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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四处树敌 从邪恶帝国到邪恶轴心 休克南斯拉夫

  在用美国创造的经济“休克疗法”治疗苏联之前,巴尔干半岛就已经成为美国干涉的目标了。摧毁南斯拉夫的经济模式十分重要,这是华盛顿早早地关注南斯拉夫的主要原因。随着形势发展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华盛顿看来,南斯拉夫对于潜在的中亚石油资源的战略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在整个90年代的后半期,石油和美元在华盛顿的巴尔干政策中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尽管这不是以西方批评家们所猜想的最简单的形式进行的。

  就在柏林墙倒塌之前,华盛顿正忙着做南斯拉夫的工作,此前,这些工作已经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做过一次了。巴尔干的民族主义运动正在被外部势力操纵,欧亚版图正在朝着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模样转变。当时,英国和其他利益集团一起联合进行干预,想瓦解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并阻止德国建设巴格达铁路。

  现在,目标明确,就是将南斯拉夫肢解为数个独立的小国家,并在西欧和中亚的十字路口为北约和美国建立一个立足点。石油和地缘政治再一次成为华盛顿的先锋。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随着20世纪90年代初期华沙条约的解体,北约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似乎也就消失了。还存在什么样的威胁可以为保留1949年建立的冷战联盟或美国在西欧的永久性军事存在,甚至进一步向东扩展提供理由?许多人希望一旦苏联威胁消失,北约也就解体。但是,甚至在苏联政权崩溃之前,华盛顿的战略家们就已经开始为北约设计新的任务了。

  新提议中的北约使命被定义为“北约区域外部署”,意指要把触角延伸到北约成员国边界之外。这个新使命后来在1994年与华盛顿的“和平伙伴”计划结合了起来,“和平伙伴”是一个逐步将前华约成员国军事力量整合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计划。共和党参议院理查德·卢格用以下词语描述了冷战结束后美国主导北约时面对的两难局面:“北约,要么就出界,要么就出局。”十分简单,巴尔干战争给了华盛顿扩张北约一个十分充足的理由。这个过程要持续十多年。

  40多年以来,华盛顿一直悄悄地支持南斯拉夫和铁托的混合社会主义模式,以此来作为反对苏联的缓冲器。随着苏联开始倾覆,这个缓冲器对华盛顿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特别是一个在经济上取得成功的民族主义的缓冲器,这或许会使东欧邻国相信,除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休克疗法之外,还可能存在着一条折中路线。在华盛顿顶尖战略家们的眼里,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得不解体南斯拉夫模式。南斯拉夫处于通往潜在的中亚石油盛产国的咽喉要道这样一个事实,仅仅是增加了上述选择的份量。南斯拉夫必须被带入,如果需要的话,被强行拖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自由市场改革。北约将确保这项交易的进行。

  1988年,苏联的气数将尽已变得十分明显,华盛顿已向南斯拉夫派遣了一个顾问团,这个顾问团来自于一个古怪的、私人的非营利机构,其冠冕堂皇的名称是国家民主捐赠基金,或是华盛顿圈子内熟知的NED。这个“私营”组织开始在南斯拉夫的各个角落慷慨地派发美元,资助反对派、收买年轻记者,资助工会反对派、反对派经济学家组织,以及人权方面的非政府组织。

  10年以后的1998年,也就是在北约开始轰炸贝尔格莱德的前一年,NED主席保罗·麦卡锡在华盛顿自夸地说:“NED是与索罗斯基金会和某些欧洲基金会,为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提供赞助,与当地的非政府组织以及遍布全国的独立媒体一同工作的少数西方组织之一。”冷战期间,这种对外国内部事务进行干涉的活动,有可能被认为是中央情报局的颠覆活动,但在华盛顿的新闻宣传中,被美化为“培养民主”。其结果是使塞尔维亚人、科索沃人、波斯尼亚人、克罗地亚人和其他民族人民的生活陷入灾难。

  1990年以后南斯拉夫得到的保证究竟是什么,只有少数几个内幕人士了解。利用NED、乔治·索罗斯基金会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华盛顿在南斯拉夫制造经济混乱,以此来作为实施地缘政治政策的手段。1989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安特·马尔科维奇总理施行经济结构改革。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的确照做了。

  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政策之下,南斯拉夫的GDP在1990年下降了75%,在1991年再次下降15%,工业生产下跌21%。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对国有企业全盘私有化,结果到1990年造成了超过1100家公司破产和20%以上的失业率。遍布全国的经济问题成了一个随时可以被引爆的炸弹。可以预见的是,在不断升级的经济混乱之中,每一个地区都与其邻近地区争斗来保证自己的存活。为了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工资水平维持在1989年的标准不变,但通货膨胀却剧烈上升,导致了1990年头六个月居民实际收入下降41%。到1991年,通货膨胀率超过了140%。在这种形势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命令,将南斯拉夫第纳尔变成全面可兑换货币,并要求利率自由浮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明确限制南斯拉夫中央银行的货币发行额度,这使得中央政府对社会和其他项目进行资助的能力被破坏。这些政策措施事实上造成了经济的分裂,这样的分裂早在1991年6月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正式宣布独立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1990年11月,布什政府施加压力,美国国会通过了《外事行动拨款法》。该法案通过后的六个月内,任何南联盟成员国如果不宣布从南联盟独立,那么,根据此项新的美国法律,她们将失去美国的所有经济支持。该法案要求,每一个南斯拉夫加盟共和国都要分别进行选举,这些选举由美国国务院监督。该法还规定,所有的援助都直接提供给每一个加盟共和国,而不是提供给贝尔格莱德的南斯拉夫中央政府。简短地说,布什政府要求的是南联盟的自我解体。他们蓄意点燃了引爆新的一系列巴尔干战争的导火索。

  通过利用诸如索罗斯基金会和NED这样的组织,华盛顿的经济援助流入了一些可以确保南斯拉夫解体的极端民族主者或前法西斯组织手中。作为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休克疗法和华盛顿破坏稳定的直接干预行动的回应,南斯拉夫总统,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在1990年11月组织了一个新的共产党,致力于阻止南联盟的分崩离析。一连串可怕的地区性种族战争的舞台已经搭好,这场战争持续10年之久并导致20多万人丧生。

  在这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巴尔干小国,经济问题成为关注的热点,而使之成为热点的正是布什政府。1992年,华盛顿对南斯拉夫采取了全面经济禁运,使得后者的所有贸易活动冻结,经济陷入混乱,并最终导致了恶性通货膨胀以及70%的失业率。西方世界的公众,首先是美国公众,被媒体告知,这是由腐败的贝尔格莱德独裁政权造成的。美国媒体很少提到华盛顿的煽动性行动或是导致巴尔干半岛这些事件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政策。见2002年5月第四卷第1期《南欧与巴尔干》杂志p75~89,“血与油的交汇:西方能源安全中的巴尔干因素”。1999年科索沃战争最简单的理由是为了石油。实际上,欧洲是为了与可能的能源(包括石油)新产区建立战略联系,华盛顿是为了控制这些资源,这是稍有区别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于,为了控制欧洲的能源安全,华盛顿对可能通过巴尔干连接里海油田和欧洲的石油管道线路进行战略控制。见2001年2月27日塞尔维亚首都巴亚卢卡的阿历桑德拉·特蒂卡发表的“穿过无人区的跨巴尔干石油管道”。

  1995年,戴顿协议结束了波斯尼亚战争。克林顿政府相信,里海石油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而欧盟则希望通过巴尔干地区的输油管道确保输往欧洲的石油安全,战争的结束与上述观点是一致的。对于开辟里海向欧洲的石油输入路线来说,华盛顿显然认为,保证该地区的和平是必须的。但这种“和平”是由华盛顿定义的。

  在戴顿协议以后,波斯尼亚这个曾经的多民族国家被改造成为一个事实上的穆斯林国家,一个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北约控制之下的事实上的附庸国。克林顿政府对波斯尼亚穆斯林军队的武装进行了大量的资助。国际媒体对战争的描述,极大地夸大了欧盟无能的印象,即如果没有美国的干涉,欧盟根本不能解决其领土范围内的主要战争。在此过程中,华盛顿要使北约东扩的理由得到显著的加强。匈牙利、波兰和捷克共和国成为北约的潜在合作伙伴,仅仅就在五年前,这些还都是无法想象的。

  很快,克林顿政府便着手开展下一步行动,瓦解任何在巴尔干地区有可能与华盛顿步调不一致的民族主义残余分子。美英石油公司开始争夺被认为石油储藏最丰富的里海的开发权,这里离巴库和中亚的哈萨克斯坦边界不远。地质学家们谈论的“新的科威特或沙特阿拉伯”就是指那里。美国政府估计,那里的石油储量将超过2000亿桶——如果真是如此,这将是数十年来发现的最大的石油资源。布热津斯基,这位收入颇丰的华盛顿说客,代表英美石油巨人英国石油公司的利益,在里海的产油区投下了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