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忙忙躲到屋檐下，外侧裤管和衣摆还是湿了半截。
“唉，早知道我先回来拿伞就好了，雨衣应该给你穿比较不会湿。”
廖廷又脱下西装外套甩了甩，“别这样说。”
“可是你没有衣服换吧，都湿到膝盖了……”陈里扬拿了钥匙开门，“我找裤子借你暂时穿一下？”
“……其实我有带的。”廖廷又瞄了一下他家飞行器的方向，“我几乎把全部的家当都带出来了。”
“你有带？”陈里扬瞪大眼睛，“那不是防台准备买的零食什么的？”
“说来话长。”
廖廷又确实在做防台准备──正常来说应该要把他的浮空屋降落到指定区域的地面，跟别间浮空屋一起叠成大楼固定，才不会被台风吹走。
可惜他家浮空屋的型号太旧，卡榫跟其他浮空屋不相容，只能用锚拴著让它在天空飘，又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乱摔损毁，只好都搬出来。
廖廷又一边用着他的悬浮吹风机吹裤子，一边跟陈里扬说来龙去脉。
“我有点不懂，为什么要让房子在空中飘？既然房子都可以飞来飞去开走了，降下来停应该不难呀？而且之后升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吧？”
“嗯──这么说好了，浮空屋能静止浮空是用磁力弄的，我们得先把房子浮上去才能用引擎开，所以需要升降的停机坪，台风天所有停机坪都会被浮空屋叠成的大楼停满。”
“既然有引擎，不能降到其他土地再直接飞上去？”
“照理说可以，可是起飞过程会让那块土地被污染，变得种不出粮食，现在环境太脆弱了，多一点点污染都不行。”廖廷又叹气，“被查到巨额罚锾都可以让人再买一间新房子了。”
“呃……好吧，那你住哪？”
“睡公司吧，我也不知道旅馆停到哪里去了，比起到处找来找去还是直接睡公司方便。”
“嗯──”陈里扬在廖廷又微妙警告的眼神中把嘴边那句“你可以住这啊”吞回去，“那你要不要在这洗个澡再过去？公司盥洗很不方便吧？”
“咳，请记得我是来访视的。”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附加行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陈里扬只好摸摸鼻子想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譬如他有点佩服廖廷又能一边飘着悬浮吹风机吹裤子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小平板，还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
“你其实可以先吹完再开始。”
“没差，一样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陈里扬学乖了，当然不会把“可是这样你就要走了”挂在脸上，于是他轻松写意地笑一笑，去倒了杯水给廖廷又，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支触控笔。
“你那个可以借我用用看吗？我自己填。”
“是可以……欸等等你不能用硬物在上面刮，会坏。”
“它是软的唷，”陈里扬用触控笔戳戳廖廷又线条美好的手背，“本来就设计来碰萤幕的。”
“啊……你们那时候就有了？”
“对啊，你要玩玩看吗？拿起来手感应该不太一样。”
陈里扬顺势就把触控笔塞到他手里。
廖廷又就接过来东看西看，一个不小心忘了挪吹风机被烫到，干脆把它转成自动模式，专心看笔。
“后面这按钮是干嘛的……噢嘶，这还有针是怎样？”
“呃你小心，那个按出来是圆珠笔。”陈里扬就著廖廷又的手再按一下把笔尖缩回去，只留圆形的触控头，“你没怎样吧？抱歉忘了提醒你。”
“没什么。”廖廷又用手指摸摸笔头，“好奇怪的手感。”
“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感觉你很有兴趣的样子，最近都不用触控笔了吗？”
“唔……现在除了画家以外没多少人会拿笔了。”廖廷又捏着笔杆的姿势像小孩子握彩色笔的样子，他换了几个姿势摆了半天，觉得怎样都不顺，“这个要怎么用？”
陈里扬拿过笔握给他看，廖廷又再接过去试着学那个样子，发现还是不太一样又要陈里扬再示范一次。
传来传去最后陈里扬干脆拉了人家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乔出握笔姿势，又从抽屉拿了过期几个世纪的月历翻到背面当画纸。
乔来乔去廖廷又的姿势像是像了，拿来触控勾选项没什么问题，就是画起线条来歪歪扭扭的，没多久廖廷又就放弃似地把笔还他，“哎，好难喔。”
“常常练习就会了。”
“你们那时候连小朋友也会吧？我以为这个算简单。”廖廷又别扭地捏着笔，“可是好像不是那样，这种握法感觉比弄乐器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