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的一场性爱完毕。
钱绣娇媚地倚在邹象身旁,挽起他的手。“你这双艺术家的手很能翻云覆雨啊。”
他甩了甩,挣不脱。他低下声,不耐烦,“别这么粘着,不舒服。”
她不放手,擡头看向他,收起春色,“我有麻烦了。”
“你有麻烦?”邹象挑眉,暗藏讽刺,“你不是来找叶翘绿麻烦的?”
“年前听说叶翘绿要进吾圆,正好我手里有项目,适合逗逗小公主。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上完床,我们就保持一下距离好不?”
“不好。”钱绣双手双腿都缠上邹象,“我爷爷大病,集团局势不稳,厂房的事我耽误太久,被叔叔抓到了把柄。”
邹象被她捆得厌烦,“要上演夺权大战了?”
“那倒不至于。”她察觉他的神色,笑着亲过去,“我要把这事揽过来。不止建设,招商、投资都要做,让他们刮目相看。”
“你想开工厂?”他抽出双手,枕在脑后。
她摇头,又道:“但是骑虎难下了。昨天会上我撂下了狠话,一定干出个成绩给他们瞧。人活一世,就争口气。”钱绣冷笑,“什么年代了,那群老家伙信奉什么传男不传女。我就要扇他们的耳光。”
邹象看着她的脸,“多少人羡慕你这不管事有钱花的日子。”
“你也可以说,因为我有钱,所以闲得胡思乱想。”
他无声一笑。
钱绣把被子卷在胸前,松开了他。她坐起来,露出颈项的几处吻痕,伸手点按一下,“你是太久没女人了吗?这么狠。”
“加班忙,没空找。”邹象说的是实话。
“工厂项目吴完给谁了?”
“叶翘绿。”
“为什么不是你?”
“我不想和你有除了上床之外的关系。再说了,你不是就冲着叶翘绿来的。”
钱绣撩着邹象的短发,“绿绿小公主在城堡里长大,在城堡里生活。她呀,不识世间险恶。”
邹象捉住她的手,透过她的指缝向上望着她秀美的脸,“叶径给她砌筑的城堡可大了,城墙可高了。你翻不过去的。”
“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那你不甘心去,我睡觉了。”邹象翻过身,“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钱绣冷哼出声。
初见叶径的刹那,她入了梦,很多年都不愿醒过来。
梦总是美好的。那个秋高气爽的日子,D市的天空从来没有那样蔚蓝过。
她在上楼梯,他在下楼梯。
室外楼梯的平台上,叶径与她近距离擦身而过。她一回头,他的侧脸定格在这样万里无云的蓝天里。
俗语说一物克一物,她遇到了克星。
她倒追他,光明正大。
猪朋狗友起哄道,叶径是个同性恋。听H大的人说,他从来不和女生来往。
就算叶径真的弯了,她都抱着势要将他掰直的决心。她冷笑问,“那他和哪个男生亲密了?”
自然没有。
他独来独往,孤傲如月。
追了他许久,他连正眼都没望过她。她也有傲气,听从家族的安排出国,口口声声说不屑叶径了。其实心中惦记着很。
2007年的九月,她和叶径、叶翘绿见过一面,就在H大的食街。
那个绿绿小公主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吵闹死了,碍眼极了。
他冷淡地听着。表面不动声色,然而,看向小公主的眸中蕴着无限的纵容。纵容她的吵闹,纵容她的天真。
钱绣收回思绪,伸手攀住邹象。她喃喃着:“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遇过许多的男人,都不如叶径。
“躺在我的床上说忘不了?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吧。”邹象鄙夷地瞥她。
她心中不快,掀开被子下床。“你不信就算了。”——
上班的前一天,叶翘绿心情舒畅,吃了两大碗米饭。
她开心地跟着叶径身后。他向东,她就不往西。
直到他进了浴室,回首一句轻问:“要一起洗吗?”
她愣住,赶紧摇摇头。但是掩不住喜悦,上前抱了下他,“叶径,我明天要上班了。”
“我知道。”他听到施与美在厨房的声音,判断她正在洗碗。他突然搂紧叶翘绿的腰,将她拉进来,再迅速关门。
叶翘绿被吓了一跳,捶捶他的肩,“你干嘛啊?”
他胡扯:“门外抱着挡路。”
她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抱住他不放。“叶径,叶径,我明天要上班了。”
他浅浅一笑,“嗯,你说了一天了。”
“我要赚钱把你养得倾国倾城。”说完,她擡头端详他的五官,皱了下鼻子。“不对,你现在已经倾国倾城了。嗯……”她重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蹭呀蹭,“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的小胖叶径。”
她蹭得他难耐。他低头叼上她的耳垂,咬了两下,勾着她的敏感部位。
她迷蒙睁开眼,见到他解开的衣扣,视线往上,横在她面前的,是他漂亮的锁骨。
她着迷了,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下。
叶径的锁骨烧了起来。他的轻咬变重,从她的耳边吻到唇瓣,“你引诱的……”剩下的话消失的缠绵的唇齿间。
叶翘绿喜欢和他亲热。喜欢就是喜欢,她学不来欲迎还拒。
热吻让浴室升温。
叶径耳尖听到施与美的说话声,他喃喃着:“妈出来了。”
意乱情迷的叶翘绿呆呆地点头。
叶径最后吮了她一下,擡起了头。
镜中的他眼尾飞扬,春色无边。怀里的女人就是强力无边的媚药。
他期待将她生吞活剥的那一天——
厂房是叶翘绿到吾圆的第一个项目。
她是个极有时间观念的人,正事从不耽搁。哪怕休养了这么久,她仍然迅速进入了规律的作息。
吴完遇上大塞车,堵在路上。
邹象便成了接待新员工入职的老员工。
他走出庭院。
两旁的异木棉正是花期,花朵飞雾,侧附枝丫。
邹象看着手牵手的一男一女,闲庭信步走来。距离近了,他伸手去拉迎面而来的叶径。
叶径躲开,看向邹象的眼神有些异样,“本人性向正常。”
邹象的手停在半空,张张嘴,正欲说话。
叶翘绿挡在他的面前,将叶径护在身后,母鸡护崽一样,“你想干嘛?”
邹象用自己的左手拍掉自己半空的右手,叹气说:“我性向也正常,比你更正常。”叶径不近女色才叫不正常。
“是么?”叶径淡漠,“我觉得你是个双。”
叶翘绿的大眼睛在男朋友和邹象身上来回。
“呵呵。”邹象冷笑一声。整了整表情,他缓缓道,“业主在路上了。”
“嗯。”叶径反握起叶翘绿的手,沿着庭院的卵石往前。
邹象不紧不慢,“这个业主,叶径你认识啊。”
“谁?”
“钱绣。”
“不认识。”
邹象笑笑,“曾经是你的迷妹,超级疯狂那种。”
“是谁呀?”叶翘绿一脸好奇。
“你不认识。”叶径和邹象同时开口。
邹象似笑非笑,望着叶径,“撇关系倒是快。”
“等等。”叶翘绿猛然一拍掌,“我知道了!是二狗哥的校友嘛。大一的时候迷恋我家叶径呢。”
“你知道?”叶径和邹象又是齐声。
“我有二狗哥啊,他告诉我的。”
邹象挑了挑眉,“前情敌当了你的业主,岌岌可危啊。”
叶径飘来冷淡的一眼。
叶翘绿仰头问:“叶径,你喜欢过她吗?”
“不认识。”
她眉开眼笑,“这哪叫情敌呢,都没有杀伤力呀。”
邹象佩服她的心宽。
走了几步,她说:“你也没有杀伤力。”
邹象懒得吐槽她,转向叶径,“你也一起入职啊?”
叶翘绿笑嘻嘻,“吴完说让叶径来当临时顾问。”
“是么。”邹象自语一句,“是不放心钱绣吧。”——
钱绣晚了几分钟到。她乍见叶径的表情有些深意,眼神转至他身旁的叶翘绿,隐现轻视。
叶翘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圆乎乎的脸蛋儿特别无辜。
到了会议,只谈公事。
钱绣启口,“这是前年十二月竞标的地块。因为一些不便言说的原因,搁置了一年多。如今项目启动,我慕名而来。”
邹象盯着一旁沏茶的小助理,有些心不在焉。
叶径也是左耳听右耳出的状态。
只有叶翘绿认真望着投影幕上的资料。
前两年,她在设计院方案组做过一个厂区设计。她给方案定义了人文关怀的理念。
所长嘴上表扬她的思想,转身就扔到了废纸堆。因为业主只想要一个普通简单的工厂,他不关注员工的生活。
没多久,整个方案组都被撤了。
最后一场同事聚会,离职的同事道,“我们方案设计师越来越尴尬。强调艺术,强调人文,可谁欣赏呢。所长宁愿认可施工图组网上拷贝下来的作品。”
当时的叶翘绿觉得此话有些道理。
但随着和叶径游历各国。
她才明白。一个好的建筑作品,赖以生存的土壤是社会意义,让其开花结果,却是商业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建筑专业读者的评论说得挺不错。
从小说的角度,这文既不言情,又不波折。她分析了文中的不足。
写文是不断尝试的过程。
在不少人看来,我一再遭挫。这不稀奇,我一路都是被打击过来的。
难得的是,读者的措词很诚恳。
如此善意的意见,我非常感谢。
我忘记为何选择了这样的一个题材。
去年十二月,我将这个问题抛给朋友。
朋友要了我的稿子。
过了几天,她说:“如果我没有看文,我觉得你写房地产很好玩。但我看完,很感谢你写了建筑设计。”
她是个已有成就的女建筑师。
但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当今社会的娱乐八卦,她都一脸懵。
她和同为建筑学的男朋友,话题三句不离建筑。
或者许多人难以理解这样的相处方式。
我和他俩见面都是聊工作。
有时,她男朋友一边拿着iPadPro画图,一边应我几句。他不是为了装,他是真的很忙。
比起设计公司,房地产写起来会更有趣。
房地产偏向社交,通俗易懂。
设计公司都是讨论学术。
我将这文定义为日常,平淡琐事。
最后,谢谢喜欢这文的读者。
PS:文中的建筑项目我都整理放到微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