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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长公主时常让人去沈府接沈婠过来。

    沈婠原先也是心有恐慌的,以为长公主藏了些试探的心思,未料接连一月下来,长公主言语间也不曾有过试探,相反却是十分的平易近人的,一点长公主的架子也没有。

    沈老夫人从嬷嬷口中得知长公主的确十分喜欢沈婠,心里也甚是高兴,每当沈婠去长公主府时,总是和颜悦色的,让一边的沈妙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快的,京城里有不少人都晓得了最得圣上喜爱的长公主殿下很是喜欢沈府的大姑娘沈婠。

    裴渊亦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和身边的几位友人道:“沈府里的姑娘,可不止沈婠一人,还有一位也极是聪慧可人的。”

    裴渊友人甚少从裴渊口中听到姑娘家的名字,他细细地瞧了瞧裴渊,只见他眉目含笑,唇角微扬,仿佛得了宝贝似的,友人问:“沈府里还有哪一位姑娘能让我们的世子如此称赞?”

    裴渊顺口道:“说起来,她的名字也如其人一般,称得上精妙绝伦。”

    友人也听过此名,“哦?你是说沈妙?沈二姑娘?”

    裴渊颔首。

    友人颇是诧异,他也是听过沈妙之名的,不过却是上一回在威远将军府里夏氏开茶话会时知道的。沈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纷纷落水,落得个贻笑大方之境。可如今从裴渊口中听来,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他转眼一想,能入得了裴渊的眼的姑娘,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裴渊的几位友人归家后随口与相识的人一说,这么口口相传之下,不到两日,话便传入了夏氏的耳里。

    夏氏心中大喜,连忙唤来沈妙。

    “妙儿,你何时识得了平南世子?”

    沈妙听到裴渊所夸赞的话时,亦是大为惊喜,惊喜过后心里便是满满的甜意。她那一日借了表姐的琴来弹果真是明智的做法,原以为平南世子不在意,没想到他竟是摆在了心里头,还如此夸她。

    聪慧可人……

    她沈妙也的的确确担当得起。

    沈妙含羞道:“那一日威远将军生辰宴,母亲不是带了我去么?父亲和母亲去听戏时,我和姐姐去了花园里,刚好见到表姐带了琴来,我琴兴大发便在亭中弹了一曲,没想到这么恰好就遇见了平南世子。”

    沈妙两颊有烟霞晕染,此般女儿羞态,夏氏哪里会有不明之理?她这些年为妙儿挑夫婿挑得眼都花了,一会嫌那家门第太低,一会觉那家妯娌太多,夏氏是有想过平安世子的,可当时她只觉与平南侯府是高攀了,便没有多做他想,如今见女儿之态,又闻世子之言,夏氏顿时心花怒放。

    妙儿若能嫁得平南世子,以平南世子之才,后半辈子定然是无忧了,她这几年来受的苦也不算白费了。沈婠能得长公主喜欢算得了什么,她的妙儿以后可是要当侯爷夫人的。

    这京城里最好的适龄夫婿被她妙儿得了,沈婠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变不出另外一个裴渊来。

    夏氏想想魏府的那几位公子,心里是愈发地幸灾乐祸。

    夏氏暗想,待老爷回来后,定要好好地与他一说。不是快到狩猎时节了么?每一年的狩猎老爷都会参加,虽是在一旁观看着的,但平南侯也会在。到时候让老爷好好地去打听下平南侯的意思。

    两家的儿女互相看了对眼,何不做成人之美?

    一到夏日,树上知了唧唧,览古捕下许多,可一到下午,又不知从何处跑来不少知了,吵得览古头都大了。本来吵着他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最重要的是不能吵到王爷。

    见览古在树上爬上爬下的,身上汗水挥洒如雨,裴明泽道:“你下来吧,不过些知了,待入秋了便不吵了。”

    览古道:“可王爷你这几夜总睡不好……”

    裴明泽笑道:“哪里是知了的问题,如今夏季炎热,睡不好也是常态。”

    览古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声,从树上一跃而下。宫里虽是有让人送来冰块,凉是凉,但王爷的身子哪里受得住,前阵子往冰盆里搁了冰,房里也不热了,可翌日王爷就受了寒,喝了好几日的药才好了。

    裴明泽推了轮椅往屋里头去,览古赶紧跟上,他边走便道:“王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不如我夜里给您摇摇扇子?”

    裴明泽道:“也不必。”

    “欸,王爷,您也别心疼奴才。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览古心里又叹了口气,恐怕历朝历代中也没有哪个王爷像自家主子那么寒酸了,只得了个闲王的名号,俸禄虽有,偶尔太后皇上也有所赏赐,只是这些哪里能维持偌大的王府的一切开支。

    皇上是明知王爷的情况,可却偏偏当作不知,太后也怕皇上对王爷做出些什么,也只能暗中送些东西过来。幸亏王爷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的,早早就辞退了府里的大部分仆役,只留下了一名厨子,一位护院,两个看门的,以及既担任管事又担任随从的自己。

    王府颇大,不过为了节省开源,如今在用的也只有王爷所住的庭院,其余院落早已是尘封了。

    且王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辞退了大部分仆役后,本来只靠偶尔太后的赏赐就已是能活得很是潇洒,但奇怪的地方是每一月送来的俸禄,王爷从来都不花,都是稳稳妥妥地收好。

    览古曾问过裴明泽,裴明泽只道:“够用了便好,我虽有王爷的名号,但也无需王爷的排场。”

    览古后来想了想,也觉得自家王爷说得有理。王爷甚少出门,的确也不需怎么花银钱,况且京城里都晓得王爷不爱见客,自然也没人上来打扰。王爷乐得清闲,这更是有利于王爷养病呢。

    裴明泽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览古瞧了瞧,又再次一叹,“王爷,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今年的夏季别热,若是热出病来了也不好。”

    览古忽然想起一事,他眼前顿时一亮,“王爷,我们去避暑吧。郊外不是有一片竹林么?王爷可曾记得?有一回我们误入竹林时,只觉遍体生凉,炎热之气顿散。若是能在那儿砍竹建一座小屋,夜里头也无需受夏热之苦了。”

    见裴明泽久久不语,览古以为王爷没记起来,他又道:“王爷可是忘记了?那时王爷还说若能来这儿住上一段时日,必然是人生乐事,既有青竹为伴,对面山头又种满了山茶花,一到时节,漫天遍地的火红,佐以黄昏彩霞,实在是美不胜收。”

    裴明泽并没忘记自己所说的话,他之所以久久不语是想起了一事。

    他似乎答应了沈婠要带她去看山茶花……

    裴明泽是言出必行之人。

    他道:“我知道。”

    览古道:“那王爷要去么?”

    裴明泽颔首,“也好,你去寻几个人早日把竹屋建起,不必好看,把屋子扎得结实些能住便行。等建好后,你容铭那儿说我要借他学生一用,让容铭去沈府接沈婠过来。”

    “沈大姑娘?”

    裴明泽笑道:“嗯,我带她去看山茶花。”

    览古极是诧异,这话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可转眼一想,沈大姑娘今年十二,王爷二十一,虽是辈分相差得有些远,但年纪也不算差得多,皇上前几天刚纳了一个小自己二十五岁的姑娘为才人呢。

    览古越想越觉得有盼头。

    王爷这些年来哪里有接触过什么姑娘,沈大姑娘可是屈指可数的与王爷最为亲近的了,下棋念书说话,如今还来一道去看山茶花,欸,这怎么看都是他们闲王府里的最佳王妃人选呐。

    虽说王爷有个怪癖,但兴许接触着接触着就好了呢?

    览古摩拳擦掌,道:“是的!王爷!奴才定会把话传到!”

    裴明泽瞧了瞧览古,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马上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淡淡地道:“览古,你想多了,我这身体,即便是没有怪癖,也不能娶妻。无论娶了谁,也都只是祸害了她一辈子。”

    裴明泽这话,览古听了不下十遍。

    每回一听,览古都是心中黯然,“王爷,您别沮丧。这几年您的身子已是比前些年好很多了,兴许再过几年便能好了。容大夫不是说了么?王爷的腿敲打有痛感,是好事。上天庇佑,王爷您一定会康复的。且我瞧着沈大姑娘也很是喜欢王爷……”

    裴明泽轻描淡写地道:“她已是有了意中人。”

    那一日,裴渊与魏子骞在外面切磋,沈婠站在一旁,魏子骞受了裴渊一记踢腿时,沈婠眼里的紧张和担心他看得分明,之前沈婠又问了这么多与威远将军府相关之事,想来是属意于魏子骞此人。

    且两人年纪相仿,若他为沈婠,也会择魏子骞为夫婿。

    他这种残败之躯,娶妻生子也不过是妄想罢了,再说身边多个女子,他也不习惯。从懂事那一刻起,裴明泽便知能如此悠哉游哉地独自过完余生已是上天对他最好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