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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四凉八热 > 第53章

    53

    然而并没有,其他小家电都没这个带把手的小电锅趁手。苏恬还在催我,问我怎么办。

    我走回到她身边,将一个小电锅塞到她手里,说:“一会儿门一开,看准了拿这个砸那人的脸,就这一次机会了。他被砸中必定因为疼而闭眼躲闪,咱们就趁机跳下车跑,分开跑,记住了吗?”

    苏恬摸了摸我手里的小电锅,说:“那你呢?”

    我说:“我跟你一样,如果眼前只有陶常冬,我们一起砸他,我砸他脸,你砸头顶。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你砸左边的人,我砸右边的人!我们在车上,位置高,只要下狠手砸过去,他们一时扛不住。”

    苏恬像是不信我说的,又来摸我手里的小电锅,确认了跟她的几乎同款,才算作罢,又抱怨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有这?”

    我说:“里面还有微波炉、空气炸锅,要不你搬起一个出其不意砸那人脑袋上?”

    苏恬不再说话了。

    我走到门前,贴着货车的箱壁站着。

    苏恬蹲在我旁边,她说她有点腿软站不起来。半晌她又说:“我要不敢砸怎么办?”

    我淡淡地说了句:“你要不敢下手,可就只有等死了,没准还不是好死。”

    苏恬想是又被吓到,不说话了。

    我们就在黑暗里神经紧张地等待着。苏恬时不时地撞到我的腿,我怀疑她要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我轻轻踢了眼前的苏恬一下,示意她准备。

    车门打开的一瞬,如我所料,天已经黑了,这样我们不用去适应光线的变化,反而是车外面的人一时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看到陶常冬脸的那一瞬间,将我毕生所有的恨意凝聚在手上,居高临下挥起小电锅,拍向了他的脸。这一下必须狠狠拍中他的鼻子眼睛,这一下不能瞬间将他拍晕,而是在他吃疼闭眼的瞬间,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陶常冬毫无防备地被击中鼻子,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捂脸。而我旁边的苏恬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她手里的小电锅根本没举起来,而是慌忙跳下车去,踉跄跑了。

    我没时间管她,我在陶常冬反应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跳起来扑到他身上,用体重将他砸倒在地上,然后挥起来手里的小电锅,劈头盖脸地又狠狠砸了他几下。

    陶常冬仰跌到地上,不知道是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头还是因为被我砸的,总之是晕了过去。我爬起来,防备地环视,见白天在路边抽烟那个矮胖子此时正冲着苏恬追过去。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去追苏恬,而是绕到车后面来看情况,那我刚刚真是九死一生了。

    我心跳得非常快,怕起来也不辨路,向跟苏恬相反的方向拼命跑去,手里还攥着小电锅,逃命之余还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给这个厂家写封感谢信。

    沿着小路跑出去差不多两里地,发现没人追来,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抬眼打量周围环境。我判断还是前半夜,但具体时间不知,天空一弯弦月,不大能看清楚周遭。然而我却惊奇地发现这段路我似曾相识!路边这棵奇形怪状的大树,我和章百宽两次在这棵树下采集过土壤样本,还顺势在树下休息过。

    我激动地拍了拍那棵老树表示感谢,然后再次左右看,判断方向,果然远眺能看到隐约的一片灯光,那是ZY厂区外围的灯,反方向则是鹰集村。我确定了方向,就向ZY厂区跑去,边跑边回头看,警惕后面有人追来。

    我中考体育考试的时候都没跑过这么快,这么有耐力,等我跑到ZY厂区外,看到通往厂区水泥路旁的岗亭时,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岗亭里的保安拿着手电出来,照到了地上的我。

    我抬头望着他说:“报警吧,再叫个120——”

    再见到章百宽时,我正垂头坐在郊区医院的留观室里,只是手上有些擦伤,跑的时候脚趾头被石头撞了下出了点血。我的脑子在精神极度紧张过后,陷入了半停滞状态,睁着眼睛望着地面,却什么都没在想。

    章百宽推门跑进来,见到我这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想是吓到了,他蹲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叫我的名字:“前程?

    我抬头望着章百宽,半天才认出是他,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要有这个人就好了。在我慌张的时候,有这么个人可以让我心安定下来就好。

    我的思绪慢慢被拉回这人世间,我还有章百宽,还有亲人。我问:“我姥姥,我小姨,我妈她们都没事吧?”

    章百宽迟疑了下,才说:“大家都好,她们也要来,我说还是我来接你回去。”

    “都好?”我看出了章百宽迟疑背后必定还有原因。

    “你母亲知道你是被陶常冬绑走了,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大夫说只是受刺激过重导致的,这会儿已经

    没事了。”他说完望着我,说,“前程,对不起,陶常冬的事是我没处理好…………”

    我望着章百宽,我理解他极力想要帮我摆脱陶常冬的心情,但这毕竟是我的事:“陶常冬找你要钱,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报警或是…………”或是什么呢?我想不出怎么对付这个人,而且报警对他也没什么用。只要他活着,他就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们。

    “是,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对他有所防备,是我自以为是了。”

    章百宽懊恼的样子让人心疼,我说:“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了你。我不是怪你…………”

    章百宽抬头望着我,说:“你总是这么心软,舍不得怪别人,明明就是我的错.……”

    我有些凄凉地笑了,反问:“我心软?我刚刚希望他死…………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可是我拿着电锅砸他脸时,希望他立刻就死!我是不是心狠手辣?”

    “不是!我设法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他的死对头,也是希望他死!害我们的人,为什么要对他心慈手软?你是正当防卫!那样的情况下,你只有采取极端手段才能保护自己,你不要多想,我来的路上已经听警察说过了…………”

    我的眼泪落下来,终于问了一句:“他死了吗?”

    章百宽摇头:“没有,已经送去监护病房了。”

    我当时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昨天晚上我恨不得他死,甚至与他同归于尽。然而此刻,我意识到我在这尘世还有章百宽,还有我的亲人,还有每一个日出日落的美好,还有家中一餐一饭的温暖,我还想活。可是这个人,他活着就不会善罢甘休,尤其出了昨天那件事之后,他应该已经恨我入骨。

    我又问:“苏恬呢?”

    “她也被警察救回来了,受了点轻伤。”

    我猛然抬头看向章百宽,半天才说:“我看到那个人去追她,我没管她,转头跑了…………”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章百宽,想在他眼睛里寻找他真实的情绪。他也直视着我,说:“你做得对。对一

    个先丢下你自己跑了的人,没有必要跟她讲道义。”

    我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不知这些眼泪是为了什么,是为我无法回避的命运,还是在命运中的形形色色的人。

    我在回去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车驶近花溪街时,街边卖早点的摊位已经坐满了要去上班的人,这个城市烟火依旧。

    我们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小超市熟悉的门脸,我忍着眼泪跑上台阶,刚打开玻璃门,就见母亲从后面跑出来,泪流满面奔向我。

    原来昨天第一个发现我失联的人是陆文文,她将这礼拜去仪表厂做保洁的排班做了个表格发给我,一直没收到我回复。等到她电话打过去,发现我手机已经关机了。

    为了能随时跟客户和保洁员保持联系,我的手机从不关机,充电宝也随身携带。陆文文感觉不对头,打电话到小姨那里问。

    小姨知道我今天刻意打扮成个白领样子去谈合作了,也有点担心,就找到那人的联系方式打过去问情况,得知我早已经离开,上了一辆A5走了。我们熟人里,开A5的只有苏恬。

    而此时小姨又接到章百宽的电话,说没联系上我。几人赶去AM大厦,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了我上了苏恬的车离开的画面。而苏恬的电话此时也是关机状态,结合前后情况,章百宽不得不说出了陶常冬之前找过他的事,又打电话试图联系陶常冬。

    陶常冬的电话也联系不上。而又没人打电话回来要赎金,不是为了钱,那情况就更严重,几个人当即就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