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场
景:园中
(芳一手拎着照相机甩来甩去,偕文同行。)
文:你真原谅我了?
芳:不原谅你,也不会请你来了。
文:纬芳!(想吻她)
芳:嗳,原谅了你,你不能就得寸进尺呀。(半推半就)
(苓在树丛后采花,隔花见文吻芳。她拿着一把花,立在那里呆住了。)
(隐约见文与芳走了过去。)
(苓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中的花,突感无聊,手一松,花都落到地下。)
第廿五场
景:客室
(榕陪何启华教授坐谈。)
榕:何教授,我姑父丢下话来,请您无论如何要等他回来,晚了就住这儿。
启:(笑)好,好。(立起赴窗前)这儿环境真好。
榕:这儿就是还清静。
启:(指点)那就是青山饭店吧?
榕:嗳。(与启并立窗前)
(在远景中,文在草坪上替芳拍游泳照。)
(启注意到芳健美的姿态,不觉神往。)
榕:(看了启一眼)那是我二表妹。
启:噢。这位小姐活泼得很,活泼得很。
榕:(咳了声嗽)对了,非常活泼,会交际。(笑)所以许多人造她的谣言,说她“玩弄男性”。
启:哦?(回到原座)
榕:(倚窗台立,笑)其实她就是心眼太活,虚荣心又大,恨不得普天下的男人都来追求她。谁要是跟她认真,那可准得受很大的刺激。
启:(微笑)听你老兄这口气,倒好像你也是受了点刺激。
榕:(诧)我?(笑了起来)我绝对没这危险。我太明白她了,知道得太清楚了。
(芳把浴氅松松地兜在肩上,露出全部曲线,太阳眼镜拿在手里甩来甩去,袅娜地走了进来。见启,突停步,庄重地把浴氅裹得紧些。文随后入,拿着照相机。)
(榕与启立起。)
榕:我来介绍。何启华教授,叶纬芳小姐,陶文炳先生。(启与二人握手)
芳:我不知道有客在这儿,衣裳也没换。
榕:咦,刚才不是你叫我来陪客的?
芳:(瞪了他一眼)请坐请坐,何教授。
(众坐。)
榕:何教授是考古学专家。
芳:考古学!我对考古学最感到兴趣了。
(文向她看了一眼。)
启:(有戒心)是吗?
芳:几时您公开演讲,我一定去听。
启:一定要请您指教。
(男仆入。)
仆:何教授的电话。
启:噢。(随仆出)
芳:(拿起照相机递给文)给表哥也照一张。
(文将照相机对准榕,芳也凑到镜头上去看,脸与文的脸挨得很近,耳鬓厮磨。二人突然相视一笑。)
榕:(视若无睹,向芳:)你觉得这何教授怎么样?(文扳照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芳:完全学者风度。我简直崇拜他。
文:嗨,你除了我,不许崇拜别人,听见没有?(握住她的手)
芳:(笑)咳,连何教授这样的人你都要吃醋?
文:不管是谁,你朝他看一看我都要吃醋。
芳:傻子。
(二人含情脉脉四目相视。
(榕半躺半坐,两手插在袋里,吹着口哨,不去注意他们。)
芳:文炳,你去拿了游泳衣,上游泳池等着我。
文:好。你可得快点来。(出)
芳:何教授不知道会不会游泳。
榕:(温和地)嗳,我可得告诉你,那何教授呀,你不用打他的主意,白费心。
芳:我不懂你说什么。
榕: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叫他别上你的当。
芳:什么?(走近前来)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棺:我告诉他你是什么样的人。
芳:我是什么样的人?
榕:(笑)你还不知道?还问我?
芳:(顿足)表哥,你真可恶。我就不懂,这何教授也有这么大年纪了,还怕他自己不会当心,要你像个奶妈似的照应他。
榕:我不是照应他。老实说,他要是上当也是活该。
芳:那你干吗多管闲事?
棺:因为文炳是我的朋友。
芳:文炳跟我的事你管不着。
棺:我管不着呀?告诉你:不许你跟何教授胡闹,要不然哪——
芳:要不然怎么?
榕:我跟你捣乱,你就是受不了。
芳:(泫然欲涕)表哥,我简直恨你。
榕:(拍拍她)好,恨吧。我不怕你恨。谁要是给你爱上了可就倒霉了。(出)
(芳气愤,然后她的怒容突化为满面春风——何启华入。)
启:(见她一人在此,有点着慌)咦,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芳:请坐。他们一会儿就来。
启:(想溜)我——我上我屋去休息休息吧。
芳:你累了吗?何教授?(整理沙发上软垫)坐这儿,舒服点。
启:(心悸,不安)不,真的,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见。
芳:何教授,您在我们这儿挺闷的吧?也没人可以陪您谈谈。我是学问根本够不上,我表哥呢,又有点——(笑着敲了敲头)有点神经。
启:(愕然)哦?倒看不出来。
芳:你不觉得他有点奇怪么?
启:(思索)呃……嗳。也许是有点……奇怪。
芳:其实这话我不应当告诉人。咳,我真替他难受。也是我害了他。
启:(不解)怎么?
芳:(顿了顿。微笑)你听他说话那神气,简直像是恨我是不是?
启:可不是。(片刻的静默)他——不恨你?
芳:(笑)恨我倒好了。
启:(终于恍然)哦,他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