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腾龙谷曹若冰乾坤黑龙剑丹云日常生活的冒险大江健三郎竹马天降都是你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失控雪山 > Chapter 13

    Chapter13

    “中邪了?怎么这幅表情。”杜少霆观察他许久,忍不住发问。

    梁思谌带云舒离开后再回来,就像是被高僧超度过似的,浑身上下溢满超脱般的宁静,还夹几分失神和忧郁。

    认识他许久,只知道他性格强势,人又孤傲,向来果断,还没见他摆出过这种表情。

    倒是稀奇。

    梁思谌回过神,皮笑肉不笑地扯一下唇角,余光越过人群,依旧看向云舒,她乖巧安静站在程雪晴身边,说起什么,微微笑起来,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许多色彩明亮温暖的意象。

    从前许多人都说,她年幼失怙,性情又内敛,恐怕难亲近。言外之意是梁家养她,恐怕养不熟,难保不会生米恩斗米仇。

    他听了,忍不住骂一句:“你懂个屁。”

    从小他照看她最多,也最了解,如果人性格三分天定,七分靠养,她那骨子里带的三分就温和善良又真诚。不管在哪片土壤上扎根,她都能长得好。

    所以当年翟明宇那腔拿捏她的理论,才让他生气。

    到头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刚刚她低声问他好不好,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恨自己的。

    目光里,翟明宇依旧没眼色地往她身边凑,举着酒杯,一股惺惺作态的故作绅士模样,脸上挂着标准微笑,生怕露出的八颗牙不够齐整似的,怕是脸都要笑僵了。

    可他连醋意都淡了,神色倏忽倦怠起来,脑子里流转的,全是她拉他手的样子,仰着脸,表情柔和又脆弱,鼻头和眼皮都泛红,像是从前受了委屈来他这里求安慰,低声问他:“好不好?”

    好不好,这时她哪怕问他要星星,他怕是都要答句好。

    杜少霆戳他一下:“你魂儿丢了?”

    梁思谌意味不明“哼”一声:“只是突然觉得,我也挺没有原则的。”

    分明下定决心,要一个明确的处决,爱或恨选一个,不要模棱两可,到头来她一句话,他什么原则都没了。

    什么循序渐进,他心知肚明,她谨慎过头的性格,越是拖延越要退缩,所以他才要逼她。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

    好不好?

    他心道不好,嘴巴却背叛了他。

    “好。”他说。

    杜少霆笑一声:“你说的我都好奇,你俩干什么了,让你发出这种感慨。”

    “没什么,我只是做好当个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的觉悟了。”梁思谌自顾自点点头,“挺好,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

    杜少霆捧场地一拊掌:“不错,好心态开启幸福人生。”

    梁思谌笑骂一句:“去你的。”

    *

    云舒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她安慰自己,他很快就回美国了,即便他回来再频繁,一个月回一次,一年也不过十二次,但他没那么清闲,一边要顾自己学业,一边要看顾悯悯姐,他手头有几项跟朋友一起做的项目,还要提前熟悉集团业务,他能抽空来谈个恋爱,都像是天方夜谭。

    两年后他才会彻底回国,到时候,或许他就腻了呢?

    即便没有,那会儿她还在读书,她本硕连读要读六年,如今才大二,A市离家里,好歹也有几百公里的路程。

    这么想着,她获得了短暂的安定。

    嗯,还并没有很糟糕。

    程雪晴举着杯果汁,笑吟吟:“宋煜扬不让我喝酒,什么都要管,真是烦得很。”

    那脸上都要笑开花,云舒忍不住笑:“真想拿个镜子给你看看。”

    程雪晴自己都忍不住乐起来:“哎呀,谈恋爱也蛮有趣。”

    她同宋煜扬暗送秋波,隔着人群相视而望,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好想亲他。”程雪晴喟叹,“想亲。”

    或许是聊开了,这会儿也不嚷着对方对自己爱答不理了。

    云舒抿了下唇,出神的片刻,想起梁思谌,两个人接吻的几次,她都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里,连去回忆都像是一场罪恶。

    但或许,她也是共犯。

    *

    明日梁思谌就走了,飞机定在中午,梁思谌今晚住酒店,杜少霆安排他在顶层的总统套,他一进去,先解了领带,随手丢一边,然后扯开领口的扣子,脱去外套,拆掉手表、袖扣,没什么章法地胡乱丢着,像是在宣泄某种压抑的情绪,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

    杜少霆来看他,进门被地毯上掉落的外套绊一跤,撇撇嘴:“你今晚cos忧郁美男子吗?”

    梁思谌没什么力气一擡头,眼皮又耷拉下去:“就是后知后觉回过味儿,好像被哄骗了。”

    以及,想见又不能见的焦躁。

    他明日就走了,她在家里,答应过她不会打扰她和爸妈过年,也答应了她不告诉别人,于是连临走前见她一面都变得奢侈。

    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怕是早就估量过,这样拖拖拉拉地互相耗着,耗到他回国,或许耗到她毕业,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消磨着彼此,没有未来。

    但她不想要未来,他偏要给。

    “叫杜若枫带梁思悯出来,然后带上云舒,我想见一面她。”梁思谌倏忽擡头,“我今天陪你在那破地方耗了大半日,你也该投桃报李了。”

    杜少霆扶了下眼镜,撇过眼,转身捞起自己外套离开:“不要,我答应若若今天陪她吃晚饭,她今天亲自下厨。阿谌,我同她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了,能陪她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次我都很珍惜。所以……”

    他扭头看一眼:“你想别的办法吧。”

    一向慷慨的杜总,唯独在妹妹的事上,寸步不让,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止他陪妹妹吃饭。

    梁思谌仰面靠在沙发上,似乎是觉得顶灯刺眼似的,擡起手臂搭在眼眶,房间里很安静,杜少霆的关门声后,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了。

    也忍不住在想,若是没逼她,是不是这会儿也能陪她吃顿饭,同她说几句话。

    但世间事,确实是难两全的。

    他想起去年这时候,他和梁思悯被困在美国回不来,他们举家去那边过新年,那是第一次全家一起出国,因为爷爷行踪不定,那时正好也在附近,于是短暂留在拉斯维加斯。

    梁思悯是在美国长大的,长到十岁才回国,在那之前跟着爷爷住。

    爷爷久居美国,在那边有不少朋友,一家人去参加宴会,宴会办在赌场酒店,梁思悯觉得无聊,偷偷拉云舒去赌场玩,梁思谌得到消息去捉她们的时候,梁思悯已经输掉了手里所有筹码,坐在那里同一个亚裔热聊。

    云舒就守在一台老虎机前,安静地有一搭没一搭玩着,同这里许多人的热情大相径庭,她的眼里平静得没有波澜。

    他在她身边站定,瞧她身边一大堆筹码,问她:“买了多少?”

    她比了根手指。

    他不由觉得好笑,十赌九输,这种依赖运气和概率的玩意儿,甚至连技巧都不配谈的东西,她倒是赢了不少钱。

    大概是没有什么得失心。

    而且……

    “你运气不错。”

    云舒点点头,见他来,就起身,拢了拢筹码让人去兑换,自己揉着脖子看他,“哥,我好困。”

    “我带你回去休息。”他擡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下次别跟梁思悯出来了,她每次怕挨骂,都要带你当挡箭牌。”

    云舒笑了笑:“我自己愿意来的。”

    她每次帮人圆谎,都极尽真诚,因为她确切是心甘情愿,好的坏的,都甘愿,她爱谁,都偏爱,叫人难抗拒。

    就像所有人说他强势霸道,她却会说一句喜欢,他知道她不是喜欢强势霸道的人,她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真切地喜欢他的一切特质。

    那时他站在那里,打量她许久,心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又刚好叫他遇见。

    云舒见他半天不说话,擡手扯他的衣袖,“哥?你在想什么。”

    “一手的汗,别摸我。”他心脏悸动,眉梢都不自然跳动一下,故作嫌弃说了句。

    或许是异国他乡,满目都是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身边人便更显得亲近,云舒被他嫌弃,故意把手全擦他胳膊,笑得眼睛眯起来:“别不高兴嘛,我们没有乱来,就玩了一下。”

    梁思谌撇她一眼:“跟着我,别跟在梁思悯后面跑,她没一点谱的。”

    云舒无所谓跟着谁,谁要她她就跟着谁。

    她点头:“好。”

    但其实梁思悯有时显得张扬任性了些,但大体还是有分寸的,梁思谌见她也没再玩,数落她几句就带云舒走了。

    那时在车上,他好奇问一句:“这么多年,好像没见你对什么特别喜欢。”

    云舒思索片刻,却笃定说一句:“有。”

    “什么?”

    “我喜欢收集娃娃。”

    “也没见你多喜欢。”梁思谌太了解,因为大多数是他买给她,世界各地的娃娃,陶瓷的,手缝的,棉花的,树脂的,她偏爱模样漂亮的,色彩鲜艳明亮为最佳,最好不要超过手掌大小,最多小臂那么长的,再大就不喜欢了。

    她不拘泥材质和工艺,许多甚至廉价,但这么多年,她自己买过的没多少,大大小小他送她的超过三分之二,还有一些别人送的,加起来一个一米宽的展示柜都塞不满。

    云舒争辩:“很喜欢了,我每年都有买。”

    那倒是,只是她的喜欢未免太过克制和温吞-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梁思谌依旧保持着这幅颓废样子,冷哼一声:“不用管我死活,你这个狠心的人。”

    云舒心脏都发颤,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印象里梁思谌向来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哥……”她轻悄走过去,擡手,扯他袖子,声音沉闷。

    梁思谌倏忽折起身,瞬间收敛起来神色,甚至不动声色扯了下衣服:“你怎么来了。”

    原来不是说她。

    “我刚在前台遇见杜大哥,他带我过来的,我要敲门,他没让,让我直接过来,说你……在等我。”

    其实还说了,他心情不好。

    云舒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在他走之前来见他一面,觉得他一年回家不了几次,好不容易假期团聚,却有家不能回,新年正热闹的时候,他却要独自回美国,未免有些可怜。

    “抱歉。”云舒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原本要等谁?

    还没等她思考,他清了下嗓子,低声道:“没怪你,我刚托杜少霆办事,他没答应。我以为他又回来,跟他说着玩的。”

    两个人感情很好,她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要求是对方办不到的。

    “你……托他办什么?如果不复杂,可以、可以跟我讲。”云舒擡头看他,表情柔和,只是还没适应身份转变,每次被他盯着,都觉得眼前的人特别陌生。

    “不用了,已经实现了。”梁思谌再难自控,擡手把她压进怀里,声音落在她耳畔,“我想见你,但怕你不想见我。”

    云舒被勒得喘不过气,声音挤成扁扁一条:“我没有不想。”

    “想我了,是吗?”他问,嘴唇擦过她耳畔,轻咬了一下,“是不是。”

    云舒咬着唇,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还是害怕,尽管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尽管谁也不知道,可她还是怕,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满心都是天要塌了的错觉。

    可她都来了。

    她为什么要来?

    她来做什么的?好像一瞬间忘记了,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密密麻麻的慌乱。

    梁思谌克制自己的破坏欲,想狠狠咬她,吻她,逼她说一遍又一遍我爱你。

    可他最后只是克制地亲了下她的耳垂,说:“骗我一下也行,小舒,我明天就走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格外落寞和伤感。

    云舒咬着下唇,半晌终于开口:“我想你。”

    咔哒,像是什么无形的开关被打开,梁思谌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终于忍耐力告罄,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瓣、脖领,和脸颊。

    云舒觉得浑身都在冒热气,皮肤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过了电,他的呼吸急促,同她呼吸交缠在一起,逐渐分不清彼此。

    “哥……”她哀求般叫他,声音细若蚊呐,低得像是呢喃,听在他耳朵,同调情没两样。

    “我们在一起了,是吗?”他问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答应你暂时不告诉别人,给你适应时间,但不代表我们关系见不得人,小舒……”梁思谌手捧在她脸颊,额头触碰她额头,目光凝视她目光,严肃问她,“我现在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云舒的心跳仿佛敲在耳膜上,胸腔震荡,仿佛要破开皮肉撞出来似的,她像是被一万只野兽追,她下意识想要逃,可都到这里,又逃到哪里。

    她是共犯。

    共犯没资格叫屈。

    脑袋缩进沙地里,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终于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慢地靠近他,嘴唇贴上他的唇瓣,笨拙又认真地吻他。

    其实她还是怕,怕极了,额头都要冒出汗,仿佛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好像随时都能有人会撞开门,看破他们的茍合。

    她不想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

    可又不得不去想。

    云舒吻得认真,她一向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这种事上,也有一种较真劲。

    她在模仿,模仿他吻她的样子,越是努力,越要被迫回忆,回忆那些惊慌失措的瞬间,剥除所有的杂念,去摘取那最原始的欲望。

    她发现,她并不抗拒他的吻,这让她感到另一种迷茫。

    他的唇形偏薄,唇角锋利,要笑不笑的时候,最显凉薄,亲起来却很柔软,她很努力,可惜连舌头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学不会他的掠夺欲,那恨不得要吃了她的凶蛮。

    “哥……”这一声是哀求,求他别作壁上观了,她已经羞愤得快要无地自容了。

    她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觉得自己笨拙得可笑。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窗子紧闭,圈出一方密闭的空间,梁思谌伸手摸到遥控,关了顶灯,只留两盏氛围灯,电视也打开,调到音乐频道,随便播些什么。

    应景的,是首柔和浪漫的情歌,婉转低缓,如泣如诉。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些。

    梁思谌反倒没那么急,她侧着身子坐,他把她挪过来搁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拥抱着,靠的太近,贴得太紧,她眼泪都要落下来,惶惶看他,“哥……”

    哥哥要保护妹妹,但他现在不能是哥哥。

    他抓握她双手,将她牢牢困在怀里,低头咬她下唇,“叫我名字。”

    半是强迫,半是蛊惑。

    他动作停住,盯着她看,等她叫他。

    云舒只觉得他目光如火炬,烧得她灵魂都发烫。

    “梁……梁思谌。”她不适应,又像是被迫要将他做个区分,委屈又难过,她也咬他,像发泄,又像是调情,惹得梁思谌偏过头去笑。

    耳鬓厮磨,吻了一遍又一遍。

    云舒被亲得喘不过气,又觉得气闷,还有愧疚和慌乱,各种情绪压在心头,云舒又开始后悔自己来了。

    但她已经来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是她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是她自己选的。

    云舒闭上眼,又睁开,终于压下那复杂的情绪,给了他一个拥抱:“你想我,可以发消息,别……别打视频,或者我给你打。”

    她怕自己不敢接。

    以前哥哥也没少给她视频,动不动一个视频弹过来,可她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做不到转换关系后还同以前一样。

    梁思谌刚找到一点情侣的感觉,转瞬被她破坏殆尽,他忍不住冷哼一句:“到头来我还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见不到人,我连主动拨个视频的权利都没有。”

    云舒似乎找到拿捏他的窍门,捧着他的脸,啄吻三遍,低声哀求他:“哥,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去适应。”

    梁思谌沉默许久,思绪千百转,最终还是点了头:“那你不许不回消息,不许玩失踪,不许冷处理我,也别想逐渐淡化关系,云舒,回国一趟虽然有点累,但并不难,你学业忙我知道,但一天分给我一点时间不难,你如果冷处理我,我既然能陪梁思悯读书,也能雨露均沾地陪你,都是妹妹,爸妈没道理厚此薄彼地反对。”

    云舒气闷,绷着脸,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擡手捂住他嘴巴:“你不要这么说话,我不喜欢。”

    总是咄咄逼人。

    梁思谌冷冷看着她:“不喜欢这么说话,那喜欢我吗?”

    云舒抿着唇,不吭声。

    “说话。”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说这两个字,有时身边人都看不过去,说你哥哥好过分。

    她沉默摇头,因为明白,他骨子里并不是强势蛮横的人。

    但现在,她确实觉得他蛮横,于是凑过去问他:“你都没说喜欢,却要逼我。”

    “我说过很多次,我爱你。”梁思谌轻抚她的脸,仿佛觉得那张脸有魔力,害他多看几眼,都要忍不住吻她,一遍又一遍,不知餍足。

    云舒睁着眼,无辜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爱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敛眉,有时连他自己都费解,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不知道觊觎养在家中的妹妹多少显得卑鄙无耻吗?

    难道他没有羞耻心和自尊吗?

    他不曾痛苦挣扎过吗?

    可偏偏就是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心跳不会骗人,闭上眼睛,塞起耳朵,恐怕躺在棺材里,只要嗅到一点她的气息,都要灵魂发颤。

    云舒不明白,她惶惶然地看着他,但哥哥永远值得信任的本能,驱使她轻吻他的眼睛。

    她什么也没说,她轻松就把那个问题又避过去了,梁思谌都要怀疑她故意的,她看起来那么木讷乖巧,但其实聪明得很。

    但一个轻轻的触碰眼睛的吻,就击碎了一切,比今晚所有的吻加起来都让他颤抖。

    “哥……我要回家了。”她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宣告这个残酷的事实。

    像是午夜梦醒时分,他盯着她,眼底都氤氲起恨意,“我像是你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