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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廖廷又慌慌张张离开之后，陈里扬有好一阵子没看到他。
他甚至把名片塞进麦克风里跟廖廷又连络过，对方在把他填好的证件申请书送回去之后，只说流程有点复杂，要等官方详细确认，有什么消息会再通知。
虽然这个时间久到陈里扬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上次戳破了太尴尬的事情，以致于娇小廖先生一度羞奔之后再也不想面对他？
啊，下次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于是陈里扬也差不多是一样上班下班，但总算没存钱存得那么拼命，偶尔会拿着他放薪水的余额卡去买点东西，甚至透过老板娘辗转询问，在科技化到乱七八糟的时代里预约到水电工程师──虽然他也不明白人家怎么在半天内就搞定凿洞埋管线兼恢复原状，但反正他家浴室可以用，还装了插头，离正常的生活品质更进一步，他很高兴。
可是没人分享他的高兴啊！
老板娘对这种琐碎事只觉得烦，除了老板娘以外，他唯一说过话的就只有廖廷又，结果人家忙到连过来走走的时间都没有。
陈里扬陷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郁闷，他突然不知道改善生活是不是好事，果然人一旦过得爽了，各种想望就会随之而来啊……
陈里扬无奈地任由自己瘫在椅背上，无限希望那台收银兼出货机台可以上网，可惜天不从人愿，它就只有店务功能。
他认真觉得或许该把他的存款和这个月的薪水凑一凑，弄一支手机。
至少他可以用手机找廖廷又，假咨询之名行聊天之实，否则一个人蹲在店里，一天只来三四个低头不说话的客人，真的好空虚。
“先生您的证件下来了。”
陈里扬原本在桌上撑著头半睡半醒，一听声音整个人瞪大眼睛，“你来啦？”
“嗯哼没错。”廖廷又把卡片推到他面前，“那你考虑得怎么样呢，有了新证件是不是该辞掉严重剥削的工作和我一起远走高飞了啊？”
“……”陈里扬不知该吐槽他的用词还是他的用意，“你还真是积极地要我换工作啊。”
“那当然。”娇小廖先生站在柜台前，他此刻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巨大，“让你尽早脱离雇主的剥削是我的职责。”
陈里扬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只是拿着卡片翻来翻去，“所以你帮我申请好久的就是这张？”
“嗯。”廖廷又指著上面的年代，“你的时代太久远了，以致于我们系统找不到那个年代的资料，还好你是连着房子一起来的，我交了几张照片佐证，上面审了几关才放行。”
陈里扬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你什么时候拍的？你在我家拍照不用跟我说一声？”
“唔？”他一脸才想起什么的样子，“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们那时候的风俗是不可以这样的。”
廖廷又一脸歉意地蹲下，陈里扬一头雾水，还隔着柜台站起来察看。
“呃……你肚子不舒服？”
“不是这个吗？”廖廷又眨眨眼，又做了指挥交通的动作，“不好意思。”
“其实你是想要跟我点个头表示歉意对吗？”
“是点头啊，谢谢。”廖廷又照做，“抱歉，我的历史礼仪成绩不是很好。”
“……没关系。”
陈里扬觉得……还是不要勉强未来人理解二十一世纪的肢体语言好了，反正差二十岁就有代沟了，两百年的时空差距还是很大的，完全可以体谅。
还好不是羞奔之后就不来了啊──陈里扬还没庆幸完，廖廷又多问了几句例行性地关心完他的生活近况，之后就拿了饮料结账。
也就是说廖廷又又要走了。
这样一来，陈里扬又要继续自己看店没人聊天。
虽然有点尴尬，但在把余额卡递还给廖廷又的时候，陈里扬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他最近的烦恼：“我能不能问一下，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怎么……社交的？”
“嗯？你是指什么？”他把卡片收回包包里，现场开了饮料来喝。
“就，不管是街上还是店里都没什么人，你们都怎么认识新朋友之类的？”陈里扬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其实有点，嗯，无聊。我试着跟来买东西的人说过话，但大家看起来都是被吓到的样子，慌慌张张结完帐就再也没来过。”
“先生的意思是你寂寞了吗？”
“……”看着廖廷又一脸正直大概没别的意思，他只好咬着牙说：“对。”
“这个有点难解释，还是我们约个时间你来我家一趟，我们床上谈。”
“……噢。”陈里扬决定选择性忽略那些奇怪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