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你怎么又来暗恋我焦糖冬瓜倾星席绢引郎上勾古灵大祭司老肝妈影子恋人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武侠 > 神剑山庄 > 第六章 金面怪人

  执笔人:黄鹰

  黑夜中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相信谁也难免吓一跳,范五没有例外,只是从他的神情变化看来,那种恐惧并不是因为突然,乃是来自内心的深处,他早已知道有人在这里等候消息,以火堆为号,却怎也想不到在这里等候的是这个人。

  凭他的身份,怎会在这里出现?范五想不透,却不敢怠慢,一怔之下,慌忙拜倒。

  银面人把手一挥,并没有丝毫内力透出,范五一眼瞥见,已拜不下去,他没有侍候过这个人,但已听说过多次,很清楚这个人的脾气。

  这个人不要做的事,谁若做了,不管是跪是拜,表示尊重,都会令他很生气,也必会倒足霉头。

  “都清楚了?”银面人接问,语声森冷,但仍然可以分辨得出是女人的声音。

  “是……”范五下面的话还未接上,银面人已然转身,飘然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走去,范五不由自主跟在她身后。

  银面人一面走一面道:“那三个其实是神剑山庄的剑东、剑南、剑北。”语气异常肯定。

  “正是他们。”范五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他们的剑术得自李慕云真传,十年磨练,你们八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属下侥幸,总算逃得性命。”

  “咱们也没有走眼,八个人中,果然只有你能够逃出来。”

  银面人脚步不停,“凭你的身手机智,对方相信也不用多费心思,细作安排。”

  “属下不明白。”范五这话确是由衷之言。

  银面人没有立即回答,继续走上那个山坡,范五亦步亦趋,不敢多问。

  山坡上一株古松,高不可攀,银面人在松下停步,转过身子,道:“既然知道你们决不会泄漏秘密,当然就只有安排机会给你们其中比较机警的逃脱,以便追踪。”

  “可是……”范五只差一点没有将自己如何逃脱说出来。

  银面人截道:“你是黑夜中操舟离开的。”

  范五吁了一口气,道:“若是有人乘船随后追来,属下一定会发觉。”

  银面人摇头。

  “你完全没有留意到你纵舟上跃上岸之际,那叶轻舟并没有怎么样晃动?”

  范五一怔,银面人接道:“那只证明了一件事,舟底下附有重物一个人!”

  邓渔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银面人转身离开,他便从舟旁冒出来,悄然上岸,遥遥跟在二人后面,二人的语声随风而至,他逆风而行,更加安心。

  一路上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响,银面人这句话入耳后,不由心头一凛,那绝无疑问是说给他听的,双方的距离有十多丈,即使是最好的轻功,也不能一跃而至,银面人必有所恃。

  邓渔动念之间,身子已蹲入草丛中,便要倒退,银面人却即刻又道:“我若是你就不会由原路退回去了。”

  语声未已,邓渔眼角已瞥见一个人,那个人一样黑发披肩,却是一身金色的衣衫,套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与那个银面人不同的也就只是这金银二色的分别。

  他不知何时已立在岸边那堆火的旁边,火光照耀着面具衫衣,金光灿烂,炫人眼目,以邓渔听觉的敏锐,竟然不知道他的出现,武功之高,可想得知。

  与之同时,邓渔突然感觉一股杀气排山倒海般由金面人那边涌来,身子不觉由草丛中站起。

  金面人没有动,也没有作声,银面人也没有,范五第一个向邓渔扑来,人在半空中,分水刺已经在手,两个起落,手只一探,便扎向邓渔。

  邓渔偏身闪开,范五分水刺一转,冷笑一声:“好老头儿,竟然敢跟到这里来。”

  邓渔一声不发,只是看着范五,双眼毫无感情,一片空白,事实上他虽然望着范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没有将范五放在心上,只是怪自己一向谨慎,这一次竟如此疏忽离开了江水,走上陆地来。

  范五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引来,一心只想着将功赎罪,身形再转,双刺抢上,邓渔迎着双刺倒退,一退三丈。

  双刺追击,左七右八,一连十五刺,都被邓渔让开,范五第十六次刚要出手,邓渔瘦削的身子倏地鬼魅般一闪,从刺下欺进,双手一提,将范五双臂震得往上扬起来,空门大露。

  邓渔双掌紧接着,在范五双刺回救之前,已然在范五的胸膛上拍了三掌,再加一拳,噗地如中败革,将范五一拳击飞丈外。

  范五口吐鲜血,倒在草丛中,连呻吟也没有一声便自了帐。

  银面人视若无睹,站在原地,这时候才说一声:“好身手!”

  邓渔冷哼,身形骤起,在银面人身前三丈落下。

  银面人若无其事,悠然道:“我还以为什么人竟敢插手这件事,原来是你啊。方才我还在怀疑,是哪一个水性这么好。”

  “我的记性也很好,还记着你的声音。”

  银面人阴森森一阵冷笑:“透过这面具,很多女人的声音听来都一样。”

  邓渔冷笑道:“多说什么,将面具拿下来,不是明白了。”

  “这要看你的本领。”银面人仰首向天,“若是你没有这个本领将面具从我的面上拿下来,也不要紧,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不定我会拿下来让你看看。”

  邓渔大笑:“我若是要死,十几年之前便已死了,等不到现在。”

  “一个人的运气不是永远都那么好的。”

  “姓邓的靠的也不是运气。”邓渔暗运了一遍真气,蓄势待发。

  银面人忽然道:“你那个女儿也该有二十岁了,是不是还叫青青?”

  邓渔面色一变,厉声道:“那是我的女儿,叫什么与你也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了。”银面人摇头,“你本是躲得好好的,那样子消磨下半生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惹这些麻烦?”

  邓渔双手握拳:“那只怪你们为什么惹到姓邓的头上。”

  银面人接问:“你是决不会罢手的了?”

  “这件事姓邓的拚了命也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之后又如何?”银面人再问。

  “要看这是怎样的一件事了。”邓渔鼻子里哼了一声。

  “以你们所用手段的卑鄙,哪还会有好事?姓邓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相信都难以罢手。”

  银面人摇头叹息:“一个人太固执也不是一件好事。”

  语声一顿,又接着问:“你来还是我来?”

  这是问那个金面人,说话间,金面人已移近很多,距离邓渔不到五丈。

  “谁来还不是一样!”金面人语声同样森冷,也是女人的声音,与银面入竟仿佛完全一样。

  邓渔怔在那里,银面人及时从山坡上掠下,衣袖急展,划向邓渔眼目,邓渔一闪让开,银面人另一只衣袖紧接着削到,削向邓渔咽喉。

  衣袖过处,一簇几及人高的野草断飞开去,如同刀削,若是削上咽喉,真是不堪设想。

  邓渔一个铁板桥,倒翻开去,银面人紧追不舍,衣袖飞舞,飕飕有声,动人心魄,所过之处,野草纷断。

  邓渔身形不停,一连十七个斛斗,倒翻出十七丈,偷眼望去,金面人赫然亦已横移十七丈,与他仍然在同一条直线之上,他完全看不出金面人所用的是什么身法,就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金面人的武功还在银面人之上。

  银面人双袖又再削至,双袖交剪,有如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向邓渔的咽喉。

  邓渔再一个筋斗,这一次却是横向山坡上翻去,半空中左脚往右脚背上一点,又一个翻滚,正好让开紧接拂至的一袖,落在那棵古松之下。

  “谋杀亲夫你知道是怎么一条罪?”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笑指银面人。

  “你硬要将我当作妻子,我也没有你的办法。”银面人语声与身形直拔上半空,凌空扑向邓渔。

  邓渔同时拔起身子,右掌之中已多了尺许长的一条铁管子,迎风一抖,一连串的金属声响,七节长短一样,粗细不同的铁管子疾从邓渔掌中那条铁管子内射出来,接成了一条丈许长的铁竿,横扫向银面人的面具。

  他快,银面人也不慢,双手从袖中穿出,迎向那条铁竿,那双手赫然亦是银白色,与铁竿相接,发出了一下金铁声响,一翻掌,立即将铁竿抓个结实。

  邓渔不等身形着地,已将铁竿抡动起来,银面人亦随着铁竿在半空中打旋子,才打了一个,身形便要贴着铁竿俯冲滑下。但就在这当儿,那支铁竿的第一节突然断下,一支锥子接着从第二节铁管中疾射而出。

  那支锥子呈三角形,每一边都嵌着一个倒钩,长只半尺,末端一个铁环,相连着一条线香粗细的铁链子,既是鱼钩,也是兵器、暗器。

  铁竿一断,银面人骤失重心,凌空坠下,双手却仍护住了全身要害,而那支怪鱼钩却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她的银面具上。

  铮的一下异响,银面人倒翻出半丈,面具凹下了一点,但显然并没对她构成伤害。

  邓渔原是要将银面人的面具钩下来,却被银面人硬以面具将这一钩挡飞,不禁有些失望的感觉,但口里却道:“好厚的脸皮,难怪人尽可夫。”

  银面人不怒反笑:“我若是你的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却是狠心下这个毒手?”

  话说完,银面人已到了邓渔的面前,邓渔铁竿连扎,阻不住银面人的来势,贴着松干,急拔而起。

  银面人紧随而上,双手抢攻,松干上一字儿多了一排深深的指洞。

  邓渔一拔三丈,去势已尽,但手中铁竿也已挥出,鱼钩曳着铁链子高飞四丈,钩住了一支横干,身形借此往上升高。

  银面人那双银手一插一拔,一只猫儿也似继续追上去,她面上虽然套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变化,但从外透的眼神看来,邓渔那一钩,已然引起了她的真怒。

  邓渔半空中打了一个哈哈,横枝上再挥渔钩,又贴着树干拔高三丈,这一次他身形方稳,金面人突然从树干后转出,双掌拍至。

  那是一双金光闪闪的手,尚未拍至,杀气已然迫入眉睫,邓渔的反应也自不慢,弃竿出掌,及时迎住了拍来的双掌,霹雳一声,金面人后背往树干一靠,邓渔却凌空飞了出去。

  这一飞远达数丈,邓渔半空中双臂一抡,飞鸟也似斜斜落在草丛中,着地接连七八个翻滚才弹起来,立即往江岸那边窜去。

  “姐姐好掌力……”银面人这句话才说到一半便自一顿,她总算瞧出邓渔并不像受伤的样子。

  金面人闷哼了一声,一手抄住了那支铁竿,往树下掠去,凌空未落,铁竿往地上一点,再往前掠出,银面人亦贴着树干掠下来,邓渔在掠上树干之前,已看见金面人由树干后掠来,早有准备,那一下硬接,却仍震得他血气翻腾,但总算借这一震之力,远飞了开去,半空中双臂一抡,虽然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可是那么高掉下来,亦不好受,几个翻滚,完全是不由自己,到他拔起身子前窜,浑身骨头就像已散掉了一半,可是他没有停下来,越过那堆火,掠上了那叶轻舟,不及用竿,力透双脚,那叶轻舟便射出了江心。

  金面人如飞掠至,铁竿一挥,钩曳铁链子射出,飕地落在轻舟上,那叶轻舟立时往岸上射回,她内力之高,也实在惊人。

  邓渔虽惊不乱,身形倒跃,一条飞鱼也似倒射向水里,只听通的一声,水花激溅,不知所踪。

  金面人看在眼内,弃竿拍出一掌,那向她飞撞过来的轻舟片片碎裂,硬生生被她一掌击散。

  银面人一旁掠来,没有作声,金面人胸膛起伏,犹有余怒,突然道:“这个姓邓的我要定了。”

  “下次再遇上,姐姐莫要留情,先将他击伤,那便跑不了。”

  金面人冷笑,转身吩咐道:“着人日以继夜,小心监视那座渔村。”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将人找出来了。”

  “凭他们?”金面人语声充满了不屑,“你以为姓邓的不会作好安排?”

  银面人笑道:“幸好我们的目的也只是要引出那个插手来管李家事的人。”

  “虽然走脱了,知道了是哪一个,亦总算是有些收获,上面还以为这个人已经自杀死了。”

  “他其实是一直在追查我们的底细,否则也不会那么巧介入李家的事。”

  “想不到李慕云跟他暗中拉上了关系。”

  “也许不是,但他们二人的关系的确已非常密切。”银面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异常邪恶。

  金面人沉默了下去,半晌才转身走出,银面人跟在他后面,两人走得都并不快,衣衫飘扬,幽灵般消失于黑暗中。

  那场火仍然在燃烧,但已逐渐弱了下去。

  渔村中那座茅舍这时候却正烧得猛烈,就像是一团火球,翻滚在竹篱内。

  茅舍周围都有相当宽阔的空地,火势尽管猛烈,并没有波及周围的屋子。

  竹篙外立着一群天青色劲装疾服的汉子,有些手掌灯笼,有些高举火把,看着燃烧中的茅舍,一声不发,仿佛不知道应该采取些什么行动。

  夜空中倏地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竹哨声,那些汉子互望一眼,倒退开去,没多久便走得一个不剩。

  村民畏缩躲在一旁,目送那些汉子走远,仍然不敢有什么举动,更不敢上前救火。

  他们本来是出来抢救那些渔船的,发觉那么多人手执兵器涌进来,忙又逃回家里,但随后又给唤出来,接受来人的盘问,当然全都知无不言。

  连是邓渔接待剑东三人进来,新迁进来的只有李秀、剑飞二人,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全都和盘托出。

  那些人烧了他们的船,他们本来很愤怒,但看见对方声势浩大,惟恐性命不保,哪还敢跟对方争论。

  邓渔早已知道很难保得住秘密,预先作好了安排,只是对方来得那么快,仍然在他意料之外,幸好青青处变不惊,总算没有令他失望。

  地道不太长,通往一座小小的石室,那里只放有一桌四凳,人在石室中,有些潮湿的感觉,呼吸久久仍能够畅顺,可想而知,必定有通风的地方。

  这么小的地方挤着九个人,当然不会太舒服,但谁也不在乎,也没有作声,一片死寂,连心跳声也可以听到。

  剑飞扶着李秀坐在一张凳上,只怕李秀一个坐不稳跌下来,李秀没有理会,双目低垂,若有所思,面色阴晴不定,青青站在一旁看着他,神态却毫无变化。

  剑东三人虽然知道看不见什么,但仍然不由自主仰着头,金兰、白菱依着剑南、剑北,亦是那样子,只有灵芝,不时有意无意看着李秀,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这种死寂维持了相当时候,终于由青青打破,她的目光缓缓转到灵芝面上,道:“这座石室花了爹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虽然弄得不太好,几位在这里仍然可以放心说话,用不着担心惊动外面的人。”

  灵芝笑一笑:“咱们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小主人藏在心里的话,咱们也不敢相强。”

  语声在颤抖,灵芝面上的笑容也很苦涩,话说到一半,眼泪便夺眶而出。

  李秀霍地抬头,泪光隐现:“灵芝婶……”

  灵芝流着泪,摇头:“你若是还有怀疑,还是不要说了。”

  剑东五人讶异地一齐望着灵芝。

  “灵芝,好好的怎么流起泪来?”剑东目光一转,脱口一声:“小主人……”

  李秀嘴唇颤动,整个身子都在颤动,剑飞亦吓一跳,忙问:“秀哥,你哪儿不舒服?”

  李秀摇头,青青替他说出来:“李大哥是心里有话说不出口,憋着难受。”

  剑东道:“小主人对咱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妨说出来。”

  李秀又摇头,青青道:“看你这样我也难受,到这个地步,我看也藏不下去的了,爹也是明白人,总不成还会责怪你。”

  李秀感激地看了看青青,点点头,青青随即道:“灵芝婶是怎样看出来的?”

  灵芝叹息道:“我有些奇怪,那些人的势力如此庞大,手段又如此狠毒,剑飞当夜如何能够背着小主人,一剑闯出来。”

  剑飞正待接话,青青已应道:“是爹跟我暗中出手。”

  “难怪……我也奇怪主人那是什么武功,怎么一喝,围攻我的四个青衣人忽然都倒了下来。”语声一落一怔。“那么邓大爷跟青青姐姐的武功……”

  “也不怎样好。”青青叹息,“否则咱们也不用如此躲躲藏藏。”

  灵芝道:“那些倒底是什么人?”

  “爹也不清楚,咱们到观在仍然只是摸索阶段。”

  灵芝道:“你们到底……”

  青青道:“爹像李伯伯一样,也是一个受害者。”

  “你能否说清楚一些。”

  “那要爹才能说清楚。”青青苦笑,“我知道的决不比李大哥多到哪儿去。”

  剑东插口问:“敢问令尊到底是……”

  “邓飞龙!”

  “五湖龙王?”剑东等六人齐皆震惊,只有剑飞,年纪较小,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并不知道有这个人。

  李秀接道:“五湖七十六寨,都奉邓大爷为首,邓大爷飞龙寨的威名决不在咱们神剑山庄之下,可是十多年前,邓大爷忽然放火烧了水寨,带着青青悄然离开。”

  灵芝追问道:“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青道:“那时我年纪小,比较印象深刻的就是娘走了,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

  灵芝再问:“之后你们就到了这里?”

  “不,开始我随着爹到处流浪,爹好像在找寻什么,每一个地方都不会留上多久,一直到十二年前,爹与我到了襄阳,住在一间客栈里,一夜回来,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留在襄阳一带,经过三个月才选择了这里……”

  “那是怎样的一句话?”

  “怎会有这么相像的人?”青青苦笑了一下,“爹很少说话,所以我年纪虽仍小,他说过的话大都还记着。”

  “那句话说的是谁?”灵芝忍不住追问下去。

  青青道:“到现在爹也不肯说明白?但绝无疑问,必定与神剑山庄有关。”

  李秀接道:“邓大爷一直在留意神剑山庄,所以爹烧了山庄,迁到郊外,邓大爷很快就找了去。”

  剑东沉吟道:“咱们可没有听说过主人与什么人相像。”

  灵芝道:“也许他说的不是主人。”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去,好一会灵芝才再问青青:“其后你们一直在……监视咱们主人在郊外那座宅院。”

  青青道:“爹还找机会与李大哥认识。”

  李秀接道:“我一身武功也是邓大爷传的。只是他坚决不许我认他作师父。”

  这句话出口后,除了青青,所有人齐皆怔住,李秀一撩长衫下摆,接着就从凳上放下双脚,站起身子。

  剑飞第一个叫出来:“秀哥,你的一双脚……”

  “欺骗了你们,我心里也很难过……”李秀叹了一口气。

  青青接道:“这可是爹的主意,希望不引起别人注意,在几位明查同时,咱们则暗访,李大哥是不愿意的,但强不过我爹。”

  “小侄向六位叔婶叩头陪罪。”李秀接着拜倒下去。

  灵芝、剑东左右上前,虽是赶上,却挡不住李秀下跪之势,剑南四人亦自跪了下去,剑飞看见这种情形,也忙跪下。

  青青看见,只有叹息。

  灵芝接道:“小主人莫要如此,邓大爷也是因为强敌太狡猾恶毒,不得已才瞒着咱们,若是咱们都清楚了,装得自然不像,也做不成活饵的了。”

  剑东亦道:“咱们都是明白人,小主人再不站起来,可要折煞咱们了。”

  李秀终于在灵芝、剑东、剑飞三人扶持下站起来。

  青青展颜一笑,道:“爹说得不错,六位叔婶都是明白人,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见怪的。”

  李秀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剑飞忽然道:“我就是不明白,小主人的一双脚……”

  “是真的坏过。”李秀垂下头,“那是爹下的手,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利的消息,下手将我双脚的经脉封了,若不是邓大爷及时解开,日子一久,只怕扁鹊、华陀重生,也无计可施。”

  “主人怎么下这个辣手?”剑飞不明白。

  李秀叹息道:“爹也许认为,对方一定会放过一个废人,他当时显然也很矛盾,否则只要下手再重一些,邓大爷来了也没用。”

  灵芝动容道:“主人一身武功,也不是没经过大风浪的人,怎会变得这么怕事?难道对方的势力竟然是那么大,主人即使有五符令,可以调动十三省武林同道、四十八家门户,也不能与之相抗?”

  没有人能够解答,灵芝一掠秀发,接着叹道:“我现在倒有些替邓大爷担心了。”

  众人齐皆心头一凛,只有青青,以坚定的神态接口道:“爹一向小心,不会出错儿,倒是这一来,情形要变了。”

  灵芝轻哦一声,青青目光一转,解释道:“原是六位在明,咱们在暗,现在咱们这些人都在暗,爹一个在明了。”

  李秀沉吟道:“只怕邓大爷孤掌难鸣。”

  剑飞立即道:“我跟邓大爷一块儿,邓大爷也好得有个人使用。”

  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剑飞身上,剑飞的胸膛挺得老高,眼中充满了自信。

  拂晓,火势已熄灭,茅舍变成了一片颓垣废瓦,浓烟仍然弥漫。

  邓渔逆风掠来,在浓烟中若隐若现,到了篱边,稍作沉吟,便自原路掠回。

  一条牛犊子也似的大黄狗却即时从转角窜出,追在邓渔身后,正是邓渔养的那条大黄。

  大黄一身血污,脚步走过,留下了一行血印,邓渔仿如未觉,进入了一条大巷子,大黄也跟了进去。

  再前行丈许,邓渔身形突然一顿,转过身来,瞪着那条大黄,冷笑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大黄继续向前,一双眼睁着,却是呆滞不动,死气沉沉,说不出的诡异,倏然人立而起,口发人言:“大爷,是我!”

  邓渔一怔,脱口一声:“剑飞?”

  大黄的胸膛应声裂开,剑飞一身血污,从狗皮中探头出来。

  邓渔面部的肌肉一下颤抖:“说你大胆果然不错,连我心爱的大黄也敢杀掉.”

  剑飞忙道:“大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借他的皮一用,避人耳目。”

  “胡涂虫,杀大黄的人难道忘了大黄已然死掉?”邓渔怒叱声中,身形突然闪电般从剑飞身旁掠过,掠至巷口,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