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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分身东野圭吾等待花开的日子暖暖风轻师娘的悲哀容晚黑道辣新娘柯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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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思思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和申泽天一起出警局。     他约了朋友先走,她竟会被绑架。     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来时,她一路狂跳的心终于平静。来人中气质最不同的一个,沈弋。她认识,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沈弋并没看她,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董思思之前只远远见过沈弋几面,是个跟在纪琛那样的气质男身边也能异常醒目的角色。她并没近距离接触过,刚才第一眼也是通过他满是伤疤的右手才认出来。     他把她绑过来,无非是给申泽天警告,因为lax会所的药水,因为粤菜馆洗手间里的一捏脸。     董思思镇定自若地微笑:“沈先生绑我来,是有话想转达给泽天?”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聪明稳妥,可沈弋似乎没听,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漂亮的侧脸上,眉骨和鼻梁的峰度异常完美。     董思思哪里被这般无视过,她从来不是软弱无用的女人,当即幽幽一笑,似威胁,似感谢:“姜晓的死,我要谢谢你呢。”     可沈弋依是水波不兴,跟没听见似的,想了一会儿自己的事,说:“新安装的摄像头,你也不赖。”     语毕直接起身出去,冰封的脸至始至终没正对她;只留一群人继续看守。     ……     深夜,誉城公安大楼。     甄暖走进电梯,回想着申泽天和董思思的笔录,拧眉思索。     如果他们俩说的实话,姜晓就是自杀;     如果姜晓不是自杀,这两人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来的?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甄暖走向大门,经过接待室时听到言焓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凑过去看。     言焓和谭哥都在,来人是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妇,带着两个满沙发乱爬的孩子。     男人眼睛红红的,很悲伤,哽咽道:“言队长,我妹妹不会自杀的。你们要给我妹妹申冤啊。她……”     话没完,身边的女人插嘴,很愤怒:“对,我小姑子性格开朗,前途无量,绝对不会自杀。一定是董家的贱人,肯定是她嫉妒申少爷喜欢我小姑子,才杀了她。警官,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言焓表情水波不兴,问:“你怎么确定杀人的是董思思,而不是申泽天?”     女人嗓音尖锐:“申少爷对我小姑子出钱那么大方,怎么会杀她?他很爱姜晓,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不是玩弄她,他那么高高在上,却让她陪在身边5年。”     男人也道:“警官,我妹妹不会自杀。那天她出门前还好好的,说一定会挽回申少爷。”     言焓:“你知道姜晓要去闹婚礼,并且放任她去?”     撞上言焓审度的眼神,他有些尴尬:“申少爷和那个女的没感情,他爱的是我妹妹。人遇上相爱的人不容易,我是想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甄暖想,姜晓的哥哥嫂子不想放弃的只怕是妹妹的金龟婿吧?     正想着,突然感受到一道幽深的目光。她心一磕,好似被言焓笔直的眼神撞了一下。     窗户开着一条缝儿,她困窘地挪回黑暗里。     “那个……”女人想了想,问,“警官,如果我小姑子是被杀死的,可以找申家赔钱吧。他家那么多钱,能不能赔几千万?”     言焓:“问律师。”     “你们不是也懂法吗?”     “按誉城城市生活水平,90万。”     “才90万?他之前买给姜晓的车都比这个贵。”女人咂舌,“为什么有人开车把人撞成瘫痪,赔了3百万呢?”     “那是按平均寿命的每年治疗费来算的。”     姜家嫂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     姜晓的哥嫂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走时嘀嘀咕咕:“都怪董小姐太厉害,弄得申少爷不待见我们姜晓,她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晓一直跟着申少爷也挺好。要是先生出儿子,指不定能翻身。”     甄暖无意间听到,无语极了。     言焓走出大厅,扫一眼门边低眉顺耳的某人:“站这儿干什么?”     甄暖抬起头:“我想问,申泽天和董思思有没有可能设计不在场证明?不然,我总觉得我在场掐时间,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当时我也在场。”言焓说,“你记录的案发时间没错。”     “可……”     他打断她,凉凉地评价:“本末倒置。”     “诶?”     “等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嫌疑,再考虑不在场证明的有效性;不然,目前的不在场证明就是他们清白的证据。”     甄暖愣了愣,脸微红,低声说:“哦,我过会儿看看花枝上的血迹比对结果。”     她低着头,有一点点颓然。因为之前听了言焓的话,她想参与并接触她涉猎较少的领域,可她有些找不到方向。     言焓看她垂头懊丧的样子,察觉刚才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他若有所思地咬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甄暖手机响了。     是关小瑜:“暖暖美人!”     “诶?”     “比对结果出来啦,植株刺上的血迹不是申泽天的,也不是董思思的。”     “怎么会?”     “有些遗憾啦。可能是条无用线索。”     甄暖倍受打击,她辛辛苦苦找来的花枝上的血迹,竟是没用的?     她轻叹一口气,收了线,有些挫败。     她小声说:“你刚才说的是对的。”     言焓明了:“血迹不是他们俩的?”     “嗯。”     言焓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说:“队里也要收工了,你先回吧。”     她“哦”一声,径自离开。     关小瑜的电话像一盆冷水,把她的心浇得透儿凉。     他看她蔫蔫地在冷风里挪动,终究开口:“诶!”     “嗯?”她慢吞吞回身看他。     “坐公交来的?”     “嗯。”她懵懵答完,蓦地紧张起来,他不会说送她回家吧。和boss一起,她会尴尬不自在。     言焓却转身走了,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注意安全。有事报警。”     有事报警。甄暖:“……”     ……     十分钟后。     言焓开车回家,绕上主干道,见公交车站台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狂风里瑟瑟发抖。     甄暖把自己缩成一团,深夜的寒意像毒虫一样钻进皮肤,啃噬着她的骨血。她又冷又痛,心情也糟糕。脑子一片空白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车窗落下。     没看见人,只有声音:“上车。”正是打击了她积极性的声音。     甄暖舌头打结:“不用啦,公交很快就……”     “上车。”多了一丝命令。     她抖抖着手开后座门,想想坐后座有把boss当司机的感觉,于是上了副驾驶。     车内的暖气很快将她包裹,可她冻惨了,还是止不住哆嗦,牙齿打架打得咯咯响。     言焓开着车,从车内镜里瞥她一眼。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睫毛扑扇扑扇地抖动,眉毛也紧紧蹙着。受刑般难受的样子。     他没反应地收回目光。没见过有人怕冷怕成这样的。     车厢里很安静。夜间电台开了,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歌,夜空中最亮的星。淡淡哀愁的歌声在车厢里流淌,她心情愈发低落。     他看出来了,问:“工作中觉得不开心?”公事公办的语气,上级体恤下属。     她靠在椅背里,怔怔望着车窗外流动的昏黄灯光,忧伤而晴朗地说:“觉得这份工作像谈恋爱。”     言焓一怔,尘封的记忆突然裂开一条口子。     他扭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望向窗外的侧脸,白皙的,脆弱的,像要融入灰色的夜里。     狭小幽暗的车厢里,电台男声绵长而哀伤:“我宁愿所有痛苦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他神思一晃,想起夏时漂亮的眼睛,弯弯地笑,却有些难过:“做医生啊……觉得这份工作像谈恋爱一样。”     甄暖望着窗外,唇角噙着一抹浅伤:“一颗心时刻牵挂着它,一下子激动欢喜,一下子难过失落。”     言焓嘴唇动了动,哑然,失语,心底了无声息。     很多年前,当他还年轻,他问:“为什么?”     他的女孩答:“因为一颗心时刻牵挂着它,一下子激动欢喜,一下子又难过失落。”     太久太久,像一个世纪。     冬夜的街道空寂而冷清,一如此刻言焓面无表情的脸。     他无波无澜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情,希望时光不要把它磨掉。”     甄暖心头涌过一丝鼓励,感激地望他。他直视前方,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她也望向前方的道路,空旷,未知,却一往无前;     深夜的电台,男声轻唱:“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是否知道与我同行的身影,她如今在哪里……”     甄暖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的笑:如此鼓舞人心的歌曲。     言焓握着方向盘,心中轻嘲:如此悲凉的歌曲。     前方的道路,萧条,灰败,就像他的过去和未来。     甄暖完全是另一种心情,她含笑听着歌,当唱到“存在的意义”时,她感由心生,轻轻道:“坚守信仰,愿为之付出性命,宁死不负。”     言焓猛地一愣,扭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今晚真的是见了鬼了!     记忆里的那个夏天,夏时捧着书坐在秋千上晃荡,他抱着贝司坐在石凳上轻弹。     少女抬起头,长长地叹一声:“嗯,宁死不负信仰。”     少年扭头看她。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枝桠,缀满她的长发;她将怀里的书贴向胸口,眼睛里的光灿烂而虔诚。     他瞟一眼她手中的书,淡淡地“哦”一声:“那个把全雅典人都问疯了的老头?”     “被判死刑后,苏格拉底可以逃亡,但他选择接受民主的意志,因为逃亡会破坏雅典法律的权威。即使是死,他也不要破坏信仰。”     ……     甄暖望着言焓研判的眼神,愣愣的:“上学时要辅修哲学,看到苏格拉底,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言焓良久无言,最终,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吗?”     甄暖小声嘀咕:“很激励人心,不是吗?”     “是。”言焓说,再次想起那个夏天。     ……     “哦?阿时,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很简单啊,一个字。”秋千上的少女微微一笑,美好得像坠入凡间的天使,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