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买来的弃妇安琪亲亲吾友白玉虹铁血冰心独孤红庄主别脸红阿香第一皇妃1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玄幻 > 千屿 > 第151章 旧事(二)

第151章 旧事(二)

    边陲小城的客栈,傍晚客人不多。来往的凡人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几名佩剑的修士。

    花子媚的长剑搭在柜面上,与小二闲聊,引来小二频频的恭维:“原来最近作祟的那只雪妖,是潜龙仙宗收服的啊!潜龙仙宗不愧为第一大仙宗。这几日住店给您免单。”

    涂僵听到此处,翻了个白眼,从花子媚身边路过时,重重地将她撞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陆呦拖在床上,甩着手走出来,便看到云初直直地立在门口。

    涂僵蹙了蹙蚕眉:“你站在这里干嘛?”

    她心中道,这蓬莱的男修,也就只有苏鸣玉师兄温柔又乐于助人,其他人简直各有各的古怪。

    云初看看房门,垂眼整理手上的拂尘,半晌道:“沈师兄和千屿一起进去的。”

    “你没看徐千屿受伤了吗?”涂僵不解,“他不将她抱进去,难道要她自己爬进去啊。”

    “然后他便再也没出来。”

    “兴许是照顾她一下呢?”

    “已经一个时辰了。”

    “……你在担心徐千屿?”涂僵看了看房门,“这关你什么事。我看沈师兄是正人君子,他不像是趁人之危的人。”

    她本想用眼珠窥探一下,又停住,“哎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就不用眼珠看了。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闻言,云初攥着拂尘的指节白了几分,心也紧了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涌上心头。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若是沈师兄——他想到那人骨子中的决绝和冷漠,他若是想独占谁,旁人便绝没有染指的可能了。

    他拿出传讯木牌:“师弟云岚跟我说,蓬莱新出了一个半步化神。但是这个人受天雷时,同时引发了极恶的入魇之兆。沈师兄没有参加出春,为何突然出现在魔宫内,本就值得疑惑。你也感觉到了吧,他的修为?”

    涂僵长大了嘴巴:“半步化神……”

    她反应过来,却一把攥住他手,双目瞪得圆圆的:“乱报信是狗。”

    “我也没想如何。”云初冷淡地挣开涂僵的手,他以灵力叩动木牌,没有传信给易长老,而是给徐千屿:“提醒一下徐千屿,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

    涂僵这下终于令眼珠穿过房门,窥探里面的情景,但她却大吃一惊:“屋里没人。”

    “窗户开着,沈师兄逃了!”

    这时,柜台传来一阵骚动。花子媚的灵猿恐惧什么东西,忽然横着窜过柜台,冲撞了不少客人。花子媚惊怒交织喝道:“回来!”

    那吓到了灵猿的东西已旋转着飘过来。云初看清这是一朵红色的飞花,呈拳头大小的莲花状,长而薄的花瓣在空中轻柔地鼓动,如美人的发丝随风而飘。

    他的面色却变了。这是太上长老的轻红剑的剑灵,也是连心蛊的蛊母。

    为轻红剑刺伤,只会在人体内种下莲子连心蛊,连心蛊生根开花后这个人才会死。但若是蛊母出动,会立刻抽走这个人的活气。

    云初曾经见过蛊母杀人。因此他看见这朵漂浮在空中的莲花,便如同看见一只毒水母一般浑身僵硬,屏住呼吸。

    但蛊母在他面前迟疑了一下,绕开了他,朝远处飞去。

    云初不知道它的目标是谁。他不敢对这只剑灵出手,生怕惊动了太上长老。心内焦急,只得急忙给徐千屿传讯。

    还有谁?

    对了,小鹿——陆呦既然为太上长老所利用,她肯定也被种了连心蛊。无真师叔让他们看顾好她,想必就不能让她出事。

    “去看下小鹿。”他冲进房内。

    但被褥凌乱,陆呦竟也不在阁子内。连心蛊的蛊母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穿出去,没了影子。

    涂僵掀开被子:“分明刚才还昏着,跑哪里去了?”

    *

    徐千屿感觉很难受。丝丝妖气与修士静脉内的灵气相互冲撞,令气血倒行,火辣辣地痛,头也很晕。但沈溯微将她抱得很紧,也很稳,虽在御剑疾行,但他怀里风雪不侵,这种安全感抚慰了她的不适。

    就是身上的传讯木牌震个不停。

    沈溯微垂眼,徐千屿抢先一步按住了传讯木牌,他的手便盖在她的手上,几乎攥痛了她的骨头。徐千屿眼睛闭着,稍一用力,将木牌捏碎了,化为齑粉丢在路上。

    沈溯微怔住。她这样做,便如风筝断线,和蓬莱彻底断了联络。

    内心的贪欲如野草蔓延。不怕他把她藏到什么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吗?

    徐千屿脆生道:“给我选一个贵点的客栈,我芥子金珠内有一锭金。”

    看起来还没清醒,沈溯微挪开目光,不再乱想。

    徐千屿感觉师兄抱着她上楼梯,但是没有用她的一锭金,随后风停雪消,嘈杂尽退,进入了温暖的室内。他掀开帘子,将她放下。

    这个床榻接近她家里那张宽阔拔步大床,徐千屿一躺上去,眉眼便满意地舒展开。

    昏暗之中,沈溯微看见裹着徐千屿的外裳略微散开,一对狐狸耳朵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宛如在暗处绽放的绒花,灵俏中带着一种平素不常见的媚意。他看了好一会儿,屈指将她额头的花钿擦掉。但一碰到她,那狐狸耳尖便一动。

    擦了两下,徐千屿感觉沈溯微有些紊乱的气息贴下来,心便提了起来,在胸腔内跳动。但他没有碰到她,更像仔细地贴着面嗅闻,自耳尖,到脸颊,再至脖颈。然后竟仓促离开。

    她先是屏住呼吸,随即心头空落落的,一翻身坐起来,自垂下的帷幔内钻出一个脑袋,瞧他在干嘛。正看到沈溯微的玉冠,他的黑发顺滑地垂在身后,铺在地上。

    他靠在床边打坐,已是入定状态,连她从身后撩起他一缕发丝都没反应。

    徐千屿经脉刺痛,脾气便更躁,跳下来,不满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半晌,生硬地开口,打断他入定:“摸摸尾巴。”

    她说着背过身。沈溯微闭了闭眼,任凭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像挑衅一般,故意从他白玉般的脸上扫过去。

    扫第二次时,沈溯微猛然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抱坐膝上。

    二人贴得太近,冷峻的气息如冰雪刀剑般锋利,扑面而来。徐千屿向后一坐,又被猛地拽住两腿向前拉了一步,手推着他的衣襟,惊异地看着他。

    沈溯微一双上挑的眼睛注视着她,似在询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等徐千屿回答,他已如她所愿,将狐狸尾巴抓在手中,捋了捋,徐千屿便不动了。

    沈溯微的眼睫落下细碎的光影,他通身上下气息分明已经乱了,却强压着,梳理尾巴的动作仍然细致耐心。

    徐千屿一向会享受。沈溯微在魔宫摸了她一下,她便记在心里。

    当时,他怕妖力损伤她的经脉,是将冰雪剑气拆成无数份,挟着灵气,自每根毛尖输送进她经脉内。她感觉中,便是丝丝缕缕的凉意润进静脉,既镇痛,又将妖力缓缓逼出去。

    只是这样拆剑气极为耗费心神,非得全神贯注不可。

    沈溯微这般摸了许久,观察着徐千屿的表情。忽然停下,望着她,似忍了很久,终于开口:“为什么不叫师兄了?”

    灵气突然消失,刺痛又卷土重来。徐千屿很是不爽,拿尾巴打在他的手臂上,沈溯微不为所动,又抬眼着她:“我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

    这是要逼问她那个回答了。看起来她若是不回答,他就不帮她疗伤了。

    徐千屿也看着他。这还是二人决裂之后,第一次认真说话。

    八个月的日日夜夜流过脑海,当时她交付的全部信任被摔在地上,徐千屿如惊弓之鸟,不是没恨过,没迷茫过。要她直接接受,也有些强人所难。徐千屿故意道:“没看到。你写了什么,给我念念。”

    沈溯微目色一变,伸手便要探入她境中,徐千屿一把截住他:“我的境是煞境,你不能擅闯。”

    沈溯微平淡看她:“那你将兔子还给我。”

    徐千屿攥住他的手不放:“本就是我的兔子,凭什么还给你?”

    沈溯微竟然将她放下,站了起来,背对她,双肩气息冷肃如灰云压境,似乎真的绝望了。

    徐千屿顿了一下。对着师兄伤害回去,好像并未觉得快意。她有些无措,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溯微一动,她便从背后抱了上去,生怕他跑了。她感觉被抱住的腰身瞬间紧绷。

    徐千屿体温稍高,贴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暖意,有种依恋的姿态。

    沈溯微垂眼,温热的尾巴尖从后边缠上来,圈住他的右手臂不放。徐千屿又去碰他另一只手,拿指尖一下一下地转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两种不同的痒意席卷。沈溯微瞳孔收缩,感觉自己像被藤蔓缠紧、动弹不得的猎物。

    “师兄。”偏生徐千屿一无所知,撒娇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