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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历来都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临近年关,客商百姓们纷纷往京城里涌,街上无比繁华。

    年假第一日,陈敬宗非要拉着华阳去置办年货。

    天还没大亮,两人就在被窝里“争执”起来了。

    华阳:“你想买什么,跟吴润说一声就是,犯得着自己去外面受冻。”

    陈敬宗:“你这人,简直是叶公好龙,平时总念叨宫里不自在,喜欢宫外的逍遥快活,可天一热或一冷,你就缩在府里哪都不愿意去,也不知道你一个人躲在府里能快活什么。”

    华阳:“这时候去街上就快活了?卖东西的人再多,摆出来的也都是不入流的货色,我既然不买,又为何要去跟一群人挤来挤去?”

    陈敬宗:“我想去,一家人一起欢欢喜喜地置办年货,那才有年味儿。”

    华阳:“那你带大郎他们去吧,保证你这一整天都年味儿十足。”

    陈敬宗:“侄子是侄子,你是你,我跟他们隔了一层,跟你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陈敬宗忽地在她耳边笑:“除非你还惦记着我那话,只想留在家里跟我连……”

    他才说出那个字,华阳就把被子捂过去了,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按在被子底下。

    陈敬宗闷声闷气的:“别以为你是长公主就可以谋杀亲夫,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不好惹的!”

    公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陈敬宗并不是一味地嫌弃他,其实经常把这段父子关系拿出来用一用,只是每次都不是用在正经地方罢了。

    待到阳光暖和些,华阳便与陈敬宗出门了,陈敬宗就是寻常常袍扮相,华阳为了方便,穿了男装。

    马车离开长公主府,往京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那边走去。

    陈敬宗放着座榻不用,故意坐在华阳斜对面,视线仿佛黏在了华阳脸上。

    陈敬宗:“你这么穿,还挺俊俏,像富贵人家唇红齿白身量尚未长开的少年郎。”

    华阳:“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陈敬宗:“我可强壮多了,而且那时经常在山里跑,脸跟脖子晒得黑,进京后才又捂白了。”

    华阳:“一直黑就好了,我肯定看不上一个大黑脸。”

    陈敬宗:“所以说合该你我有缘。”

    华阳靠向车窗,挑开一条缝隙,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陈敬宗却挪到她旁边,因为华阳长发都束在头顶,又是朝外窥视的姿势,那白皙修长的侧颈恰好展露出来。

    陈敬宗双手握住她两边肩膀,俯身来亲。

    华阳挑帘的手便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尽管这条帘缝很窄很窄,她还是担心被街上的行人窥见陈敬宗的动作,马上松开手。

    光线变暗,她低声斥道:“放开。”

    陈敬宗:“至少还要再走一刻钟,给我抱一会儿。”

    “明日我就进宫,让弟弟缩短你们的年假,让你多在卫所待一阵子。”

    “长公主仙女一样的好心肠,才舍不得苛待天下官员。”

    怕被车夫听见,两人都压低了声音,可越是窃窃私语,越有种偷情般的禁忌。

    终于,当前门大街的喧哗越来越近,陈敬宗主动松开了华阳,再重新挑开一点帘子,一股冷风吹来,华阳脸上秾丽的艳色便渐渐褪去。

    她嫌弃地拿出帕子,倒些温水浸湿,一点点地将耳侧、颈子擦了一遍。

    抽屉里也备着她常用的面脂,陈敬宗拿出一个白瓷瓶,挖了些无色清香的面脂出来,帮她涂。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轻轻地刮蹭着长公主娇嫩无比的肌肤。

    华阳长睫低垂,强忍着那一波一波的悸动,暗暗后悔就不该让他帮忙,他那双手,不管碰到她哪里,都能勾起一丝火。

    下车前,她提前警告他:“我现在是男装,你注意举止。”

    陈敬宗:“难道你穿女装,我就不用注意了?”

    他们走在前面,朝云、周吉寸步不离地跟着,后面还有一些侍卫保持距离暗中跟随,除了保护长公主,等会儿也要负责帮长公主、驸马爷拎东西。

    华阳真不知道要买什么,她也从未有过自己亲自上街置办年货的经历。

    “买些瓜子坚果,去汤山的路上吃。”

    山货店,陈敬宗把合她口味的坚果都要了两斤,他付钱,东西由周吉提出门,再交给其他侍卫。

    陈敬宗看了周吉几眼,走向下家铺子时随口问道:“你也二十五六了吧,家里还没给你张罗亲事?”

    周吉面色微红,道:“已经订好了,过几天两边亲戚送她来京城,我们在这边成亲。”

    陈敬宗很是意外,见华阳平平静静的,就知道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他继续问周吉:“这两年你好像没有请过长假,未婚妻长什么样,你见过吗?”

    周吉:“没见过,我娘写信说挺好看的。”

    陈敬宗:“你就不怕他们糊弄你,给你找个丑的?”

    周吉:“不至于,而且我也不挑,不是太丑就行。”

    陈敬宗:“行,年前成亲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去你们家喝喜酒。”

    周吉受宠若惊,他这样的身份,驸马爷肯赏脸,那是他们一家人的荣耀。

    闲聊结束,陈敬宗专心陪华阳逛铺子,吃的穿的用的买了一堆,等两人走向马车时,周吉等侍卫手里都抱满了东西。

    上了车,陈敬宗才跟华阳算账:“你早知道周吉要成亲了,怎么不告诉我?”

    华阳:“他成亲与你何干,为何要告诉你?”

    陈敬宗:“你早一日告诉我,我就早一日知道你对他没有其他意思,我便早一日安心。”

    华阳懒得理他。

    陈敬宗:“不过周吉还真老实,见都没见过的姑娘,他也敢娶。”

    华阳:“没办法,他老家在平凉府,离得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

    京城一些官宦子弟,如果不走科举的路子,多半会在各个卫所求个闲差,但也都是替朝廷办事的,还有个前程可期。像给她们这些公主做侍卫,做到死也就是周吉这个位置,有背景有门路的男子绝不稀罕。因此,父皇为她挑选侍卫时,直接把权贵子弟抛开了,选的都是年轻强壮、精通武艺但又没有野心的寒门侍卫。

    这还是父皇宠爱她,换个不受宠的公主,父皇也舍不得把英武男儿放在女儿身边白白浪费。

    华阳有三百个侍卫,她不是个个都了解,只知道周吉是心甘情愿效忠她的。

    其实给公主做侍卫,有的人认为是美差,既有不错的俸禄又不用上战场冒险,非常稳妥,而那些坚信自己在卫所在战场上能够立功高升的,自然对公主身边的差事避之不及。

    陈敬宗早知道周吉的出身,陈家也不是世家大户,陈敬宗没什么可瞧不起周吉的,他只诧异这小子的老实。

    华阳:“你当谁都像你,成天不把二老的话当回事。”

    陈敬宗:“我怎么不当回事了?他们让我进宫给你相看,我还不是乖乖去了?”

    华阳:“你是不敢不去,如果我只是普通官家小姐,你肯听父亲安排?”

    陈敬宗:“肯定不听,所以还是你我有缘。”

    华阳:……

    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外。

    吴润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然后走在长公主左侧,一边随行一边道:“听说表公子那边又添丁了,双胎都是小少爷。”

    华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敬宗仿佛没听见一样,直到进了栖凤殿,洗过手脸,屋里就他们夫妻,陈敬宗才笑道:“一个腊月多了三个胖孙子,你外祖母这会儿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华阳瞪了他一眼。

    表哥与田氏和离了,暂且尚未续娶,没有正室先弄了三个庶子出来,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再把好好的女儿嫁过来。

    外祖母抱到孙子,高兴肯定会有,但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腊月初表哥的第一个通房生下表哥的庶长子时,舅舅舅母都没派人来道喜,洗三、满月也绝不会正经待客,自家人简简单单吃顿席就是,这次双胎儿子再喜庆,同样也不值得戚家待客宴请。

    戚家没有派人来报喜,华阳便也不必准备贺礼。

    而戚家毕竟是华阳的母族,陈敬宗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华阳给他好脸色才怪。

    陈敬宗:“说起来还是你表哥厉害,要么不生,一生就是两胎仨儿子。”

    华阳挑眉:“怎么,你很羡慕?”

    陈敬宗正暗暗地嘲讽戚瑾,听她这么说,立即严肃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儿子又不一定孝顺,万一生出来像我,整天惹你我生气,那还不如不生。”

    华阳:“你既然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为何不改?”

    陈敬宗:“老头子不曾好好地给我当爹,我为何要给他当乖儿子?除非他先向我低头,否则谁也别指望我去他面前当孝子。”

    华阳沉默。

    陈敬宗:“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

    华阳:“前面那句确实很有道理。”

    陈敬宗:“我说了一堆,你指哪句?”

    华阳:“就是如果生出来的儿子像你,倒不如不生。”

    她自认没有婆母的好耐性与好脾气,应付一个陈敬宗已经够累了,再来一个哪哪都不讲究的小赖皮……

    陈敬宗就看着她皱起眉头,十分嫌弃的模样。

    陈敬宗:……

    他嫌弃自己没关系,她怎么能也这么想?

    真有个他这样的儿子,他们爷俩一起把她当祖宗捧着伺候着,她做梦都要笑醒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