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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第39章

    “洛儿!”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方青洛一听,脱口道:“姨母!”

    萧天衡一听声音,忙松开方青洛的手,身子往水下沉,右手朝上猛摇,快点应付住你姨母,可别让她这会子进来。

    这要进来了,没地洞让我藏。

    方青洛憋笑,看向窗边道:“姨母,我正沐浴,您稍候。”

    太真君“嗯”了一声。

    方青洛说着话,听见身后水声响,一转头,萧天衡已是站起披了衣裳,一跨步出桶,趿着鞋子,提了水桶,三两下就蹿向门边。

    再眨一下眼睛,他身影就消失了。

    方青洛失笑,慢吞吞走过去开窗,喊道:“姨母!”

    “洛儿!”太真君的声音在房门边响起。

    方青洛转过身,就见太真君从门外走进来了。

    方青洛张口结舌,姨母从门外进来,岂不是碰见萧天衡了?

    太真君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探花郎翻墙出去了。”

    方青洛:“……”

    太真君坐到床边,“我用寻踪符探师兄的踪迹,探得他就在附近,只是一直不现身。现下且等着,他会来的。”

    她话音一落,突然站起,跨步出门。

    方青洛忙跟上。

    院子里,一位白衣道长负手站着,淡淡月色罩在他身上,仿若仙人。

    “大师兄!”太真君喊了一声。

    道长转过身,眉眼清隽,见之忘俗。

    太真君心绪起伏,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定定神,便朝无尘道长介绍道:“这位是我姨甥女方青洛。”

    方青洛忙上前拜见,“见过掌门道长!”

    冷无尘道长点点头,看向太真君,“在她身上用了什么符?”

    太真君:“桃花符。”

    无尘道长:“此符威力太大,恐你已控制不得。”

    太真君:“师兄可有法子控制?”

    无尘道长:“此符集天地之力,我也控制不得。”

    他说着,撩袍子坐到石凳上,太真君在他对面坐下。

    方青洛知晓他们定有许多话要说,忙行个礼,避到房间内。

    太真君从腰上摘下荷包,递到无尘道长跟前道:“这只保命符,是你当初借给我的,如今物归原主。”

    无尘道长不接,“我用不着,今日正式送给你。”

    太真君把荷包托在手上,看着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只好解释道:“灭我们师门的,至今还在寻找剩下的师兄弟姐妹,寻一个灭一个,你留着保命符,若被她寻到,可保一命。”

    太真君:“哪你呢?”

    无尘道长:“她说了,不会灭我,会留着我给师父守墓。”

    太真君缩手,握住荷包,手指轻颤,“她是谁?”

    无尘道长:“师娘。”

    太真君不敢置信,颤声道:“怎会是她?”

    无尘道长站起,负手看月,语气沉沉,“师父去世,是我亲自扶棺下葬,我依师父临终前所嘱,半夜里悄悄掘了师姑的墓,将师姑的尸骨与师父合葬。”

    “那一夜,我在墓前,还没填好土,师娘突至。”

    “在她逼问下,我只好实话实说。”

    “她当场发了疯,将师姑的尸骨拣出,说要挫成灰,有多远扬多远,绝不让她魂灵归故里。”

    “还说要将师父心里装着的人,一个一个全灭了。”

    无尘道长沉痛,“当时我开口劝阻,被打晕了。醒来,师父的墓土已填上,师娘和师姑的尸骨不见踪影。”

    “待我赶回师门,师门已被烧毁,师兄弟姐妹死的死,伤的伤,只走脱了七个。”

    “五师弟当时还有一口气,说是师娘烧毁师门的,师娘还扬言,会留着我守墓,其它人一旦被寻到,全得死。”

    无尘道长回看太真君,“这么多年,我不敢见你们,怕师娘循着我的踪迹寻到你们。”

    “我只设法寻她的踪影,她踏足那儿,我就跟到那儿,她寻到三师弟六师妹时,我拼死出来相拦。”

    “并没有拦住,只来得及为师弟和师妹埋尸。”

    “数年前,她踏足京城,寻你和小师妹的踪影,我潜伏在京城一户人家中,一直跟着她,不知因何,她突然失了踪影。”

    “三年前,我的道法有所突破,自觉能制住师娘,因一路寻她的踪影,寻到边关这儿。”

    “原来,她当年将师姑尸骨挫成灰,带到边关外,洒在悬崖下。每年师父忌日,她会返回去扫墓,之后赶至边关,在悬崖边咒骂师姑,咒她轮回入猪狗道。”

    “师妹,待寻着师娘,我会与她同归于尽,你到时将我尸骨烧了,装在坛子里带回天山,葬在天山脚下。”

    太真君手足发冷,站到无尘道长身侧,伸手拉他袖角,如初入师门那年,红了眼眶喊道:“师兄!”

    无尘道长擡手,抚了抚太真君鬓角,“师妹,我没能保住三师弟和六师妹,抱憾至今,与师娘这一战,誓在必行。”

    太真君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没有别的法子么?师兄再修几年,或者能完全制住师娘,不必与她同归于尽呢。”

    无尘道长摇摇头,“我道法有所突破,师娘一样有所突破,趁着现下还能与她平手,自要动手,不能再等。”

    太真君举袖印干眼泪,“加上我呢,可有一点胜算?”

    无尘道长:“不行,你纵有保命符,主动出手,也只有送死。我还需要你收尸,你不要妄动。”

    太真君转头给炉子加炭,提了水壶道:“师兄喝一杯茶再走。”

    无尘道长坐到石凳上,待太真君煮好水泡上茶,他端起茶杯,喝一口道:“这么多年了,师妹还记得我爱喝炒米茶。”

    太真君一怔,揭开茶壶嗅了嗅,“师兄,这茶叶是青洛备着的,并不是我带来的。”

    她话音一落,马上喊道:“洛儿!”

    方青洛应声而出,“姨母有何吩咐?”

    太真君指着茶壶道:“这茶叶,从何处得来?”

    方青洛:“萧探花带来的,说是宫中周大伴相赠。”

    她将萧天衡的话复述。

    无尘道长听毕,沉吟一下道:“周大伴,楚王……”

    太真君:“楚王生母温贵妃,曾是道姑,进宫后从没露过面。”

    两人对视一眼,“她莫不是小师妹?”

    太真君忆及楚王年貌,“没错儿了,温贵妃便是小师妹。”

    她吁一口气,如此,师兄和师娘这一战,自己必要参加,到时与师兄一同赴死,小师妹得知,自然会赶来给他们收尸。

    方青洛听得怔怔的,贵妃娘娘是姨母的小师妹!

    太真君见她有些不明所以,便将当年事情简略说了。

    方青洛听毕,不须再问因由,便知道这一场大祸,实是太真君师父移情别恋引起的。

    既爱慕师妹,却没有娶,另娶他人,成亲后,又念念不忘师妹。

    师妹死了,悔恨终生。待临终,又交代大弟子,叮嘱他悄悄移师妹尸骨与自己合葬。

    师娘本一直疑心他心中另有他人,待见他至死不能放下师妹,还要与师妹合葬,当即就发疯了。

    无尘道长又喝一杯茶,搁下杯子便告辞了。

    太真君送到门口,直至他背影消失良久,这才关了门。

    这一晚,她宿在方青洛房中。

    方青洛睡不着,轻轻喊道:“姨母。”

    太真君“嗯”一声。

    方青洛:“姨母,情之一物,有时候害人不浅。”

    太真君长长叹了口气道:“师娘若爱得浅些,便不会发疯,师父若爱得浅些,便不会至死还要与师姑合葬。爱得太深,只看到自己,看不到别人,白害了许多人。”

    方青洛心中略有担忧,轻声问道:“桃花符呢?可会让人因爱生恨,到时害人?”

    太真君:“我也在担忧此事。”

    方青洛想起萧天衡近段时间那浓烈的情绪,百般的纠缠,咬咬唇道:“姨母有法子让探花郎的情感淡些么?”

    太真君坐起,想了想道:“起个香炉,我制一道忘情符,明儿你将忘情符烧了给他服用,他情感便会淡些收敛些。”

    方青洛:“不会全忘情么?”

    太真君:“不会,桃花符威力大,忘情符只能让其收敛情感,并不能令其真正忘情。”

    太真君连夜制符,符成,递给方青洛,方安心睡了。

    方青洛捏着符入睡,第二日醒来,却不见了太真君。

    她才洗漱完毕,有人敲门,萧天衡的声音道:“洛儿,是我。”

    方青洛忙道:“萧郎,我要换衣,你稍候。”

    她忙忙将忘情符烧了,洒入茶壶内,轻轻晃动摇了摇,这才去开门。

    萧天衡提着一只食篮,笑吟吟问道:“太真君在不在?”

    方青洛:“姨母走了。”

    萧天衡松一口气,跨进门内,将食篮放在石台上,揭开给方青洛看,“军营中,早膳只有粗粮,没有别的。”

    方青洛一瞧,见是两只包子,一碗高粱粥,便道:“有吃的就行。”

    萧天衡瞧着方青洛吃包子,自己提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

    喝毕道:“隔夜茶有些涩了。”

    方青洛吃完包子,端碗要喝粥时,便见萧天衡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冷冷,若有所思。

    方青洛:忘情符起作用了?

    萧天衡站起,打量一下院子,转头见方青洛喝粥,神色有些疑惑,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淡淡问道:“姑娘是谁?”

    方青洛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摔了。

    不是吧,他将我忘了?

    姨母明明说了,只会收敛情感,不会真个忘情啊!

    哦,不是,看这样子,不是忘情,而是失忆,他忘记我是谁了。

    她搁下碗,站起去拉他的手,“萧郎,我是洛儿啊。”

    萧天衡退开,看她一眼,“姑娘自重!”

    方青洛急了,趋前一步,猛然捉住萧天衡的手,“萧郎,你真忘记我了?”

    萧天衡站着没有动,心下惊异,不知因何,明明不认得对方,因何很想揽她入怀呢?

    瞧她神情,似乎与他相识已久。

    方青洛另一只手,揽住了萧天衡的腰,“萧郎,你失忆了,待姨母回来,我让她设法恢复你的记忆。”

    萧天衡一甩手,扭住方青洛的手,按着她的腰一转,压在石台上,冷冷道:“姑娘家动手动脚,太不自重。”

    方青洛才要分辩,突然“嘤”一声,“萧郎,你……”

    萧天衡低头一瞧,发现自己托起姑娘一条腿,身体有了异状,抵在姑娘臀上,正要有所动作。

    他忙要撤手,听得姑娘“嘤”一声,一时全身火烫,竟然不舍得撤手,脱口道:“洛儿,我想……”

    话未说完,忙闭上嘴,心里惊骇,怎么回事?

    我怎么喊她洛儿,还很想欺负她?

    他耳根暗红,沉着脸,喘着气,冷冷道:“姑娘这般勾引我,有何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