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扬越想越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搞定萝卜之后扔进滚水里，然后又用差不多的高速处理马铃薯，途中还顺手扔了咖喱块进锅，几乎是身体自动煮菜状态，等他回过神来，两人碗里的东西都吃了大半，廖廷又手在他眼前挥。
“哈啰？你还好吗？”
“什么？”陈里扬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惊醒。
廖廷又这才松一口气，“吓死我，我以为你气到看都不想看我……”
陈里扬沉下表情，他多少会因为对廖廷又有好感而希望在心中偏袒他，一直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问题是这几个月吃的苦头在他脑中又那么清晰……
陈里扬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口：“事情是怎样，你要不要从头说？”
廖廷又借了他家中央系统，展示了很多报表逐一说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陈里扬在当代标准里是自己社会化得非常优秀的穿越者，他们依法介入的程度可以不用那么高，在法规上没有问题。
廖廷又绷着表情讲完前面的话，陈里扬虽然没有打断他，但表情真是史上最难看──尤其是廖廷又说到“没有问题”的段落。
陈里扬才准备要说点什么，廖廷又又接着下去了。
“但是，但是，”廖廷又深吸一口气，“但是对不起。”
陈里扬的声音冷硬：“对不起什么？”
“我应该先问你的，你是相信我才接受我的各种提议，但我没问就只开最低条件给你是我的错。”廖廷又先前讲规定的时候还挺著身板看陈里扬，越讲视线越低，最后干脆盯着地板。
“你是该对不起。”陈里扬双手抱胸，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顺了一下思路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
廖廷又没说话。
“我一开始一块钱都没有，所以饿到不得不去偷东西，然后你还放着我不管到后来才出现，结果现在有个人吃好穿好住豪宅就因为他比较废，所以我活该倒楣自己努力想活下去吗？”
“不是，在那之前我……”
“那是什么？如果我没有出门找吃的，你们打算放我再饿个两天再帮我送医院吗？”
陈里扬本来没打算这样发脾气的，他理智上当然知道这绝对会吓到廖廷又，也知道“规定上”对方后来的处置问题不大，他还是申请到了住处、找到工作和廖廷又额外争取的中央系统──但他比自己想像中的生气，生存威胁在他心里埋下的压力整个爆发，像岩浆一样四处蔓延。
“为什么你们在知道有个人在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的时候，还可以在旁边慢慢看慢慢观察？”
“……”
“你很骄傲你的工作，你每件事都可以照规矩处理得很好，但为什么你们可以这样做事？”
廖廷又在陈里扬大声时缩了缩肩膀，本来就不高的廖廷又看起来更小只了。
看着对方被自己凶到吓成这样，陈里扬这才说服自己煞住车，几个深呼吸后重新捧起碗胡乱扒了两口。
廖廷又还站在原地。
陈里扬勉勉强强把东西吞下去后，尽量用最平稳的声音说：“算了，先吃饭。”
“……嗯。”
廖廷又默默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太自然地夹菜吃东西。
整顿饭的气氛都很糟。
陈里扬吃得很勉强，力气都花在压住情绪上，廖廷又则是一直战战兢兢的。
两边都不说话，就只是努力把东西往胃里塞。
但饭吃再久也是会吃完的，陈里扬吃得快一些，他坐在原地等廖廷又加速吃光碗里的东西，才一起收走。
他端了剩菜放在流理台，沉默地整理碗盘。
也许是没被他盯着看，廖廷又觉得自己说话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陈里扬──”
“想好了？”
“我不管在公事上还是私人上都没有想要把你丢著，真的。”
“继续说。”陈里扬稍微冷静一点了，就是声音听起来还是在生闷气。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我收到你消息的第三天，”廖廷又靠近一些，伸出一只手按著陈里扬的肩膀，“如果你记得的话，是你接到商店工作没多久的时候。
“你的旧房子挡住了这片区域定期红外线扫描，我们的雷达扫不到你，后来是你短暂去外面活动了几趟，系统才抓到异常资料，人工判读后我才晓得你的事情……从那堆资料中发现你的人是卷毛，他也上过你的说话课。”
“……所以我快饿死的时候，你们不知道？”陈里扬有点迟疑。
“嗯。”他拍拍陈里扬的肩膀，“但我们应该要知道的──所以我帮你办证件办了那么久，因为我同时附了两万字的检讨书要求技术部门改善这个系统缺陷。”
这两只不知道是不是怕我跳耽美大赏之后会让他们谈恋爱的时间再往后延三个月，
竟然这么自动地坦白从宽了。
非常可喜可贺，但也觉得他们非常欠揍XDD
参赛期间我会尽量写，但更新会以耽美大赏那边的“异乡精灵的生活指南”为主，
那本几乎要日更，时间颇紧，有余力的情况下才会一边填这个坑◑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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