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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撒旦情人 > 第四章

  刺眼的阳光自窗帘的缝隙间钻进来,远藤崇史利落地翻身下床,进入浴室盥洗。

  出来后,他轻拍衣如泠的臀部,要她起床梳洗更衣。“快点起床!等会儿还要去卓氏企业见你哥哥。”

  哥哥?卓越?

  糟了!衣如泠睁开眼睛,迅速跳起来。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她必须再次阻止他到卓氏企业去!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利用老方法色诱他,让他打消出门的念头。

  她故意抖动肩膀,让披在肩上的丝被落下,根据昨晚的经验,他对她的肉体几乎没有抵抗力。

  她的计谋远藤崇史岂会不知?他赶在丝被落下前将它拉起,密密实实地将她包住,还假装体贴的说:“天气挺冷的,小心着凉。”

  说完便不再看她,径自走到衣橱前,取出一套干净的西装换上,然后离开房间。

  “我在外头等你,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如果你真的不想出门,我只好请你哥哥到家里来作客。”

  衣如泠沮丧地垮着小脸,知道这次任谁也无法阻止他去见卓翎的哥哥,只希望卓翎的哥哥有办法保护卓翎,不受远藤崇史那撤旦的报复。

  她认命地完成他所有的吩咐,却拒绝食用餐桌上的早点。

  就算是囚犯,也有不吃饭的权利吧?

  她不肯吃饭,远藤崇史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他转头朝身后的属下命令道:“上原,立刻打电话到卓氏企业给卓越,请他过来陪他妹妹吃饭。”

  “是!”

  “不——不用了!”衣如泠立刻大声阻止。“我突然觉得好饿,我马上吃!”她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大口。“我已经吃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你必须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我才满意。”

  “你……”她恨恨地瞪着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桌上的食物当成他,狠狠的咀嚼。

  当衣如泠以史上最慢的速度吃完早餐,等候许久的远藤崇史立刻拖着她,前往卓氏企业“寻仇”。

  一路上,衣如泠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内心感到焦躁不安。

  他真的要带她去见卓翎的哥哥,这该怎么办?

  她安慰自己不要大悲观。记得卓翎说过,她哥哥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也许他能够保护卓翎,使她免于远藤崇史的报复。

  可是……卓翎远在维也纳,远水救不了近火,说不定等卓翎的哥哥赶到维也纳,卓翎早就被人抓走了。

  远藤崇史的本领她是见识过的,如果他真的有心想抓走一个人,她相信他绝对有能力办到。

  她到底该怎么办?

  “帮主,我们到了。”司机将车停下来,远藤崇史立刻拉着她的手,将她拖下车。

  “下车!”

  “不!我不要去见他,求你——”

  “你求我也没用,走!”他硬拖着她走向卓氏大楼,她死命挣扎着不肯进去,两人拉扯了半天,力气不敌远藤崇史的她终究被他拖进门去。

  “我要见卓越,那浑蛋在不在?”远藤崇史站在接待柜台前,傲慢地询问接待小姐。

  接待小姐见他面孔性格,先是被迷得七荤八素,后来听他语气冷傲,才知道他来意不善。

  “总裁不在……这位先生您——”

  “不在?他去哪里?”

  “总裁去日本洽公,您——”

  “我不信!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您要不要留张名片——”

  远藤崇史没耐性理她那套虚应的公式,直接走向电梯,揪住一个正要搭电梯的卓氏员工,质问道:“说!卓越的办公室在哪里?”

  “总裁办公室在二十二楼。”那名小职员被他寻仇的气势吓得两腿不住发抖,颤抖的手指向上一指,飞快道出公司龙头老大的巢穴。

  丢工作,总比丢了性命好呀!

  远藤崇史松开他的领子,拉着衣如泠进入电梯。

  “刚刚接待小姐不是说了吗?卓——我哥哥不在,所以我们改天再来吧!”衣如泠偷觑他冷硬的面孔,冀盼地提议道。

  “我不信!说不定他根本就在办公室里,只是不敢出来见我。”他没那么好骗!

  电梯到达二十二楼,远藤崇史拉着衣如泠走出电梯,大步跨过长廊,直接闯进挂有“总裁办公室”的办公室。

  “喂!你是谁?你怎么到处乱闯?”卓越的秘书见他大咧咧地闯进来,如入无人之境,立刻跑过来质问。“卓越呢?”远藤崇史旋过身,冷冽的眼神与音调,让秘书畏怯地咽了一下口水。

  “总裁不在,请问您——”

  “他去哪里?”

  “总裁去日本,请问您找总裁……”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总裁没交代。”

  千里迢迢自日本赶来,却扑了个空,远藤崇史十分懊恼,低咒一声,立即转身走向电梯。

  他懊恼,衣如泠才真是悔恨莫及。

  原来卓翎的哥哥根本不在台湾,而她却为了一个远在国外的人,把自己当成可口的祭品,献给远藤崇史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撒旦。

  她——真是个笨蛋!

  得知卓越人在日本,当天下午,远藤崇史又带着衣如泠返回日本。

  回到大阪之后,他立刻命人追查卓越的行踪,不到两天,属下便将卓越的行踪呈报上来。

  如他所料,卓越果然也来到了大阪!

  但奇怪的是,这次卓越的行动相当低调,来到大阪之后,他并没有拜访大多客户,可以说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无所事事。

  奇怪,既是出国洽公,却很少安排接见客户的行程,说他是来观光旅游还差不多。

  根据属下给他的报告,今晚卓越会出现在大阪市郊的“京桥”俱乐部,和一位旅居日本的朋友吃饭。

  他阴鸷的眯了眯眼,决定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衣如泠正趴在床上看书。

  从台湾回来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将她拐进自己房里,利用她美丽的身躯为他暖床。

  “起来!换衣服,我们要出去。”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径自打开衣橱更衣。

  这个命令让衣如泠紧张起来,从台湾回日本两天了,他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本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这会儿却突然要带她出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连忙追问。

  “去俱乐部吃饭。”

  去俱乐部吃饭?

  衣如泠狐疑地想:无缘无故的,他会什么要带她去俱乐部吃饭?莫非……莫非他找到卓越了,所以要带她去见他?

  喔,不!她不能和卓越碰面。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轻声问道。

  “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远藤崇史转身面对她,他已经脱下上衣,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的照映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当然没有。”她颓丧地低下头,认命的从衣橱里拿出一件保守的礼服,准备进浴室更衣。

  “慢着——”远藤崇史喊住她,怒声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件?这是礼服呀!”她摊开手中华美的礼服,展示给他看。

  那是一件高领、长袖的米色礼服,袖口、裙摆都有精美的刺绣,她不知道这是谁的礼服,不过她很喜欢。

  “谁叫你穿那件衣服的?我要你穿的是这件!”他扯下另一件礼服扔向她。

  衣如泠一看那件礼服,脸色立即大变。

  那是她穿去台湾的黑色晚礼服,她发誓再也不穿它的!

  她忍住愤慨,抬起头,坚定的告诉他。“我不想穿那件礼服。”

  “你想反抗我的话?”远藤崇史十分不高兴。

  “看在我哥哥亏欠你们的份上,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是合理的,我愿意配合,但你要我穿这样暴露的礼服出去招摇,我绝不答应。”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他额上的青筋缓缓跳动。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面挑战他的权威!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出门。再说我穿的这么少,都被别的男人看光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

  “你既不是我的老婆,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要在意?”他轻蔑地冷笑。

  她一听,脸色登时发白。

  她还以为他要了她,心里对她必定有某些程度的在乎,没想到他的答案竟如此伤人。

  他根本不在乎她,她在他的心中一点重量也没有,他只把她当成报仇泄恨的工具,即使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看光,他也无所谓!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穿!”她赌气地脱下衣服更衣。

  如果他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身体让别的男人观看的话,那就让别人看好了!

  她迅速换好衣服,态度冷漠的说:“走吧!”

  远藤崇史知道她生气了,那一刻,他真想说:别去了!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能为了偏袒她,平白错过为妹妹晴子讨回公道的机会。所以他只能转头,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房间,或许看不见她的表情,他的心就不会动摇了!

  他不知道,身后的她,委屈的清泪早已淌了满腮。

  “京桥”位于大阪市郊,是一间只接受富商人会的高级俱乐部,里头拥有一流的软硬体设施,令许多商界人士趋之若骛。

  当然,京桥的收费也不便宜,可是这些富商巨贾根本不在乎,因为拥有京桥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等于一种身份地位的表征,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人人挤破头想进来。

  远藤崇史也是京桥的会员,有时会带着情妇上这儿用餐。

  他带着衣如泠进入京桥俱乐部,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旋风,许多人认识他,但不认得他身旁的美人儿。

  “好漂亮的女人,她是谁?”

  “远藤从哪弄来的美人,嫩得叫人想咬一口。”

  男人满含色欲的目光在衣如泠身上打转,不时交头接耳、品头论足,女人则嫉妒的瞪着她,恨她抢走她们的风采。

  衣如泠不安地低下头,想将自己低垂的领口拉高一点。

  男人色眯眯的眼神虽然令她觉得恶心,但女人妒恨的眼神更令她感到害怕。她们神色不善地打量她,似乎想找机会拔光她的头发、划花她的脸。

  “过来!”远藤崇史存心忽视她惊慌的心情,刻意将她带往男人最多的聚集处。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大略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卓越的踪影。若不是卓越还没来,就是属下给他的情报出了错误。

  不过也无所谓,这里常有台湾的富商出入,相信经过他们的传播,她成为他玩物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进卓越那浑蛋的耳里。

  “远藤先生,这位小姐是哪间酒店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一位和远藤实业有生意往来的大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衣如泠,一双色眯眯的芝麻绿豆眼,几乎钻进她薄而少的衣服里。

  远藤崇史向服务生要来两杯马丁尼,将其中一杯塞给衣如泠,一面说:“上田先生,您可别误会,她不是哪间酒店的小姐,而是台湾卓氏企业总裁的妹妹呢!”

  “真的?她是卓总裁的妹妹?怎么可能?”一位来自台湾的商人不敢置信地审视衣如泠,很难相信堂堂卓氏总裁的妹妹,竟伦为日本黑帮帮主的玩物?

  “你真的是卓翎小姐吗?”他立刻向衣如泠求证。

  “不!我不是卓翎。”衣如泠不容许远藤崇史用这种方法破坏卓翎的名誉,于是决心说出实情。

  可惜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翎儿,你这样狡辩可不行喔!在场的诸位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龙头大哥,你说谎欺骗他们,当心他们生气。”他假装温柔的说道,眼中却闪着冷冽的警告。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以前才是在说谎,我真的不是卓翎,我叫——”

  “好了!翎儿,你大概饿了,那边的自助餐台有食物,你自己去拿点东西吃,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可是我还没说完,我是——”

  “翎儿,不要惹我生气!”远藤崇史的冷脸一凛,就连魁梧的男人也会害怕,更何况是衣如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咬着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屈服了。她气嘟嘟地起身,走向摆满食物的餐台。

  远藤崇史目送她离去,才转头对其他人说:“真是不好意思,翎儿就是爱使小性子。”

  可惜根本没人注意听他说什么,大家的视线全落在衣如泠身上,被她走动时自然款摆的性感臀部给吸引了。

  看多了丰胸肥臀的妖艳美妇,清纯美丽又带着纯真气息的她,着实令这些男人疯狂着迷。

  远藤崇史发现他们饥渴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昧,仿佛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轮流狎玩似的。

  有个坐在他附近的男人忍不住说:“远藤先生,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如果哪天你不要她了,麻烦先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花重金包下她。”他一开口,一群有色无胆的男人立刻跟进。

  “对呀、对呀!先通知我们一声,我们愿意排队,等再久都没关系。”

  这些人的话,让远藤崇史重重拧起了眉头,他忍住一人赏他们一拳的冲动,故作慷慨地说:“当然可以!不过先决条件是我玩腻了,才轮得到你们。”

  “那是当然!”一伙老不修听到有机会得到那仙子般的美人,个个笑咧了嘴,恨不得现在就接收那个小美人;那副色欲横生的模样,真可说是丑态毕露。

  远藤崇史压下心头的厌恶,竭力维持脸上平和的表情。

  毕竟欺凌她、羞辱她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不该因此觉得不悦,反而应该高兴才对。

  他刻意忽视心头的烦躁,端着酒一口接一口的啜饮,同时监视衣如泠的举动。

  衣如泠端着白色的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拿着刀叉用力戳刺盘子上的牛排,将那块鲜嫩的牛肉当成远藤崇史,以发泄心中的委屈与怨气。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才看见他生气的脸,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应该大声告诉他们:我根本不是卓翎!可是她偏偏说不出口。

  她真是没出息,她讨厌这么没用的自己!

  “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下吗?”一位穿着体面的年轻人过来搭讪。

  衣如泠听不懂日文,但基于礼貌,还是以国际语言微笑回应。

  那个男人以为衣如泠对他笑,是因为对他有意思,立即高兴地拉开椅子坐下,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日文。

  衣如泠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尴尬地继续点头回应。

  这样的反应更加鼓励了他,他大胆握住她的手,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虽然不懂,但她感觉得出来,他是在向她表示好感。

  “我不是日本人,是台湾人,我不会说日文,所以……恐怕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她立刻抽回手,以中文夹杂英文向他说明。

  那个男人似乎不懂她的拒绝,反而更卖力的说笑。

  衣如泠笑得好累,她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正想起身离开时,忽然发现远藤崇史站在那男人的背后,不知盯着他们看了多久。

  “你——”

  “远藤先生!”那男人见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回头一看,发现远藤崇史站在后头,立即起身与他握手寒喧,两人十分熟稔的样子。

  他们以日文交谈片刻,时而谈笑,时而指着衣如泠叽叽咕咕。衣如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刚才那名男子眼中原有的爱慕,转瞬间变成轻蔑,眸中流露出的色欲,令她非常不舒服。

  他们谈了一会儿,那名男子带着笑容走了,远藤崇史才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下一个男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想我应该恭喜你,愿意排队等你的客户又多了一位。”

  “什么意思?”

  “刚才起码有五个男人向我登记,希望在我玩腻了你之后,成为你的下一个入幕之宾。他们个个有财有势,我看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用愁了!”他恶意讥讽道。

  “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太过分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了!他可以不爱她,但怎能这样侮辱她?

  “怎么?你不喜欢那些男人?看在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挑个年轻又富有的贵公子。”

  “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跑到一旁,不想再听这些伤人的话。

  远藤崇史望着她啜泣的背影,心里浮起一阵怪异的难受感。

  似乎从见到她开始,这种迷惑的感觉就开始跟着他,时时刻刻干扰他的情绪,害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他可怕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乎她!

  他在乎她的一切,更害怕她不在乎他,只要有别的男人盯着她看,他就会嫉妒地做出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或是说出一些他根本不想说的话,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

  他慌了,女人只是他闲暇时的玩伴,他怎么可以任由一个女人这样左右他的思绪?

  他应该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拓展黑木帮的霸业上,而不是让一个女人搞得晕头转向!

  这一切,太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