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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五,靖安侯府要为南康公主的长子庆满月,提前给华阳送了请帖。

    戚皇后:“添丁之喜,你做妹妹的,该去还是要去,最多一年一次的应酬,何必授人以柄。”

    华阳看着一本正经的母后,忽然笑起来:“我只是不想去,又没说不要去,母后也不听清楚,就开始给我讲道理。”

    她摇摇头:“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跳脱了。”

    她知道自己是严母,儿子敬她怕她,女儿也越大越少撒娇,没想到女儿在成亲近三载后,居然还会言语逗弄她。

    “驸马在卫所练兵,练得如何了?”戚皇后问起正事,她还是觉得女婿当初讨要指挥使的差事过于冲动,若今年大兴左卫还是最后一名,损的不仅仅是陈家众人的颜面,女儿肯定要被林贵妃母女嘲笑一场,皇上心里大概也会不快。

    华阳:“我看他晒黑不少,士兵们应该也都在坚持操练吧。”

    戚皇后打量女儿片刻,意外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会输。”

    华阳捏了一瓣宫女才端上来的橘子,酸酸甜甜的,吃完之后,她才不甚在意地答道:“他再输也不影响我这个公主作威作福,况且他连陵州卫那些疏于操练的士兵都能练出来,这次就算挤不进前三,总不至于垫底。倒是母后,您既然相中他做女婿,就该对他有些信心。”

    这时,太子过来了,姐弟俩立即丢下严肃的母后,去御花园逛了。

    待靖安侯府设宴这日,因为陈敬宗要去卫所,华阳自己带着丫鬟们来了靖安侯府。

    安乐长公主比她先到一步,正抱着襁褓逗孩子。

    华阳走到姑母身边,看向襁褓,里面是个已经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南康是个美人,孟延庆也是好模样,孩子自然也好看。

    就是孩子身上的奶味儿太足,华阳瞧了两眼便拉开了距离。

    南康这个月子坐得很是舒心,孟延庆被侯爷打得屁股开花,既没有丢了性命,又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就连孟延庆身边伺候的一些丫鬟,也都由公婆做主换了一波新的,其中最好看的也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一个个死气沉沉,竟像是从寺里刚还俗一般。

    “妹妹怎么自己来了,妹夫呢?”南康看看儿子,容光焕发地对华阳道,至于中秋夜里丢的面子,她早抛到了脑后。

    华阳:“他不擅长应酬,一早就去卫所当差了。”

    现在屋里没有别人,南康用一副好姐妹的语气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妹夫,若不是他替我打抱不平,孟延庆还不知道教训呢。”

    刚开始南康还埋怨了陈敬宗一阵,等她意识到父皇赏赐美人其实是在替她撑腰后,南康就又觉得陈敬宗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坐月子太闷了,无所事事的南康独自躺在床上休息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与华阳不对付啊,陈敬宗是华阳的驸马,为何要替她出头?

    南康回忆起了皇城外与陈敬宗的见面,那时候陈敬宗好像看了她一眼。

    南康不禁有些飘飘然,说起来,陈敬宗虽然是个武夫,面容却很是英俊,甚至能把孟延庆比下去。

    南康自然不会与陈敬宗有什么,可一想到华阳的驸马竟然更喜欢她,南康就美滋滋的,在华阳面前也露出几分得意来。

    她的母后美貌且睿智,林贵妃的贵妃之位,则完全是用美貌与儿子换来的,争宠的路数都能叫人一眼看透。

    林贵妃如此,南康与豫王也都随了林贵妃的性子。

    就像南康此时的心思,几乎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难得姐姐没有怪他冒失,姐姐放心,我会把你的谢意转达给他的。”华阳淡笑道。

    “好了,等会儿还有其他客人过来,我跟盘盘先出去坐坐。”安乐长公主见姐妹俩又要吵起来,将孩子交给乳母,她挽着华阳的胳膊离开了。

    到了待客的花厅,姑侄俩单独坐在一起,安乐长公主歪头打量华阳片刻,笑道:“她那么说,你有没有生气?”

    华阳嗤道:“别说驸马对她无心,就算有,我大不了将人送给她就是,有什么好气的。”

    安乐长公主啧了啧:“我怎么听出一点酸味来了?”

    为了不让姑母误会,她悄悄将陈敬宗动手的真正原因说了出来。

    安乐长公主:“怪不得你不气,原来是知道陈四郎的一颗心都在你这边呢。”

    华阳:“随他在哪,我都不稀罕。”

    安乐长公主捏了捏她花瓣似的小脸:“你就嘴硬吧,总有叫我抓住你把柄的时候。”

    从靖安侯府离开时,安乐长公主送了华阳一个形状、大小都十分眼熟的匣子。

    上了马车后,华阳悄悄打开,里面果然都是那东西,约莫又是五十个。

    回到四宜堂,华阳让朝云将匣子收起来,从陵州的时候,这差事就由朝云负责了。

    朝云脸红红的,抱走匣子,跟另一个匣子放在一个箱笼里。

    以前都是他主动找话,今晚陈敬宗吃饭时,发现对面的公主偷偷瞧了他几眼。

    陈敬宗:“有话就说,怎么又学小丫鬟偷看人?”

    华阳:“再乱说,今晚去前面睡。”

    陈敬宗:“行吧,殿下是不是有何吩咐?”

    华阳瞪他一眼,垂眸翻了几页书,方道:“南康叫我转告你,中秋夜你替她出头,她非常感激。”

    陈敬宗被这话恶心到了,刚送到嘴边的酒也放了下去:“她是不是傻?我但凡换个借口,他们夫妻俩都不用丢这个脸。”

    他确实可以找其他借口,只是陈敬宗知道林贵妃母女与戚皇后、华阳不对付,陈敬宗便没有浪费心思。

    华阳:“她是不聪明,不过长得也挺美的,人也白,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存了一些怜香惜玉的念头。”

    南康的美,只是不及她,但也一定是陈敬宗进京以前不曾遇到过的绝色。

    他就是个贪色的玩意,假如当初是林贵妃要把南康嫁他,他肯定也会待南康如待她一样。

    陈敬宗在她眼里看到了嫌弃,就好像他是一只猪,别人喂什么他都吃,一点都不挑。

    饭菜都还剩一半,陈敬宗却放下筷子,沉着脸道:“今晚我睡前面,接下来我也会长住卫所,我日日夜夜都在男人堆里,免得回到城里见到个又白又美的女人便怜香惜玉。”

    说完,他重重地甩开帘子,走了。

    华阳:……

    外面的四个大丫鬟也被驸马这怒冲冲的气势惊到了,最后推了朝云、朝月进来询问情况。

    两人进屋,发现公主还是靠着看书的姿势,并未动怒生气,反而跟她们一样面露茫然。

    朝云小声问:“公主,驸马这是气什么呢?”

    这两年来,公主与驸马虽然时不时地斗斗嘴,却还没有真的生气过,包括公主被湘王调戏那次,驸马也是因为太过关心才黑了脸,气冲冲地走了,陪大爷说会儿话又自己回来了。

    华阳不想跟丫鬟们解释。

    她也无法理解陈敬宗的怒气。

    两人经常互相讽刺,她还算正经的,陈敬宗呢,不是拿两个哥哥就是拿公爹来阴阳怪气她,怎么,刚刚她第一次用南康刺他,他就受不了了?

    真是不讲道理!

    “随他走,收拾东西吧,我要睡了。”

    瞥眼矮桌上的剩饭剩菜,华阳放下书,神色如常地去了内室.

    陈敬宗长了一身硬骨头,脾气也硬,说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了。

    一开始孙氏等人还没发现不对,以为冬月的演武比试越来越近,陈敬宗一心练武才久不归家。

    可一直到月底休沐,陈敬宗都在卫所住了半个月了,休沐日竟然也没有回来,孙氏一下子就猜到出事了。

    她来四宜堂见公主。

    华阳哪能让婆母操心,笑着说她与陈敬宗好好的,陈敬宗不回来,那是忙着练兵呢。

    公主笑靥如花毫无破绽,可孙氏暗暗观察朝云等丫鬟,还是抓住了几个异样的小眼神。

    孙氏想着自己是长辈,公主可能不好意思开口,隔了两日,她派大儿媳俞秀来刺探。

    俞秀哪里做得来这种事,才到四宜堂,先被华阳看出了她的来意,再三言两语把人哄走了。

    俞秀红着脸去跟婆母告罪:“公主慧眼,儿媳的心思瞒不住她,不如让三弟妹去试试?”

    孙氏:“得了吧,她没你讨人喜欢,公主若板起脸,她还要跑来跟我诉委屈。”

    儿媳妇们不管用,孙氏派长子去卫所直接问儿子。

    可怜的陈伯宗,在大理寺忙到黄昏,骑一个时辰的马赶到大兴左卫,天都黑得透透的了,冷风刮得他脸都要冻僵了,握着缰绳的手更是弯下指头都难。

    跳下马的时候,陈伯宗甚至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母亲纯粹是想多了,弟弟就是因为天寒犯懒才不想回去。

    陈敬宗对卫所管束极严,守营士兵虽然相信门口这文弱书生是驸马的兄长,也没有直接把人领进去。

    过了一会儿,陈敬宗亲自过来了,上下打量一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陈伯宗看看弟弟的黑脸,明白了,这是真的与公主置气呢。

    今晚赶回城是来不及了,陈伯宗只好跟着弟弟进了卫所,来到陈敬宗住的屋子。

    屋里烧着地龙,暖和是暖和,却有些汗气,不知是老四邋遢,还是其他武官过来禀事留下的。

    南边是窗,北面是炕。

    陈敬宗见他盯着炕看,眉头要皱不皱的,冷笑道:“不想跟我睡一屋,我给你安排个大通铺。”

    陈伯宗摇摇头,道:“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来。”

    陈敬宗喊声富贵。

    很快,富贵从厨房端了一盘大肉包、一碗热过的米粥过来。

    陈伯宗并不挑剔卫所的饭食,慢条斯理地吃了,吃完漱口净面洗脚,这就钻进了富贵刚刚在炕上铺好的被窝。

    陈敬宗盯了他半天,就等着他开口,直到此刻,他哪还忍得下去:“你过来就是蹭吃蹭睡的?怎么,大嫂把你赶出来了?”

    陈伯宗:“我与她相敬如宾,她赶我做何。”

    陈敬宗听出一点阴阳怪气,冷声道:“没人赶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伯宗终于给他一个正眼,随即有些困倦地道:“母亲叫我来的,她今日去四宜堂,听见公主在让朝云她们收拾东西,好像要搬去公主府。母亲说,她不想跟着父亲去宫里给皇上、娘娘请罪,叫你赶紧把公主哄好。”

    陈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