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琎和陆谏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其实往后去回忆里挖掘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那时候他没往心上去,也没怀疑过他说的话。
丁琎犹记得一次训练结束,队员们横七竖八地瘫在训练场上,往常他们练完都会聊上一阵,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聊起了家人这个话题。他们当兵的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就算是逢年过节也很难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顿饭,军人无愧祖国无愧人民,唯一心中有愧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因此这个话题显然很有共鸣,几乎每个人都有话要讲。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四马先提起了自己的妹妹,那时他刚被选进“雪豹”,还不太适应队里高强度的训练,说起自己的小妹时居然落泪了,这一下勾起了队里很多人的心事,丁琎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队里有不少人都是当哥哥的。
“小妹今年几岁啊?”卡姆问了一句。
大概是军人的敏锐的直觉,四马一下就嗅出了不寻常,他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未成‘连’的姑‘凉’‘里’也不放过?禽兽!”
卡姆哈哈大笑:“你也知道我们当兵的脱单不容易撒,‘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妹还没成年?没事,我可以等她几年撒。”
之后四马和卡姆就打闹成了一片,原本感伤的氛围全无,大家又开始插科打诨甚至开始故意询问那些当哥的队员他们的妹妹的年纪,大有立刻就想把终身大事提前定下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谁问了丁琎和陆谏有没有姐妹,丁琎是家里的独苗,而陆谏……现在倒回去想,那时候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给了那些心怀鬼胎的队友们一脚,骂咧了句:“都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刚练的不够是吧,起来,我陪你们再来一轮。”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扶腰摸腿叫苦不叠。
丁琎知道他闹着玩的却还是故意说了句:“怎么这么大反应,你不会真有个妹妹吧?”
陆谏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仰头看着北界山星云密布的天穹,语气突然就郑重其事起来:“我要有个妹妹,绝对不会把她介绍给队里的人,最好她这辈子都别和军人扯上关系。”
丁琎闻言诧异,转头看他。
陆谏叹口气接着说:“你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在任务中翘辫子嗝屁,朝不保夕死生未定不说,没办法顾家,暴露了身份还会给亲近的人招来杀身之祸,哪家姑娘跟了我们不倒霉啊?”
丁琎缄默,端起枪和放下枪总要辜负一方,自古世无双全法,这个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我的妹妹,我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把她往火坑里推。”陆谏语气极轻,叹也似的,又极重,发誓一般,“我只希望她这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永远做她想做的事就好,嫁不嫁人无所谓,反正我会守着她一辈子。”
丁琎那时只觉得他突然感性了起来,他只当他是联想到了军人的宿命难免有些感伤,所以代入感强了些,现在想来,那哪是代入感啊,那他妈是真情实感,他是真的有个宝贝妹妹。
“丁队,你们回来了撒。”热黑等在宾馆门口,见到丁琎一行人上了车立刻迎上去。
丁琎快步走近,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周轶和陆谏是兄妹?”
热黑被劈头盖脸地问懵了,片刻才老实应道:“对啊,亲兄妹,陈队说的撒,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热黑是真以为丁琎是知道这事的,毕竟他也算是当事人,他和热黑之前问的时候他不还点头了么,如果他不知道周轶姐和陆哥是亲兄妹,那他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丁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绷着脸问道:“周轶呢?”
“在房间里,四马——”
丁琎没等热黑说完就错开了他,阴着脸脚步沉沉地往宾馆内走,留下了面面相觑的队员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突然动了怒,但他们也不敢问,要知道“雪豹”里的训练强度等级由低到高分别为——刀山、火海、炼狱、生气的丁琎,这会儿惜命的谁敢往枪口上撞啊。
丁琎上了楼,四马在廊上看到他立刻打了个招呼。
“下去吧。”
他一开口四马就打了个哆嗦,这罗刹一样的气场真是久违了,他不敢多留,一溜烟就跑了。
丁琎拿出了房卡却没立刻刷卡开门,他心中无端焦灼,知道真相后他一路赶回来就想当面质问周轶,这会儿到了门前却又莫名踌躇。
或许他应该先自我冷静一下。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周轶的身子藏在门板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有些疑惑:“刚才就听到了你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丁琎喉头滚了滚,垂下眼走进去。
周轶关上了门,刚转过身就被人按在了门板上,丁琎一手压着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她微愣擡眼瞧他:“丁琎?”
丁琎目光下走,她身上穿着的居然是他的衣服,一件纯黑T恤,是他昨晚洗了晾在浴室窗台上的,T恤的下摆堪堪才到她的大腿根,她下身没穿长裤,两条莹白的长腿露出来,膝盖微弯。
周轶解释:“我刚才洗澡忘拿睡裙了,就拿你的衣服先——”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堵上了,丁琎松开按着她肩膀的手改为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擡头,他吻得狠,几乎是在她唇舌上攻城略地,像是要把她肺里的氧气都消耗殆尽才罢休。
丁琎着实是有火气,陆谏和周轶这两兄妹真是把他骗的团团转,他想起这些天来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他在情与义之间艰难抉择,自认负了兄弟心中有愧,现在想想他之前多纠结就有多可笑。
而周轶,她始终都知道这一切却一直没点破,任他独自摇摆,与爱欲做无谓的抗争,她心安理得地旁观着,甚至还可能颇为得意沾沾自喜,因为他最终选了她。兄弟情义可以说得上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看重的情谊,陆谏又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她不会知道他到底背弃了什么才向她迈了一步,这就是他会动怒的原因。
周轶难受地低吟了声,丁琎最后啮咬了下她的唇瓣才松开箍住她下巴的手。他后退一步,正想转身去倒杯凉水消消火,谁料周轶擡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贴近他,轻轻一跳双腿夹住他的腰,丁琎条件反射地伸手抱住她不让她往下掉。她这个姿势盘在他身上,本来就不长的T恤骤然往上缩,她下身只着一条内裤,丁琎的手掌直接就罩在了她的臀上,隔着一层布料完全抵不住两人体温互换。
这下两人高低位置调换,周轶比丁琎还高了一个脑袋,她环住他的颈背,低头去寻他的唇,一啄一啄地挑逗着他,呵气如兰。
她是没敲清楚状况,这会儿还敢火上浇油,丁琎躲开她的唇,沉声用惯用的命令口吻说道:“下来。”
周轶的动作停了下,旋即搂得更紧,凑过来就要亲他,他躲开她也不气馁,转了个方向细细地去吻他的侧脸、耳朵又顺着往下咬了下他的颈动脉,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丁琎差点忘了她向来不听话,吃软不吃硬,但今天他没心情和她说好话,此时也只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抱着她往床边走,手一松想把她放下来,周轶却拉着他一起往床上倒。
丁琎敏捷地用手一撑才没压到她,他欲要起身,周轶手上脚上勾着他不放,他盯着她眼眸深深:“松手。”
周轶又往他身上靠,她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居然还有胆从他的衣摆里钻进去。
她的手冰凉凉的,游蛇般滑动着,丁琎的表情始终是绷着的,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危险,他声音黯哑,似善意的提醒又如迫人的警告:“周轶,你别自讨苦吃。”
周轶吻了下他的喉结,勇者无惧,她眼梢一扬风情尽露:“你能拿我怎么样?”这幅笃定、志在必得的模样让丁琎眼底发红,对他,她始终如此,游刃有余,拿准了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所以才无所顾忌地玩弄他。
丁琎的怒气值蹭的往上冒,他跪在周轶的双腿间,耷下眼睑盯着她的脸脱下自己的外套,又利索地脱下自己的背心赤膊上阵。
周轶欲要坐起身被他一推又躺了回去,他掐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抓着衣角直接就把她身上的黑T掀了上去,她没穿内衣,赤裸的身体就这样全然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丁琎心里那簇火烧到了喉头,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所以说刚才他就应该先喝一杯水,偏偏她不识擡举还要来撩拨,这下要让他冷静就难了。
“丁琎。”周轶扭动了下,她的T恤只脱到一半,两只手被缠着动不了。
丁琎的眼眸愈加幽深了,他覆身贴上去,肉与肉直接相贴,周轶被他烫得瑟缩了下,手上还在和衣服作斗争。
她在他肩颈外咬了一口,丁琎吃痛,在她的颈窝那儿吻了下。
周轶松开齿关,在他耳边说:“你一会儿别后悔。”
丁琎沿着她的颈线缓缓往上亲,一路吻到了她的耳廓,他的一只手已经攀上了高峰揉了揉:“我给过你机会了。”
周轶耐不住吟哦了声,声调婉转,丁琎脑门一紧,觉得有点要命。
“我也给过你机会了,丁队长。”周轶把双手从衣服里解脱出来,她没推开他,反倒勾住他的脖了,微微挺胸迎上他。
她在挑衅,丁琎觉得她根本不明白在这种时候挑衅男人的下场。
他们像在较劲,互不相让,彼此抚摸着亲吻着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丁琎在周轶胸口上啮咬了下,微微起身摸上自己的裤腰带,周轶贴上去,轻轻地在他耳畔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丁琎脑中“叮——”地骤响,扭头对上她狡黠的双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探手往她腿间摸了下,顿时才明白她是有恃无恐。
周轶摸着他的腹肌块垒,嘴角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我提醒过你了。”
丁琎吐了口浊气,这下神思倒有些清明了,色令智昏真是要不得,一不小心又被她下了一城。
他黑着脸拉开周轶流连在他身上的手,探身拿过那件黑T动作略有些粗鲁地给她套上:“擡手。”
周轶这会儿倒乖了,任由他帮她把衣服穿好,两只葡萄似的眼睛缀着笑意藏都藏不住,那得意的神情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丁琎盯着她浑身绷得紧紧的,身上热汗涔涔还喘着粗气,眼神尚且还没完全恢复清明,情欲在里头翻涌,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她身体皮肤滑腻的触感,身上还有她咬过的痕迹。
他暗道自己麻痹大意了,周轶明明知道他今晚动不了他还死命撩拨他,把他的欲望唤醒了又看着他被反噬。他对她是又气又没辙,总不能像罚队员一样让她下去跑个五十公里,现在这情况自讨苦吃的到底是谁?
丁琎后撤一条腿准备下床,他睨了周轶一眼:“一会儿再收拾你。”
周轶却跪起身,拉住他的手往后仰,丁琎没防备被她一扯倒在了床上,她趁机贴近他,埋头在他颈侧蹭了蹭。
丁琎皱眉,低头声音沉沉:“还闹?”
周轶埋在他颈窝里,一只手顺着他的人鱼线往他裤腰带里钻。
丁琎浑身一震,立刻按住她的手。
周轶擡头,眼里雾气蒙蒙的,她朱唇轻启,塞壬似的会迷惑人心:“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