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酌棠和叶生树也赶了回来。
两人对姚郁庭的死非常意外,但昨晚他们离开的很早,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陶酌棠见姑姑哭得太伤心,想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问过周警官后,姑姑一家人离开了。
江和云还在江阿姨房间,赵衍明不知去哪了,林织秋和姚堇言回房间了,客厅只剩下姚夕雾一个人。
她还沉浸在江和云竟是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消息里,过了好一会,她骂了句脏话,离开了别墅。
她坐进车子里,想打电话叫朋友出来喝酒,突然想到什么,重新回到别墅。
楼下闹得动静有点大,周警官以为有什么线索,悄悄在二楼偷看,没想到遇到一出狗血大戏。
等他回到三楼,徒弟和年轻警察都在书房门口等他。
徒弟问:“怎么样师父,有新发现吗?”
周警官摇头,“全是家长里短的狗血八卦,对案子没一点帮助。”
三人正想进书房,电梯门开了。姚夕雾大步来到周警官面前,问:“林织秋和我爸为什么吵架?”
周警官有不好透露别人隐私,只是说:“因为私事。”
姚夕雾也不是非想知道原因,她问:“我的意思是,林织秋和我爸吵了几次。”
周警官皱眉,“你什么意思?”
姚夕雾回答:“我去书房时,我爸不在。我等了一会,我爸才回来。
刚才你审问时,我和她对过时间。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想想,姚夕雾不是八点多和我爸吵架吗,为什么我爸回来时,还在骂她?”
姚夕雾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我爸那时的表情,我不知怎么形容。我没见过他那种表情,……有点,绝望。”
林织秋房间。
林织秋坐在椅子上发呆,姚堇言侧躺在**,问:“你心情很不好吗,你竟然当众骂人,还骂了两次。”
林织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距离,“有点烦躁,我怕找不到方梨兰。其实我脾气本来也不太好。”
姚堇言换成仰躺的姿势,“你看见没有,江阿姨哭得很伤心,不知道周警官和她说了什么。”
林织秋转了方面,正面看着他,问:“你担心江阿姨吗?”
姚堇言盯着天花板:
“我总觉得江阿姨没和我们说实话,她肯定还知道什么。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和我们说实话。
不等林织秋说话,他又开始分析:“难道牵涉到她的利益?可是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坐起来,惊愕的看着林织秋:“难道,她也参与这件事了。她不会是姚郁庭的帮凶吧。”
林织秋知道,他对江阿姨很有些感情,安慰说:“别瞎想了。等她心情好一点,你去问她。我看得出来,她也疼你的。他和她撒娇,她会告诉你的。”
她坐到**,“你感觉怎么样。姚郁庭,毕竟养了你好多年。”
姚堇言拿起她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
“我不知道。
一开始,我是真的无所谓,甚至挺高兴的。像他这种混蛋,死了就死了吧。
现在想想,我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可我不懂,我为什么不开心。不应该的。
我想了很久,想找到姚郁庭对我不错的证据,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所有有关他的记忆,都是他在打我骂我。
可是,他又把财产都留给我。”
姚堇言问林织秋,“他真奇怪,对吧。”
“别纠结了。”林织秋安慰他,“你忘了,最后他决定把东西都卖了,跑路去国外,一分钱也不给你。”
这安慰太贴心了,姚堇言受到暴击,没注意手里的力气,扯得林织秋头皮发疼。
他赶紧摸摸林织秋的头发,妥帖的放回原处。他小声嘟囔:“你是真讨厌姚郁庭啊。”
林织秋面无表情的说:“哇哦,你终于发现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卧室的门,周警官问:“我能进来吗。”
两人交换个眼色,林织秋去开门了。
周警官进来时,姚堇言已经挪到椅子上,但周警官还是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林织秋房间里。
他毕竟经验丰富,表情管理到位,他的徒弟和年轻警察就没这个功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今天真是开了眼,你俩胆子可真大。
林织秋懒得解释,只当自己没看见。她问:“有事。”
周警官看着她,心情和表情一样复杂。
凭一个老刑警的直觉,他认为林织秋嫌疑最大,早早要来她的资料,只是被江阿姨的事打岔,忘记了。直到姚夕雾提醒,他才想起来。
找到林织秋的资料,他一眼就看见‘贺辰安’三个字,再看两人的关系,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猜林织秋是被贺辰安骗来的找方梨兰的。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被贺辰安的深情感动,何况林织秋一个小姑娘呢。
“你的前男友,贺辰安,我认识他。”
他不知该怎么告诉她真相,只能说:“大概二十年前,我帮他来这里找过她女朋友。”
林织秋端详他片刻,突然笑了,“原来是您。我听他说过,只有您一个人相信他。”
周警官端详这姑娘的相貌,觉得她身上有种孤注一掷的倔强,很像那种为爱疯狂的傻女孩。
他更认定以为她被贺辰安骗了,不免为她惋惜。
他才想劝她,又听她说:“他女朋友,是我姐姐。”
周警官一愣,“不可能,那姑娘是独生子,她爸爸当时快不行了,你,你不可能——”
“我是他们家收养的孩子。”林织秋依旧平静,“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实话说了。贺辰安不同意,我是主动接近姚郁庭的,就是为了找方梨兰。”
她回答的太痛快,周警官又是一愣,才说:“所以,你也承认,当初在餐厅,是你指使服务生换了甜品,让要姚郁庭过敏?”
警方已经找到当初那个服务生,两人看起来没任何交集。只是他被辞退后,给林织秋发了条短信,表示任务已经完成。
林织秋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说:“我和你说过了,全世界最不想他有事的人是我。”
于情,周警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办案得靠证据。
他问:“昨晚,你和姚郁庭在书房吵过架之后,还有没有见面。”
他特意强调了书房,又提醒说,“时间大概在十点之前。”
林织秋见过姚郁庭,脸上的伤也是那时留下的
姚堇言立即站起来,盯着林织秋看,像在提醒她什么。
林织秋给他个安抚的眼神,回到说:“我有,我之后也见过他。”
时间回到昨晚。
8点55分。
林织秋和姚郁庭不欢而散,留姚郁庭独自在书房。
他憋了满肚子火,把桌上的文件摔地上撒气。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只觉得脑袋发晕,耳边一阵蜂鸣。
想到医嘱,他赶紧在书桌上了医院开的胶囊。
知道有人想害他,他连以前的杯子也不肯用了。今天新拆的杯子里有咖啡,放在躺椅旁,他懒得过去,便把药干吞了下去。
他在椅子上缓了一会,想到自己的遗嘱。
他改过原来的遗嘱。在新遗嘱里,他给林织秋留了栋房子,
他越想越气,打算把遗嘱毁了。
保险箱里东西不多。因为心情不好,他力气很大,找遗嘱时,不小心拽出个钱包。
钱包是对折款式,粉红色的,下边绣着小桃心,已经用的很旧,周边磨起毛边。
他厌恶的看着钱包,才想塞回保险柜,却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
就一眼,他像见鬼似的,把钱包甩了出去。
他怔愣几秒,疯了似的拉开抽屉,找出林织秋的调查报道。
他手忙脚乱的翻到林织秋的童年照片,竟大笑起来。
他笑声很凄凉,很绝望。
钱包里有张大头贴。
大头贴上是两个姑娘。
年纪小的那个,是林织秋。
这是方梨兰的钱包。
这时是9点15分。
半小时后,9点45分,姚郁庭决定下楼找林织秋。
他眼睛赤红,满脸戾气,他像一条复仇的蛇。
曾经无数次,他在深夜游**在走廊上,溜进他心爱姑娘的房间里,躺在她身边,一遍感受她的温度和呼吸,一边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他无数的幻想过,在某一个夜晚,他坦**的走进她的房间时,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进来的原因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今天发生的事太糟心,林织秋睡不着,在小客厅看方梨兰的画。
突然有人转动门把手,她以为是姚堇言,没想到,进来的是姚郁庭。
她发现他情绪异常,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争吵生气,便柔声喊他:“姚先生。”
和以前不同,姚郁庭没有平静下来。
他把手里的资料砸到林织秋脸上,“解释,你和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纸张劈头盖脸落下,林织秋的脸就是这时受伤的,她却顾不上疼。
她看见了那张大头贴。
她本能伸手去捡,姚郁庭却冲过来,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你果然认识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