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太阳从远处沙坡后面露出了半张脸来,原本还是浅棕色的沙漠渐渐被刷上了一层亮黄色的油彩,沙丘深深浅浅有阳面有阴面,上帝之手执着画笔在细细地填图着大地之色,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在变。
那颗金蛋黄完全跃出沙坡时,丁琎重重地埋进了周轶的身体里,他们紧紧相拥着满足地沉哼,在这大地苏醒时刻赴会巫山,骨血交融。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就是一剂强有力的镇定剂。
周轶仰躺在摩托车上,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刚才的一身冷汗现在都成了热汗,她眯着眼去看日出,只觉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这个前半小时令人提心吊胆紧张不已的早晨此刻竟然让她觉得异常舒适愉悦。
丁琎缓了会儿,偏过把她散乱的长发拨到一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初阳熹微,此时沙漠上的风还是薄凉的。
丁琎帮周轶把裙子扯上,看到她身上星星点点的红斑时还暗怪自己刚才失了分寸,下手也没个轻重。
周轶腿间黏腻,这会儿没办法清理,更难受的是她刚出了汗,身上蒸着汽,风一吹,细沙就黏在她身上,用手一抹,立刻深一道浅一道的。
……
……
……
周轶游了小半圈有点喘,丁琎听着就走神联想到了早上的事,那会儿她在他身下也是这么气喘微微的。
水珠随着湿发滴落,周轶勾着丁琎的脖子,半边胸露在水面上,她唇角微扬,贴近他,媚眼如丝:“想要了?”
丁琎不答,只是眼神变了变。
周轶的一只手从他的胸膛中线往下走,随后挑起眼角勾了他一眼狡黠地笑了笑,委身潜入水中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小动作,只见丁琎的表情好似在隐忍,咬肌十分明显,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良久,周轶才闭不住气冒出水面,胸口浮动着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丁琎看着她殷红的唇瓣心浮气躁,他伸手一把搂过周轶往岸边游了一段,直到双脚能踩到底了才停下。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大男人,早上才尝过肉味儿,这会儿怎么受得了她刚才那样的勾引,有了支撑点他更放得开手脚,此刻也不踌躇,按着周轶的后脑勺就去攫吻。
周轶双脚盘在他腰上,在他的攻势下身子微微后仰。
日光透彻,影布石上,水波层层漾去,哗啦声不绝于耳。
水下作业一番,岸边骆驼齐刷刷地盯着湖中两个不知正在做什么事的生物看,兴许在它们眼里这就是一场免费的水上表演。
周轶在即将攀上高潮时,搂紧丁琎,偏转过头在他耳边喘着说了几个字,丁琎闻言动作一顿,神色忽然有点懊恼,旋即像要惩罚她一般,他的动作更狠了。
她就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小妖精。
她放眼四顾,无垠黄沙迷眼根本辨不出方向,半小时过去,好像沙丘的位置都移动变换了,车辙被风抹去,她一时竟找不到他们来时的路。
“……我们怎么离开?”周轶把头发撩到一旁问。
流动沙漠顾名思义就是沙漠的移动趋势会随着风向不断迁移,而且速度很快,人一旦深入了沙漠腹地就很难从沙丘的形状位置来判断方向更勿论走出沙漠,要是在里面待久了,没水没食物不说,对着漫无边际的黄沙,在被耗死之前人就已经崩溃了,所以人们常把流动沙漠称之为“死亡沙漠”,不是专业的团队,没有精密的仪器,鲁莽地闯进沙漠里,鲜少能有人活着走出去。
以前“雪豹”在沙漠野训时都不敢贸贸然深入腹地,他们现在被追着被迫闯进了这片不友好之地,要想全身而退真不会是易事。
丁琎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沙子,眯眼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去,过了会儿才沉着道:“往西边走。”
周轶一点就通,他们刚才是奔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来的,这样想着她心里就明朗了些,不幸中的万幸,此刻不是正午,还能通过朝阳来判断东西南北。
可显然他们想得太简单,低估了域城这片最大的流动沙漠的威力。
在往西边走了半小时,绕过无数大小沙丘后,丁琎的脸色就有些沉竣了,他始终没看到沙漠公路,更奇怪的是他连VIRUS的那辆越野车都没看见。
周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皱皱眉:“是不是走错了?”
丁琎再回头看,起伏的沙丘又和刚才不一样了,明明才走过却又觉得十分陌生。
这就是一个迷阵,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盘摆布,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变化了阵型,把他们困在其中。
丁琎拿出手机看了眼,还是没信号。
昨晚他带周轶去看星星时只往沙漠里走了不到三公里的路,如果走的方向没错,这会儿他们应该在休息站方圆三公里了才对,可手机信号告诉他,还没到。
丁琎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回头一眼,太阳已经攀上云层了。
在沙漠里行路最关键的不是如何辨别方向,而是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走直线,沙漠起起伏伏高低不平,留下的足迹和车辙很快就会被风沙掩盖,人很难判断自己哪一步走岔了,路线没办法得到及时矫正,继续走下去只会背离最初的方向,这也是误闯沙漠里的人为什么总是走不出去的很原因之一。
何况在流动沙漠里,就连沙丘都不是固定的,要精准地判断路线更是难上加难,这种情况,什么经验都不管用,只能沉着应对,一旦慌了那走出的希望也就不大了。
还好他们有摩托车代步,赵雷昨天加满了油,13升的油箱还能再跑个几百公里,这总比两只脚走来得快些。
丁琎重新启动了车:“我们往前再走一段。”
周轶帮他细心地留意着方向,时不时往后看一眼他们走过的路,然后错愕地发现,这不是细心留意就能解决的问题,有时候一个回头,沙丘就移形换影了,速度之快让她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人在大自然面前果真是渺小。
太阳炳耀的光芒开始毫不收敛地放射,沙漠地表无植被覆盖,温度升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沙子就烫脚了。
他们还没绕出这片蛮荒之地,就像困兽,与天斗其苦无穷。
丁琎骑着车沿着坡脊驶上了目之所及的最高处,然后在坡顶停下,四顾皆是大漠黄沙茫茫无尽,了无生机。
太阳更晒了,空气灼热异常,到处都是明黄色的沙土,这种颜色更会让人觉得焦躁不安。
丁琎始终紧锁着眉头,周轶还是第一次见他没辙,人力到底斗不过天力。
她喉间干渴,被晒得有点发晕,这会儿没缘由地想起了漠邑博物馆里的干尸,那些被埋在土里,千年不腐化的尸体,但如果他们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最后怕只能剩下森森白骨。
周轶突然笑出了声,丁琎回头莫名地看她一眼。
“笑什么?”他问。
“突然想到了干尸。”周轶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写点东西放在身上,不然以后别人都查不出我们的是谁。”
丁琎皱眉。
周轶擡手摸了下他的眉:“才刚睡到你,就这么被困死还有点不甘心。”
丁琎也擡手,周轶以为她也要摸自己,没成想他屈起手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少说胡话,有我在你还死不了。”
周轶抹了下耳后的汗,擡眼望着酷烈的太阳:“你是‘雪豹’不是骆驼,在沙漠里还有什么办法?”
丁琎缄默不语,过了会儿才极轻地付与一笑:“我不是,它们是。”
“嗯?”周轶撑着他的双肩微微起身,越过他的身体往他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那画一般的场景时,不由愣住。
一群骆驼出现在另一座高大的沙坡上,它们信步悠哉,闲散的样子好似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
周轶怔怔的:“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丁琎启动摩托,油门一松顺势滑下了坡。
在沙漠里生存,运气比能力重要,事实证明,他们运气还不错,真就误打误撞碰上了一群野生骆驼。
野骆驼不像游乐场里供人拍照的人工驯养骆驼,它们野性还在,不怕人,丁琎和周轶靠近时它们也不闪躲,还特别好奇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像没见过“人类”这种物种一样。
周轶觉得自己好像看见它们笑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它们天生而来的表情,但她真的看见它们的嘴角是上扬的,眼里好似蕴有和善的笑意。
这些“笑脸”极有感染力,周轶看着就觉得心情转好,被困沙漠的恐惧和不安顿时消逝不见,它们真是沙漠精灵。
这些“精灵”不仅面相好,还是救星。
丁琎放慢车速,跟着那群骆驼走了很久,它们走的很慢,中途还不解人意地睡了个午觉,在沙丘后面跪地歇了一个小时才动身。
周轶都被晒得恍惚了,喉咙渴得要冒烟,到了后面更是直接靠在丁琎身上,焉了似的,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
日头从东移到头顶,又渐渐西行。
周轶察觉到丁琎慢慢地刹停了车,她叹了声:“它们又停下不走了?”
“嗯。”丁琎动了下肩,示意周轶擡头,“看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周轶感到莫名,强打起精神歪着身子往前一看,双眼顿时涌上了不可思议的喜色,她以为自己中暑幻视了,眨了眨眼,眼前景象没有散去。
她不敢相信:“绿洲?”
丁琎点头:“嗯。”
眼前这片绿洲就像一块天降的翡翠,中间一个泪珠形状的天然湖泊,周遭环着一圈矮树,绿意盎然的枝叶抖擞着,原本死气沉沉的沙漠因有了它的点缀,相互映衬着,一时竟有了勃然的生机。
周轶惊喜,说话间也恢复了精神:“柳暗花明。”
丁琎淡笑着,天无绝人之路,找到了绿洲那走出沙漠的几率就更大了。
那群骆驼倒会享受,在湖边喝了水后就集体在一片绿荫下休息,丁琎把摩托车停在了湖边,刚停稳,周轶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车,提起裙摆往湖边跑。
他还没见过她这么冒失的时候,忍不住提醒:“小心点。”
周轶一溜儿跑到湖边,见湖水清澈,在周遭树木的映照下碧波荡漾,她展颜一笑,从早上到现在她身体里的水分只进不出几乎就快要脱水,这会儿她忍不住蹲下身,掬了两捧水洗了洗脸。
因为长时间的日照,湖水带了点温度,但扑在脸上仍是清爽无比,她就像是即将枯萎的花,得了水的灌溉一下就活过来了。
丁琎也蹲在湖边洗了洗手,囫囵洗了把脸撸了下寸头。
光是洗手洗脸周轶还不觉尽兴,她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看了会儿,突然转头问:“你会游泳吗?”
“想下水?”丁琎反问。
周轶坦承地点头。
丁琎看得到她眼底的渴望和跃跃欲试,他往湖泊那儿扫一眼:“别往湖心游。”
周轶起身,把长裙拉链一拉,脱了裙子,只着内衣裤就淌进了水里,她畅快地游了一段,把自己完全埋入水中浸湿,随后如美人鱼般钻出水面,把自己的湿发往后一拨,嘴角难掩笑意,两颗眼珠子濯水后更清亮了,阳光在她发间跳跃,湖面因她的叨扰霎时波光粼粼,映着她欺霜赛雪的皮肤白得晃眼。
丁琎蓦地想起了以前在队里,大熊有段时间在追北界山镇上支教的一个女老师,他为了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文学素养,训练之余就要读上两句诗,丁琎站在岸上看着湖中的周轶,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了他读过的一句诗——“她美丽得犹如思想的影子,茫茫水域中她是唯一的陆地”。
“丁队长,下来啊。”湖水说深不深,周轶踩着湖底的石块,水面才堪堪到她胸口处,她朝岸上挑衅似的问,“你不会游泳?”
丁琎盯着她,眼神忽的有点危险了,他不言语,把自己的外套往地上一丢,脱了背心又褪下了黑色作训裤,鱼跃进水,长臂一划径往周轶所在方向去。
周轶见他下水追来,立刻往湖心游,可就算她擅于凫水,速度到底还是比不上大开大合地游着自由泳的丁琎,没一会儿,他就堵在了她面前。
周轶踩着水攀着他的肩,湖水的水更深了,她够不着底。
丁琎一手放在她腰上,低头看她:“我不会游泳?”
周轶游了小半圈有点喘,丁琎听着就走神联想到了早上的事,那会儿她在他身下也是这么气喘微微的。
水珠随着湿发滴落,周轶勾着丁琎的脖子,半边胸露在水面上,她唇角微扬,贴近他,媚眼如丝:“想要了?”
丁琎不答,只是眼神变了变。
周轶的一只手从他的胸膛中线往下走,随后挑起眼角勾了他一眼狡黠地笑了笑,委身潜入水中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小动作,只见丁琎的表情好似在隐忍,咬肌十分明显,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良久,周轶才闭不住气冒出水面,胸口浮动着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丁琎看着她殷红的唇瓣心浮气躁,他伸手一把搂过周轶往岸边游了一段,直到双脚能踩到底了才停下。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大男人,早上才尝过肉味儿,这会儿怎么受得了她刚才那样的勾引,有了支撑点他更放得开手脚,此刻也不踟蹰,按着周轶的后脑勺就去攫吻。
日光透彻,影布石上,水波层层漾去,哗啦声不绝于耳。
水下作业一番,岸边骆驼齐刷刷地盯着湖中两个不知在正做什么事的生物在看,兴许在它们眼里这就是一场免费的水上表演。
周轶在即将攀上时,搂紧丁琎,偏转过头在他耳边喘着说了几个字,丁琎闻言动作一顿,神色忽然有点懊恼,旋即像要惩罚她一般,他的动作更狠了。
她就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