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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问心(三十二)

    关在……仙界帝宫?

    时琉听得心惊,不由得仰脸看他,澄净眼瞳里的惶然曝露无遗。

    即便死她大概都不会这么怕。

    “哦,忘了。”

    魔垂低了眸,修长指节微微屈起,轻慢地梳捋过怀里少女柔软而乌黑的长发,他的声音也随之懒懒低了下去。

    “你最怕被关着了。”

    时琉默然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出声问:“你要关我,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望向那把匕首,“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找到罗酆石?”

    酆业未答。

    时琉仰头:“罗酆石是玄门至宝,就算它不在玄门宝库,也一定在别的什么地方,最大可能就是宗主峰里,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找到它,是为了我,”酆业声线清冷了些,“还是为了离开我?”

    “——”

    时琉梗了下。

    几息后,她低头避开他眼睛:“是为了还你的救命之恩。”

    “那找到之后呢。”

    “什…什么之后?”时琉心里一慌。

    “罗酆石是玄门至宝,将它给了我,你如何向你视为父兄亲长的蔺清河与晏秋白交待?”酆业轻眯起眼,捏起少女下颌,迫她仰眸与他对视,“——自戕谢罪么,嗯?”

    “!”

    时琉眼神惊惶得明显:“你如何知……”

    “你当我听不到你在宗主峰上与蔺清河说的话?”酆业声线愈发沉戾,竟像恼怒难抑,“你算得倒是巧妙——罗酆石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以死谢罪还了玄门上下的师恩,待死之后,再让蔺清河将心剖走助他飞仙?一箭三雕,你计划得果真很好啊?”

    “…………”

    全盘打算被魔一两句便说了个通透,羞恼之下,时琉脸颊都憋得通红。

    时琉再忍不下,压下酆业钳她下颌的手,一转身便从他怀里脱了身。

    少女站到几步外,有些气恼地问:“我便连处置自己身后事的自由都没有吗?”

    “没有。”

    酆业冷漠得斩钉截铁,“我说了,你的命既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便不能死。”

    “可你拿了罗酆石回到仙界,我对你已经无用——”

    “为何无用,”魔气笑了,他偏正过身,背靠着桌懒戾地睨她,“九窍琉璃心是仙界的神仙们也渴求的东西,我留着自己吃,不行吗?”

    “——你、你言而无信!”

    时琉又惊又怕又恼,脸色一时不知要白还是红。

    魔歪头笑了:“你管魔要言而有信,梦还未做完么?”

    时琉咬咬牙,偏偏又想不出任何能叫他让步的法子,她扭开脸,僵持了几息,只能生涩地放低了声:“那便等我死了,你和林叔……”

    剩下的话太残忍,她到底没能说出口。

    可酆业已经懂了。

    “你真当自己是颗仙丹了,还想切成两半。”

    最后一点笑色从他薄挑的眼尾褪去,转作肃杀的霜冷。

    他从桌前起身,走向苍白着脸偏开头的时琉,直迫得她向后一退,蝴蝶骨撞在床角的柱栏上。

    再无可退,时琉回神,略微惊慌地仰头看他。

    魔手里凌空握出长笛,凉冰冰的笛骨抵着她下颌,又徐缓向下,如冰凉的水滴落吻过少女的颈线,微隆的胸脯,最后玉笛抵在她心口处。

    “记住了,”魔一字一顿,笛骨在她心口点了三下,“你的命是我的,你也不能决定它如何结束。”

    “——”时琉张口欲驳。

    魔忽地俯近。

    几寸距离瞬间变作呼吸相闻。

    停在极近之处,魔的漆眸深深溺着她的影:

    “玄门上下若敢逼你自戕谢罪,那我便屠它满门弟子、血染它千里青山——我说到做到。”

    “酆业!”

    余音未能尽。

    几次三番停在离她唇齿舌尖极近的地方,最后这次,魔终于没忍住,也不想忍了。

    他低头,薄唇微启,衔吃掉了最后一隙距离。

    少女唇舌如甘泉醴酿,引魔沉沦。

    为了蛊她也动情,他手段尽出,也使尽解数,直到怀里少女被他哄弄得松懈了心神,也恍惚了识思,任他攻城掠地。

    那双浅色的眸子垂着细软的睫羽,眼睑下细腻雪白的肤色也沁上嫣然的红晕。

    最后离开前酆业未能忍下那点恶意的心思,勾着少女的舌尖唇肉用力又轻地咬了下。

    “呜——”

    时琉一下子就半醒过神。

    睁大的眼眸被雾气沁透了乌黑,更蛊他至深。

    魔抬手,覆上她眼睛。

    他想起劫境玉上,界门之下,他吻着她被她刺穿胸膛的画面。

    “这样死也不错。”

    魔自嘲叹声。

    最后又吻了下她被他欺负得透红的唇-

    七月初九,仙门大会。

    仙门大会素来接在道门大比之后,是凡界仙门交流集会的一大盛事。按照往届惯例,道门大比与仙门大会每隔数年召开一次,一直是在玄门与天衍宗两方之间轮流举办,这一届原本该在天衍宗——

    但万灵大阵惊天血案出世,天衍宗覆灭,如今的仙门巨擘便只剩下玄门一座。故而今后,也只能在玄门了。

    玄门当日雷厉风行,几乎是一夜覆灭了天衍宗,惹得天下风雨,议论纷纷。

    虽宗门溃败,但天衍宗毕竟是昔日的两大仙门之一,弟子逃散无数,更有许多下属的小宗门曾与之亲近。

    也是因此,最近几个月里,门外关于玄门独断专行,试图控制凡界所有仙门、只听他们一家之言的传论,从未停歇过。

    但玄门的长老和弟子们都没放在心上。

    ——

    玄门稳坐仙门之首已是数千年,门内早已习惯了这一点。

    多数弟子高傲惯了,在他们心底看来,即便那些小仙门再多不满与议论,这仙门之首的位置一日不易,他们便一日要乖乖憋着,恭恭敬敬,以他们玄门为首为尊。

    如此一来,来客中,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的小仙门世家的长老们脸色更不好看了。

    宗主峰,百丈广袤的星台之上。

    大会还未开始,来客们列席两侧,气氛已经有些暗流涌动。

    时琉作为宗主峰的亲传弟子,在掌门晏归一的身后弟子坐席里,敬陪末座。

    但道门大比之后,她的风头在如今天下仙门的年轻弟子间,可谓最盛,即便是挖个土坑把自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埋一半,也没法逃过那些四下寻她的火眼金睛。

    趁着这会还未开始,不少小仙门的弟子都在往这一角里凑。

    更甚还有个别仙门长老,领着自家徒弟后辈过来与时琉见面,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子凡俗世间做媒人的嘴脸。

    时琉悟性最高,剑道愈强,但在如何与人相处打交道方面,大概宗主峰上养的仙鹤和鹅都比她强。

    于是,当晏秋白从后山归来,就见到被“埋”在人堆里的小师妹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晏秋白觉着好笑,但又不忍看她再被折腾,便在外围清了清声:“诸位。小师妹尚有要务在身,烦请礼让过往。”

    “……”

    被耽误了亲近这位玄门未来天骄,围着的人们自然是不满的。

    但一扭头,看清说话的是晏秋白,再有多少不满也都咽回去了——

    面前坐着的是未来天骄,可开口这位却是名副其实的年青一代中的第一人。当年风头之盛,向前放眼百代,从无前人能在同样的年纪达到与他相近的声名。

    若非近些年晏秋白愈发自晦自藏,修为更是多少年停在天境巅峰一丝不进,那这天下清名,大约还没人能从他这儿争走分毫。

    曾与他齐名的紫辰仙子也不行。

    为此,没少有人议论,说晏秋白自晦声名,就是为了给这位紫辰仙子让道。

    往事已不可考。

    但晏秋白往这儿一站,他们就半点亲近攀附的念头也不存了。

    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告辞离开。

    时琉身周立刻就清了场。

    被困得脑袋都晕乎的时琉十分赞叹,直直盯着晏秋白从前面过来,绕到桌案后,在她身旁坐下。

    “师兄,”时琉比划这圈空地,“你怎么做到的?”

    晏秋白斟了碗茶,放到她面前,声线温和带笑:“可能我比较凶吧。”

    “怎么可能,”时琉捧起茶碗,“你若还凶,那世上就没有温柔的人了。”

    晏秋白拿起自己茶杯的手指一停,在杯沿上轻摩挲了下。

    几息后,他微微笑着:“以貌取人会吃亏的。”

    “?”

    时琉入峰三个月,如今最是相熟的便是晏秋白和林叔了,和他说话也早没有最初的拘谨。

    闻言她就轻皱了皱鼻尖,不太相信地扭头过去看他:“那师兄是如何凶的呢。”

    “等将来一同下山历练,”晏秋白轻碰她茶盏,笑答,“师兄凶给你看。”

    “…哦。”

    时琉低头,藏起那点期盼又怅然的心绪,捧着茶杯抿水去了。

    这方角落正是周边关注的最重点。

    见了师兄妹两人相处的场景,其余角落不少人已经在窃窃私语起来。

    “玄门内都盛传,这位小师妹要取代紫辰仙子的位置,看来未必是假啊?”

    “你忘了?前两日道门大比刚结束,晏秋白可是亲自下场,当众把封十六抱走的。”

    “我也看到了!当时紫辰仙子还吐血了呢!”

    “难道说,晏秋白和他这个小师妹才是未来道侣?”

    “有可能啊,不然之前都说玄门与时家联亲,怎么最近一年里反倒是一点动静都没了?”

    “……”

    不多时。

    仙门大会便正式开始。

    与之前在星台上办师传大典时的流程相差无几,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轮祭天之礼:与宴仙门各出代表长老,玄门则是掌门晏归一与他座下大弟子也是未来少掌门晏秋白,共同到星台最上的祭台作礼。

    时琉有样学样,站在角落里,跟着台下众人行礼祭天。

    正在一片肃穆的寂静里。

    时琉忽然感觉,自己的裙角被什么东西拽了拽。

    力道不大,但很明显。

    时琉趁着躬身的角度,往裙角一看——地包天正咬着她的衣裙,努力往旁边拉。

    时琉:“?”

    时琉不敢出声,只能给狡彘眼神疑问。

    狡彘咬着她裙角,往旁边示意。

    顺着它的目光,时琉看到了峰顶星台外的那一排长殿。

    时琉迟疑了下,悄然给狡彘做口型:“让我过去?”

    狡彘用力点头。

    “……”

    虽然不知缘由,但狡彘说了,自然有什么道理。

    时琉行过礼,确定前面都在认真祭天,没人注意自己所在的这个角落,便跟着狡彘一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坐席。

    长殿里似乎无人也无声。

    时琉轻开一隙,无声闪入门内,再轻手合上。

    时琉转回身来,看到了房中唯一的,此时正坐在椅里的人影。

    少女微怔:“你怎么会在这儿,山外山弟子也要参加大会吗?”

    话声落时,她才想起几日前在山外山草屋里的事。

    时琉慢半拍地微微红了面,低落开视线。

    酆业靠在椅前,眼都没抬,闻言也只抬了抬手里的杯盏:“茶好喝吗。”

    “?”

    时琉未懂,不解望他。

    酆业放下杯子,转正过身:“自道门大比后,你知道凡界仙门间流传得最广的一个话题是什么么。”

    “是什么,”时琉好奇,“与我有关?”

    “嗯。”

    酆业似笑非笑地起了眸,眼神凉凉的:“他们在聊,你和晏秋白,什么时候会结为道侣。”

    时琉:“……”

    时琉:“?”

    这话出得忽然,足叫时琉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撞见酆业那个眼神,时琉心里莫名不自在。

    她握了握手心,转身:“你要是只想说这个,我就要回去了——祭天之礼结束,我若不在,掌门会起疑心。”

    “不行。”

    “?”

    时琉一怔,便见一道金光从身后掠过。

    刷——

    她仰头可见,面前的房门连同整座墙壁,就像被一层金光罩了起来。

    不必去试,时琉也很清楚,以她修行,是不可能破得开酆业设下的禁制的。

    少女莫名扭头:“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今日玄门大劫。”

    酆业抬起茶盏,话也说得漫不经心:“可能会死很多人。所以,你还是留在屋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