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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林秧和余浙的这件事开始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不论是林秧的经济公司,还是江山茶业的官方传媒,都连夜铺排了澄清的通告。

    然而事件却完全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关于林秧的种种“黑料”在网络上层出不穷,有人再次翻出了她去年和某已婚导演的绯闻,甚至还有人做出了她了一张她出道之后的情感关系图。

    王灿正准备给岳翎看那张图的时候,一号病区里的一个女患者险些扒光了自己,冲着王灿喊,“来吧!来…我啊!”岳翎把手机还给王灿,转身果断地抱起病床上的被子,一把裹住女病人的身子。

    王灿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把手往衣兜里一揣,面无表情地叫人来捆。

    岳翎将病人摁住,往床上推去。

    “暂时没必要绑,摁着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她刚说完,尾椎的伤处就被牵拉,痛得她吸了一口气。

    王灿忙道:“我说岳医生,你悠着点,骨裂好全了吗?别为个病人把自己搞瘫痪了。”几个护士过来接替了岳翎。

    岳翎这才松开手,拢了拢散掉的头发。

    “没那么容易瘫痪。”

    王灿一下一下地推着笔帽,“得,你就是拼。”岳翎试着摁了摁自己的后背,“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欸,话说回来,我之前听林主任说的时候我还没在意,今天我还真自己观察到了。”岳翎反手从新绑了一个马尾,一边把头发拉向两边拽紧,一边问他,“你观察什么?”“林主任说,你对病区的女病人态度,很符合现代医疗伦理,要我们科室在这方面多跟你交流。”其实赞誉和表扬在工作环境下,大多是虚的,但林涛对岳翎的这个评价,她觉得是不带人情,可以一信的。

    “对了,我来上班就没有见过林主任了。”

    王灿听他说完欲言又止。

    “这样,你还有几个床没查。”

    岳翎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号,“已经查完了。”

    “那回办公室说吧。”

    岳翎跟着王灿走进急性精神科的综合办公室,那天是周末,刚好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岳翎坐下开始写医嘱,唐灿拖了一张椅子坐到岳翎身边。

    “刚就想给你看的。对了,你知道最近那个叫林秧的女明星吧。”岳翎听他提起这两个字,并没有出声。

    唐灿以为她不知道,“我去,你不看微博热搜的啊。她搞得一个有钱人为她割腕自杀呢。”岳翎放下笔,“我一直不懂啊,怎么所有人都认可了是她搞得余浙割腕自杀的这件事。”王灿一愣。

    “不是余浙是谁。”

    岳翎无语。

    这就是所谓的信息社会,明星的名字在热搜挂了整整一天,被反反复复的蹂躏,辱骂,折磨,余浙却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富商”代号。

    “余浙就你说那富商。”

    王灿把身体往后一仰,“可以,前排吃瓜啊。”“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大问题,哦,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林秧搞得富商自杀这件事是真的?我是吃了全瓜的,你看哈,那天是林秧主演的那部什么《幸福日》的发布会,在B酒店,那富商也是在B酒店啊,而且还有狗仔拍到了她站在富商房间门口的照片,照片上有时间有日期,她8点在门口,这富商9点被人发现自杀,还有什么好说的。”岳翎掏出镜子补口红。

    “就这儿?那我说那天我也在B酒店,我也路过那有钱人的房间,是不是我也有那魅力,把人搞得为情自杀。”王灿笑了,“哈,岳医生你怕是少了点阅历支撑,来你看这个图。这是她出道到现在以来的情感关系图,精彩啊。”岳翎扫了一眼王灿的手机。

    林灿年轻精致的脸被安置在图片的最中间,是几条关系线散射凌乱地交错,指引向一堆她熟悉的圈内人照片。

    当然,余浙的照片也赫然在上。

    原本是她为了反抗余浙而祭出的手段,阴差阳错却把火引导了林秧身上。岳翎看着这一幅凌乱的关系网图,想起那个在地下车库里被她骗得叫姑妈的年轻女孩,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

    “对了,你刚不是说你很久没看到林涛主任了嘛。”“嗯。”

    王灿压低声音。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们主任是林秧她爸。他最近可能在陪他女儿,请了好几天假了。”岳翎一戳纸,手上的笔立即废了。

    这一边,余浙迅速隐蔽在了林秧的流量背后,逃出了媒的视野,很快顺利地转去了私立医院。

    余浙转院的那天,张曼去余溏的办公室里找他,余溏投入在一连三台复杂的手术工作上,张曼等到了晚上七点,才等到他回办公室。

    “妈。”

    他虽然已经很疲倦了,但还是习惯性地给张曼倒了一杯温水。

    张曼接过纸杯握在手里,“累了吧,你先坐。”余溏拖出椅子坐下,抬手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外面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夕阳的余光烘着后背令他身上有些腻,他拉开抽屉找出空调遥控器。

    “您怎么不开空调。”

    “妈还觉得有些冷呢。”

    “哦。”

    他应了一声,随手又把遥控器放了回去。

    “余浙转院手续办好了吗?”

    张曼看着余溏,“怎么这么叫他?”

    “都这么大了,怎么叫都差不多。”

    他说完抽出纸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妈,我一会还要写今天的病程,您去哪里,我先送您去。”张曼摁住他的手腕,“小溏,你知道余浙和那个叫林秧的女明星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余溏站起身,“您问我不如问余浙。”

    “他已经不肯对外提这件事了。”

    “所以您也是外人?”

    张曼抬起头,“你最近话越来越不像从前了。”“对不起妈。”

    他勉强调整了一下语气,“我今天有点累。”

    他说完,想去笔筒里找一只笔,却发现已经被魏寒阳薅得一支也不剩了。

    “不好意思,我去隔壁要一支笔。”

    “妈有。”

    张曼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支万宝龙的白梦露钢笔递给他。

    余溏没接,“外科丢笔丢得太快了,我已经用不惯钢笔了。”张曼有些迟疑地把钢笔收回,“我这么多年,是真的没有照顾到你。”“没事。我生活得挺好的。”

    他低头笑笑。

    张曼抿着唇,“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

    “知道,我懂。爸对我们很好,尤其对我好,你才想多管着哥一点,这些年您一直在跟我道歉,真的没有必要,你和爸都是不错的父母,我对您和爸,至今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张曼欲言又止。

    余溏已经翻打开电脑开始参照医嘱回忆病程。

    张曼起来去帮他打开灯,“你每天都这么忙吗?”“差不多吧,今天病程拖得太多了,病案室催得急,所以我想补完再回去。”“听寒阳说,你上完交完班,下午一连做了三台手术,现在还要写这些东西,你回去得几点了啊。”“凌晨之前能回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张曼眼底却红了。

    “妈以前不知道,这次来医院照顾你哥,才发现你的工作性质是这样的。”余溏打开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水,“还好。”

    张曼摇了摇头,“你小的时候就一直想当医生,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为什么。”

    “就自己喜欢。”

    他带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已经开始拒绝交流这个话题。

    张曼笑笑,“喜欢就好,还好你爸惯着你,你出车祸昏迷,他还记得你之前计划填的学校和专业。”余溏听到这里,手指忽然在键盘上停住,“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嗯。”

    “高三那年暑假,我为什么会出那场车祸?”

    “出车祸就是出车祸,有些挨刀的司机握着方向盘就不顾人死活了!”不知道为什么,张曼突然提高了声音,放在办公桌上的手也猛地握成了拳。

    余溏侧眼看着她的发白的关节,“您一直都回避那次车祸,也不希望我提。”“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妈很怕想起你出车祸的场景。”“但我忘了一些事啊。”

    “就那么几天,能有什么事啊,即便有那也不重要啊。”“那是妈你觉得不重要!”

    他说话间不留意地压住了键盘上的S键盘,输入框里触目惊心地敲出了无数个“杀”字。

    余溏看着那一排“杀”字,发觉自己对张曼的语气过了,他慢慢地删着错敲的字,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我是从车祸以后,开始慢慢开始对雨产生恐惧感的,不管我怎么去想办法治疗,都没有一点用处,后来我逐渐发现,我的感受好像不是恐惧,是愧疚,而且这种愧疚感越来越严重,严重到我无法在雨天开车,在雨天不喝酒就睡不着。我在想,我是不是在我自己忘记的那几天里,做错过什么事。”张曼捏紧了余溏的手腕,“我不准你这样想,所有人都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事,你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才会产生精障碍,成现在这个样子。”余溏抬头看向张曼,“可是我想想起来。”

    “不要想,妈不想去回想!”

    “您没有理清楚我的逻辑。我没有说要您帮我,我是说我自己来。所以您不应该害怕,但您现在手在发抖,妈,”他反手握住张曼的手臂,“你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