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狼神月关七上九下(上)安思源玫瑰帝国·堕天使之心步非烟深圳情人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推理 > 瑞士账号 > 第31章

  弗莱埃街上的那栋深棕色的楼非常老。回纹细工石头前墙,有几层楼,年代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那精工细作的铁门窗是后来的东西,但是整栋房子那种古色古香的效果相当吸引人。它以前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吸引人。在锁匠行会还在活跃、势力很大的时候,达不到这种吸引人的效果的东西根本不用。

  锁匠行会现在主要是个饮食场所。这不是巴塞尔最好的餐厅。这里看不见风景,但是烹调和气氛却是纯粹巴塞尔式的。这里还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对,不妨说,出身中等的当地女孩子。

  伊瑟林在和艾尔菲认识的当天晚上就把她带到了锁匠行会。他们定地方的时候没让克里斯塔-鲁赫听见。

  尽管艾尔菲怀疑伊瑟林根本不在乎他们见面就勾搭在一起可能会被克里斯塔知道,她还是同意在她公寓的楼下等他。对他了解更多了以后,就会发现他似乎是个奇怪的人,从某种角度上讲有点儿遮遮掩掩,对她很开放,对克里斯塔却很封闭。他还装作和克里斯塔一起在施蒂利保险库中工作。不过,管他奇怪不奇怪的,他是伊瑟林家的人。

  艾尔菲本想请他上楼到她和克里斯塔合住的公寓里,为他们调点饮料。她不缺少社会教养,而且要让伊瑟林知道这一点。但是相反,她却允许他接着装作他们俩的关系还处在偷偷摸摸的阶段。

  “施蒂利的间谍网无所不在。”伊瑟林那天在河边吃午饭时对艾尔菲小声说。

  “当然不包括克里斯塔-鲁赫了?”

  “谁知道。”

  他那双浅色的小眼睛神秘地勾勾着。那种挤眉弄眼,微微有些傲慢的样子,活像一只近视的猛禽,加上那种他喜欢时不时地用上一用的上等人的口音,都使伊瑟林带上了一种异国情调,在艾尔菲的眼中,这远远弥补了他身高几乎和她一样,如果他穿着他常穿的跟高两英寸的靴子而她只穿着袜子的话。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离开了停在马克特广场的那辆浅色的美洲虎,她穿着平底鞋,轻松地走在他的身旁。他们走过弗莱埃街,穿过铁门,走进锁匠行会的那个黑乎乎的门厅。

  当他们登上宽宽的橡木楼梯到二楼餐厅时,伊瑟林非常轻但是非常巧妙地对艾尔菲的胳膊肘施了些压力,显然怕她摔着。这场面,这环境,还有这样的男人,甚至他狡猾地接触她的胳膊,如果哪个善良的女巫给了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魔力的话,这一切就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她飘飘然没费力气就上了楼。

  现在一切都如艾尔菲原本希望的那样进行着。一位领班,或者别的什么角色,鞠了一个躬,露出巴结的笑容。“伊瑟林先生,很荣幸,您哪。”然后,冲着艾尔菲,躬鞠得更深了。“小姐,太迷人了。”

  领班就好像腰部得了令人烦恼的肌肉痉挛一样,依然半躬着腰将他们领到艾尔菲觉得是这间屋子里最好的一张桌子。但是伊瑟林竖起食指朝一边摇了两下,拒绝了。艾尔菲骄傲得浑身颤抖。他脸上毫无表情,也不说话。

  当最终他们在伊瑟林满意的桌边坐下的时候,饭局像梦一样地一步步展开了,非常气派的饕餮哑剧,从鸡尾酒开始,然后几道菜,每道菜都专门配着酒,最后是腻腻的巧克力蛋糕。

  艾尔菲记得她从来没在饭馆里花这么长的时间,至少从没吃过这么长的一顿饭。但是一切又是进行得这么流畅,就像有时在黄粱美梦中梦到的一样。当他们最终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下楼来到街上的时候,夜色未深。

  “月亮出来了。”伊瑟林挽起她的手时发现。

  他们走回马克特广场。由于喝了不少酒,艾尔菲意识到她确实需要搀扶。显然他们已经发展到挽着手是天经地义的阶段了。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重要的关口,因为伊瑟林整顿饭谈论的都是这顿饭。他的所有举止都是艾尔菲神往的上流社会有见地、好自我表现的绅士的举止。

  他用他那高雅的方式对每道送上来的菜都要理论一番,退回去两道,评论其中一道勉强还算体面,其余的仅仅是能吃,因为错标了一瓶白葡萄酒的标签而缺席谴责了一位酒商的愚蠢,当一位女招待在倒红葡萄酒时不小心撒了一滴以后对领班缺少好帮手表示了怜悯,账单来了不耐烦地瞟了一眼便潦草地签上大大的一个名字,都懒得停下来加一加账单。

  那酒,艾尔菲想。因为那酒她才让他握着她的手,那酒还有那账单,虽然他没有加账单,可是她加了。她半周的薪水……而她的薪水可不低。

  和施蒂利家亲近这么多年应该已经让艾尔菲习惯了花大笔的钱,但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笔的钱是花在她的身上的事。她觉得朝这个单薄傲慢的男人靠得更近了,他也明显地向她靠近。她早就希望有一天一个这样的男人会注意到她。这希望一直不是空中楼阁,对不对?好啊。

  伊瑟林坐在方向盘的后面,然后把她拉向自己直到唇吻相接。一个点到即止的吻,但是他抱着她的时间要长得多。然后他发动汽车,慢慢地行驶在老城里。美洲虎的轮胎在电车轨道上跳来舞去,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

  驶过阿申福斯达特街17号的时候,那灰色的前墙在月光中显得黑乎乎的,艾尔菲打破了漫长的沉默。“这就是你和你的侏儿们劳作的地方?”

  “这儿,那儿,到处。”

  “你其实不在这儿工作。”

  “你怎么这么说?”

  “你看上去不像银行家。”

  “自然了。侏儿可是神物。”

  “没错。”她附和道。“神物。也是神秘的东西。”

  “而且阴险?”

  “我可不想半夜三更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见你。”

  “这辆XK-E型美洲虎里面怎么样?”

  她笑了。“就这样。”然后她停了停,让念头在她脑海里更清晰一些。“你现在,在夜里,和你今天中午在光天化日之下大不一样。更自信,简直是另一个人。你一到晚上就变,是不是?”

  “吸血僵尸,或许?”

  艾尔菲想了想。“你太瘦,不会是吸血僵尸。要不营养丰富的血早就把你养肥了。”

  “你太恭维我了,亲爱的姑娘。”

  她笑了,有点儿肆无忌惮了。“但是你在晚上的确要做得更好,难道不是吗?晚上是你最好的时光。”车行驶着,她想着。“这就是你做的事。你是属于黑夜的。你做什么都是在晚上做。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不开吸血僵尸的玩笑。”

  “关于我做什么?”

  “关于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的嘴巴被封住了。”

  艾舍格拉本街的街角很复杂,电车轨道在此转弯,街道通向好几个方向。他沿着街心分离带的灌木丛转朝河的方向驶去。当他们到达圣阿尔本托小公园时,他把美洲虎停在路边。靠得很近的车头灯照射着长长的格勒特街。

  终于,伊瑟林看了一眼手表。“我可能是个夜猫子,就像你似乎认为的一样,但是现在还是太早了。你有时间再喝最后一杯吗?”

  “当然。”

  “那么去我那儿。”他挂上车挡,沿着格勒特街驶了出去。“我那儿的样子你不要见怪。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放去过暑假。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你会很安全的。”

  “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吸血僵尸?”

  在对头车车灯的照射下,他的小白牙闪着光。“可爱的姑娘尽可以放心。”

  艾尔菲看着通衢大道旁黑乎乎的树。这里,沿着格勒特街,大多数更古老的家族都把他们的宅邸藏在私家花园里,无法看见。显然伊瑟林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他是带她去那儿。为什么不呢?当梦想成真的时候,一切都会变成一个华丽的大馅饼落到你的腿上。

  “很舒服吧,住在这儿?”她正在试验着使用他那种满不在乎的腔调,想学一学他那个阶层的人漫不经心的说话声。

  “无聊。无聊。”

  “可怜。倒霉的小吸血僵尸。”

  他们俩都笑了,尽管不是同时笑的,笑的也不是一回事。他把车往左拐,驶入一条两旁种着树的私家马路,通向一个很深的花园。“汉瑟和格莱特漫游森林奇境。”①艾尔菲说。

  ①汉瑟和格莱特是德国民间故事中的两个孩子,在森林中迷了路,遇上了吃人的女巫,并智胜女巫。

  他拐了一个急弯。眼前矗立着一栋房子,古老,方方正正,三层楼高,一点儿亮也没有。他避开前面的过车厅,把车从一条脆石路开到楼后。他关掉引擎。寂静得连一点儿交通噪音都没有。

  他下了车,绕过来给她开车门。刚才在马克特广场,因为不习惯这种待遇,艾尔菲还没等他走过来就下车了。不过她学得快。她等着被搀下车,领到后门,进了那棕黑乎乎的房子。

  这地方有一股特殊的灰尘和柠檬油的味道。黑暗中家具现出白色的轮廓,是用平纹棉布包着的。在什么地方的深处,一只闹钟在滴答地响着。

  “有鬼吗?”她小声问道。

  “我保证只有我们,没有鬼。不过,你也看见了,这个夏天我们是被包起来的。你不想参观一下?”

  “想。”

  他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穿过各种房间,把灯打开又关上,将一个光彩夺目的铅釉雕花玻璃灯架上的校形吊灯点着。他们走过巨大的、像木乃伊一样裹着布的沙发、椅子、睡榻、写字台、一架音乐会使用的大钢琴、长长的嵌板桌、高大的高脚柜,高墙上挂着画,画大得快到比艾尔菲头顶高出好多的天花板了。

  她已经习惯了施蒂利城堡仍然开放着的那部分的那种含蓄的辉煌。这栋房子要小,但是却什么地方也没闲着。连墙上都有精致的石膏花体浅浮雕装饰。艾尔菲看见一个比她高的镜子中自己的影像,旁边是伊瑟林。他们停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框围着一圈厚厚的金叶雕刻。

  “看那儿。”他说。“谁也看不见吸血僵尸的影子。你放心了吧?”

  “还没有。”

  “你看上去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伊瑟林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我把这个地方关起来过夏天,这太糟了。你想不想做我的女主人,举办一个真正盛大的晚会?巴塞尔的整个上流社会都会介绍给你。”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他们会的。”

  艾尔菲的心脏猛烈地敲击着肋骨。“我什么都不是。”

  “你……”他喝起嘴唇,审视着镜子中的她。“你是一位女士。或者即将是,等我和你完了那事。”

  他扳过她的身子,接吻,这次时间要长得多。他的舌头开始挤开她的嘴唇。现在她的鼻孔中混合着灰尘和柠檬油、还有他身上的科隆香水的味道,像麝香一样,很亲切。她也抱住了他。嘴唇分开了。

  他们倒在后面的一个沙发上,沙发半隐半现地藏在一块落满灰尘的大平纹棉布下。有一会儿她在他的上面,他们的嘴锁在了一起。然后他爬到她的身上,就像一个骑师一样骑在她的身上。他的手摸进了她的腿,扯下了她的内裤,举在面前欣赏着。

  她抬头往上看时,头顶上的枝形吊灯让她睁不开眼。她傻笑着。他把他的脸埋在她的内裤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妙啊。”他掀起她的裙子,看着她。“现在,”他说着,用他的膝盖分开她的腿,“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