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扎内没有发生爆炸,几个制造混乱的恐怖/分子也如数被逮捕了,因为丁琎他们及时制服了罪犯,所幸这场事变刚起了苗头就被掐灭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善后工作在有序地进行着-*
但事情还没结束。
晚上周轶用微信给陆美美打了个电话,甫一接通,陆美美劈头盖脸就问:“周轶,你没事吧,我看新闻说古木里尔今天发生暴/乱了?”
周轶靠着窗,今晚大巴扎的灯都熄了一半。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联系不上你人担心死了。”陆美美松口气,又问,“手机终于买了?”
“嗯。”
“身份证补办好了吗?”
“我今天才想起来,我把护照带来了。”
陆美美一喜:“那敢情好,可以直接订票飞回来了,我现在就给你订,明天的?”
周轶默了须臾:“我爸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一般周振国有事找她都不会主动联系她的,而是通过陆美美转达给她。
陆美美忽地记起:“哦,你不问我差点忘了,他的助理给我发了条消息。”
周轶急问:“说什么?”
“‘绝密’。”陆美美声音困惑,“周总这什么意思?”
周轶心里一空,失望地闭上了眼,那种茫然的感觉又笼上了心头。
“给我订明早最早的机票回渔海。”再开口她的声音游丝般充满倦意。
陆美美还想再关切几句,周轶实在没精力和她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推说明天回渔海后再详说,并没有再和她多谈。
挂了电话,周轶登上了自己的邮箱,她的工作邮箱一直都是陆美美在打理,而这个私人邮箱鲜有人知。
说起来,陆谏曾经和她要过私人邮箱地址,可她那时和他关系不好,不太待见他所以没给,没想到他最后亲自破译了出来,简直是黑客流氓。
周轶点进收件箱去查看最新收到的那封邮件,发件人头像是黑的,陌生的地址,要不是他对她的称呼,她不会猜到是谁发来的。
“一一”,陆谏一直是这么喊她的,她刚上学那会儿,因为上课不听话被老师罚抄名字,那时候她就不满地和他抱怨父母为什么要给她取“周轶”这个名字,要是叫“周一”就好了,那样罚抄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他被她逗笑,此后就总是喊她“一一”,这个昵称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会这么叫她。
所以当周轶在邮件正文里看到这个称呼时,她就确定了邮件的发件人是他。
周轶重新看了一遍邮件内容,一张域城地图,还有一堆乱码,此外什么也没有。
莫名其妙地消失又突然地出现,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惯会自作主张。
周轶打开房门,四马就守在门外。
“丁琎什么时候回来?”
四马转个身面向她:“估计没‘辣’么快,丁队这会儿应该还在忙。”
现在已经晚十点了,周轶略一思索:“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姐。”
周轶要关门,手一顿又重新看向他:“你要一直守在这儿?”
四马“笃笃”点两下头。
丁琎走之前让他跟好她,周轶知道四马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进来坐着吧。”
“不用了,姐‘里’不用管我,我以前经常站岗的,一站就是一天一夜,小事。”四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里’快休息吧,有事喊我就行,丁队来了我再告诉‘里’。”
“嗯。”周轶也不强求。
天边的一点灰白渐渐黯了,域城的天一旦转黑,夜就沉了。
周轶左等右等,等到睡着了都没等到人。
睡梦中她突然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没有刚睡醒的眯瞪,脑子是很清醒的。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周轶从沙发上起来,理了理头发往门口走,开了门,四马还和门神一样杵着。
“姐,‘里’没睡呢?”
走廊上静悄悄的,她问他:“丁琎呢?”
“还没回来。”
周轶皱眉。
她让陆美美给她订的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渔海,她已经没时间再等他了。
“给他打个电话。”周轶说,“我有事要和他说。”
四马见周轶像是有急事,就走到一边拨了个电话。
“没接。”一分钟后四马说。
看来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周轶回房收拾了东西,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把行李箱一合就能直接走人。
四马见她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直接傻眼:“姐,‘里’这就打算走了?”
“嗯。”周轶站定,“两小时后的飞机。”
“不用这么急吧,要不你再等等丁队?起码要道个别吧。”
“没必要,回去后我会再联系他。”
“可是……”
周轶打断他:“我只要还在域城一天,像昨天那样的事就有可能会再发生,你明白吗?。”
这个道理四马明白,周轶现在在域城的确危险,敌暗我明,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她尽快离开此地。
可他仍是拿不定主意。
周轶离开的决心已定,再呆下去不仅她本人,就连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遭殃,她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先是葡萄渠,现在又是大巴扎,下一次又会在哪儿?现在她对域城的人民来说就是一场瘟疫,到哪儿,哪儿倒霉。
她松开行李箱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擡手敲了敲门。
几秒后门就开了,陈淮景揉着惺忪睡眼,勉强睁一只眼,打了个哈欠:“现在走?”
“嗯。”
“给我两分钟,我洗个脸。”
“好。”
四马走过来,指指陈淮景的房间又看着周轶:“姐,‘里’……他……”
周轶直接说:“我让他送我去机场。”
这是她昨晚和陈淮景约好的,她做好了两手打算,总之今天是一定要走的。
“好了。”陈淮景的上衣领口挂着一副墨镜,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整发型,一手甩着车钥匙,“走吧。”
四马瞪着他,瞧他那风骚的模样就不是很靠谱。
“姐,我再给丁队打个电话,‘里’等等。”
四马走到一旁,掏出手机又拨了丁琎的号码,半晌无人接听,他又给热黑打了个电话。
周轶看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就知道联系不上人。
她拖上行李箱,不再犹豫:“走吧。”
“等等哈。”陈淮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走到对门儿那蹲下,低着头把纸条塞进了门缝里。
周轶记得昨晚兰兮芝住的房间就在她对面。
“好了。”陈淮景拍拍手站起来,见周轶盯着他,他解释了句,“和翠翠说一声,她要是起来了没见着我人,指不定怎么骂我。”
周轶轻笑,觉得他这人也怪有意思的,兰兮芝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要是真想甩掉她根本不是难事,可他从来只是劝她别跟着自己,却没有硬生生直接丢下她,要说没点不忍心她是不信的。
“怎么都不接电话。”四马低低地说了句,眼见周轶要走了,他忙追上去,“姐、姐。”
周轶回头。
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周轶的脾气四马还是摸清了几分的,她想做的事就连丁队都阻止不了,何况是他。
四马牙一咬:“我送‘里’去机场。”
陈淮景把自己的墨镜戴上,耍帅地吹了声口哨:“回来有伴儿了。”
他们三人一起下了楼,办了退房手续。
出了酒店,天像化不开的墨一样,大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路灯寂寞地伫立着。
陈淮景刚走出酒店就两眼一黑。
四马斜乜着埋汰他:“我说‘里’看得见路吗?”
陈淮景把墨镜拉低,四下逡巡一眼才摘下,他呵笑一声,脸上不见尴尬神态:“域城的天亮的还挺晚。”
他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四马帮周轶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周轶坐进后座,四马绕到驾驶座这边,不客气地敲敲窗。
车窗降下,他直接说:“我来开。”
四马对陈淮景这个嘴上没毛的家伙很不放心,为以防万一还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好。
陈淮景倒也爽快,利索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笑嘻嘻地把位置让给了四马:“您随意。”
他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还庆幸地笑:“昨晚没睡好,疲劳驾驶要不得,正好四马哥代劳了,我可以偷个懒眯一会儿。”
四马启动车子,听见他的称呼立刻满嘴拒绝:“诶,谁是‘里’哥啊,别瞎叫。”
“哟,瞧我。”陈淮景懊恼,扒着椅背凑到前面对着四马说,“四马弟弟,别生哥的气啊。”
饶是平时巧舌如簧的四马碰上陈淮景这样厚脸皮的无赖也是被堵得无话可说,他斜视他一眼,油门一踩,直接把他甩到后座上去了。
六点钟的光景,马路上车少人更少,四马开着车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眼看着就要上高架,陈淮景忽然盯着倒车镜一脸紧张:“后面是不是……”
他干咽了下:“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啊?”
周轶原本阖着眼在休息,闻言倏地睁眼往后看,后头的确有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们。
四马绷着脸,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那辆车一直追着,车牌号是K开头的。
漠邑的车?也是去机场的?
四马猛踩油门提速,眼神盯着后视镜。
“加速了……他们也加速了。”陈淮景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