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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偶人馆之谜绫辻行人猎命师传奇·卷十二九把刀与年少无关3A党我们的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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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有一次她没来得及把吹风机还给阿绮,阿绮上楼找她拿,看见她桌上摆着一瓶香奈儿,淡绿色,瓶身高雅漂亮。

    阿绮惊喜地说:“这个好漂亮!我在电视上看过广告。”

    她问:“我可以看看吗?”

    秦棠笑了笑:“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阿绮脸红了,低声说:“那怎么好……这个肯定很贵的。”

    她摸着瓶身,好像能闻到好闻的香气,离开的时候,还是把香水瓶放下了。

    秦棠把东西塞在她手上,“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很多。”

    这是阿绮的第一瓶香水,她特别宝贝。

    看着摔得瓶身都找不到的香奈儿,阿绮难过死了,秦棠叫住她:“阿绮。”

    阿绮红着眼睛回头,秦棠对她笑笑:“下次我再送你一瓶。”

    阿绮忙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心疼钱,那东西很贵的。”

    小城和小白已经来到门口,小白走进去,说:“我帮你收拾收拾,晚上还要睡觉呢。”

    等阿绮收拾好房间,桂嫂就叫大家吃饭了。

    秦棠洗完澡,跟平时一样,站在二楼护栏边上发短信,她至少两天一次给家里报平安,否则她爸妈是不会同意她总是外出的,发完短信收起手机。

    过了一会儿,又拿手机。

    【妈妈,周旗有知觉了吗?】

    等了一会儿,手机收到回复。

    【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说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肯定会醒来的,安安,你听妈妈的话,别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安安是她的小名。

    秦棠咬着唇,她不知道。

    都快五年了,他怎么还没醒呢?

    今晚夜空明朗,繁星璀璨,秦棠仰着脸盯着那些星星。

    有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逝去的灵魂。

    她盯着夜空,寻找那三颗星星。

    几乎每个人都对她说,那件事不是她的错,其实他们都是为了安慰她,或者碍着她父母的面子,不得已那样说。

    背地里呢?她听见过别人怎么说她骂她,其实他们都在怪她,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她。

    蒋川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她仰着头,脖子细白而优美,眼睛愣愣地盯着天空,那浓密睫毛眨也不眨,整个人看起来低落极了。

    “秦棠。”

    他叫她。

    她缓缓回头,眉眼清淡:“有事吗?”

    蒋川盯着她看了一阵,走到她身边,说:“接下来你想去什么地方,提前跟我说一声。”

    秦棠疑惑,问:“你不是说过一周最多走两趟吗?如果你跟车的话一趟至少花两天。”

    蒋川嗯了声,“不过你在这儿呆的时间应该不长,要去的话我可以腾出空档来。”

    秦棠有些明白过来,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估计是因为那八十七万,“我想去去的地方很多。”

    “半个月能走完?”

    “差不多吧。”

    “行。”

    那笔钱他只字不提,两人好像达成了某种交易。

    ……

    秦棠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梦里零碎的画面敲击着她的脑袋,一闪而过。

    最后一个画面,是整辆车滚下悬崖,那种颓然失重的未知惊恐,令她失声惊叫。

    接着,好像听见“砰砰砰”的重物撞击的声音,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她醒不来。

    ……

    门外,天空已不复几个小时前的明朗繁星,如今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这两天赵峰带来的人不止毁了家具,连门窗都毁了,被打碎的玻璃还没来得及修换,木窗被风吹得砸在墙壁上,哐当几声巨响。

    楼下,吕安和阿绮分别从房间里出来,阿绮缩着脖子问:“吕哥,要是下雨了,雨水能进我房间吗?”

    吕安找来工具箱给她固定窗户,对比了一下走廊宽度,“应该不会。”

    蒋川睡眠浅,已经醒了。

    他光裸着上身,套了条长裤就出门查看情况。

    经过秦棠房门时,隐约听见几声细细的叫声,听起来很痛苦,他脚步顿住,那声音透过风雨传入耳膜,突然一声跌宕惊叫,他没有犹豫,立刻去拍她的房门:“秦棠。”

    连续拍了几下,里面毫无反应。

    蒋川抿紧唇,突然发力,一脚踹向房门,哐当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很黑,蒋川借着外面昏暗的一丝光亮迅速走到床边,准确地摸到她的手腕,出乎意料的,她也抓住他了的手,紧紧地,像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蒋川愣住,很快,低声说:“秦棠,你醒醒。”

    他把人抱起来,一手拴在她背上,一手捏她的脸蛋:“喂。”

    秦棠猛地惊醒,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围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自己贴着一个皮肤发热,宽厚紧实的胸膛,这个男人浑身是劲儿,正紧紧栓着她,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怀里的女人很软很温暖,鼻端全是她的味道,很好闻。蒋川想起之前阿绮第一次用了香水,好像喷多了,被小城嘲笑,阿绮问他:“蒋哥,真的很刺鼻?”

    刺鼻倒是没有,却也没那么好闻。

    秦棠没有挣脱他,脑袋安安静静地贴在他掌心上,感觉他手掌的热度越来越高,才不舒服地挪开。

    他低哑的嗓音问:

    “醒了?”

    秦棠慢慢合上嘴,喉咙干得要命,“嗯。”

    “做噩梦了?”

    “嗯。”

    刚才从梦中醒来,整个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大雨倾盆而下,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干净的味道,风从大开的房门灌入,秦棠很快便清醒了。

    她推开他。沉默了几秒,问:“你把门踹了?”

    黑暗中,蒋川似乎笑了声:“嗯。”

    秦棠:“……”

    蒋川站起身,借着外面的一点暗光摸到开关,按下开关,灯亮了。

    秦棠坐在床上,毛茸茸的脑袋正转过来看他,眼睛微红,晶亮晶亮的,她看着他身后被踹坏的门,“你得帮我把门修好。”

    蒋川眉梢微挑,说:“天亮了修。”

    秦棠问:“那今晚怎么办?”

    蒋川说:“已经凌晨五点了。”

    她看着他:“风很大。”

    蒋川有些无奈,轻笑了声:“行,我踹坏的,我修。”

    他下楼拿工具箱。

    吕安刚把窗户固定好,凑过来问:“怎么?刚才我听见你叫秦棠名字,还有踹门的声音,你不会这么急着送上门吧?”

    蒋川想起今天下午吕安跟小城说的肉偿。

    冷嗤了声:“没出息。”

    蒋川提着工具箱上楼,秦棠还坐在床上,被子捂着自己,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双大眼睛正盯着他手中的工具箱,“要修多久?”

    “很快。”

    他没穿上衣,身下是一条黑色裤子,腰很窄,裤腰卡在的位置有点低,腹部最后两块腹肌线条延伸往下,看起凹凸有力。

    秦棠脸颊微热,低下头,没再看他。

    她找话题聊天:“月月说她有个哥哥,上完初中就没再念书了,因为没钱,已经在地里干了一年农活了。”

    蒋川专注着手里的活,没回头:“嗯,很多穷山区都是这种情况,免费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很多学生交不起学费,要么一辈子留在山里干活,要么出来打工挣钱,能念下去的不多。”

    所以有些偏远地区,一年出一两个大学生,便是骄傲了。

    其实远远不够。

    秦棠想了想,说:“月月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可以送她回去了,我还想去一趟羊圈山。”

    蒋川扶着门上下推拉,试了一下,又拿起一颗钉子,回头看她,目光黑而沉:“你想资助月月哥哥继续念书?”

    秦棠点头:“嗯,不止是他。”

    还有跟他同样情况,交不起学费念不起书的孩子。

    蒋川:“你确定?”

    秦棠:“确定啊,这需要犹豫很久吗?”

    蒋川笑了,“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想做就能做的。”

    他指的是她一个女人跑到山区的事。

    这件事秦棠想了很久了,她不是一时冲动,也不会想着只靠自己,她没那么伟大,也做不了那么多事,她不想跟他解释。

    门没坏透,很快便修好了,蒋川收拾好工具箱,窗外天还暗着,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他走出去,关上门之前忽然回过头来,问了句:“你身上抹香水了?”

    秦棠有些茫然:“什么?”

    蒋川想起刚才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说不来什么香,就是觉得很好闻,他扫了一眼她桌上一排的护肤品,没有香水瓶,淡淡地笑了下:“没什么。”

    他转身出去,带上一扇门。

    秦棠坐在床上,几秒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脸慢慢地,红了。

    “流氓。”她对着空气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