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镜夜这小子的个性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谁敢嘲笑他,怕是不想活了! “好啊!”我满口答应,故意问,“反正久美现在也平安,我就陪你挑吧。不过……你是想送给谁呢?” “呃……”居然还是强撑着不肯说,“总之是个女生了。” “噢——”故意将“噢”字拖得老长老长调侃他,“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什么样子的女生?” 这个问题居然把他问倒了,站在橱窗前他很认真地想了片刻,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她……是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女生。很多人初次见她,都以为她很冷很不好接近,但实际上……她非常重感情,没有安全感,害怕无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水面折射的光线勾画出他的侧脸,在被黑暗隐没的半个脸中,是他对心爱之人无法言说的爱意。虽然他喜欢的那个人此刻并不在身边,但在旁人前提到她时,他的心仍像下过暴雨的湖面—— 澄净,涨满温柔。 Lovemetender,lovememore. 听他复述的这片刻中,我脑中突然闪现这句歌词,也深深领会小七说的这个女生到底是谁。端木镜夜跟他哥哥一样是死脑筋。如果爱,必是深爱。 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子?我的眼瞳黯淡下来,禁不住问小七:“好,我帮你挑。但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你问。”他很痛快。 “真夜的腿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不是叫真夜的啊,为什么要改名字?” “走,陪我去挑个发夹给她。”小七背着我走进那家昂贵的饰物店。在店员的悉心介绍下,我们很快就选中了一枚黑水晶发夹,非常衬她。 出店门时我忍不住责怪。 “喂,你刚刚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真夜她会……” “我只同意你问,但没说我会回答。” 汗,臭小子,又被他蒙混过去。看来他曾经答应为谁守口如瓶。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再多问。那些属于小七和真夜的故事,就让他们自己好好珍藏吧。 我们终于回到红人馆。 “久美?久美?”一进门,我忍不住想把好消息告诉她和羽野,我不会提到要杀光全世界的玩偶,就说我母亲已经不怪罪她了。 如果久美知道要用全世界玩偶的命来换她的自由,她一定会伤心。 “久美?久美?” “羽野?羽野,你在吗?” “久美?” 奇怪,两个人竟然都不在。 “不会出事吧?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小七担心地说。 千曜撇撇嘴:“没准是逃跑了吧?” “不可能!”小七一口否定,“千羽野那小子根本不怕死,他不是这种人。” “好啦好啦……”还是真夜出来稳定了局面,她摆摆手,“谁都不要去找他们了,就给他们一点点独处的时间好了。”大家低头一想,好像说得也是,于是各自回房间准备行头,一旦皇微配制出药剂马上就出馆捕杀玩偶。 只花一个时辰,皇微就配制出了赐死玩偶的药剂。这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只要混在食物或水中服下一滴,灵魂就会从躯体中脱离出来,飘荡在空中。这时红人馆的猎手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玩偶的灵魂收集在水晶瓶里。原本玩偶美丽的躯体也会像沙一样随风而散。 “好厉害的杀人药剂。”我由衷惊叹。 更让人叹服的是这种药水不光能消灭玩偶的身体,还能抹去被杀玩偶周围人的记忆。 只要这个玩偶一死,他(她)身边至亲和至爱的人对于这个玩偶的记忆也会烟消云散。 没有人再会记起他(她)。 很残忍,也很痛快。 药剂既然已经到手,千曜、尊尊和小七顾不上多休息一分钟,立刻分头出去猎杀玩偶了。这又是一场玩偶们的浩劫。 我一个人在房间默默祈祷,心乱如麻。 主,请告诉我…… 我这么做对吗? 牺牲这么多玩偶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妹妹和朔月的平安,到底是救人还是满手沾满鲜血的杀戮? 告诉我,告诉我…… “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可你的心从未肮脏。” 脑海里突然闪现自己曾经对端木朔月说的这句话,鼻子微微泛酸。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朔月的情形。当时的我满心仇恨,根本没有想到初见他的这一幕会在日后一遍又一遍地想起。 久美和朔月曾深深相爱,可惜后来竟然遭遇这么多事情。 这么多伤害到底为了什么? 这么多波折又因为什么? 因为爱。 因为内心深处炽烈燃烧的、始终不肯熄灭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