝高,记忆清晰,那她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房产在她……

    如果不是知道游烈和姚弘毅关系近,不至于说谎,那她都要觉得游烈是在拿她当挡箭牌了。

    全桌最清醒的,裴学谦忽然晃着杯里的水,低眸笑了,他声色温润:“是一套在她那儿,还是能做夫妻间过户的房产,全都在她那儿了?”

    游烈眼皮跳了下,带点躁意扬眉:“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哑巴。”

    裴学谦举杯,笑得谦和。

    谁让有些醋王自己乱吃飞醋,还要指责他不守男德呢。

    活该么。

    见游烈反应,虽然有些恼,却没半点否认。

    ——就是承认了。

    别说姚弘毅惊愕地看向夏鸢蝶,连夏鸢蝶自己也惊住,犹难置信,等回过神才转眸:“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桌上一时气氛诡异。

    游烈轻拽住了夏鸢蝶要抽走的手腕,但还是没开口。

    最后却是半醉不醉的老郭憋不住了:“咳,这个,理论上来说,这是我的责任。”

    夏鸢蝶没喝酒都要迷糊了。

    郭齐涛无视掉游烈警告的眼神:“就年初吧,你们不是刚扯证那会儿,筹备着要下半年办婚礼蜜月什么的吗?公司年内的事情就往上半年堆,那会夏小姐只要一出差,某些人就在公司加班,没日没夜的,家都不回。”

    夏鸢蝶登时忘了大半话头起由,恼火地望向游烈。

    游烈顿了下,偏过脸:“别听他夸张。”

    “我就说游总这样不行,别仗着年纪轻瞎搞,当时隔壁办公楼47层有个程序员,才二十五,熬夜都直接猝死了!老婆来公司里哭得啊……”

    郭齐涛一停,表情微妙,“我本来就故意激他回家来着,哪想到他还真听心里去了,不久后找我们法务部的律师,把他名下能过户改名的房产全都改到你那儿了,然后还起了遗嘱——”

    游烈眼皮一抽,指骨叩弹了下红酒杯,发出“叮”的一声锐响。

    郭齐涛的话声被截断。

    可惜晚了。

    小狐貍耳朵尖得很,最后半句的那个词还是听见了。

    “遗嘱?”夏鸢蝶语气平静,神色安定,望向游烈,“是真的吗?”

    游烈无声,轻抵住眉心。

    不等游烈用被酒精醺得混沌的思维想出怎么哄的法子。

    夏鸢蝶轻吸气,拿起杯子:“没事,晚上再聊。”

    一杯液体一饮而尽。

    进了口中,辣感烫过咽喉,夏鸢蝶才察觉自己拿起来的是游烈的洋酒杯。她指尖捏紧,没说话,将杯子搁了回去。

    原本就吃得七七八八,也喝得尽兴了,知道某人今晚有罪要受,幸灾乐祸的老郭和裴学谦,以及尚清醒的姚弘毅,刚好将另外三个醉鬼一人一个地往门外拎。

    姚弘毅负责的就是高腾。

    结果到门口,这智障又醒了一茬,隔着几米,瞧见和裴学谦正在说话的女孩,高马尾白皙脸狐貍眼,像个漂亮清纯的女大学生。

    高腾就收不住了,酒气熏腾地往前走:“夏小姐,不,嫂子,我一定得再敬你一杯——”

    “喝成鬼了,还敬,”姚弘毅气笑,把人往外拖,“赶紧走吧。”

    “不行,不行!”高腾张牙舞爪的,没两秒眼圈就红了,带着不知道是恼恨还是更复杂的,“那是我他妈第一次见我们烈哥哭!他当年车祸骨折眼都没红一下——你牛逼,真的,我服了!你比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加起来都心狠——我必须敬你——”

    余音未竟。

    从餐厅快步出来的游烈,路过玄关,顺手摸过来一根方巾,皱着眉团起来塞了高腾一嘴。

    “就这酒品还灌他,带走。”

    门口一片混乱。

    几人出去,夏鸢蝶犹听见外面传来高腾拿下了嘴巴里的方巾的嘶吼:“嫂子,我敬你——你得对我们烈哥好点啊唔唔……”

    最后显然又塞回去了。

    直到电梯将这几个醉鬼送走,门里外才清静下来。

    游烈从电梯间回来,皱着眉拉上门,他把夏鸢蝶抱进怀里,捏她耳垂:“洗洗耳朵,别听醉鬼胡言乱语。”

    夏鸢蝶眼皮透着一点浅红,只是分不清是酒意还是情绪。

    她安安静静地仰脸,像有点难过地看他:“真哭过?”

    游烈一停,低嗤:“你当我是你么。”

    “游烈。”

    “说实话。”

    “实话就是没有,”游烈低侧开眸,没看她就把人往里拉,“走,收拾餐厅了老婆。”

    没拽动。

    反倒是游烈被夏鸢蝶发了狠地一推,直接就压在了玄关的沙发上。

    砰,一声闷响。

    游烈原本就醉意七八分,这会儿更是目眩,眼神一时恍惚,跟着腿上一重——

    夏鸢蝶就跨上来了。

    她手里横擡着手机,点开裴学谦走之前发给她的那段录像视频,眼尾红着,眼神却倔:“那这是什么。”

    视频点开,自动播放。

    镜头不知道哪个醉鬼拿的,晃得厉害,背景音杂乱,这人像是在拍那一桌喝得七倒八歪的众人的“丑态”。

    边上路过一个,衬衫领带都拽松了,露出颈项过锁骨到胸膛一片冷白上泛起的红,犹如雪里藏花。

    那人仰在高背椅上,同样卷起袖子,肌线流畅的小臂遮压住了他眼睛。

    却藏不住他被情绪冲得红透的眼尾和半湿的发鬓。

    旁边喝醉了的高腾拉都拉不住,正在歇斯底里:“……你要什么人什么东西没有啊哥?你应有尽有啊!你看,你随便选,那么多好看的,喜欢你的,你干什么非得等那一个!你等得回来吗?她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

    “砰!”

    压着最后一句。

    红酒杯被重扣,炸碎在那人修长指骨间,带着血色碎落。

    镜头外有人尖叫。

    而游烈支起身,通红的眼尾溢出戾意决绝:“闭嘴。”

    他嗓音哑得厉害,哭过的眼更狼狈得无法遮掩。

    那人也没想遮掩,他踉跄地侧过身,在旁人惊呼里,拿还带着玻璃碴的手攥过了高腾的衣领——

    游烈把人狠狠往面前一提。

    他侧背对着镜头,看不清神色,只见得到小臂上冷白皮下蜿蜒的脉管偾张,随起近乎颤栗的低声。

    “我不介意一无所有,高腾……可如果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算非要不可,那就三个字,夏鸢蝶。”

    那人像要咬碎了牙根,自我凌迟似的,字字带着九死不悔的狠绝。

    “除了她,差一点都不是、换谁来都不行。”

    我记得我最早写这篇文前,对游烈有一句个人定位。

    ‘他的爱是场从一至终的全力以赴。’

    烈哥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