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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也想我,你不必说,亲我一口我就能知道了。

    萧矜这些日子并不在云城,他那日见了陆书瑾之后,穿越风台山,前往军营。

    军营的地方隐蔽,除却萧家人之外,无人知晓。

    其中采用封闭式训练,在山中搭建起居住之地,其中训练的精兵五年一换。

    萧矜小的时候经常跟着父亲来这里接受训练,后来年纪大了,萧云业不在云城他便少来。

    不过他年纪轻,又是喜欢结交的性格,与军营中几个年纪相仿的士兵关系不错,先前洗劫刘齐两家抄出来的东西时,就是萧矜来这里找的人。

    军营的士兵是前年年初替换的,其中大部分人并不认识萧矜,萧云业常年不在云城,这批精兵之中便挑了八个副将来管理和训练,萧矜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八个副将。

    他手里有一半虎符,这足够让几人坐在一间房里听他说话。

    八个副将年纪最轻的才十七岁,名唤裴延,与萧矜是好友。年纪最长的有四十,名为常启,他对萧矜的态度极为恶劣,甚至懒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只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来。

    仿佛萧矜只要开口说一句废话,他就立即起身离去。

    军营之中大多数的人都听说过萧矜的名声。一位屡建军功,鲜有败绩的护国大将军自然会得到人们的敬仰追捧,但不代表他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儿子也能被人尊重。

    也正因为萧云业的声望如此高,萧矜的一堆烂名声才更让人看不起。

    如今他爹不在,就算是另一半的虎符能够得手送到这些人的面前,他们也未必尽心尽力听从萧矜的调遣,守在云城边上的三万精兵乃是整个计划之中最重要的部分,万不能出现差错。

    萧矜身上的任务就是这个,他必须在紧迫的时间里,让军营的人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调遣。

    这是件很棘手的事,萧矜没有把握。

    他站在桌前,目光在几人的脸上一一滑过,俊朗的脸映着烛光,半点不见平时的吊儿郎当,静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深夜召几位前来,是为了一件要事。如今云城已经被六皇子所派来的人占领,封锁了城门,他们来云城的目的,想必几位已有耳闻。”

    “那些人来云城的目的我不知道,不过……”常启果然是最先开口的那一个,他望着萧矜,满脸冷笑,“但我倒是知道你这小子来这里做什么,无非就是死了父兄无人依仗,躲到这里避难。”

    萧矜的眸光落在常启的身上,有一股深沉的平静,“我躲在什么地方不是躲?为何偏偏要来这里?”

    “自然是想借我们之力扳回一城,为你落荒而逃的懦弱行为找回点脸面。”他不屑道。

    其他人皆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萧矜,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萧矜就是萧矜,自打出生起便从未有过低三下四的姿态,即便是面临着如今的困境也已然如此。

    他眉目冷然,沉声道:“你们养在这里的职责本身就是守卫云城,如今云城有难,正是该用到你们的时候。”

    “我们只靠虎符行事。”常启道。

    “好,”萧矜道:“你们要虎符,我便给你们虎符,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确保你们能够全心协助我。”

    常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不予回答。

    裴延有些担忧地看着萧矜,继而开口,“守卫云城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只要虎符一到,我们必将听命行事。”

    房中寂静下来,萧矜并不擅长用言语煽动人心,他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起身出了房屋。

    这一批新换来的士兵,别说是见萧矜,他们连萧云业都没见过多少次,如今就算是萧矜带着完整的虎符出现,他们也未必会听从一个传闻中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柴的调遣。

    裴延担心的很,反观萧矜却十分镇定。

    来军营的这几日之中,他让裴延带着他在操练之地转了转,像所有士兵一样睡着坚硬的木板床,早晨天刚有一点亮光就起来绕着山谷拉练,顶着烈日打拳,到了放饭的时辰就举着碗去领饭,跟其他士兵一起坐在石墩子上吃着糙米。

    热得厉害了,就去河边脱了衣裳下去游一圈再上来,昔日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闷声不吭地跟着所有士兵一起生活,没有半句怨言。

    军营中的人许是受了常启的暗示,大多人都看不起萧矜,但他手里到底拿着一半虎符,又是萧家嫡子,自是无人敢去刁难他。

    如此过了七八日,萧矜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不笑的时候面容平添几分冷峻,脱了那层娇生惯养的少爷外皮。

    萧矜来到军营的第十日,是半年一次的挑战日,军营中八个副将在今日可以被任何人挑战,只要能力凌驾于副将之上,就能取代副将的位置,获得掌控其他士兵操练的权力。

    因为其中不涉及其他权力,所以要比的只有拳头,谁的拳头够硬,谁就能领管他人。

    这是萧云业当初为了防止军营之中有人独权培养自己的势力和促使士兵们努力操练而想出的决策,半年一次,不得有违。

    萧矜等的就是这一日。

    他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走上擂台,指名道姓向副将发起挑战。

    一个只知道旷学喝花酒的小少爷,去挑战军营里的人,怎么看都是自取其辱的行为,底下更是毫不遮掩的一大片哄笑声。

    萧矜面不改色,身着操练的服装,缓缓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刀,等候被他点到名字的那人站上来。

    若是萧矜前半生都在花天酒地,只在军营里操练了这十日,当然是没有任何能耐去挑战别人的。

    但他也算是打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加上萧云业的倾囊相授,他不仅要学习如何上阵打仗,如何辨别地形天气,如何使用计谋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外,他还要学习杀人的技巧。

    杀人不是打仗,不是力气足够大,挥剑足够凶猛那么简单的事。

    他要学习更灵活的动作和招式,保证自己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不输给任何人,在一对多的情况下能够保命,这是萧云业对他无比严苛的要求。

    很快,被点到名字的副将上来应战,萧矜让他自选武器。

    两人准备好之后相互一拱手,萧矜持刀而动,率先攻击,他的身影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晃到了那人的面前。

    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并没有心思与人交手,躲过那人下意识挥出一剑之后就绕到他的背后去,刀刃顷刻间就抵上了那人的侧颈,刀剑刺入肉中,血瞬间就流了出来,萧矜及时停手。

    那副将感觉到了侧颈的痛楚和流下来的血,顿时僵住身子不敢动了,面上露出惧怕的模样。

    “骨牌交不交?”萧矜问他。

    “交,交!”那人赶忙回答。

    骨牌就是副将的权力代表,交出骨牌等同交出权力。

    萧矜只用了一招就让副将交出了骨牌,擂台下哗然大惊,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楚方才萧矜做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副将已经捂着侧颈的伤口交出骨牌来。

    第二个是裴延,他没有应战,而是直接将骨牌交给萧矜。

    萧矜今日的目的就是将所有副将的骨牌都回收。

    他挨个挑战所有副将,有了第一个人掉以轻心之后的表现,其他副将都对萧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大好应对。但萧矜这么多年的功夫不是白学的,他想杀一个人非常简单,只要那个人站在他五尺之内。

    这些人或多或少能够碰到萧矜两下,却无法留下太深的伤痕,被萧矜逐一收了骨牌,最后只剩下了常启一人。

    萧矜停了下来,接过裴延递来的水壶仰头往嘴里灌,露出的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打湿了大片衣襟,被他脱下来。

    精壮的身躯露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流利的线条呈现出少年该有的朝气。

    他拿起白色的绸布一拳一拳缠在手掌之中,将两只手都缠上了布,弃刀用拳,向常启发出挑战。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副将,常启的脸色极为难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他走上了擂台,想起几日前自己还对萧矜冷嘲热讽,十分看不起,如今面对着赤着上身站在对面的少年,心头竟涌起一阵隐晦的恐惧。

    因为太像了。

    萧矜与萧云业。

    那位在战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浑身都带着无比威严的气质的大将军,常启当初见到他的第一面就隐隐觉得腿发软,被大将军那股气质压得擡不起头。而今萧矜站在面前,也让他有了同样的感觉。

    萧矜没有说一句废话,冲常启拱了下手,而后紧握双拳,身形猛地一动,x拳头似带着风一般朝常启打去。他这次没用那些杀人所用的技巧和身法,而是以拳相搏,与常启正面战斗。

    常启年逾四十,身板硬朗,身量及不上萧矜,但在力气上却略胜一筹,他接住了萧矜的拳头。

    萧矜的动作又快又狠,不给常启任何的反应时间,除却拳头之外,他的手肘,膝盖,脚跟都是着重发力的部位,如一头极为矫健的猎豹,所有动作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常启与他搏斗起来,知道自己若是失手,不仅丢了骨牌,也会丢尽脸面,于是带着半点破绽机会都用尽全力攻击,想用最快的速度将萧矜击溃,免得他还能再起来反击。

    萧矜被打翻了几次,却都很快站起来,他的额头流了血,眼角挨了拳头,腹部肋骨以及后背都有不同程度地受伤,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还击。

    渐渐地,常启的体力跟不上了,萧矜这个年岁的男子,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能够不停地爆发,在常启的所有动作都在变得吃力时,他仍能够保持最佳的状态,甚至不断提升。

    从势均力敌到一方压倒,然后就是常启单方面挨揍,他倒下去之后萧矜仍未停止,狠厉的拳头一下下落在常启的脸上,带着无比浓重的暴戾,直到打得他头破血流,牙关松动之后,常启收不住地扬手大喊认输。

    萧矜才停下来。

    八枚骨牌集齐,裴延递到萧矜的手中。

    他额头上的猩红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染红了白皙的皮肤,身上几处伤痕不断地流血,整个身体布满了血污和汗。浓黑的长发黏在身上些许,他不断地喘着粗气,常启被人擡下去,他独自站在擂台之上,犹如站在山顶睥睨人间之态。

    萧矜将骨牌举起,擂台下那些吵杂的声音就慢慢消失,直到彻底安静下来。萧矜也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平静的看着所有人,扬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诸多人对我不服气,今日我便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萧家嫡子,是我爹尽心尽力培养的萧家继承人,他赶赴北疆之前曾将云城交托于我,如今云城被贼寇所占,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尽贼寇夺回云城,不管你们心里有多少的不服气,今日我将话说明白,他日虎符合二为一,所有人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共赴云城对抗贼寇,若有违者,军令处置,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在山间飘荡,掷地有声,无人敢提异议。

    “守护云城是萧家的使命和责任,也是你们唯一的任务,请诸位切记!”萧矜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身体支撑不住了,他放下了举着骨牌的手,回头冲裴延招了两下,想往擂台下走,结果刚动两步就晕倒在擂台之上。

    他讨了个巧,其实并不算是一人打七个,只是前面几个人他都用了杀手的技巧,这些整日里练剑打仗的人,自然敌不过他。

    最后打常启的时候,才算是对战,到底还是年少,萧矜虽打得常启举手投降,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在床上躺了三日,下床时再出来,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尊敬。

    他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是萧云业亲手培养的嫡子,自然就没人会在意他是不是经常旷学,是不是逛窑子喝花酒,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他在军营休息了几日之后,接到了季朔廷的信,于是白日启程前往云城,在黑夜之后进城。

    虽然大门都被封锁,但云城如此之大,那些进城的小路多了去了,萧矜自小长在这里,自然摸得门清,完全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来到萧府附近。

    他房间的暗道早就打通了,为的就是提防府中那些暗线细作,当时萧府所有人在转移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地道。

    他本想着现在已经是深夜,如果陆书瑾入住萧府的话,这会儿也该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进去看一眼再走。

    但是没想到她根本就没睡,这些日子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深夜难眠也就罢了,见到萧矜的时候便忍不住抱着他哭。

    萧矜心疼得厉害,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蒋宿身子骨硬着呢,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杨沛儿也让季朔廷找医师看过,没什么大碍,这些都不是因为你,全都是贾崔在作恶,等时机到了,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陆书瑾被他哄了一阵,哭泣才慢慢停下,擡头望他时,才看到他的脸上还有浅浅的伤痕,便伸手在伤痕上摸了摸,可怜巴巴地问:“你也挨打了?痛不痛?”

    “不痛,这哪算什么伤啊?”萧矜感受到她柔软的指腹,从伤痕上抚过时犹如从心尖上揉了一把,痒痒的。

    他抓住她的手,低头往她脖子处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他惯用的熏香味道。

    陆书瑾睡了他的床,也沾染他的气息。

    萧矜看见她没穿鞋,赤着一双腻白的脚落在他的靴子边上,心念一动便一把将她抱起来,声音里满是情动,“就是太想你了,有时候心里会难受。”

    陆书瑾敛着眸看他,眼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随着他的走动颠落下来。

    每回听到萧矜说这种话,她总有几分怯意在其中,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回应。

    萧矜就道:“你要是也想我,你不必说,亲我一口我就能知道了。”

    说完他微微扬起脸,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书瑾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膀处,自上而下看他俊朗的眉目,在微弱的光下拢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暧昧,她缓缓动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然后一低头,唇就落在萧矜的唇上。

    与此同时萧矜也抱着她走到了床边,径直将她压入榻中,对着柔软的唇轻柔地啃咬起来。

    陆书瑾的脸涨得通红,染得白皙的耳根和脖子一片绯色,却顺从地擡着头,微微张开牙齿,接纳萧矜的索取。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觉得无比心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