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头儿——我是吉恩。”吉恩是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反应机敏的家伙,周筹翻过他的档案,这小子的近身格斗能力强悍。
“我是琼斯。”琼斯对待周筹没有迈尔斯还有吉恩那样随意中略带敬意。他的眼神中有审视的意味。琼斯的年纪只比周筹小两岁。周筹翻过琼斯的档案,这小子履历辉煌,曾经在某个战乱国家追着一个军火商足足一整个晚上,那里到处是流弹,琼斯竟然能活捉了对方,他的韧性极佳。也因此对自己过分自信,有些高傲。这样的家伙不好带,他只怕更喜欢单干。
另外两个是有资历的警员了,一个是乔治亚,外号老乔。另一个是罗宾,外号是肥罗。他以前挺瘦的,可是他的太太是个厨师,自从结婚之后总喜欢把新研究出来的菜色拿给肥罗试吃,结果这家伙就像充气气球一样肥起来了。还好他很少出任务,一般是作为通信员,打报告什么的也是这家伙的专长。
“那么大家知道我们这个小组的目标任务是什么吗?”周筹抱着胳膊问他们。
“唉,MASSIVE呗。”黑鼠迈尔斯吊吊地回答,“MASSIVE最近也收敛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红蝎还有科尔西恩都相继倒台了吧。”
“嗯。”周筹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的目标人物呢?”
“威廉古德温。他是MASSIVE的CEO,MASSIVE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琼斯开口说。
“真的吗?”周筹笑了,“你再想想。”
琼斯蹙眉,“威廉古德温背后还有势力?他只是个CEO而已,代理人而已。”
周筹点了点头,“根据我们国际刑警得到的消息,MASSIVE的背后有三大神秘股东。红蝎与科尔西恩都倒下了,剩下最后那个,我们没有头绪。所以要密切关注威廉古德温。他一定会与他的大老板联系。这一次我们有信息小组的鼎力支持,大家加油。”
老乔摸了摸下巴,“能让信息小组的天之骄子莱斯利刮目相看,头儿你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那可不是,红蝎还有科尔西恩也是栽在头儿手上的嘛!”肥罗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他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侧目看向他。
“肥罗!”老乔暗示性地压低了嗓音,肥罗顿时沉默了。
“真的吗?头儿是怎么抓到他们的把柄的?不是说红蝎和科尔西恩落网是信息小组的功劳吗?”吉恩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我还在猜想为什么我们的组长这么年轻!原来是因为抓捕那两个家伙啊!”
老乔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那当然,没有非凡经历的人是做不了小组组长的。”
“可是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吉恩仍然站在兴奋的顶端,琼斯也抱着胳膊打量着周筹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周筹只是淡然一笑,“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我们可能会出任务,请大家做好准备。”
“什么!太没意思了!头儿……”吉恩有几分小孩子的执拗,更何况周筹的这段经历竟然没有在纽约分部里传开,如此神秘更加让人有探究的欲望。
反倒是一旁的迈尔斯拉住了吉恩,“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头儿在一起,还怕没得聊吗?”
三个年轻人离开了办公室。
肥罗向周筹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那些文件还处于密档期。看见这些年轻的小鬼充满干劲的样子,嘴巴一时间没看住。”
老乔叹了口气:“虽然做过卧底的国际刑警警员很多,栽在头儿手上的都是些大人物,我是担心万一头儿的身份被泄露出去,会有危险……”
老乔没有再说下去了,他曾经也是格温的同事,格温的死让老乔变得谨慎起来。
“谢谢。”周筹在那一刻很庆幸自己的小组中有这些设想周到经验丰富的探员。作为一个组长他还太嫩了。
而那三个年轻探员行走在走廊上。
一直沉默着的琼斯开口说:“你们真的相信红蝎和科尔西恩是栽在周筹手上的吗?”
迈尔斯痞痞地叼着一根烟,“你直呼头儿的名字,看来对他还不是很信服啊。小子,并不是只有端着枪冲出去把人抓住了才叫勇猛,像是红蝎这样的家伙身边的保镖只怕比美国总统的还要专业。直来直往根本不可能一举拿下红蝎,信息小组能够那么快得到消息当场抓住红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有卧底在红蝎身边,最低程度至少在红蝎被捕的现场。”
“你是说头儿曾经做过卧底?”吉恩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肥罗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呢!我听说所有卧底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即使脱离了任务为了保证卧底警员的安全,保密期还会延长……”
琼斯轻哼了一声,很明显对于周筹靠做卧底升上组长的位置很不以为然。
迈尔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别一副吃了屎的样子。你知道我们组织里曾经先后有四名卧底刑警身份暴露之后被红蝎杀死吗?一个被活活灌注在水泥里,第二个他被施以乌克兰的燕子刑罚,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被挂在空中,双眼充血脊柱折断……剩下的我都不想讲。我知道琼斯,你的记录很鲜亮,但是那又有什么?你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是所有卧底探员却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的命运。”
琼斯侧过头去,在他听来迈尔斯的话贬低了他的能力,也触动了他的自尊心。
“端着枪冲到危险的最前面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是国际刑警,不是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演员。如果你们没有忍耐一切的决心,急着想要表现自己,我劝你们换个地方。”冷锐的嗓音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三个年轻人的心里。
琼斯回过头,看见不远处挺立的身影。
那是中巍然不动的笃定气势。
“信息小组的……组长……”吉恩睁大了眼睛,似乎要将这位纽约分部里的风云人物看个清楚。
莱斯利缓步向前,每一步的力度都压迫着他们的视线。
“周筹曾经独自一人趴在平均温度四十三度的楼顶监视目标人物三天。等你们有这样的忍耐力了,也能成为组长。”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三个年轻人才回过头来。
“这么说……我们的组长其实很厉害啊!”吉恩抱着后脑,“有点期待之后的行动了!”
有肥罗在,周筹非常幸运的不用处理文字类工作,他甚至和当初的格温一样在电脑前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晚上,当他来到公寓门前,门缝里隐隐透露出灯光来。
有人在他的房里。这个人不是莱斯利也不可能是蕾拉,他们没有不请自来的嗜好。
周筹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你要阴魂不散呢?”
周筹打开房门走进客厅。地板上铺着一层柔软的新西兰羊毛地毯,周筹眯起了眼睛,他曾在安森的豪宅里见过这床地毯。
巴哈的乐曲声仿佛穿过时光的缝隙流淌进周筹的耳中,空气里漂浮着顶级咖啡的郁香。
沙发上是一个身着休闲风衣的男子,他的姿态优雅惬意,后脑靠在沙发背上,指尖有节奏地在膝盖上轻敲。他的眉眼宁静,直到周筹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唇上才缓缓勾起笑容,一切都融化在他唇角的凹陷里。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周筹看了眼厨房,那里多出了一部价值不菲的咖啡机。桌上放着两杯咖啡,周筹随意拿起一杯抿了一口。
“我想告诉你,你喝的那杯其实是我喝过的。”男子睁开眼来,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我故意把没喝过的这杯放在面前,让你喝我喝过的那杯,这样我们就间接接吻了。”
“无聊。”
“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确实很无聊。”安森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不在的日子,我很安逸。”周筹在安森身边坐下,两人间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以随时来看看你吗?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不会打扰?”周筹嗤笑了一声,“你换了我家的地毯,搬了一台咖啡机过来占地方,还放着我听不懂的音乐。你已经深刻地打扰了我的生活。”
“那么这样呢?”安森的手指勾过周筹的下颌,他的目光缱绻,侧着脸靠着沙发,随意之中有几分期待。
别过脸对于周筹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的心绪在那一刻似乎也被勾住了,直到安森的呼吸轻轻掠过他的鼻尖,他才幡然醒悟,就在他闪躲的那一刻,安森的嘴唇贴了上来,细腻地亲吻着。当温柔逐渐退去,理智被疯狂淹没,亲吻中的占有欲浓郁着沸腾起来。
周筹发出低哑的声音,呼吸受制于人。他猛地推开安森,两人之间不过有了些许缝隙,安森便偏执地扣紧他的手腕,将它们死死按在周筹的身后,猛然倒向沙发里。周筹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近身格斗在组织里绝对是上游水平,就连格温要赢他也不是容易事,为什么在安森面前却总是失了先机?
周筹不着痕迹微侧过身,找到机会,膝盖猛然顶起。安森的反应极快,朝一旁躲开,周筹翻身而起,离开了安森的范围。
他站在沙发边,静静地看着发丝凌乱的安森。他缓缓坐直了身体,迎上周筹的视线。
“我很想念你的嘴唇。在你车祸昏迷的时候我亲吻了无数遍。”安森不紧不慢地整理起自己的发丝,呼吸拉得很长。
“别再来了。”
“我做不到。”安森的双腿修长,特别是架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优雅,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看着周筹,“我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那就是我无时无刻不想看见你。”
“我是一个国际刑警,安森。”周筹叹了一口气。
“那就来抓我吧。”安森张开双臂,“如果你能。”
“别被我抓到把柄。”周筹转身,将唱片机停了下来。
“你不想知道MASSIVE最后一个幕后股东是谁吗?”
“是谁?”
“奥兰多贝恩。”
那是一个有名的企业家,他的眼光独到,被称企业投资的指南针。他成立了许多有名的大公司,可是这位企业家有个怪癖,那就是不喜欢守成。每当一个企业挤入了美国一流行列,他就会抽身将它卖出,然后投身于另一个企业。
周筹愣了一会儿,“你耍我吗?奥兰多贝恩两个月之前死于胰脏癌。”
“原来你也会看报纸啊。”安森摸了摸下巴,“但是你不知道奥兰多贝恩有个私生子吗?”
“……你是说那个继承人就是最后一个幕后股东?我不理解,以贝恩先生的心性应该不屑于那些灰色生意。”
“他是一个很喜欢冒险的人,而MASSIVE做过的那些后台交易,很符合他的性格不是吗?”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贝恩家也是MASSIVE的支持者之一?”周筹扬起眉梢,揣测着安森话语中的可信度。
“奥兰多贝恩是一个象棋迷。有一天我和他一起下象棋,我们打赌,如果谁赢了,就能得到另一个人最大的秘密。不凑巧,我赢过了他。奥兰多贝恩还是很有情调的,他输了之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修剪起桌上的那一瓶铃铛花。他说是那瓶花今天开的太美好了,被阳光映衬的让他不能专心致志。他告诉我,他是MASSIVE的股东之一,也告诉我MASSIVE幕后有些什么交易。”
“他告诉你是因为你渠道广泛,在军火走私界根深蒂固,他想拉你入伙。”
“没错。他问我愿不愿意入伙,分一杯羹。我告诉他,不入伙,我的生意不会受任何影响。入伙,我的利益还要分给别人。这不是让我来分别人的蛋糕,而是敞开怀抱让别人来分我的蛋糕。”
“你就这么直着跟他说了?”
安森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眉头蹙起,因为咖啡有些凉了。
“对于奥兰多贝恩这样的人,不需要虚伪的说谎。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他都知道。他真正想问我的是,我会不会挡着他的道。”
“哦,那你是怎样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商场如战场,个凭本事。结果才一个多月而已,就得到消息说他得了胰脏癌,进了化疗室。”
周筹沉默了一会儿,“你说了这么多,看来对奥兰多贝恩了解很深入了。外界对他的了解是性格怪异。他有三任妻子,没有一个为他留下子女,既然他有私生子,那个儿子必然代替他继承了MASSIVE的股份。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周筹的声音上扬,“不是你想要利用我们国际刑警来铲除对手吗?告诉我这么多信息之后,再说你不知道,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
“我会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想知道。MASSIVE已经江河日下了,缺少了红蝎的渠道和科尔西恩的资金,你觉得MASSIVE还有什么能与我抗衡吗?”安森身体前倾,目光飞扬,那种自信的神采像是要将人的目光都沸腾。
周筹的唇角随之上扬,缓声说:“既然他们缺少渠道,就会去寻找有渠道的人,既然他们缺少资金,就会找人注资。”
“聪明。”
“不止我聪明,你也很聪明,应该知道时间不早了,到了你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不能睡在这里吗?”安森有些委屈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