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癞蛤蟆事件」发生之后,陆晟的结婚狂倾向越来越严重,他到处求婚。
拜他「最亲近的人」这一身分所赐,我得以目睹或耳闻他无数次求婚失败的场面。
「嫁给我好吗?」他对面前的人这样问。
「陆晟?」面前的女子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想结婚了。」他说。
对方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天哪,我可怜的陆晟,可是你注定要伤心了。我并不能嫁给你。」
她没有说原因,但她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是个女强人,说不定永远也不会考虑到婚姻。
不过陆晟有很多的女伴——就像那位小明星记录的一样,所以被拒绝个一次两次是没关系的。他有着比蟑螂还强壮的意志力,和小学课本中所推崇的、如小草般不屈不挠的个性,所以这样的对话,可以发生无数次。
「嫁给我好吗?」
「sorry。」那位女子有些歉疚地逃避陆晟的双眸,她说:「我已经订婚了。」很明显,这是一个临时编造的借口。
「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生活?」陆晟问面前某位十九岁的千金大小姐。
「不行呀。妈妈说你太花心了。」化着很浓的妆,在床上老练地点烟,睡过的人绝对比他多的名门千金这样说。
较她更经验老到一些的女士,则是这样回复他的,「亲爱的,你怎么了?我以为我们只是玩玩,不是吗?」你看,现在的女人真的很独立。
更亲密一些的,会这样问他,「宝贝,你在开玩笑吗?」或者,「别这么温柔地哄着我哦,我会不小心当真的。」
又或者,「真是让人心动的一句话啊。晟,我们再来一次吧,不过这次要记得戴保险套。」由此,我得知我家陆大少爷的床上功夫应该不错,至少好到让这位女士甘冒有可能感染AIDS风险的可怕后果,愿意与其它女士们共享一位性伴侣。
所有一切都是自己赚回来的女强人则这样响应他,「哈哈,陆家大少爷,你这张嘴可真甜呀,真会恭维女人。对了,我最近买了一个LV的包包,很有个性的哦……」
你看,就这样,陆晟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拒绝。
据说有部电影还是电视剧中,一个男人求婚过一百零一次。可是我现在发现,如果再这样下去,陆晟只会比他更可怜。
陆大少爷英俊多金,又有那么多的女伴,不过她们愿意和他上床,却没有一个愿意嫁给他,这真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原本以为凭他的身家和长相,愿意嫁给他的应当不少,但现实总是很奇妙的。也许某些人只适合当情人,不能接收来当一生的伴侣。现代女子心中自有一个天秤,她们个个算盘拨得可精了。
因此他的「经常性求婚」,渐渐演变成了「无差别求婚」。就像癌症细胞一样,它们很快地变异,他开始向一只猫、一只狗、甚至一盆花求婚。心理医生说,陆大少爷只是因为自信心受挫,他这种行为是潜意识里想「撒娇」的一种表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暂时让他顺其自然地「撒娇」吧,严肃地制止反而会不好。
所以我们「顺其自然」。
但这个「顺其自然」开始发展到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步。严重时,他甚至向自己的爷爷求婚。
他说:「爷爷,你嫁给我好不好?」
陆晟的爷爷陆天耀是个非常可爱的长者,年轻时想必非常帅气,所以就算是老了也是鹤立于鸡群之中。他有着粗浓的花白眉毛与饶富意味的眼睛,那眼里时不时会闪过睿智的波光。据说年轻时,是个非常机敏,反应力惊人的男人。这点在商场上很管用,但不幸的是,这种现象也反应在他的性格上。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以前常常突然大发雷霆,很不好伺候。
他的心脏不大好,不过还没到严重的地步,只要好好休养,应该是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目前就是血压稍微有点高,而且还常偷吃零食,明明医生吩咐过要注意血糖的,我们很担心他会得糖尿病。
他儿子是他的老来子,陆晟则是他的老来孙。当年他不同意儿子的婚姻,结果令儿子离家出走,遇上车祸,戴上白色小圈圈飞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非常伤心,但那时他心理上还很别扭,拉不下脸来去找儿媳妇。等到几年后,他去找他儿子心爱的女人时,才发现对方早已病逝,留下一个孩子,不知身在何处。他辗转几年,几经周折,才找回那个小孩,也就是陆晟,他唯一的宝贝孙子。所以他对他的关爱之情,可见一斑。
他六十岁便退休让位给他的孙子,随便他把公司怎么玩,只在任命时叮嘱了一句,由我骆景铭来辅佐他。
就这样,我被这老头的一句话给绑住了,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想到国外去落地生根,创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也不行,所以我心里多少是有点埋怨的。
但此时,老头心情很好,他和蔼地望向坐在他对面的陆晟微微笑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因为没有人愿意嫁给我……」陆晟沮丧地吸了吸鼻子,「她们都嫌弃我,说我老、嫌我花心、骂我没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是个草包、是个奶油小生。」
「……」奶油小生和草包有什么关系啊?
「总之,她们都不要我。爷爷,我真的这么不好吗?我以为我是个可恨的男人,可是她们连恨都不恨我。如果有恨那还好,说明她们爱我。难道她们一点都不爱我?」
「所以你就要我嫁给你?」老爷爷很可亲可敬地询问。
「嗯。」陆晟委屈的应了一声。
好可怜……看上去什么都能得到满足的年轻公子,最近却这么惨,连我的心都要揪起来了。老爷爷也不例外。只见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孙儿的头发(陆晟被摸得像午睡的猫一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在下一刻,老头子的五指变成了鹰爪,狠狠钳住孙子的头。他中气十足、非常火爆地冲着陆晟大吼:「你真是丢尽我的脸了!没用的东西,连老婆都讨不到,居然还敢回来向我抱怨?快给我滚吧!」
「气死我了——」老头子甩开孙子,气呼呼的捶桌,大发雷霆:「我知道你没用,但我没想到你会没用到这种地步!居然连个女人都拐不到。你就是骗,也得给我骗一个过来!没有骗到就不准跨进我的大院,听到没有?蠢货!」
就这样,我和陆晟灰头土脸的被护士们赶了出来。
「也许……我还是考虑开始网恋吧……我好像只剩下这一条路了……」陆晟哭丧脸道。
陆家大少爷的悲惨,可见一斑。我开始同情他了,真的。
于是,我做了些准备。我甚至还好心地帮他询问了婚姻介绍所的地址。
酒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唯一煞风景的是——陆晟又在到处求婚了。
我终于忍不住,端着酒,板着一张脸走过去,对他说,「闭上你的嘴,不要再给公司丢脸了!」
「丢脸?」陆晟不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女子便嘻嘻笑了起来,「最近大家都在传,陆氏集团的大少爷变成了结婚狂呢。」
「……是吗?」陆晟有些无言,转头望望四周。一些正盯着他窃窃私语的人立刻都红了脸,连忙转移视线。
怨不得他们。最近,只要陆晟一出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多很多,但却不是以往那些带着倾慕的眼神。所以连带站在他身边的我都不幸遭殃,受到波及。
看起来,陆家大少爷到处求婚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商界传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边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孩。我提醒陆氏集团的花瓶总裁陆公子,「陆总,转过头来,对着那位先生,微笑。他是近期和陆氏集团有合作的万正家纺老板,姓万。」
「哦。」他应了一声,还算规矩地朝着中年人举杯,「万先生。」
一般来说,他只要做到这样就行了,我也不期待他说第二句话。熟练地接过话题,我和那人寒暄了起来,不经意间,把陆晟晾在一边。
这不能怪我,谁叫他没用。事实上这种事经常发生,他自己早也见怪不怪了,有时候甚至还尽职尽责的表现出自己好像不过就是个摆设。
但我还是得注意着他。一边和万总商谈,我一边将眼角的余光投向陆晟。
……糟了!他露出那种感兴趣的目光是想干嘛?
只见陆晟正用非常老练、在情场上战无不胜,连嘴角上扬度都计算到了的完美微笑,打量着万总身边的女孩。早就听说万正家纺有一个千金,端庄可爱,今年才十七岁,想必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被带出来见识一下社交圈的生活吧。她有些羞怯地躲在父亲身后,陆晟宛如英国绅士一般,朝着她温文尔雅地有礼一笑:「您好,美丽的小姐。」
她怯怯地望着面前这位「青年」才俊的脸,「您……您好。」
「我可以知道小姐芳名吗?」
「万……万沁舞。」她结结巴巴,两颊绯红,低着头,然而却又不时偷偷瞄上陆晟两眼。
莫名地,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妙!看起来,陆晟的症状又要发作了,只见他开口:「你——」
「对不起!她还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没来得及打岔,万总突然就硬生生的插进来这么一句,打断陆晟与他女儿的对话。
「……」我不由得有些沉默。
难道我家陆大少爷的结婚狂名号,已经传得这么响了吗?
他这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拒绝了吗?这、这也未免……连我都要为他掬一把伤心泪了。
被未来有「成为岳父」可能性的男人,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瞪视着,陆大少爷还能干什么呢?他好像有些心虚,只能在一旁干笑。
「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万总板着一张脸道,「此事关系到我女儿的终身幸福,所以在这方面,请恕我得罪了。」
「骆先生,我先离开了。希望这件小插曲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按刚才说的,两家公司仍然照以前的方式继续合作吧。」万总说完就拉着女儿,脚步匆匆的告别了。
「哈?哈——」陆晟继续在脸上挤出笑容来。
我看到万家小姐离开之际,还转过头来望瞭望他,从她眸中,我看到忧郁与不舍。叹了口气,我朝着她离去的方向举一举酒杯,她的脸更红了,倏地转过头,将脸埋在父亲的背上。
真遗憾啊,看起来万小姐对陆晟的感觉不错。不过豢养情人、玩上床不结婚的游戏,对她来说,似乎早了些。
「其实,我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哈、哈!」陆晟这样说道,在他周围的人们都沉默着。是的,我们并不把他的话当成玩笑。我们很认真、甚至是百分之百地肯定,三十岁的陆晟,正急不可待地想找人结婚,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陆晟好像觉得有点下不了台,于是他转过头来对着和他最有默契的我说:「嫁给我好吗?」
「好!」我说。
我回答得如此之快,并且斩钉截铁,他反而吓住了。
我身边的人也吓住了。
「这是一张结婚登记表,我已经签好名了,请陆总签名。」我迅速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还有笔。也只有我这种人,才能在晚宴的时候,把档夹和公文包带在身边而不引人注意。
他傻眼,愣在那里。
「如果不想签名的话,盖手印也可以。」看到陆晟并无动作,我迅速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盒印泥打开,抓起他的食指按在印泥上。
「等等——」他突然醒悟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将他的手指按在婚姻登记表上。本国先进的指纹存储库有资料可查,全世界几乎毫无差异性、独一无二的指纹,及在场所有与会人士皆能作证,陆晟和我之间的婚姻关系,可以算得上是成立了。
「好了。」一脸平静地折起那张纸放进公文包里,我面不改色地对着他,还有周围惊掉下巴的来宾们说:「请继续。」
相反的,大家并没有继续,反而是整个宴会、所有人,齐齐望向这边。霎时间,大厅一片宁静。
我突然有些得意与满足,而陆晟则惊呆了,在那儿傻乎乎的,像个白痴。他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这位陆氏集团的总裁、社交界的花花公子,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和人结婚了?
「你不能这样做!」房间里,陆晟一边大声抗议,一边将我的枕头往外丢。
我事前就预先找好了人,将家具全搬到陆晟的住处去,等陆晟和我从酒会上归来时,门上早已贴了红双喜,他原本的床也被换成了传统喜床,上头还放有一对爱心枕。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快。是的,对于做事极有效率的我来说,这点小事,实在是弹指间就能搞定的东西,完全不在话下。
我的未雨绸缪还表现在很多地方,比如案发当晚,得手后我马上就派人将我的宝贝结婚证书送到银行,连夜锁进保险柜里,不但不会被人抢走,还不怕风吹雨淋,就算大炮轰它也不一定会被轰出来。
陆晟在我们的「新房」里走来走去,像得了焦虑症的病人一样,很不安。
我原本是正在工作的,但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不时大叫,这不免让我难以集中注意力。关上笔电屏幕,我有些好玩地看着他,半晌,才悠然自得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排斥?」
不说还好,一说,他的怒火立刻冲着我轰过来,「你是男人!」
「你不也跟男人上床?」
「那不一样!上床归上床,和结婚是不同的!」真难为陆大少爷了,积了一晚上的怒气,就只想出这两句来?
「哪里不同?」我冷笑,「再说了,陆大少爷,到你这种地位,你就是和男人结婚,商界里谁敢当面指着你骂?」
「但他们会在背后说我!」陆晟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是大众舆论下的受害者,对此,他深有感触。
「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毫不留情地鄙视、耻笑他,「反正你陆大少爷的名声已经低落到不堪的地步了,再低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你——」陆晟气结,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几乎要挥拳了。
我笔直地与他对视,毫不退缩。论眼神,我可不会输他。在商场谈判上,多的是这种时刻,我一天要和人瞪十几次,早已练就不凡功力,你陆大少爷,离我还差八辈子远呢。
「……」双方视线PK,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败下阵来。「我要和你离婚!」他负气一般地大吼,「立刻!马上!」
「离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幸灾乐祸道:「你的理由是性格不合?性生活不协调?对方红杏出墙?还是你要分居?就算分居也是需要段时间才成的。陆大少爷,现在知道婚姻的麻烦了吧?这可不是儿戏,像小孩办家家酒一样去到处求婚的你,有想过这种后果吗?」
教育坏小孩的感觉很好,我越说越来劲,「还有,结婚就是夫妻财产共有,离婚后还得分割财产,做财产目录及其它证明文件,并且纳税,上交中间费用,还要给付律师费用。婚前财产公证也是一种方法,但是你做了吗?」
我越说,居然火气越来越大了,「你向这个求婚、那个求婚,就没想到这些?现在落到我手里,还算你走运,如果遇上坏女人,看她把你扒得连皮都不剩!」哼!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居然不思图报,还骂我。
「……」他语塞了,但还想垂死挣扎,「可是和你结婚……」
「和我结婚不行吗?」我冷冷一笑,「不要忘了,是你向我求婚的!还是当众求婚。」
「可是那个不能算数……」
「怎么不能算数?陆氏集团总裁在公开场合的发言,明天各大报上立刻会注销来。你陆大少爷在公开场合说的话,难道都是屁话吗?」我火了,「你要嘛闭嘴、要嘛立刻给我躺到床上去,等我临幸!」
「不要!」他当场闭嘴,安分极了。
我转过头去,再次打开计算机,继续处理公司事务。他在我旁边偷偷摸摸地走动着,不时小心翼翼地观察我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认为我的怒气降了些,于是悄悄发问,「喂……我说,景铭,你干嘛要答应我?」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我没好气道。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对不起,恕我无法回答。」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他犹豫,「你也知道,那个、这个,我……」
「你什么?你只和美人上床?难道我不算美人吗?」我不耐烦,啪的一声阖上了计算机,起身抓住他的下巴,与他对视,「和我结婚,你很委屈是不是?和别人结婚,随便哪个女人你就可以?」
「不、不是,这个……」他吓到了,挣扎着想退缩。
「我很难看吗?很不堪入目吗?因为向我求婚,你后悔了吗?你觉得丢人吗?」我的怒气越积越深,不断地逼近他的脸,最后连鼻尖与鼻尖都要挤在一起了,「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类型的?」
「……」他的脸突然像着了火一般,一下子就变得红通通的。「别,别,你别这样——」他结结巴巴的挥开我的手道,「我们只是……太、太熟了。你也知道,我们太了解彼此了。」
我仍然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虽、虽然我这几年都没有仔细看过你,没发现你现在长……长成了这样,但、啊,总之,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不合适!」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他鼓足勇气大吼出声,「我们不合适!因为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太久了,就像左手与右手。我无法想象我和自己的右手结婚!」
说完,他气喘吁吁的别开头。我盯着他不停起伏的胸口,嗤笑一声,「就因为这样?」
「……对」他偷偷瞄了一下我的脸色,胆子稍微大了一些,「对!就是这样。」
「好,那我们先同居。」我一副很体谅他的样子说:「虽然我是个传统的男人,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接受婚前同居。再说,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有婚姻关系了。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约、约法三章?」陆晟像只鹦鹉一样重复。
「对。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以前没结婚就算了,你可以在外面乱搞;但现在结婚了,所以,你不许再去外面和别人乱交。」
「我又不是乱交!」陆晟大叫起来。
「不单纯的人际交往就是不行!」陆家家门很松,不代表我骆家家规也不严。「总之,你得要改掉随便和别人上床的坏毛病,要嘛禁欲、要嘛自己解决,不然就是和我做。」
「和、和你做?」陆晟脸色大变,像是遭遇危险一般,小心翼翼地退后一步,望向我的视线如清白良家女子不慎遭遇变态色狼,「你、你不会是……」
「我不否认没有这个可能。」我耸耸肩,寻了个位置坐下,轻描淡写地抛下耸人听闻的话语,「也许、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夜袭你,要做好准备哦。当然,你想夜袭我的话,也随你的便。」
「不行!别再说下去了!」陆晟的脸都吓青了,他慌乱地抓起身边的衣服,「我,我要去洗澡了……」
「不要我替你放热水?」我好心提议。
「不、不用了。」他急急起身要离开,「我会锁好浴室门的,你可别偷袭!」
陆晟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惹恼了我。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裤管狠狠一拉,他摔倒在地,我则一跃而起,翻身压上。蓄意放低了声音,我舔着他耳廓道:「你不要验一下货吗?」
没有想到我会突袭,他好像失去反应,呆住了。望见他的模样,我轻轻笑了一下,和他紧贴着的胸前,传来我自己笑声低低的响应与震颤,「怎么?很惊奇吗?新婚夫妻做这种事,很正常吧?」
「不!不要!」像是突然惊醒一般,陆晟猛烈挣扎起来。
他可真厉害!男人的力气果然不同凡响,砰的一下,骨与肉的撞击,我的右颊被他砸了一拳,嘴里立刻感觉到了血腥味。然而,我也不是什么弱脚鸡。我抓住陆晟那惹事的拳头,用全身的力量压制着他,用膝盖重重地撞击他的大腿,就差没狠狠地往他肚子上揍一拳了。
「呜——」的一声,不知道我撞到了哪里,他的身体立刻蜷缩了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模样,额上甚至还冒出了冷汗。
我当然不会同情他。我七手八脚地将陆晟乱动乱挥的手脚全部制住,然后将他的两只手紧紧扣在他头顶上,另外空出一只手来,摸向其腿间——所有男人的弱势之处,「很痛吗?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没注意,忘了要怜香惜玉,真是对不起呀!」隔着薄薄的布料,我能感受到他的大腿肌肉僵硬,甚至还有使劲地挣扎、明显的抗拒之意。我冷笑一声,故意粗鲁地揉弄着,「痛吗?舒服吗?那些女人也是这样揉你的吗?」
「不要——别这样——」他大叫,额头上全是冷汗。
「哦?不喜欢我那样揉,那是怎样?这样吗?」我移动手指,抚上欲望的顶端,磨蹭着男人最敏感的一处,「是在这里吗?」
「啊啊——」他的身体猛然一颤,声音都变嘶哑了。
我笑了起来,加重手里的动作,「怎么样?舒服吗?嗯?」
「不、不是,啊……」
「还是那里?你告诉我呀,你喜欢我摸你哪里?」
「不要!别、别碰我……」陆晟不停喘息,胸口不断起伏着。我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合到,都能清楚感觉彼此所散发出来的热意,还有隔着衬衫,他胸前挺立起来的乳尖。
「你兴奋了是不是?很舒服吗?」手指毫不留情地玩弄他已然濡湿的顶端,另一只手则穿进他的衬衫,抚上火热的乳尖,「你这里也已经有反应了呢,简直就像你下面一样敏感。」
「混,混蛋……」
「你那里可不是叫我混蛋的。我听到它一直呼喊着,快、快继续,快摸我呀,快点来摸我呀。」我轻笑起来,「它还说,好棒,不要停,好舒服……」
砰的一声,陆晟的身体猛然一震,弹了起来,同时,我也被狠狠揍了一拳。这一拳实在是太厉害了,连我的嘴角都打破,渗出血来。他挣脱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迅速移动到离我几公尺远的房门口。他的脸涨得通红,染上怒气的俊容有着一种出乎意料的美,「你太过分了!」他大吼,「骆景铭!我算看错你了,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人的!」
「世事多变,人自然也会变化。只有你安然度日的陆大少爷才不知道。」我坐起身来,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目光阴狠地盯着他,「看来我真是失策了,没有想到你陆大少爷这么厉害,连在亢奋中,都还能反击。」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被玩弄了下面,就会失去反抗能力的无用男人呢,真没想到。毕竟从生理上来说,大多数男人一但下半身受到刺激,全身的血液都会冲到下面去,脑中供血不足,自然容易失去理智,会做出什么蠢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看起来,陆晟还真是个异数?啧!看来我要重新审视我家大少爷了。
「你太可怕了!你这个魔鬼!恶棍!」陆晟大吼着拉开门,转身即逃。
「恶棍?」像我这样少有的几大有为青年之一?我耸耸肩,叹了一声。算了,他说恶棍就是恶棍吧。
夜了,香樟树突然开口,小鸟受惊,逃脱了。它可怜的小翅膀在夜空中拍打着,哎呀呀,明明有温暖的房间可以回的。
我摇摇头,叹息着,将画了一半的图重新勾画完整,贴到部落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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