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霸王花田歌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天如玉没有人像你绿亦歌婚期浅草茉莉

返回顶部

    “外头匆匆忙忙的在做什么?”

    兰香苑外,兰姨娘只见若干丫环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遮了胭红帕子,也不知摆了什么。但见他们行色匆匆的,所行方向倒像是通往茹苑的。

    兰姨娘轻蹙眉头,遂遣了青碧去问个清楚。

    须臾,青碧回来,面色却有几分犹豫。她瞧了瞧兰姨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今日兰姨娘心情本就不太好,见青碧这般模样,是愈发地不爽利。昨天夜里头老爷明明是答应了要来她这儿的,可结果一整夜都不见人影,她盼了一夜,心都凉了。

    她不耐烦地问:“到底在做什么?”

    青碧软声道:“姐姐别气,身子最为要紧。那些丫环只是往茹苑里送东西,兴许是大夫人娘家里送来的。”

    兰姨娘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之理。

    若是娘家的人送来哪需这么招摇,分明就是沈州所送,特地经过她的兰香苑显摆来了。

    兰姨娘手里的帕子握得紧了又紧!

    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夏氏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沈州面前,那一天的宴上,沈州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夏氏那儿飘,毫无之前的冷绝之态。

    夏氏果真好手段!

    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夺回了沈州的心。

    她咬牙道:“我们回屋里头去!”

    一大早沈婠便带了霜雪和轻羽赶往茹苑,茹苑里新来了个嬷嬷,是夏氏娘家里送过来,在夏氏还未出阁前曾侍候过夏氏几年,姓何。

    何嬷嬷来了沈府有好几日,也大抵认清了府里的人。

    沈婠一来,何嬷嬷便含笑着道:“这位定是大姑娘吧,夫人时常在奴婢面前提起大姑娘。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可人儿。奴婢是新来的嬷嬷,奴婢给大姑娘行礼。”

    沈婠连忙虚扶起何嬷嬷来。

    “何嬷嬷客气了,我昨日还从祖母那儿听说母亲这儿来了位得力的嬷嬷,没想到今日就能见到。何嬷嬷不必多礼,你是母亲身边的人,无需行如此大礼。”

    何嬷嬷说道:“夫人说大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都如此疼爱大姑娘。”

    沈婠笑了笑,说道:“母亲可在里头?”

    何嬷嬷说道:“在的,大姑娘是要给夫人请安吧?”

    沈婠颔首,“之前母亲病着的时候便一直想来的,无奈母亲怕过了病气给我,也一直不让我来。如今母亲总算痊愈了,我也能给母亲请安了。想必这一回红胭姐姐也不会拦我了。”

    “哎,大姑娘真是孝心有嘉呀。”何嬷嬷说道:“大姑娘这边请,夫人正在屋里头和坤哥儿说话呢。”

    沈婠进了屋里后,就见到坤哥儿坐在夏氏的膝上,两母子极是亲密无间。见到这样的场景,沈婠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娘亲也是这般疼自己的。

    可如今娘亲被休,她连写封信也要偷偷摸摸的。

    前些日子里托容先生送到兰城的家书,娘亲虽是只回了寥寥数句,但言语间里皆是对她的担忧和思念,最后娘亲甚至嘱咐她有这份心意便可,莫要再频繁写家书送来。

    沈婠知道,娘亲是在担心自己所做之事会被沈府的人发现,怕她会给自己蒙羞。

    沈婠心中酸楚无比。

    若不是沈州!若不是夏氏!娘亲又怎会置于今日之地!

    终有一日,她定要让娘亲风风光光地回京,一洗以往的屈辱!

    思及此,沈婠定了心神,露出笑意施施然上前,她说道:“婠婠给母亲请安,母亲病体康复,婠婠不胜欣喜。”

    “哟,是婠丫头。”夏氏放下了坤哥儿,含笑道:“来,红胭,快些搬张椅子来,莫要让大姑娘站累了。”

    沈婠坐下时,夏氏又说道:“其实婠丫头你不必过来的,你的心意我也知晓。老夫人也和我说了,你近来课业繁重,学好琴艺要紧,请安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婠道:“母亲严重了,为人子女,孝道自是最为要紧的。”

    夏氏捂嘴笑道:“坤儿,瞧瞧你大姐姐这张嘴,真是伶俐。以后呀,坤儿要向大姐姐学习,知道么?”

    坤哥儿响亮地回了一句。

    “知道。”

    夏氏笑出声来,“好孩子。”

    接下来,沈婠与夏氏说了些话,离去时,夏氏笑容可掬地吩咐着霜雪和轻羽,“你们俩要好好侍候大姑娘。”

    霜雪和轻羽纷纷应“是”。

    离开茹苑时,霜雪很是好奇地说道:“大姑娘,大夫人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轻羽附和道:“兴许是大夫人知道大姑娘是个不好惹的,所以也不与大姑娘你为敌了。”

    沈婠久久不曾言语。

    半晌,她才道:“父亲过几日说要来考一考我的琴艺,霜雪,你去和兰姨娘说一声,接下来的想必兰姨娘也知道要如何做。”

    如今夏氏风头正盛,不搓搓她的锐气,她心有不甘。

    天一热,容铭就犯懒。他弄了一大锅的冰块放在屋里头,往竹席边的小案上摆了个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凉西瓜,往竹席上一躺,容铭便恨不得一辈子都黏在竹席上。

    沈婠打从在忙其他课业后便很少过来,容铭偶尔会有些想念沈婠,尤其是沈婠身边婢女的手艺。不过有时候容铭又觉得沈婠不来也好,这也少了不少事端。

    比如平南侯府的那一位世子。

    前些日子隔一段时日便要来一回,口里是说找他下棋,实际上却是想找他的学生。虽说平南世子为人不错,但是容铭总觉得沈婠对裴渊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

    容铭躺在竹席上左想右想的,一会又从沈婠身上想到了在溟州里遇到的趣事。

    此时,阿潭敲了敲门。

    “主子。”

    容铭说道:“何事?是不是平南世子又过来了?”都歇了一段时日,莫非现在又来了?

    阿潭说道:“不是,是闲王爷身边的览古过来了,说是王爷半个时辰后过来与主子下棋。”

    容铭抱着西瓜坐起,嘀咕了声,个个都来找他下棋,不知他现在只想和周公下棋么?且与王爷下棋也太折磨他了,下一盘从不会赢的棋好比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有谁乐意去送死呀。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容铭眼睛一亮。

    他说道:“阿潭,去沈府问问沈姑娘得空否,若是得空便把她叫来。”

    沈婠进来时,裴明泽已是到了。

    见到裴明泽,沈婠倒也不惊讶。虽说阿潭在路上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但是根据以往与容铭相处的日子看来,容铭忽然叫她过来,只有一个可能性,便是懒性子又发作了。

    那么她过来容铭这里,不是整理药草便是替容铭待客,而容铭的友人,数来数去,除了宁风便只有闲王爷了。

    沈婠还是执了黑子,裴明泽执白子。

    棋局进行到一半时,裴明泽忽道:“你的心不静。”

    沈婠一怔。

    裴明泽说道:“下棋时最能体现人的心境,你若是心静,你的棋也不会如此杂乱无章,甚至带有煞气。可是近来遇到什么糟心事了?若是你不介意,倒是可以与我一说。小时候我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我几个侄女常常与我诉其心事。”

    沈婠说道:“没有,没有糟心事。”

    裴明泽也不勉强,喝了口普洱茶,含笑道:“那便罢了。”

    沈婠一听,却觉心痒痒的,她也喝了口普洱茶,说道:“王爷不是很擅长揣度人心么?王爷现在能看得出来我有何糟心事?”

    裴明泽瞅了沈婠几眼,“我听容铭说,你也读佛经?”

    沈婠点了点头。

    裴明泽说道:“那你可曾听过一段佛语?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沈婠琢磨着最后一句,忽而眼前一亮,说道:“多谢王爷。”

    这两日她是太过心急了,心也静不下来,总想着要如何去与夏氏作对,险些就将自己的初衷给忘了。她难得有重生的际遇,是上天让她来向裴渊复仇的。

    夏氏如今不难为她,她也暂且没必要因一时的气愤和不甘蒙蔽了自己的心,若有差错,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且让夏氏与兰姨娘慢慢斗罢,她大可坐山观虎斗。

    她这一生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夏家,况且若说真正对不住自己娘亲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若父亲对母亲哪怕有一丝的真心,她们母女上一世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裴明泽微微一笑,“我们重新来一盘。我让你三子如何?”

    沈婠说道:“不必,若是要赢便要赢得堂堂正正,我无需任何相让。”

    裴明泽道:“也好。”

    一盘棋下来,毫无疑问的,赢的人仍然是裴明泽。不过沈婠也不泄气,她说道:“我这不年纪小,再过几年磨练磨练,定能有赢的机会。”

    裴明泽笑道:“我倒想看看你何时能赢得过我。”

    沈婠眨眨眼,“王爷,若我赢你了,又如何?”

    裴明泽问:“你想要什么?”

    沈婠想了想,“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

    裴明泽微微沉吟,说道:“那……便在我的能力之内,应许你一事。”

    沈婠生怕裴明泽会反悔,她连忙道:“一言为定,王爷可不许食言。”

    裴明泽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