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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子昌回府后,路经魏子骞的院子时,刚好见到他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时不时提笔写些什么,眉眼间是满当当的愉悦之色,搁下笔后,他擡起眼来,仿佛想到了什么,耳根子微微地染红了。

    魏子昌只觉怪异,便走了过去。

    不料还未走近,便迎上了魏子骞的目光。腾地一下,魏子骞似是作贼心虚那般从椅上弹跳起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连手边的砚台也打翻了。

    “大哥,你今日无需当值吗?”

    魏子昌说:“二弟,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就算是要当值也早当完了,你有些不对劲,可是今日被林夫子骂了?林夫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是严厉了些,不过也是为你好。大哥也是这么经历下来的,那时可是隔三岔五就要被他罚抄一次。来,我看看,林夫子罚你抄什么了……”

    魏子昌边说边往书案上望去,魏子骞连忙踮脚挡住了魏子昌的视线,他道:“大哥,母亲找你。母亲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大哥你没有参加母亲的茶话会就算了,还连着数日没有回府……总之,大哥你快些去母亲那儿吧。”

    魏子昌说:“好吧,我去找母亲。”

    魏子骞松了口气。

    魏子昌转身时,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可是看到了,虽说他不擅文,但是字还是认得的,比如“关关雎鸠”四字。

    魏子昌满脸笑容地去了李氏的院子。

    一进去,不等母亲数落自己,魏子昌就神秘兮兮地和李氏道:“母亲,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有关二弟的。”

    李氏的话被咽在喉咙里,她愣了会,才道:“什么秘密?”

    魏子昌说道:“方才我瞧见二弟一脸情窦初开的模样,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还边写边傻笑,我走近一看,二弟就慌慌张张地挡住我的视线,书案上的砚台呀笔架呀全都打翻了,二弟那模样就像是做贼那般。母亲,你猜二弟在纸上写了什么?”

    李氏心痒痒的,好奇地问:“写了什么?”

    魏子昌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氏一听,双眼都亮了。

    “是哪一位窈窕淑女?”

    魏子昌道:“兴许是夏家的那几位姑娘。”

    李氏略微沉吟,那一日林嬷嬷回禀,只说了子骞一直在和自家兄弟说着话,并没有对哪个姑娘特别另眼相看。如今听子昌这么一说,李氏原本有几分失望的心马上燃烧起来。

    她不停地想着那天来茶话会的有哪些姑娘家,只不过想了好些时候都没有想出子骞到底是看上了哪一位。

    魏子昌提议道:“母亲,阿尔一直跟在二弟身后,想来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

    李氏拍了拍脑袋,“哎呀,怎么我就把阿尔给忘了。快快快,把阿尔唤过来。”

    阿尔过来后,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沈府的大姑娘,”顿了下,阿尔又道:“在沈府比赛放纸鸢时,沈府的大姑娘输给了夏府的三公子一个镯子。之后二公子便一直想将沈大姑娘的镯子赢回来。后来赢了回来,二公子便一直寻着机会想还回给沈大姑娘。前几天茶话会时,二公子还特地让奴才去请了沈大姑娘到小花园里说了一会话。”

    李氏一听,满脸喜色。

    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儿子呀,眼光是顶顶的好,一看就看上了自己所中意的姑娘。本来她还想着撮合子昌和沈婠的,如今看来还是子骞比较好。

    阿尔又道:“不过依奴才所看,沈家的大姑娘似乎对我们二公子没什么意思……”

    李氏仍然是笑呵呵的模样,“没意思也不要紧,沈婠还小,我的子骞如此优秀,两人多些相处便有意思了。”

    李氏去沈府拜访老夫人,两人相谈甚欢。李氏无意间提起沈婠的名字,说道:“大姑娘过了年便十岁了吧。”

    老夫人眼睛微眯,接道:“是呢,婠姐儿过了年就十岁了。”

    李氏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婠的喜爱,她说道:“沈府真是有福气,教导出来的四个姑娘各有千秋,如今年纪才这么小,怕是过多几年沈府的门槛都要别踏破了。”

    李氏的意思,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

    府里这么多姑娘,怎么李氏就一眼相中了沈婠。想到那一日的茶话会,老夫人就有些头疼,好端端的,沈妙和沈莲两个丫头竟然掉进水里去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个大脸。

    沈妙和沈莲回府后,可没少遭到老夫人的冷眼。不过两人也识趣,乖乖地认了错,老夫人也只好作罢。

    老夫人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希望沈府能再有个强大的姻亲,可另一方面她却看不得沈婠好。不过最后老夫人还是以大局为重,她笑道:“魏府的四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威远将军才是真正有福气的。我们沈府虽有四个姑娘,但姑娘家最后还是要嫁出去的,一出嫁,府里就冷冷清清的。”

    李氏说:“唉,便是府里冷冷清清的,那也是数年后的事情。哪像我现在,没个贴心的女儿,平日里想说说话都没有人陪。要是我有个像大姑娘那般的女儿,怕是做梦也会偷笑了。”

    老夫人说:“难得婠姐儿能入了你的眼缘,以后若是你想找人说说话,尽管把婠姐儿接过去。”

    得了老夫人的首肯,李氏次日便将沈婠接到了魏府。

    李氏如此殷勤,沈婠有些受宠若惊。但转眼一想,沈婠又马上明白了李氏为何如此殷勤,恐怕是晓得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沈婠很是纠结地去了魏府。

    一段日子下来,沈婠不得不承认魏府里的人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李氏,她待自己极好,嘘寒问暖的,眼神里的喜爱十分真切。

    虽然李氏捏她脸颊时眼神颇是诡异,但她每次来魏府,心情都会格外放松。

    李氏有时候会和她说起威远将军,每次谈起自己的夫婿,李氏面上的笑容是遮也遮不住。沈婠的心底不由得又几分钦羡。

    可一想到魏府的结局,沈婠的心底又多了几分感慨。

    从李氏的口中,沈婠只觉威远将军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且还忠心为国。沈婠不明为何若干年后威远将军会做出谋逆朝廷的事情来。

    沈婠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她很是后悔当时没有多问裴渊几句。若是晓得原因,兴许现在她还能趁没有发生之前,极力阻挡。如此一来,便不会发生那般惨剧。

    在魏府里,沈婠常常可以见到魏子骞。

    魏子骞每次见到她,说话时总会特别别扭。李氏常常以此来取笑魏子骞,之后又不着痕迹地夸赞魏子骞一番。

    沈婠每一回都是以笑应答。

    转眼间新年悄然而至。

    京城里各处都是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响个不停,便是在屋里头也能闻到那股硝烟味。魏府的马车驶过堆了薄薄一层积雪的街道时,李氏笑着和身边的威远将军魏平道:“这硝烟味真有过年的气氛。”

    魏平也笑道:“等从宫里回来后,我们也在府里放放鞭炮。”

    “也好。”李氏说道。

    蓦地,她“哎呀”了一声,“恐怕不行了,去年娘娘留了我下来用晚膳。怕是我回府后大家都歇下了。”

    魏平道:“无妨,若是太后娘娘留了你下来。我们明晚再放便是。”

    李氏含笑,“好。”

    进了宫后,魏平便与李氏分道扬镳。新年期间,宫里有不少宴会,魏平身为一品大将军,自是少不了要去的。而李氏又十分得太后的欢心,平日里也常常进宫陪太后闲话家常,如今过年当然也少不了进宫拜见太后。

    于是两夫妇便一道出了门,一起入宫。

    李氏平时常常出入祥宁宫,宫里头的嬷嬷也识得李氏,知道她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是以也不敢怠慢。太后年纪虽大,但却保养得十分好,盛装之下仍是一副雍容华贵之态。

    李氏进来拜见了太后。

    太后见着李氏,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来,精致的比甲一擡,“快起来,别跪着了。”

    宫娥搬来了绣墩,上面铺了朱红金边锦垫。李氏坐下后,又一如往常地与太后说起话来。李氏近来与沈婠相处得多了,平日里在府中与魏平说话时,总爱提起沈婠。

    魏平知道李氏想生个女娃,但无奈尝试了这么久都没有成功。李氏的黯然和伤心,魏平是看在眼底的。而如今有个小姑娘讨得自己妻子的欢心,魏平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

    虽说也不曾见过沈婠,但从李氏的话语间,魏平只觉沈婠会是个讨喜的姑娘。

    魏平有这样的感觉,太后也有。

    李氏进宫拜见太后,连着好几次说话时总是无意间提到沈婠。太后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李氏说的次数一多,太后也逐渐好奇起来。

    这一回当李氏又再次提起沈婠时,太后终于说道:“下回你进宫把那个小姑娘也带过来让哀家瞧瞧。”微微沉吟,太后又道:“是沈尚书家的姑娘?”

    李氏想了想,“是的,是沈家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