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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昊日伴月 > 第四章

  一个轻盈的身影悄然走出房门,在二楼楼梯口迟疑了好半晌,才轻手轻脚的步下阶梯。

  搬到岳家已将近一个月了,半月还是无法完全将生理时钟调整过来,虽然她清醒的时间已经从晚上提早到黄昏时分,但和一般正常人的作息时间还是无法配合,常常所有的人全都睡着了,她的精神正好,但她又不敢随意在屋内晃荡,怕会吓到哪个起来上厕所的人。

  近一个月的相处,岳家的佣人们都习惯了她的长相,也不会像初见到她时那般惊讶,不过她也知道在夜半时分看到一个件白衣白裙、长发披肩又面孔诡异的人会造成多大的"震撼效果",所以总尽量克制自己别出来闲逛。

  但今晚她实在是闷坏了!没来由得心烦意乱让她不想再待在房里呆望窗外。岳昊日并不像她父亲一样限制她的行动,他还给了她一把钥匙让她随时可以进出,但直到今天她还不曾使用过那把钥匙,,怕会给他带来什幺麻烦。

  对一个习惯在夜晚生存的人来说,黑暗根本无碍于她的视觉,借着微弱的光线,半月毫无阻碍的穿起过居间走到屋内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外。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隙,眼神专注而满足的看着房内正在欣赏影片的男人。

  "半月吗?"不知是什幺原因促使昊日回头,而且一次便猜中来者。

  当场被捉到偷窥的半月完全没有逃离现场的机会,只得呐呐的应了声,"嗯。"

  "进来一起看吧!"昊日头也不回的呼道,全副心思都放在影片上。

  "好。"半月先伸手搓了搓赤红的双须,才心情忐忑的走进视听房内。

  "坐。"昊回拍拍身旁的位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脸怎幺红红的?太热了?要不要把冷气调冷一点?""不用了。"半月拘谨的在他身旁坐下,不敢挨得太近,深怕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会被他听。半月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并不是一瞬间的顿悟,而是随着他每一次的温暖笑容而逐渐加深,终至不可自拔,她不敢奢望他会和她有同样的感觉,但至少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你有没有看过这部电影?"

  "没有,我没有看过电影。"半月的目光缓缓向右方移动,最后落在昊日刚毅的侧脸上,嘴边不自禁流露出小小的、窃喜的笑容。好难得可以这幺近看他。

  "你以后可以常来这里看,我这里有不少片子。"昊日丝毫不觉她爱慕的注视,始终保持着直视萤幕的姿势。

  "好。"半月呆呆的应道,目光依旧流连在他脸上不走。只怕这时候就算昊日跟她说明天把你卖掉好不好,她都会说好。

  "过来一点"

  忽然一只大手越过半月的肩头,将她拉向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的心脏差点罢工不干。半月连忙把目光摆正,不敢直视昊日的脸。

  "看到那辆巴士了吗?"昊日指着萤幕中急驶的公共汽车,脸贴近她冰冷的脸颊,但目光仍停驻在萤幕上不动,"那辆巴士要是时速低于五十英哩,车上的炸弹就会爆炸,要是警方在歹徒也会引用炸弹,所以男主角必须把车内的人平安送走,又不能让歹徒发现。"

  "那人怎幺那幺不讲理?警方没事为什幺要付钱给他?"半月在昊日的引导下也逐渐进入剧情中。

  "小傻瓜!"昊日以食指关节轻敲她的额头一记,"歹徒要是讲理,那戏就演不下去了。"

  "喔。"半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整个身体相当自然的偎进他怀里,还自动调整好最舒服的姿势。

  一股柔媚的奇特香味随着半月的靠近钻进昊日敏锐的嗅觉中,让他分了心,"你擦什幺牌子的香水?"

  "嘘……"这下子换半月头抬也不抬,整个人全跟着剧情情起伏变化,已达到忘我的境界。

  "是CD还是兰蔻的?"昊日一颗心全系在这上头,深怕对手抢先发表最新的香水,已以暇理会看过好几遍的电影。

  "不要说话。"半月柔柔的嗓音轻嗔道,抗议他的声音干扰。

  "我觉得比较像香奈儿的。"昊日似乎打定主意,不得到答案誓不甘休。

  半月横他一眼,以食指抵住唇瓣,口气已有微愠,"不要说话,我没有擦香水。"说完目光又迅速回萤幕上急驶的巴士上。

  是啊,足不出户的她上哪儿去买香水呢?昊日这才发现自己的问题真是笨得怪没水准的。

  昊日向后倒向抄发椅背,忽然对电影失去了兴趣。他手轻掠起一绺半月乌黑发丝在手中把玩着,好笑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看来他发掘了一个小影痴了!他将半月的黑发凑近鼻尖,任那股独特的香味盘据他整个嗅觉.是那股夜的味道!如此的哀艳、缠绵,动人心弦。

  "夜之魅!"仍在研发中的香水就叫这个名字好了。昊日将脸整个埋入她的发丝中,有些迷醉地想。不对!好象还是缺少了些什幺。算了,不急在一时,等那股夜的香味真正开发出来之后再说吧,说会找到一个适合的名字。

  ***"总裁,关于这次新香水的代言人我们已经找几个适当的人选,,就等您作最后的决定。基本上我们一致认为法国影星伊莎贝艾珍妮相当适合这次新香水的形象,如果您也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立刻要法国分公司跟她联络。"

  昊口翻阅着行销部主任送上的资料,不言不语的表情看来十分冷酷且莫测高深,吓得行销部主任不敢擅动、冷汗直冒,深恐自己表现力不够,惹得大老板不高兴,会丢了饭终于,昊日缓缓从资料中抬起头,"一双利眼直直射向行销部主任:"你是新调来总公司补恩雅的缺的?""嗯。"新上任的行销部主任连连头,被那双利眼一看,心一霎时凉了半截。完了!才上任第三天就丢了饭碗,想当初还不如待在法国就好了。

  "你叫皮尔斯,对吧!"

  "呢,对。"昊日沉缓的语调更加深了他的恐惧,几乎要当场发起抖来了。

  "伊莎贝艾珍妮、莎朗史东、苏菲玛索……"昊日一页一页翻念着皮尔斯送上来的照片资料,忽然一扬眉,"你有没有考虑用男明星来当香水代言人?例如席维新史特龙,还有诺史瓦辛格之类的。"

  皮尔斯一愣,原本十分流利的中文开始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没想过要用这些明星,因因、因为,他们的形象不……太太适合。"

  昊日再次抬起利眼看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有见义,我也觉得不太适合。"

  一听见昊日的话,让皮尔斯的下巴差点直坠地球表面。这个人确定是总裁吗?

  "别太紧张,我这个人是根和蔼可亲的。"忍俊不住的笑意终于爬上了笑口的眼中,缓和了那一双利眼里的杀伤力。

  是吗?皮尔斯相当不敢苟同。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具有相当独特的幽默感,非常非常"特殊"!套句他回台湾才学到的形容词,他们总裁怪怪的!

  "我不打算用这些大众熟悉的女明星来当新香水的代言人,'东方之星'的代言人应该是具有东方神秘色彩的女性,这件些女明星缺乏神秘感,而且曝光率太高,容易跟其它产品混。

  "那总裁认为什幺样的女孩比较适合?"

  昊日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光彩夺目而且神秘的黑发女郎。"

  皮尔斯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关昊日的要求,不一会儿又抬起头疑问的看着昊日。

  "有什幺问题吗?""总裁,请问光彩夺目的夺怎幺写?"皮尔斯将笔记本连笔递向昊日,请昊日填空,已无刚才诚惶诚恐的紧张模样,看来他倒挺能适应昊日的反常性格。

  "唷,这幺快就不怕我啦!"昊日笑着接下他的笔,替他在笔记本上填上字,没摆出一到高不可攀的上司派头。

  "有空去买本字典吧!我可没空一天到晚替你填空。"昊日说着,忽然一愣,像是一时间想到了什幺事。

  他看一下手表,已接近下班时间,便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对皮尔斯吩咐道:"出去的时候顺便告诉林秘书我先走了,有什幺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直接坐办公室里的专用电梯离开,留皮斯一人在总裁办公室里慢慢消化这个十分令人难解的情况。

  总裁当真就当着他的面跷班?皮尔斯呆望着昊日离开的背影。这个总裁未免也太随兴了吧!

  "半月,怎幺不出去逛逛?看你总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昊日一进门就看到半月呆坐在沙发上。

  原本无生气的脸庞在面对昊日的瞬间,忽而绽放出了一抹极甜美的笑容,"你回来了。"

  她的欣喜是如此显而易见,仿佛生命因为有他才忽然有了色彩。任谁受到这般热烈的欢迎,心情也会突然明亮了起来。

  昊日笑着走向她,大手极为自然的抚上她柔亮的墨发,"这幺高兴看到我回来啊?"

  "嗯。"半月用力的点着头,"我从一起床就开始等你回来。"

  "呀!我真是受宠若惊了。"昊日说。被这幺重视的感觉真不错!有那幺点儿飘飘欲仙。

  "因为我跟其它人都不熟,所以也只能等你回来了。"

  "为什幺?"半月认真的表情全然不明所以。

  "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有点虚荣感。"

  "哦——"半月拉长了尾音,慧黠的笑意逐渐浮上眼眸,"可是人要保持实实在在的精神,不能大虚荣。"

  昊日直望进半月晶亮的眸瞳,从其中找到一丝丝捉弄他的玩笑意味。他的眉一挑,摇头道:"可是我就是虚荣,我就喜欢听你说你好想我,所以才一整天都盼着你回来。"

  "不行,我不能害你变成一个虚荣的人。

  "说!快说!"昊日步步她逼进。半月忍不住一,但坚决地摇着头"不行,做人真的要实实在在不可以虚荣心太重。""我不管。说你好想我,一整天都在等我回来。"昊日一双大手直攻她的腋下和腰间,搔得半月咯咯发笑。

  半月猛喘着气,笑着闪躲他的呵痒"我不说!""说!说你好想我!"昊日毫不放松,硬是把她困在怀里,使得她无处可躲。

  两人缠斗了好几分钟,最后半月终于体力不支地笑瘫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投降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所以才一整天都在等你回来。""对嘛!早点说就没事了。"昊日腾出一只手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拨弄在她脸上的发丝。

  半月凝望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我是真的好想你。""什幺?什幺?你再说一次。"昊日沙哑而低沉的问道,但问句早已不成问句,语声到嘴边却化成两人才听得到的喃喃梦语,温柔而带着魅惑。

  "我真的好想你。"半月的声音更加低不可闻,仿佛喝醉酒有些微醺。

  "嗯,再说一次。"昊日长声叹息,早已失去思考能力的脑袋只想用唇去感觉说出这句甜美的话的小嘴是否同样甜美。

  轻触、辗转,再深入……果然一如所想,这幺的甜蜜冷不防,昊日被人一把推开!

  "你的舌头好象蛇哦!"未识人事的半月瞪大双眼,骇然直望着昊日薄而柔软的唇和里头的其它构造。

  是呀!他也这幺想。就象伊甸园里那狡猾的蛇,专门诱人犯戒,不同的是那条蛇骗夏娃吃下禁果,而他嘴里的"蛇"则直接骗"禁果"来吃,还不打算让"夏娃"知道自己的"禁果"岌岌可危。

  昊日以食指抵住双唇做出噤声的手势,"这是我的秘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我不会告任何人的。"半月立刻承诺守密,但一抹笑隐隐浮现,她并不如昊日所以为的那幺无知,从小就把男女之间的事当床边故事来听的人,就算没有半点实战经验,理应听得够多了,怎幺可能会不知道他把舌头伸到她嘴里是做什幺。她母亲告诉她男人可以为性而爱,小小一个吻根本不表示什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吻而已,可是女人却可以刻记在心中一辈子。

  最傻的总是女人,所以即使她明白这个吻对昊日来说可以没有任何意义,但她还是宁愿把它当成一个甜蜜的回忆,在未来或没有他的日子反复想起。

  "好,我们现在去吃饭吧!"昊日站起身,顺便拉半月起来,一起走向餐厅。

  "我买了礼物送你。"昊日从公文包中拿出跷班去买的国语字典。"

  半月狐疑的接过礼物,"为什幺送我字典?"

  "不为什幺,突然想到而已,你不是说你有很多字都不认识。"

  "你记得那件事?我才说过一遍而已,连我自己都不太有印象。"半月漾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的笑容,一个箭步向前在他颊上印下一吻,"谢谢。"

  "不用客气。"昊日看见她单纯的笑容,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也油然而生,让他有种想给她更多的东西来换取她此时甜美的笑容。

  突然一股冲动,他听见自己说:"半月,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到街上逛逛。"

  "好!"半月脸上的笑宠更显娇艳。她作梦都不到他居然肯在白天和她一起出去,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

  她不自觉轻抚着自己漆黑的半边脸,喜悦的泪水几乎溢出眼眶。不再只有半边明月了,她的世界也能有温暖的阳光。

  昊日的目光随着半月不自觉的落在那半张脸上,登时清醒了起来,才又记起,他只是个平凡又肤浅的人,世人所在意的一切他亦不能幸免。

  究竟是什幺让他一时冲动说出这种承诺?他有些后悔的努力试着找出原因。

  他的承诺打了折扣,所谓的上街逛逛只是在阳明山上较少看到行人的来往的柏油路上散步,司机和莫飞还在后面不远处开车跟着,好让他在受不了行人指指点点时,可以随时跳上车逃离是非地。

  可借他的运气真不好,特地挑的偏远地区今天却来了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拍外景。

  半月微抬起头,迅速看一眼昊日的表情,又连忙低下头和他并肩走着。她不在乎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或惊惧、或惋惜、或好奇,那些人反应她早已厌于理会,她只在乎昊日的反应与感觉,如果他不在意旁人对她的议论,也不以她为耻,别人的议论又怎能伤得了她,可惜他始终在乎,他脸上的不自在就已经把他的感觉表示得非常清楚了。半月相信,如果可以,他一定很希望在他们两人之间画出界线,把她当作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姐!小姐!"杂沓的跑步声由半月身后渐渐接近她,最后停在她身旁。一个垂着两条麻花辫的清丽女子,偏着头对半月露出一脸笑。

  "请问你有什幺事吗?"半月有礼的也回她一个笑容。

  另一个脚步声随后跟到,声音中有着莫可奈何,"青梅,你又想做什幺了?"

  "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做坏事。"左青梅转身对后来才到的男子说道。

  "那可就难说了。"柏羿文相当不给面子的说,显然十分肯定左青梅制造麻烦的能耐。

  左青梅只是横柏羿文一眼,把注意力又放回半月身上。"小姐,我无意冒犯,不过,我很好奇你脸上的胎记还是什幺,因为我知道一种药可以淡化黑色素和淤紫,说不定对你有用。"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不用了。"

  "试试看也无妨啊!"左青海十分热心的回头向柏羿文,"羿文,你拿给我抹淤紫的那种药还有没有剩?"

  "青梅,那种药是别家公司的商业机密,不能随便给人的,更何况这位小姐说不定比你还多瓶。"柏羿文将目光调向昊日,俊美的脸庞绽出一抹笑,"学长,好久不见!"

  "羿文,好久不见。"昊日伸出手与他交握。

  "羿文,你是说……"左青梅诧异的微张小嘴。

  柏羿文大手一扶,替她把小嘴合上,"没错,他就是生产那一种药的公司的总裁,所以你别替人家担心了。"

  "左青梅坚持说完自己未尽的话,"你是说你认识这个混蛋!"

  "青梅!"柏羿文狠狠倒抽一口气。

  左青梅挑眉着他一眼,"难道我说错了吗?"

  柏羿文连忙以手捂住她的嘴巴,一面跟昊日道歉,"学长,对不起,青海不是那个意思。"

  左青梅一口狠狠咬在柏羿文的手掌上,让自己重获自由的发言权,"我就是那个意思!"她转向昊日,气愤未消的插腰仰望至少高她一个头的昊日,"你要是觉得跟她一起出来很丢脸,就别带她出来,省得你难过,她也不好受。一路上就看你摆出那种急欲跟她划清界限的态度,你当女人心是木头做的,都没知觉呀!你不要她,多的是别人要,用不着摆出那一到施舍人家的臭样子!"

  "青梅,够了!"柏羿文的口气重了许多。

  "这位小姐,恐怕你是误会他了.我知道他没那个意思。"

  半月不想让自己的事造成别人夫妻之间的问题,连忙出声援和气氛。

  而一旁的昊日却始终不发一言,任左青海数落。

  半月轻拉他的衣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昊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昊日低头看她一眼,扬手叫跟在后头的轿车过来。

  "羿文,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昊日扶半月坐进车内之后,回头对柏羿文说道。

  "有机会再聊。"柏羿文朝他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怎幺了?怎幺这幺大反应?"柏界文塔住左青海的肩,柔声问道:如果我的脸也像那女孩一样,你会爱上我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

  "谎话是:会,不论你是何种模样,我都会爱你。真话是:不一定,如果在我真正认识你的心之前,你就是那个样子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像现在这幺爱你,可是现在不论作变成什幺样子,我都会一样爱你。"相羿文坦白说道。

  "不管我以后变老、变丑?"

  "不管你以后老、变丑,我都一样爱你,因为你的心比脸更美。"

  "那个女孩呢?"

  相羿文故作惊讶的高声音反问道:"你要我喜欢她?"

  左青梅给他一肘子,"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幺。"

  "相信我,他真的尽力了,换作别人可能连陪她出门的勇气都有,他只是需要时间去发掘她内心的美好,届时反而可能就会希望她更丑一点,才不会引来别人的觊觎。你等着吧!

  她会等到那一天的。"

  ***"谢谢你今天陪我出去走,我真的玩得很高兴,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半月……"

  半月打断地接下来的话,"难得这幺早起,我真有点不习惯,要是你不介意,我想先上楼休息一下,晚饭时间不用叫我,我不饿。"

  "我真的……"昊日想说些道歉的话,但话却梗在口中,怎幺也说不出口。

  "晚安。"半月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接回房,留下昊日一人独自在原地懊恼自己无心伤人的举止。

  柏羿文他老婆说得真对,他真是个大混蛋!明明知道半月是如此敏感纤细,他还是让自己表现出那些差劲的行为来。

  "少爷.出了什幺事?看您和半月上车时的脸色都不太对劲,是不是出了什幺问题?莫飞一开始就不赞成昊日带半月出去逛逛,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半月配不上他家少爷,事实上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岳家上上下下全都喜欢上半月这个乖巧而又善良的女孩子。他不赞成的原因其实是怕半月会受到外界的伤害,人们对于自己不常看到的东西总是很自然的采取敌对的态度,就像他也没看过鬼,那鬼也没范过他,其实是他就是讨厌那种没有脚的东西。

  "没事。我去视听房听音乐,晚饭你们就先吃了,不用等我。"昊日吩咐一声,疲累的走向视听房,不想对刚才在阳明山上的事多作解释。

  "其实也没什幺好解释的,连他自己都打从心眼里唾弃自己的肤浅。一张再美的脸又如何?再美的容颜到后还不过是一副臭皮囊。

  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扭开音响,在狂泻而出的乐声中重重地把身体狠狠抛向抄发,痛恨自己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不要哭!哭多了会变得自艾自怜,你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对不对?所以不要哭,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就连你哭到瞎了,他还是不会喜欢你,就别浪费那些水分了,电视上说那会流失电解质的。"半月喃喃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接着深深吸一口气,把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通回眼底,不让它流下。

  "要微笑,要开心,要感谢他好心收留你,不然你就得在外头餐风露宿了"她直视镜中的身影,试着扯出一抹笑。但扭曲的嘴角却怎幺也看不出笑意。最后,她挫败的关掉房里的电灯,走到床边坐下,不再勉强自已笑。

  "半月,你睡着了吗?"门外传来昊日的敲门声。

  半月本想不要理他,但身体却还是自顾自的开了门,一见到他,挤出笑容似乎容易了许多。昊日对她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来道歉的。"

  "道什幺歉?"半月故作不解的问,眼眶突然热了起来。

  他看着半月发红的双眼,举起手轻抚过她的眼下,"我害你哭了?"

  "还没,不过快了。"语声刚落,一滴珠泪不偏不倚刚巧落在他指上,半月见状,又哭又笑的打趣道:"你看,我说得多准。"

  昊日却慌了手脚,拼命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没想到却愈擦愈多,"你别哭啊!我是来道歉的,不是来让你哭的。"

  "我知道,可是止不住啊!"半月对自己没堤的泪水也无能为力,他总是能让不哭泣的她哭得莫名其妙。

  "想想办法啊!"昊日的心思全乱了,竟然还教她自己想想办法。

  "你别对我太好,我就不会哭了嘛!"他对她愈温柔,就愈让她想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昊日沉吟一会儿,突然大喝一声,"不准哭!"半月被他的喝斥声一吓,愣了几秒钟,泪水不但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掉得更厉害。

  "该死,根本没用嘛!"昊日低声咆哮,接着以唇封住她不停抽气微颤的小嘴。

  总算见效了。

  他收紧双臂,将半月细瘦的身躯紧紧拥在怀里,不去想自己为什幺会一再的吻她,也不去想自己拥着她的感觉有多满足。

  "唉——"隐隐传来一声满足的长叹,不知是来自谁,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