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筹抱着胳膊低声说:“我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事实上这个套房是我订的。”安森的声音缓慢而富有压力。
“哦——”周筹扬起眉梢,“那么是我误会了,很抱歉我弄乱了你的套房。”
说完,周筹就要转身,安森下了床,三两步走到了周筹身后,就在他拽住周筹手腕的瞬间,对方一个反手将他按在了墙上。
“哈!这还是你第一次压制住了我!”安森的脑袋抵在墙边,周筹的力道使出了七八分,他不可能不疼。
“罗伦佐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你需要休息。”周筹的声音很轻,手上的力气却再加重,隐隐能听见安森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只要再继续,周筹说不定会将他的肩膀拧脱臼。
“我订这间房间可不是为了看你和那个花瓶男孩在泳池里打的火热!”
“那你想看到什么?”
“为什么你见到我就要剑拔弩张?像是随时要将我刺成马蜂窝?我不是毒药不是洪水猛兽!不是你周筹会害怕的任何一样事物之一!你就那么想要把我从你的视线里挤出去吗!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绅士的男人了!”
这是第一次,安森对周筹吼了出来。
空气震颤着,周筹不经意松开了手。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似乎感觉不到肩痛的安森,轻笑了一声,“真的很少有人说自己是‘世界上最绅士的男人’。你的自负果然没有上限。”
“难道不是吗?”安森唇角向上扯起,那般凌锐,“我有一千一万种方法把你按在床上,我有无数种理由让你不得不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打磨掉你的高傲折断你的戒备,让你的世界只剩下我!”
周筹咽下口水,安森的话像是点醒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对于安森罗伦佐来说,要囚禁一个人要让一个人屈服对他而言是不用花脑筋的事情。在安森和周筹的游戏里,只有安森有权利说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这真的只是他无聊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个游戏……
“但是那样就不是周筹了。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原本的你而已。一个不会将我拒之千里却能对我毫无芥蒂的周筹。”
周筹顿了顿,安森像是将他所有思考的能力全部抽走了一般。
“我就快没有耐心了。”安森的话音落下,他的手掌伸了过来,周筹向后躲去,身后便是台阶,他摔下去的瞬间安森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了下来,从他的脸颊到他的唇角,近乎嗜咬,即便这样狂暴,安森似乎还是在极力压抑着他内心深处的恼怒无奈。
周筹一手拽住了楼梯扶手,另一手握拳袭向安森的小腹。他发出了吃痛的闷哼,猛地拽下了周筹身上的浴袍。
像是怕他再度跌落下去,安森狠命地拽着周筹走进卧室。周筹甩开了他的手,正欲摔门离开,那家伙要干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安森从后面抱住周筹的腰,将他拽回来,两人跌倒在地毯上。周筹一拳打向安森的脸,安森躲了过去,随即握着周筹的手腕狠戾地将它们压在他的脑袋两侧。
“你想干什么!”周筹的湿发贴在他的额前,凌乱中的俊美,他斜侧着的眼神就似镀霜的利刃。
安森跨坐在周筹的身上,那种绝对优势的盛气凌人让周筹越加愤懑。他不断试图侧过自己的腰身将安森摇下来,对方却偏偏纹丝不动。
他的吻追逐着周筹的唇,无论他转向那个方向,安森总能压制一般将他吻住。
那个滚烫的硬物隔着西装裤还有周筹那已经湿透的底裤,足以将所有水汽都蒸发。用力地蹭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周筹体会到他的欲念,他的存在。
安森含吻着周筹的下巴,吞噬一切的力道令人战栗。
“你他妈给我下去!”周筹嘶吼着。
安森只是更加用力地吮吻上周筹的喉结,舌尖掠过,那柔溺的感觉和嗜血的吮吻就像两个极端。安森松开了周筹的手腕,手掌沿着腰身一路向下,隔着他紧贴着的底裤揉捏着他的臀,他的手指力道似要嵌进周筹的血肉之中。
周筹几记重拳打在安森的背上,对方硬生生全都扛了下来。当他一条腿挤入周筹的双腿间,危机感令周筹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双拳砸在安森身上的力道不将他砸成粉末誓不罢休。周筹的疯狂不亚于安森。直到那苍白的大脑中思绪逐渐涌入的时候,他才发觉,安森一直用力地抱着他,脑袋靠在他的颈间,什么都没有再做。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周筹双手摊在身体两侧,普通人是熬不住他那么多拳的,虽然他相信安森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安森沉默着,他的发丝溢在周筹的脖颈肌肤之间,柔软而细腻。
“你就想我揍死你,对吗?”周筹看着天花板,漠然地问。
“你该把你的枪带在身边,哪怕你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
“是的,我的枪里总有一发子弹是留给你这个混账。你他妈马上给我起来!”周筹狠力推了安森一下。
没想到安森竟然还没有放弃,他抓着周筹的手触上他身下的滚烫。
周筹挣脱了他的手,又是一拳,砸在安森颧骨之前被他的手掌挡住了。
“你愿意用你的手,还是用你身后那个地方?”安森的声音压的极低,像是到达了弹性的极限,他所压抑的一切随时可能奔涌而出。
“你……你……”周筹咬牙切齿,这个家伙竟然想要自己为他打手枪?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继续揍死我。”
周筹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心意的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不愿意。
“你就当做在为自己的大学校友打手枪,我不相信你在大学寝室里没有做过。为什么你不能干脆闭上眼睛,偶尔妥协一次呢?还是你害怕不过打一次手枪你对我的看法对我的感觉就会有任何改变呢?你是不愿意妥协,还是不敢正视你自己?”
周筹狠狠闭上了眼睛。
安森缓缓……周筹的手指完全是僵硬的,那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甚至于愤怒。
食指的指尖触了上去,安森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握着周筹的手指,……
周筹要将手抽回来,安森却低下头来轻吻上他紧皱的眉心。
“这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
就像催眠一般。
“你他妈快点!”周筹恶狠狠瞪向他,安森营造出来的所有温柔气氛对他而言都是无聊。
“今晚就睡在这里吧……”安森的喉间像是压抑着巨大的力量,他的呼吸随着周筹手掌的……而拉长。
周筹只知道自己的掌心烫得像是有火焰沿着他的血液焚烧着他躯体的每一个部分。
“哈……哈……”安森扬起头来,眉头颤抖着。
周筹迷蒙着看见他的表情,他的手中是安森作为男性最脆弱的部分,这个家伙却这样毫不避忌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周筹用力地捏了下去,带着报复的心理。
安森却低下头来,含住了他的唇,忘情地吻着,像是世纪末的狂想。周筹的手指再度僵住,安森无法满足一般……
他的亲吻随着那即将释放的欲望奔驰着,冲破一切束缚,撞开了所有壁垒。释放的时候,安森仍然死死扣住周筹的手掌。他的鼻息喷洒在周筹的脸上,以要将他烫伤的温度。
周筹在他最意乱神迷的时刻将他踹开。
安森摔在一边,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衣衫不整的样子显得放肆不羁。
周筹的手指间仍然粘腻,那是属于安森的东西。像是毒蛇一般萦绕在他指间的肌肤上。他不说二话走进了洗手间里,打开水流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洗手液挤了一次又一次。安森起身来到了他的身后,笑意盈盈。
“我觉得我和你之间可以用阿姆斯特朗的一句话来解释。”
周筹不想听他鬼扯,只知道自己之后的许多天都不会愿意用这只手拿刀叉吃饭了。
“月球上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安森真要从后面抱上来,周筹毫不留情地扯下浴巾狠狠拽在他的脸上。
“嘿!你要去哪里??”安森呼喊着。
“远离你。”
“亲爱的,别这样。这艘有轮上的客房都满了,你能去哪里?”
“我去甲板上睡。”
安森挡在他的身前,一脸无奈地样子,“好吧,好吧,你不用离开这里,我去别的地方。”
“你觉得我在这里睡得着吗?”周筹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闪烁着愠怒。
“你可以把你的枪放在枕头底下,如果我再来看你,以你敏锐的听力完全可以一枪崩了我。”
“不是再来‘看’,是‘骚扰’。”周筹强调。
“好吧,不管怎样,祝你好梦。”安森笑着捶着背离开了这间套房。
安森扶着墙壁走回了理查的房间,他被周筹揍的不轻。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理查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唷,理查,这个时间了你竟然没有睡觉。我记得你的生物钟可是很标准的。”
理查看了一眼安森,“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留在周筹的房里,如果我睡下了,你一定会把我从床上赶起来。”
“你对我实在太了解了!”
“我还知道你一定被周筹狠揍了一顿。”
安森在理查身边趴下,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背部,“脊椎都快被他捶断了……”
理查将安森的衬衫撩起,果然看见了青紫一片,“先生,被揍成这样你都能活着,真是奇迹啊。”
周筹躺在床上,他的掌心仍然在发烫。耳边是安森延绵不断的呼吸,他蛊惑性的言辞,他的体温,他的一切。周筹是一个抽离能力很好的人,此刻他只感觉自己陷入对方编制的圈套里,越是挣扎就缠绕得越紧。
“发生什么了?”周筹耳中的通讯器传来莱斯利的声音。
“没什么,安森那家伙又来骚扰我了。”周筹对莱斯利是毫无隐瞒的。
“我明天登船。”莱斯利如果登船,就一定是开着快艇或者直升飞机以国际刑警的派头上船。莱斯利的高压会冰冻这艘游轮,那些蠢蠢欲动的不法者只怕要停下他们的计划了。
“不用,我应付得来。明天我约了马林一起打网球,乔伊艾尔兰德就像一只臭苍蝇,他一定也会来的。”
“周筹,我也有我的底线。你明白了吗?”
周筹莞尔一笑,“我明白。安森能在我这里得到的只有一顿暴打而已。”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莱斯利的声音柔和了起来。
“听起来你就像是遥远的护花使者。”周筹笑了笑,他确实有些累了,明天还要应付乔伊艾尔兰德。
这艘巨大的游艇仍然在黑夜的海中游弋。
第二天早晨,有人按向了周筹的门铃。是爱娃。她穿着一袭运动衣,戴着遮阳帽,背后的保镖替她背着网球拍。
“嗨,你看起来的样子睡得并不是很好。”爱娃的手指掠过周筹的下眼睑,“看看这里的黑眼圈,真叫人心疼。”
“如果你告诉我这间套房是安森罗伦佐的,我也许不会如此疲惫。”周筹打开门让爱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