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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楼然将她直直拉往他的卧室方向,曲耘禾还有心思打量沿路看到的,继续感叹:「你家没怎么变呢,记得以前李姨每三年就要找人重新装潢设计一番,风格务求时尚新颖。」

  「她现在还是那样,旧金山那边的宅子就是三天两头折腾着,我爸受不了,只好在隔壁另买了一幢居住,然后我爸那幢房子就成了我妈房子施工期间的暂居地了。」楼然随口回道。

  「呃……楼叔与李姨好像中年过后,感情反而好一点了?」

  「或许吧,反正他们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对彼此的要求都不高,都有自己的生活与喜好,一直很理智,至少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吵闹争执,这种夫妻生活好不好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他们那样才真的叫凑合着过日子。」

  楼然将曲耘禾带进卧房,打开灯,他的卧室占据整个三楼一半的面积,宽阔的房间里结合了书房办公功能、起居室功能、视听室功能,当然原来就该有的大床、大更衣室、大卫浴间,仍是很舒适的存在。

  整个四十几坪的空间没有墙壁与屏风来阻隔视线,充满了舒旷感,只在每个小区域间,以半人高的五斗柜、置物柜或者高到天花板的镂空书架来区隔,动线规画得非常理想,可以很流畅的走完整个空间,而不会觉得被什么阻挡,还得闪避。

  「你现在的卧室比我那间小房子大两倍以上吧?」记得以前没这么大的。

  「三年前改的,那时你病重,我几乎都在医院陪你,我妈一边准备长居美国,一边对这幢宅子做最后一次整修,我姐早就嫁了,我爸妈也都决定去美国养老顺便打理那边的公司,这边宅子以后主要的居住者就剩我和楼烈,就把二楼跟三楼的格局做大幅度改动,三楼归我,二楼归楼烈。」

  「三楼除了卧房,还有什么?」

  「健身房,琴房,还有三温暖室。」楼然说完,盯着她,又道:「当初我妈本来还想规画一间育婴房的,但我拒绝了,如今想来,还是老人家有远见。」

  曲耘禾被他意有所指的话给弄得心乱,都要开始紧张起来了,于是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环视着他的大卧室,轻笑道:「一望无际呐,完全不用担心墙壁的隔音问题,对吧?」因为根本就没有墙壁,而整个三楼都是他的……

  「想来我妈当初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他紧紧盯着她,嘴里还配合着她闲谈,但眼底的火光表达出的可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她怎么转移话题,不管她有没有企图回避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都不能阻止他决定要做的事。

  曲耘禾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紧张了,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的,当他们终于接吻的那一刻,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以为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既然同意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就不至于紧张,甚至还应该会因为好奇而产生期待,跃跃欲试的心情,会大过尴尬紧张……

  但,错了,她现在紧张了!他那双火热得像可以焚毁全世界的眼,带给她奇特的压力,让她生平第一次对楼然这个人产生一种战栗的情绪,不,不是出自恐惧的原因,也不是一般小女人面对初次性事定然会产生的犹豫退怯,而是,他对她的渴望,太超过她想象的极限,那种极端的渴望,更像是趋近于绝望……

  他,怎么会这样的渴望她?渴望得像饥饿至极的猛兽在捕猎,不仅势在必得,好友一种你死我亡的决绝!她的存在,或者说曾经的死亡,对他造成的伤害,竟这样深吗?以至于他无时无刻的要确认着,她在,她活着,她属于他。

  他对她的在意,过度到让他显得狡猾而疯狂,但他毫不在乎,坦然的让她看见,而这,终于让曲耘禾向来温和平稳的心为之战栗了,他与她都是聪明而理智至极的人,就算争强斗胜,却从不患得患失,种种奋斗与努力在面对不一定成功的结果时,也能耸耸肩的想着,下次再来。

  而她,竟成了这么高傲自负男人失控与失措的特例。

  稍早那一吻,让所有的隐忍试探克制都像一片纸被轻轻撕裂开来,情感再无遮掩,赤坦以对,情欲也随之而来,汹涌如海啸,再不肯被压抑。

  所以当他打算留宿,她不意外,也是允许的,而当他发现留宿不是好主意之后,曲耘禾也没奢望今天种种就到此为止,楼然会乖乖离开,回家睡觉,改日再战,因此当她被他拖出门,带上车,一路奔回楼宅,就知道楼然打算让所有能发生的亲密事,都在今天一口气做完……

  如果只是做爱,如果只是出于对性事的好奇,那她是完全不紧张的,也极愿意跟楼然一同探讨这件事的神奇——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共同经历的那样。

  却没料到这些种种的背后,竟是背负着这样巨大的恐惧,因为他在意,在意到疯狂,所以一定要紧紧抓住。

  暧昧到令人窒息,喘不过气的张力,再度弥漫在空气中。

  「楼然,你想好好谈一下吗?」曲耘禾的声音从干哑的喉咙间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现在?不可能。」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双眼说明了一切,但不,至少现在不行,他都快爆了,再也等不了!

  「你的心态出了问题,那是不健康的,对你有害的。」比起做爱,曲耘禾觉得让他得回平常心更重要。

  「不,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觉得很好,一直很愿意保持这样。」如果对丰禾的在意是一种病,那他不愿意痊愈。

  「楼然,做爱只不过是精力的发泄,不能解决问题,也不代表拥有。」

  「我同意,但,今天不做,明天会后悔。」楼然沉声道。

  「噗!」曲耘禾控制不了的笑了出来,什么紧张暧昧的,立即都被搅得烟消云散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说这样的话,你够了!经国先生的名言不是这样用的好吧。」害她现在想沉重都找不回情绪了。

  「意思是一样的。」楼然轻笑,无声的走近她,将她的腰搂住,缓缓带回大床的方向,「而结果,也是一样的。」

  然后,楼然就跟经国先生一样,排除万难,去做了让他们永远不会后悔的事。

  而且,得到满意的结果。

  经国先生永远被青史铭记。

  而楼然的志向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想要被曲耘禾一人铭记在心底。

  永远太远,他看不到,他只要很近很近的,这一辈子就好。

  第九章我要我们在一起

  「在想什么?」

  「我对你很失望。」闷闷的低语。

  「失望?那太好了!我正想多多努力,努力不懈,夜以继日,无止无休,你给了我奋斗的目标,我保证誓死做到让你说一声满意为止。」

  「……刚开荤的老处男真可怕。」她喃喃抱怨了下,正色的看他,「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知道我说的失望是什么。」

  「知道又如何?」他一点也不想谈。

  「你不该有这样大的弱点……至少,不该轻易让别人看到,让别人知道怎样就能轻易惹到你发疯,失去冷静。」

  「我的弱点只有你——你的死亡,或你亲手伤害我,其他人就算知道,又能怎样藉由你来挟制我?」全世界也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教他发疯失控。

  「我不喜欢你这个弱点。」声音闷闷的。

  「我倒是满喜欢的。」他低哑笑着。

  「要是哪天,我仗着这点,存心伤害你呢?」

  「如果有一天你打算伤害我,我也只好让你随便伤害了。」好认命的口气。

  那么委屈的语调,那么色情的吻,黏黏缠缠在她光滑的肩背上作怪……

  曲耘禾见他如此低姿态,也就只好闭嘴不再谈,推了推背后纠缠不休的光裸躯体,「好不容易洗好澡,全身清爽了,不想再弄得一身汗,你闪开点。」

  「我们可以再去洗一次,浴室一点也不远,不想走路的话,我可以抱你去,我力气还多着。」

  楼然不管不顾的纠缠她,在她脸上身上乱吻一气,只一下子,她身上又满是他的味道了。

  「你安静个五分钟吧。」曲耘禾叹气,「整夜也没睡多少,就算现在不想睡,至少该让你过度亢奋的情绪镇定下来,不然你今天哪来的精神上班?」随手抓过床头柜上一只手机,看了上头显示的时间,道:「哎,都八点了,等会你还得送我回去换衣服,一路往返下来,恐怕我们都迟到定了。」

  「干嘛回去?你的衣服这里就有。」他以牙齿轻轻扯着她耳垂。

  「我说的是女装,而不是以前当男人时留在你家客房的那些衣服。」

  「你怎么会以为我还把你一以前的衣服留着?」他将她侧躺的身体扯成平躺,吻了她唇一下后,目光相对。

  「没留着?」

  「都烧给你了,就怕你在阴间饥寒交迫,无处容身,也不管真的假的,反正能烧的都烧给你了。」他静不下来的大掌抓了她一撮秀发玩。

  「我猜,你烧的还不止是我用过的物品,还有金纸铺卖的那些唬人的阴间专用之豪宅房车丫鬟奴才这类的吧?」

  「不止,还有白垩纪间专用VISA无线卡、IPHONE手机、IPAD平板电脑等。」楼然回答得很正经,并且问:「收到没?」

  「……恐怕是寄丢了。」假假的遗憾状。

  「那代你收到那份豪华邮包得人,现在一定成为阴间一方富豪了。」

  「……我想有机会他肯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翻白眼,说回正经的,「这边怎么会有我能穿的衣服?」

  「上次我们一起去东区给你添购衣服用品,除了送回你公寓的那些,回头我就照着那些尺码又找店家备了一份,分别放在这里以及市区公寓那边。」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败家得这样厉害?」

  「不,我从不败家,我现在开的车是公司配的,市区那间公寓,也是公司配的,以前某一期的《高丰大声说》还把我封为高丰守财奴之主,清点我全身上下衣食住行,既没以最顶级名牌加身,吃饭也多在员工餐厅,什么名车华宅,也都是公司配的阳春款,说我简直是全世界最没派头的大老板了。」

  「阳春款?你开的可是宾士呢。」这样还叫阳春,让那些骑机车、搭捷运上班的人情何以堪?

  「同样是宾士,价格也分一千八百万或一百八十万的,我当年订制主管福利规章就明订了,董事长、总执行长等级,配五百万以下房车,与五十坪以内的市区公寓住宅,我现在开的是二百四十万的宾士、住的是三十五坪的单身公寓,很节俭持家吧?」他很自豪于身为一个孜孜悠悠为公司省钱的大老板,以及,为国家增加税收、不趁机钻漏避税的优质企业家。

  「你下面那些主管一定很埋怨你。」就算规章允许,但谁敢使用超过大老板的福利啊!

  「就算他们用得比我好,只要规章允许,我也不会怎样啊!」他耸肩。

  「他们也许相信你不会怎样,但基于对你的尊重,也不好僭越。」

  「那就不管了,反正每年发给他们那么多分红,他们大可舍弃公司分配的阳春款,去买个几百万几千万的名车来炫富,谁阻止他们了?」

  曲耘禾不再谈这个话题,推了推他,「那些衣服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