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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什么事都做不了。”

    门差点拍在蒋宿的鼻子上,要不是他退得快的话。

    若是换了其他人这样对他,蒋少爷指定是不依的,高低撸起袖子大战几百回合。

    但对方是梁春堰。

    他亲眼看过梁春堰一个甩手就用刀杀了一个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极为利落。

    蒋宿忍了忍,本想一走了之,但心里又有实在放不下的事,左思右想,总是擡手又敲了敲门。

    蒋宿刚一敲门,门就又被打开,这次却是吴成运。

    他看到蒋宿,便叹了口气,说道:“得了,进来吧。”

    蒋宿犹疑了一瞬,回头看了看无边夜色,最后还是提着灯进了屋中。

    吴成运在他身后,顺手将门关上,动静不大,但还是把蒋宿吓了一个激灵。

    看得出他踏进这间屋子,正处于一种十分紧张的状态,他不信任吴成运和梁春堰,却又因为某些事不得不来找他们。

    吴成运觉得颇有意思,他站在蒋宿的身后,忽而说了一句,“你还真敢来啊?”

    蒋宿吓得立即瞪圆了眼睛,转头瞪着他,“你、你……”

    这模样好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看起来颇为好笑,吴成运道:“我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蒋宿当然怕,他其实老早就知道梁春堰和吴成运的暂居之地,只不过一直没敢来罢了。

    他好不容易一鼓作气过来了,都进了房间,万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我来找你们是有正事的。”

    “你知道上一个来找我们谈正事的人,是什么下场吗?”吴成运看着他笑,忽而往角落里一指,“在那呢。”

    蒋宿转头看去,赫然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泥人,脸糊得完全看不清楚面容,脸颊还有新鲜的伤口,正往下流着血。

    只是那人的眼睛还睁着,蓄满恐惧,是个活人。

    他吓得魂飞魄散,汗毛倒立,两步就退到了门边,背抵着门板去摸门栓,“算了算了,你们看起来像是有别的事要做,我就不打扰了,还是下次再来吧。”

    这退堂鼓敲得隔二里地都能听到。

    吴成运没忍住笑了起来,心说难怪梁春堰喜欢吓唬他,他这反应实在好玩。

    梁春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吴成运咳了咳,说道:“逗你玩的,你找我们什么事?说完再走。下次再大半夜来敲门,我可不开了。”

    蒋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思量着是走还是留下。

    梁春堰将沾了血的木棍随手往桌上一搁,拿了硬邦邦的干馍,掰成小块,像喂狗似的扔向角落里的人。

    那人不吃。

    梁春堰语气轻飘飘地,“不吃,我就把你舌头割了,牙齿拔光,日后也别吃了。”

    那人吓得赶忙低头去咬身上的干馍,费力地咀嚼着,倒真跟狗有些像了。

    梁春堰看向蒋宿,“没话说?”

    蒋宿对他对视,背后发寒,“这个人是谁啊?”

    梁春堰也不知道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将手中的馍块一擡,“你想喂?”

    蒋宿赶忙摇头,觉得梁春堰像个疯子。

    他不会是随手抓了个无辜的人,当成狗喂养在家里吧?

    越想越觉得一股凉意往脊背上蹿,蒋宿已经十分后悔这个时间来找梁春堰。

    但是他白日里被看得太紧,根本无法出门,只有趁着夜色府中人都休息了,才能偷偷溜出来。

    梁春堰也一直不说话,似乎打定主意想看看蒋宿究竟会撑到什么时候,他那双眼睛里已经盛满害怕,完全泄露出来。

    他紧紧握着灯盏,手指握了一下门栓,那模样分明就是随时要夺门而出,却在长久的安静之后,松开了手,蒋宿道:“我想问问你,云城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梁春堰将手里最后一块干馍砸在角落那人的身上,拍了拍掌中的面渣,并没有回答蒋宿的问题,而是道:“是刘全。”

    蒋宿先是愣了一x下,随后目光猛地回到角落那人的身上,将他仔仔细细打量,惊道:“这是刘全?!”

    吴成运也笑了,龇个大白牙乐,“没看出来是吧?我当时也没瞧出来,这小子瘦了最少有三十多斤,换成猪肉都够吃好几顿了。”

    蒋宿回忆起那个蛮横的胖子,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个缩在角落里的人联系起来。

    他之前还跟刘全那个胖子动过手,因为那胖子总是躲在旮旯角里说萧矜的坏话,有次被蒋宿给撞见了,上去就是一个飞踢,与他打了起来。

    后来蒋宿一回家就被父亲责罚,只因刘全的二爷爷是云城允判。

    没想到再次见到刘全,他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刘家不是被处斩了吗?为何他会在这里?”蒋宿不怕死地问。

    吴成运笑着说:“你倒是会问,真不怕走不出这个房间?”

    蒋宿连忙摇头,“算了,对我来说也不太重要,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云城是不是要出大事了?海舟学府都停课了,我看这几日也有不少富商官家前后离开云城,萧哥一直闭门不出,季哥对此一无所知,我想着你们是皇室的人,应该有别的途径知道些什么消息。”

    吴成运挑眉,“我们是皇室的人,这事是萧矜告诉你的?”

    蒋宿没回答。

    吴成运朝梁春堰看了一眼,实际上蒋宿问的问题他们的确知道答案,但说不说却是另一回事。

    梁春堰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什么事都做不了。”

    蒋宿固执道:“我就是想知道!”

    “皇帝病重,临近驾崩,现在就靠着汤药吊着最后一口气,下令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三皇子尸身未找到之前,不立储君,不下遗诏。”

    梁春堰开口道。

    吴成运露出些许讶异之色,“你真说啊?”

    梁春堰看他一眼,站起身,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变得巨大。

    他道:“六皇子一党蠢蠢欲动,只等着皇帝驾崩便动手夺位。云城边上有一批萧将军掌管的精兵,六皇子便派了人前来云城,抢夺萧将军的半块虎符,欲意占下云城,将那批精兵调为己用。”

    “那批精兵只认虎符,若是六皇子成功收纳,萧家将无反抗之力,三皇子一党必定倾败,那皇位便是六皇子唾手可得。”梁春堰的语速很慢,他说完之后看向蒋宿,“听得懂吗?”

    蒋宿不了解朝中形势,对这番话的理解并不到位,但他耳朵抓住了关键词,明白是有人要霸占云城,对付萧矜。

    他问:“如何能阻止他们?”

    这天真的问题将梁春堰逗笑,“你杀了那前来占领云城的将领,便能阻止。”

    他反问蒋宿,“你杀得了吗?”

    蒋宿自然是没有那个能耐的,他被狗撵的时候都吓得满地跑,哪会杀人。

    他沉默,不再说话,也不知道低着眼思考什么。

    梁春堰抓起桌上那根沾了血的木棍,温笑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一并问完,好送你上路。”

    蒋宿瞪大双眼,结巴道:“我、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这你都不知?”吴成运在一旁道。

    蒋宿吓得不轻,一把拉开门就往外跑,手上的灯盏疯狂摇晃,光影在地上一闪一闪的。

    他奔命似的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双腿发软,胸腔发痛,才慢慢停下来。

    再一转头,身后什么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鬼撵了。

    蒋宿暗骂一声,悄摸地回了蒋宅。

    而另一边,陆书瑾一觉安稳睡到天亮,起床之后将昨夜的事细细回想,虽然心中是信任萧矜的,但不免还是为他担忧。

    她整日就在家中,与张月川的生意往来也暂时断了。

    实际上云城有不少商铺都关了门,也不知是听了什么风声,总之人心惶惶,所有安宁都流于表面。

    叶芹自那日被叶洵的人喊走之后,也再没来找过陆书瑾,不知现状如何。

    她在云城没有人脉,更没有可用之人,想打听外面的消息只能让门卫出门探听,但并没有什么用处。

    陆书瑾并不心急,她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耐着性子,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日子在无所事事之中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四月十七日。

    陆书瑾正在房中习字,春桂却突然从前院赶来,“公子公子,外面出大事了!”

    她心中一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搁下笔往外走。

    该来的总会来。

    打开门,春桂一脸急色站在门外,慌张道:“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兵,站在咱们云城的南城门边上,禁止任何人的出入,还杀了人,城门那边已经乱了套了!”

    陆书瑾换上出行的外衣,擡步往外走。

    春桂焦急地阻拦,“公子万不可出去!外面危险!”

    陆书瑾微微摇头,“无妨,我先去城门看看情况。”

    在这种情况之下,什么都不知会处于绝对的被动,那批外来之兵刚进城,城门处必定全是百姓围着,她混入人群中不会有危险。

    陆书瑾出门赶往南城门。

    正如她所想,南城门围满了云城百姓,街道上到处是人。

    城门边上站着排排身披戎甲的将士,个个身形高大,腰佩弯刀,瞧起来凶神恶煞。

    最前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又高又壮虎背熊腰,脸上蓄了一把胡子,年岁瞧着有四五十岁,一脸凶横模样。

    旁边站着身着浅色锦衣,头戴玉冠的男子,面容清秀,眼含笑意。

    陆书瑾赶去的时候,他们站在城门前,对面则站着乔百廉。

    “乔百廉,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竟还亲自赶来城门口迎接?”那满脸胡子的男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