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麦克阿瑟。死者的两条腿倒挂在竹子上,左腿在路南,右腿在路北,帽子掉在路中间。他的左腿光秃秃的,就像被扯下来的烧鸡腿,还耷拉着一块皮;右腿连接着躯干,头下脚上的倒吊着,滴血的双手垂向地面。风吹过,尸体拉弯了竹子,在空中荡来荡去。两个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人对另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说:你拍下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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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恋童癖者 第二十四章 农家小院

  梁教授推断,钟大师住宿的那个农家小院就是杀人现场,特案组进行了细致的勘验,然而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现场陪同的有两位县长,一位是章县长,另一位是分管旅游的黄县长。

  黄县长絮絮叨叨的说,景区正在进行扩建,近年来先归县文化局管,现又划归旅游局管。这个农家院度假村是景区前期建设的一小部分,正在扩大规模,县里投入资金花大力气搞旅游建设,以此带动地方经济,现在出了这起凶杀案,希望不要向媒体通报案情进展,案子最好低调处理。

  梁教授说:怎么低调处理?

  黄县长说:县委班子近期会召开会议,我们老大觉得,不能因为一起案件影响了旅游项目的开发,你看现在,媒体一报道,对我们县的影响很不好,都没人来这里旅游了,案子最好先压一下。

  苏眉说:你们老大是谁啊?

  黄县长哈哈一笑,解释说:老大就是县委书记嘛。

  很多地方,除了大庭广众下的正式称呼,官员之间在私下场合的叫法也各不相同。

  县乡一级的官场饭局上,一位乡镇干部起身敬酒,朗声说道“我们老大……”,这就是指的县委书记。对县委书记当面叫一声老大,除了几分亲昵,更展现出明确的权力排序。市级干部以上,这种江湖气的“老大”称谓便被透着商业气息的“老板”所取代。称“老大”在县级基层非常普遍。一般称“老板”的,至少是市长、市委书记这个级别的。

  钟大师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覆水县。作为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覆水警方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章县长和黄县长甚至上前握手送行。钟大师表示,省里的一位“老板”请他去给政府大楼看看风水。这位老板大名鼎鼎,特案组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特案组接下来的工作进行的异常艰难,覆水县警方不再配合,他们遵从县委班子的指示,只想把案子暂缓一下,低调处理。

  度假村共有六个独立的农家小院,特案组亲自上阵,逐一进行勘验,寻找凶杀现场。

  其中一个农家小院引起了特案组的重视,别的农家院都是泥土地面,这一个却在院里铺设了一层青砖。青砖很新,很明显是近日铺设。

  这是在掩盖什么呢?

  度假村工作人员解释说,此处地势低洼,下雨时容易造成积水,所以在院里铺了一层砖。

  雨季已过,根本谈不上积水问题,这个解释不仅没有让特案组信服,反而更加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画龙和包斩撬开青砖,小心翼翼的铲掉垫着的土层,露出了原有的小院地面。

  杀人分尸必然在现场出现大量的血液,凶手即使对现场进行过破坏和清理,也不可能完全去除所有细微的血迹。通过专业的勘验仪器,画龙和包斩找到了一些喷溅血点,然后进行了提取。

  然而,度假村工作人员提供的登记资料却显示,案发期间,这个小院并没有人住宿。客房内的床单和被罩也没有丢失。工作人员无法解释院里的血迹从何而来。

  覆水县警方对陈旧血迹的鉴定并不具备条件,小院内发现的血液样本第二天被送往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特案组焦急的等待着鉴定结果,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那个农家小院就是第一凶杀现场。

  陈旧血迹的DNA鉴定过程较为复杂,首先要经过浸泡消化,使得DNA从载体上脱落到溶剂,再把DNA从细胞中释放出来,然后利用磁性树脂进行吸附,成为分析模板。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梁教授在电话里问道:对上了吗,小院里的血迹是不是死者的?

  市局实验室负责人回答:那根本就不是人血。

  梁教授问道:那是什么血?

  市局实验室负责人回答:鸡血!

  梁教授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市局实验室负责人回复:不会搞错的,确确实实是鸡血。

  鉴定结果令人感到意外,特案组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农家院在案发期间并未有人入住,如果是黄鼠狼等动物在农家院吃鸡时遗留下的血迹,现场为什么没有发现鸡毛呢。如果是死者糖宝儿的血液,那么市局权威鉴定部门的结果又怎么解释。

  梁教授说:农家院就是凶杀现场,这个是不会错的。

  画龙说:你老人家不要太武断了,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梁教授说:好吧,我们换个角度来分析一下,如果农家院不是凶杀现场,会有什么可能。

  画龙说:也许是有人盗窃了农家院的床单和被罩,用来包裹尸体,然后扔到水库。

  苏眉说:小偷一般是偷值钱的东西,偷床单和被罩干嘛呀?

  包斩说:被盗的话,度假村管理部门肯定会有丢失记录,住宾馆,丢条毛巾都有记录的。

  梁教授说:种种迹象表明,幕后有人搞鬼。

  画龙说:你有怀疑对象吗,我们可以暗中调查一下。

  梁教授说: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两件事,就可以真相大白。

  画龙说:什么事?

  梁教授说:你能翻过那农家院的围墙吗?

  画龙说:小菜一碟,翻墙做什么,你让我做小偷啊?

  梁教授说:没错,你就做个小偷,不要通知覆水警方,你悄悄地再去一趟农家院,提取院里地面的血液样本,然后我们交给省公安厅做第二次鉴定。

  画龙说:好吧,身为警察,第一次做小偷也挺刺激呢。

  苏眉说:画龙哥哥,注意安全,不要让人抓住你,会挨打的。

  画龙说:谁他妈敢,我不打人就不错了。

  一个小时后,画龙回来了。

  苏眉说:这么快,偷到手没?

  画龙气急败坏的说,没有,那院里洒了厚厚一层漂白粉。

  梁教授说:欲盖弥彰,还挺专业呢。

  包斩说:漂白粉可以破坏DNA,这个幕后凶手不简单,还懂得刑侦领域的知识。

  苏眉说:谁下令铺的漂白粉呢,凶手的身份应该是度假村上级部门的领导。

  梁教授说:到了这里,推理也就很简单了,凶手至少有两名,一个是县级领导,一个是警方内部人员,勾结作案。

  画龙说:你怀疑那个分管旅游的黄县长?

  包斩说:我们目前没有证据啊。

  苏眉说:梁叔,你说只需要做两件事,就可以搞清楚真相,另一件是什么呢?

  梁教授说:很简单,小眉,你也做一次小偷吧。

  苏眉说:啊,我可不会翻墙啊,让我偷什么呀。

  梁教授说:其实是做个黑客,入侵覆水县公安局的监控系统。

  梁教授怀疑,此案有警方内部人员勾结作案,农家小院发现的血迹很可能被人掉了包,有人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偷换了DNA样本,将人血悄悄地换成了鸡血。苏眉立即展开工作,通过她所擅长的计算机技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覆水县公安局的监控系统。通过录像可以看到,有一个人曾在夜间出入存放血液样本的物证室,形迹可疑,此人是一位民警,姓陈,担任覆水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副队长。

  经过进一步了解,陈队长是黄县长的外甥,他能进公安机关工作,并得到提升,其实全靠身为县长的舅舅徇私舞弊,暗中帮忙。陈队长负责查处县里的重大治安案件,死者糖宝儿常去的黑网吧曾经发生过火灾,当时也是陈队长负责处理这起事故。

  近年来,官员强xx幼女的案件频频发生,新闻报道中屡见不鲜。

  案情到了这里变得清晰明了,黄县长很可能有此变态嗜好,委托外甥陈队长帮忙物色幼女,黄队长因一起网吧火灾事故接触到死者糖宝儿,设计迷奸时下药过多,导致糖宝儿死亡,然后分尸抛于水库,清理现场,调换物证,企图逃避警方打击。

  县长奸杀幼女,非同小可,此案又涉及到警方内部人员,特案组不敢轻举妄动。

  特案组向白景玉做了秘密汇报,白景玉立即向覆水县上级人民检察院进行通报,经过与人大和纪委协商,决定先以审查经济问题为由对黄县长双规,然后移交司法机关调查处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由市公安局以加强业务培训为理由,把陈队长调到外县进行控制,对他涉嫌的刑事犯罪展开调查。

  双规指的是——“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黄县长似乎并不担心个人腐败问题,双规期间,如实供述了几起贪污、挪用公款的事实,数额不大,他对即将面临的处罚也是坦然接受的态度。同时,他的亲属动用各种关系,试图将他“捞”出来。

  特案组替换了纪委人员,对黄县长进行了突击审讯。

  梁教授说:你贪污受贿,我们不关心,你现在是一起奸杀幼女案的犯罪嫌疑人。

  黄县长一改常态,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包斩拿出糖宝儿的照片,问道: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黄县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梁教授说:别不承认了,我们在你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你写的日记。

  黄县长说:那不是我写的。

  梁教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说道:这是笔迹鉴定结果,你还抵赖什么呢?

  黄县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画龙站起来说:这个畜生,谁也别拦着我。

  苏眉说:你想干嘛。

  画龙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我还没打过县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