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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一颤,原本凝结在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如决堤般涌了出来,他苦笑着抽了抽嘴角:“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在美国华盛顿有一场大型艺术品展出,其中有一幅乾隆及后妃的画像展出,我是慕名前往。你和我去过皇家大饭店,看到乾隆包厢上那幅乾隆的像,就是从这次展出的画像上截图下来的。”

  我心好像被烫了一下,“心写治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升起的氤氲水气笼湿了我的眼睛。‘心写治平’我曾在电脑上搜索了无数次,从皇后到妃嫔都是低眉顺眼的,几乎一样的装束,看着像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样。而又谁知这些辉煌的背后又有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宏利笑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我们那天去了很多的中国人,大家几乎都是奔着这幅画去的,聚在画前的人很多,不知不觉很多外国人也聚了过来,指指点点间不知道谁先开起了玩笑说,赵宏利,我怎么觉得画像上的那个乾隆跟你有几分相像。大家接着话头,也都随声附和着。而我此时的心却不在乾隆的画像上,被另一个身穿紫袍的女人所吸引,我先注意她是好奇她和后面几个写着嫔的称号的人穿着相同的服装,却写着妃号。看着看着就觉得她低垂的眼睛,却仿佛看到我的心里一样,我的心也一点一点被她牵制着。那一刻我的精神是恍惚着,仿佛身不由己被她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美丽的花园,亭台楼阁,与她悠闲地携手漫步其中,其间看到了很多的女子,可谓环肥燕瘦,仿佛置身于仙境一样。那些女子似看到我们又似没看到我们,她指着其中一个女子告诉我那是‘HUI贵妃’,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就是见到高HUI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直到你叫了一声‘HUI贵妃’我才想起来。我正愣愣忡忡中被人推了一下,怎么看着竟呆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又几时入过你的眼?被大家推搡着离开的时候,我还几次回头,耳边却仿佛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宏利’。”说到此他苦笑了一下,眼神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我爸三番两次命我回国执掌家业,我一直踌躇着,必定大哥才是家中的长子,画展回来的当天我心里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要回国寻找一段属于我自己的梦。”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一直之间我都低头呤听着,直到被他抓住手,我才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仿佛被他看到了心底:“回国后我的行程首选是乾隆的裕陵地宫。此前我也曾查阅大量资料,知道她也葬入了乾隆地宫。从资料上查阅孙殿英盗墓的时候,她的尸身不腐,原以为可以看看她的真容。由于家里电话一直催我回去,说客人们正等着给我接风,我不得我结束行程,匆匆往回赶,差点儿撞倒你,你的呼唤声让我的心痛,却没想到世间还会真有一个你。直到我看到散落我身上的指环,美国参展那天,朦胧中与令妃携手的时候,她手戴的也是这枚指环。当时我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也形容,欣喜若狂也好,惊喜过度也好,当夜我就病了。病好后,我到处找你。那些天我已无心工作,要不是陆正看到这枚指环时说我们公司谢瑶池也有一枚同样的时候,我还不想去公司。在天利购物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秦朗向我报告了你的行踪,我随即跟至的,我虽没相过亲,但是想那时也是那种心情,带着期盼与好奇的心情去看你,又有些做贼心虚,不得不用墨镜遮住半边脸,表面上是低头看画册,实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现在想起来还是幸福的煎熬。”

  说着他竟笑起来,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当时财迷的表现太突出了,现在想起来还好笑。我窘迫地端起杯又喝了一口,一阵敲门声,菜陆续端上来,等服务员退出去,关上包厢门后,他又说:“我正式上班那天,想和你乘坐一部电梯,早早去了公司,让秦朗放风,骆之冰守在电梯旁,对所有乘坐电梯的给以挡驾,我则偷偷地躲到一边,可是差不多要迟到的时候,他才看见你,对我做了个手势,我们三个人匆匆进了电梯,却没有按楼层数等着你,可是你晃进电梯前,那个标准的屈膝礼,差点儿给秦朗和骆之冰吓坏了,他们惊噩的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好笑。只有我气定神闲,后来秦朗很久了还夸我有大将风度。其实是我心里早有准备。瑶池,那时候我真想扑过去把你紧紧地搂住,你真是太可爱了。”说到这儿他竟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将我紧压在心底的那一丝愁情,顿时淡化了许多,我切了一块牛扒放到嘴里,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带着笑说:“少喝点,别喝多了?”接着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说:“你下电梯的时候,秦朗也跟在你后面下去,记住了你的办公室,回来时秦朗问我,‘她就是那个让你得相思病的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你认错人了,直到今天早上看你眼中放出的光茫,我才知道你真的陷下去了。’”

  他一抬头,见我一刀把牛扒齐齐切成两半,接紧着又一刀下去,又成了两半,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一愣,笑了笑说:“没事儿,你接着说,我只是把它当成秦朗了。”

  他笑了笑,“其实陆正告诉我你有指环的时候,曾说过你是负责公司的统计报表的,那天开会前,我故意说要看当天的统计报表。陆正说,报表还没有报上来,我就说,那我们去财务看看,还没到你的办公室门口,你就从里面晃出来了,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别人这样走路,厌烦的一眼也不想看,偏看见你,就觉得袅袅婷婷这个词,就是形容这样的姿势。后来我跟秦朗说你走路的姿势真是太美了,他竟然差点儿把喝进嘴里的说喷到我脸上。因为你的关系,我的审美观点已以秦朗的心目中一落万丈。”

  他看着我恨恨地把盘里的牛扒已要切了十几半,赶紧端过去:“别再切了,否则秦朗丧命事小,别把牛扒剁成肉馅了。”

  我拿起桌子上放的一个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里,宏利抿着嘴直笑:“人家吃牛扒用叉,哪有像你这样用勺子的!那天我一进会场就生气,开会的时候,别人都坐到前面,偏你坐到后面,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的位置,而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竟让我失了神。要不是秦朗在我身后偷偷捅了我一下,看来见面会要成了我对你的注目礼了。”

  我瞪着眼睛替自己辩解说:“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长了张祸害人的脸,把我们公司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迷坏了,话还没说上三句,就一个劲儿地鼓掌,震得我下巴硌到桌子上能不疼吗?”

  他白了我一眼:“那怎么就迷不住你?没见你有任何兴奋的迹象,反而是我的心有失落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狠狠舀了一大勺子牛肉块:“那时候我刚刚从前世的梦境中醒来,整天想着怎样才能重回到前世,哪有心情移情别恋,而且我眼神不好,没看清你长什么样儿,要是看清了,说不定我会兴奋得扑上台去。”

  “别一下子吃那么多,省得胃疼。”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微笑着把盘里切好的牛肉,放到我面前,把我的换过去说:“你要是真扑上来就好了,我们直接就把会场改成礼堂,何必害我做什么也没心情,差点儿得了相思病。在会场里看你和几位老总斗嘴,我竟看傻了,骆之冰竟然抓住我的手臂叮嘱我说,‘多年基业不可毁于一旦,一定要挺住。’”

  他仰起脸,眼睛微眯着,从光影里看他,真是太迷人了,如汉白玉雕刻的五官,更显得立体十足,我竟忘了吃东西,专注地望着他,他扫了我一眼说:“我从会场回到办公室就一直坐立不安,把秦朗派出去打探情报,左等没信儿,右等没信儿,刚接到‘娘娘已从行宫出发’,何总和箫总就进来了,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们,我急忙跟出来,心剧烈地跳着,一直想着看到你的时候是该跟你笑着打招呼,还是该装做老总的样子绷着脸。没想到竟看到你睡得正香,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在老总宣召的情况下,也能睡着,而且也奇怪公司的两位副总看到你竟像做贼了一样,你打何总那一巴掌,我差点儿以为我眼睛花了,要不是有个门框让我扶,说不定我会被你吓趴下。”

  宏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想着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和我初见宏利时他庄重的态度大相径庭,看来真是人前一样,人后一样。我竟顾不得吃,放下刀叉伏到桌子上笑起来,他急着过来帮我拍后背:“刚吃了硬的东西,别笑岔气了。”

  我抬起头,强忍着笑说:“你就够让人受不了的,秦朗、骆之冰还在旁边跟着起哄。”

  他开心地笑了一下说:“你起身给何总行的屈膝礼,还有和我说话时的那声‘臣……’,更让我认定你知道你的那段过去,听你再唤宏利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不那么痛了,反倒被惊喜所代替,所以我放下矜持的态度,转而放手追你,食堂的偶遇,还有下班时在电梯旁三言两语下竟签了合约,都是我布的局,晚上那顿宴请,也是专门为你而设。其实表面看上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而每一步都让我绞尽脑汁,否则真怕一步错,步步错。秦朗和骆之冰后来竟齐向我告饶,说回国后怎么觉得不是给我当助理,简直成立了一个三人特务小组,这也就罢了,最受不了我以前是一个多么沉稳的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变得罗嗦,多言。”

  秦朗和骆之冰我初次见他们的时候,觉得他们真似经过专业的训练,喜怒不形于色,特别是去皇家饭店的第二天早上,宏利对我连作揖再抱拳,他们竟仿佛石化了一样,让我从心里到外仰慕他们,觉得就是英雄本色,同时也羡慕宏利能有这样优秀的左膀右臂,今天从宏利口中才知道,他们背后没少打趣他。可怜的宏利,为了我枉受了多少气。

  看着宏利也拿着刀在牛扒上狠戳,我吃吃地笑起来,“秦朗和骆之冰现在一定是连打喷嚏再脸红。”宏利也笑起来,手里的刀慢了下来,“和你在一起,总是无意间在受你的左右。”

  我笑着问他:“后来怎么想起把我调到总裁秘书室的?”

  他眉开眼笑地说:“秦朗看我整天为见不到你发愁,是他给了我这个提议,‘你实在想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调到你的身边。而且这两天,我一直在十楼晃悠,大家都以怀疑的眼光看我。我要再转两天,可能会暴露目标,将破坏行动计划。’”

  我忽然想起来,那些天大家一直在议论秦朗是不是看上财务哪个美女了,我们还八卦地列了一个名单,最后把目标锁定我,说觉得他更多关注的是我的行踪,后来又都说不像,因为秦朗看我的眼神,私毫没有爱意,反而是十分的痛苦。

  我笑得肚肠子都疼了:“看来你明儿个再找助理,得找个有间谍经验的,刚行动了两天大家都看出他来十楼是因为我。”

  宏利也跟着笑起来:“把你已经追到手了,以后也不用再操那份闲心了。而且他们虽对我忠心耿耿也有办坏事的时候。何香竹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说怕看我对你太献殷勤了,以后过日子的时候,没有翻身的机会,还说让我试试你对我是不是真心,这一试,竟差点儿把你试丢了。要不是秦朗把最后一个*****锏结婚ZHENG书拿出来,那一刻我差点儿崩溃了。”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本来不想跟你谈论关于我们前世的事儿,过去的到底是过去了,前世如何,只是一个借鉴,乾隆的风流多情,皇帝的三宫六院都将成为过去的一段历史。我现在之所以这么爱你,并不完全因为你前世是我的女人,你的性格、容貌,还有你那颗正直的心,都是我一直在寻觅的,所不同的是因有前世之缘,让你心中有我,而我也同时注意到你。何香竹的冷傲、高HUI的霸气,丝毫没有让我跟她们交往下去的REI情,又怎会爱上她们?今天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就是想告诉你,并不是只有你怕失去我,而我更怕失去你。过去的二十几年没有你,我过得平淡无趣,而今有了你让我知道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相爱的人能携手走下去,没有你将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我靠在宏利的肩头,半仰着头,看着他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脸,好像融入了一道金黄色的光茫中一样,高贵而俊美。我抬起手,抚着他俊朗的面庞,轻声说道:“造化真是弄人,外婆总说我如果能嫁得出去就是我妈的福份,哪还敢奢望嫁个像你这样的人,今生只怕你是被我误了。”

  宏利满脸含笑地看着我问道:“那我前世岂不也一样被你误了?”我摇了摇头:“前世你非我一人,后宫三千佳丽,能从万千佳丽中受你专宠,我已经算是幸运的。哪还敢奢望你独爱我一人,所以前世你可以有选择的余地,而今生却没有。”

  宏利微微笑了一下:“不是谁都能享齐人之福的,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饮。你总觉得你配不上我,我娶了你是我吃亏了,你倒说说,我哪儿吃亏了?”

  我数着手指头说:“一,你长得比我好,二你家世比我好,三你学识比我高,四……总之若能有数出之处,都是你强与我,不是你吃亏,难道是我吃亏了吗?”

  他伸手指着我伸出的第一个手指说:“漂亮与否不完全取决于身材与容貌,人美不一定会可爱,而可爱却一定美丽,在我心目中你是全天下最美的,以最美的你配不是是美的我,岂不是你吃亏了。所以以相貌之说,论人长短,是最无保ZHENG的。二你说论家世我比你好?你出身于悬壶济世的医家,而我出身于只重蝇头小利的商家,商家重利轻别离,自古来总是被人冠以‘奸’字。如果以钱而论,你家也是衣食无缺,车房皆有,何况钱只有消费了才有它存在的价值,如果只是一堆数字,多与少又有什么用?三你说学识我比你高?我的专业是工商管理,经商之道你或许不如我,但你是学文学的,而做文章我一定不如你,学问如何在于它有无用处,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是真学愚了,再多的学问反倒是误了人。”他顿了顿抓着我的手,在手心里揉着,又说:“你总说你长得不好看,你不知道你有多抢眼,你闲静如娇花,行动于脱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摄人的美,在商场见你那次虽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背心,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以你为模特经营这样的背心,一定会是个抢手货,你气质高贵,你有那种站到哪儿,把你身边人都淹没了那种美。”

  我赶紧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笑着说:“小声点,要是让秦朗他们听到了,又得满世界找厕所了。”

  和他在一起每一秒都觉得很温馨,要不是服务员敲门说餐厅要打烊了,我可能和他促膝谈到天亮。回到家时已经下半夜了,悄悄上了楼,简单地梳洗一下,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阴天,直到中午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小雨,吃过午饭,赵宏利给我打来电话,说刚刚高HUI通知他婚纱到了,让我过去试试合不合身,他因为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陪我一起过去,让我先去,等一会儿开完会,他马上过去。一想到试婚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燥燥的感觉,看来真要结婚了,转而一想到赵宏利深情的目光,又变成了一种期盼。

  我稍做修饰,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黑色的短裙,赵宏利说派了公司的司机在门外等我。

  外婆正在客厅看韩剧,看见我出来,忙拿纸巾揩了揩眼睛,问我:“这大雨天你要去哪儿?”

  我看到外婆脸上红一道子,白一道子忍不住笑起来,她看见我笑就皱起了眉头:“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取笑我,你再没老没少,明儿我就回东北去,管你结婚不结婚。”

  我忙止住笑说:“婚纱到了,我去试试。我并没有笑话外婆的意思,只是觉得外婆都七十多岁了,爱看这些青春偶像剧也就罢了,竟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外婆多情,还是这些电视剧拍的太成功了。”

  外婆边和我说话,边拿着纸巾擦眼睛,“你别以为你外婆老了,就落伍了,有些事儿比你们年青人都看得开。我至少不会像这样JIA惺惺地活着,爱他就要让他完全知道,别自己患得患失,让他紧张,你也不好受。”

  外婆一句无心的话,竟好像重锤一样敲到了我的心上,看来真是旁观者清。

  我去玄关穿鞋的功夫,外婆拿着一把伞过来,塞到我手里,我说:“只几步路就到了,淋不湿的。”

  外婆帮我打开了门,看了看外面雨虽不大,但是雨点却很密,细细碎碎的,她说:“这是你大舅从苏州带回来的,给你带了一把,前两天想拿给你,坐着坐着就忘了,等想起给你,你就走了。我知道你不爱打伞,但是今儿个条件特殊,别淋得像落汤鸡似的,气势上就先输了。”

  我穿好鞋,拍了拍外婆的肩头说:“我今天去试婚纱,不是和谁去比武,哪来的谁输谁赢?高HUI只能算是宏利的追求者,而不是我的情敌。”

  头上顶着包冲了出去,那司机看我出来,慌忙下了车帮我把车门打开,我快速冲上了车。上了车一看,开车的司机竟然是小车队长胜成,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被降职了?沦落到给人开车的份上了。”

  他拿了一叠纸巾抛给我:“怎么要做了老板娘说话还这么难听,怎么觉得好像我是过去的一样。赵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派个司机过来接你,堂堂的总经理,竟然过问我派哪个司机,我说派张晓过来,他现在是我们公司最资深的司机。”

  我正用纸巾吸着头上的水,一听胜成说张晓是最资深的司机,我差点儿惊掉下巴,张晓是跟我一起进公司的,之前只在驾校学了三天就去考驾照,听小车队们的司机说张晓考驾照的时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遇到障碍车拐不过去的时候,竟跳下车把障碍挪开,回去继续开,竟然让他蒙混过关了。都说司机是一年虎二年狼,三年才变成小绵羊,从他学车那天起,到现在都没满一年,还资深?

  胜成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发动引擎,车慢慢地启动,紧接着脚轻轻地踩动油门,以比牛车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出发了。

  胜成慢条斯理地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别看张晓开车虎,但是却是公司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没有出现交通事故的司机。”

  我点点头:“我知道,据我所知张晓到我们公司以来,一共出了三次车,而且每次坐车的都是新进职员,而且坐了一次他的车,没一个再肯坐第二次的。”

  我故意冷下脸说:“胜队长,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竟然派他给我当司机。难道你忘了我当年发下的誓言,我宁愿在大街上爬着去办事儿,也不坐他的车。”刚才我没好意思说,其实第一个坐张晓车的新进职员就是我。清楚地记住那次回到公司的时候,我走路左右摇摆,尹嵩云竟惊呼问我:“喝了多少酒竟晃成这样,小心别让主任看见了,他这个月制定目标,要罚五千元钱,小心你是第一个。”我只觉得当时浑身上下软绵绵无力,哪还有力气跟她分辩到底有没有喝酒。主任的耳朵真长,不一会儿就来了,左右围着我转了两圈,我靠在椅子上,对他孰视无睹,半晌他拿出一本收据,像是开罚单的样子,我有气无力地说:“主任想给我发奖金吗?”主任一愣,我又问:“主任,坐车晕车算不算工伤?”

  胜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倒真信了,我是逗你玩的。你当初发下的誓言,可是如雷贯耳,别说你现在是老板娘了,就是一个普通员工,我也不敢派他出车,何况他知道自己半斤八两,半个月前就辞职了。”

  他忽然收起笑,苦着脸说:“赵总根本就没有给我推荐司机的机会,直接指派我过来,而且还告诉我车速不许超过六十脉,可怜我开着宝马车,竟然还没有马车跑得快。”

  我舒服地向后靠了靠,“他又没在这儿,你开多快他怎么会知道,我保ZHENG不看里程表,到时候虽要人ZHENG的时候,我告诉他只有五十九脉。”

  胜成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赵总没想到这一点,这车已经安了电脑测位仪,他命秦朗看着,从始发地到目的地多少里,我用了多少时间,自然就能算出车速了。”看着窗外雨密密地落下,雨划器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地来回摆动着。宏利对我的呵护已经渗透到点点滴滴中。连这点小事儿,他也要过问,难怪胜成要牢***满腑了。

  高HUI的公司在市效,车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下了车,胜成帮我打着伞到了公司门口,在总台问了高HUI所在办公室地址。总台小姐很有礼貌地将我送到电梯门口。

  总裁秘书室里坐着一位清丽的女人,看我过来,头抬了抬,微微欠了欠身,问了我的姓名,翻了一下行程表,对我淡淡地说:“高总正在办公室等谢小姐,请进吧。”说着将我带到高HUI的办公室门口,帮我打开门。

  高HUI的办公室不太大,却有着女性所特有的温馨,此时她正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着字,即有个女白领的干炼,也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她一抬头看到我,含笑着站起身:“要不是着急,也不敢劳动大雨天过来了。”

  示意我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到我旁边,秘书端进来两杯茶,看着秘书反手把门关上,她含笑端起茶杯:“前儿初次见面有些冒昧,今儿想向谢小姐道个歉。”

  我忙说:“高总见外了,宏利能得到像高总这样的人赏识也是我的荣幸。”不管她道歉是否是出自真心,我都要以真心相待,这样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和她本没有什么话说,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当中,我们只默默喝茶,直到一杯茶喝光了,我们抬起头相视一笑,放下茶杯,她刚想叫秘书添茶,我摆了摆手问:“婚纱在哪儿?我想尽快试婚纱,免得我这个闲人打扰到高总的工作。”

  高HUI优雅地向后靠了靠身子,微笑着说:“不急,我今天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就是想和谢小姐聊一会儿天。我想问问谢小姐,您有信心守住宏利的心吗?”

  看来她让我来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道歉为先,三言两语还是转到这敏感的话题上。我淡淡笑了笑:“我没明白高总是什么意思?有信心如何,没有信心又如何?”

  高HUI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如果现在都没有信心,何必还坚守着走下去让两个人都痛苦。”

  我强压住心里要腾起的恼怒,故意装做心平气和地说:“我想这个还不劳高总操心,有无信心,都是我和他的事儿,既然我们坚信着我们现在有走下去的理由,就会坚持着,如果真有那天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会考虑放手的,如果我现在连试都不敢试,只是凭自己的想法而断言能否守住他的心,而放弃他,如果高总是我,你将会如何做?”

  她含笑着说:“如果没有信心守住他,我会早些放手,决不会拖泥带水。”

  我同意地点点头:“听高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原来还一直担心着高总纠缠宏利,会或多或少影响我和他的感情,现在看起来不会,高总连相爱时,在未肯定能否与对方携手走下去之时,都不敢贸然接受对方的感情,何况对方对高总一点意思也没有。以后的事情如何我不敢说,但是至少现在我有信心能守住宏利的心,敢保ZHENG他现在对我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高HUI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我也毫不犹豫地瞪向她。以眼神交锋,我想她决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有些近视眼,看不到她看我的凌利眼神。半晌她冷笑着说:“你以为你能强过我吗?你怎忍心系绊住他,让他失去更好的伴侣。”

  我也冷笑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子,冷暖自知,好与不好,不是你我所能认定的,得要宏利认可才行。我原以为高总今天想见我,是想把误会解开,这会儿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不想与你有任何交锋,我觉得那都将是庸人自扰。如果高总想独自把这台戏唱下去,我也不反对,倘若你真有信心在有朝一日能破坏我们的婚姻,那就请你等下去。”我冷傲地站起身,“请高总带我去试婚纱。”

  高HUI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筒,用力地向地上掼去,多亏那支笔筒是白钢制做,摔到地板上清脆一声响,却没有摔坏,笔筒里面的笔摔得四面八方,其中有一支笔,笔帽摔开,笔尖直掼到墙面上,向地下落时,划出一道淡淡的黑印。

  我一愣,她腾地站起身,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算老几,敢指使我做东做西。”

  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我惊噩地转回头,见宏利带着怒气站在门口,他快速地走到我身边,把我拉进怀里,回过头冷着脸对高HUI说:“那你又算老几,三番两次地逼迫她离开我到底是什么居心?你以为她离开了,你就能插进来了,你觉得你配吗?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横在我们俩之间的不是她,而是我根本就不瞧不起你,更不用说喜欢你,看着你自以为是的嘴脸就说不出的讨厌,你根本就没法跟她比,因为你太自私,简直自私得不要脸。如果你再敢对我心爱的女人颐指气使,就别怪我不客气。”

  高HUI原本猖狂的气势,竟被宏利的一席话弄呆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赵宏利你说话太伤人了,你怎忍心对爱你的女人说这么狠的话?”

  宏利满脸不屑地说:“你也知道伤人,你伤害她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的心是怎么样的?比伤我心更痛十倍,事情发生在现在,你该庆幸,是她让我改变了很多,变得有血有肉,有人性,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让你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以百倍偿还。”

  高HUI忽然大笑起来:“我该庆幸什么,庆幸我的怀里抱着一块冰,怎么也暖不过来,你不要忘恩负义,要不是我,我大哥会答应在天利布货,你觉得天利配吗?”

  宏利的眼中好像藏着一块冰冷得慑人,听高HUI如此说忽然笑起来:“别说莱恩的品牌不是天利的主打产品,即使是你也威胁不到我。我正式宣布天利与你高HUI合作关系自此结束,你告诉莱恩先生,如果他不更换在中国的总代理人,从明天开始所有莱恩公司的货品将全部下架。”他拉着我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转回身,“限你明天把婚纱送到天利大厦,否则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宏利拉着我向电梯走去,看着他如冰雕的背影,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自古强强联手,是商家的发财之道,他竟为了我舍弃了与莱恩公司合作的机会。我趑趄了一下,他忽然慢下脚步,顺着惯性,我一下扑到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抱住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过来,害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不要害怕,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忍不住抽泣起来,刚才的坚强,在一刹那间化做委屈与不甘,又有一丝不易觉察出的甜蜜。我剧烈抽动的肩膀,要不是因为走廊里人来人往,我一定坐到地上大声嚎叫几声,发泄出隐藏在心底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