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松跟林深青说,她应该告诉贺星原,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减轻他为了隐瞒她而承受的多余压力,除此外,她的最佳选择就是打心底里不介怀。
贺星原的其中一项压力源是她,所以她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他的心态。只有她真正发自内心地轻松看待这件事,他才能恢复得更快。
简单地说,她过得好,他就好。
跟何钰松通完电话,林深青在家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匆匆吃了几口早饭,也没联系贺星原,自己打车去了公司。
到了以后听罗四说,贺星原还在十九楼的会议室开会,请她在办公室稍等。她就跟前一天一样,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办公。
不过今天没什么心情,大半个钟头过去,她手里那沓五十几页的资料才翻过了不到四分之一。
林深青出着神,无意识地夹着支笔轻轻敲打桌面,敲着敲着,听见办公室的电子门开了,一个成熟的女声响起来:“我不喝茶,都出去吧。”
林深青脑回路不知怎么一拐,蹭地钻到宽阔的办公桌底下躲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门阖上了,高跟鞋哒哒地朝这边靠近,最后停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区。
应该是女人在沙发上坐下了。
听声盲估,大概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也就过去不到五秒钟,电子门再次开启,这回进来的是贺星原:“会议超时了,林总久等。”
女人媚声媚气地一笑:“能瞧见小贺总,等多久都值了。”
林深青无声冷笑。
她的预感果真不错。
一进门就让助理通通出去,不吃茶,可不就是要老牛吃嫩草吗?
贺星原不紧不慢地说:“香庭也非常期待与林总的合作,为这一天等待规划了数月。”
林深青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就听这个林总的音调降低了几个度,显然不太高兴了:“金越的赵总倒是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贺星原笑意不变:“那赵总有没有说,他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供林总消遣?”
女人又笑起来:“哦,小贺总开出的条件,真是跟小贺总本人一样诱人。”
林深青在桌底下作呕作得汗毛直竖。
还好贺星原一句话又把她毛捋顺了:“香庭给出的条件能得林总青眼,是香庭的荣幸。”
“小贺总这么会说话,看来平常很讨女人欢心。”
林深青无声一句“呸”。
贺星原如有所应,笑了笑:“那倒没有,昨晚就没把女朋友哄好。”
“哦,上次拜访贺老夫人,还听说小贺总是独身。”
“追求了三年才刚刚定下来,确实还没来得及知会婶婶。”
“我道小贺总风华正茂,正是贪欢的年纪。”
“中国有句古话叫‘先成家后立业’,我在这方面是传统守旧的人。不过,生意场倒是刚好相反。”
林深青在心里赞出个“漂亮”。
话说到这份上,这个林总明显识趣了,收起了那套试探,正经道:“这一点,从香庭拟定的合同可见一斑,我欣赏小贺总大胆投放,小心收网的投资态度,这个项目交给香庭,我很放心。”
接下来两人就谈起了商场的事,很快,两边的助理拿了茶水和合同进来。
合同细节基本都是双方底下人在沟通,偶尔林总问一句,贺星原才答一句。
林深青在办公桌下蹲得腿麻,听那边没什么动静了以后,把手机调到静音,给贺星原发消息:「老公,我一个人好寂寞。」
三秒钟后,她听见沙发上喝着茶水的贺星原被呛了一下。
久久没收到回复,她继续变本加厉:「想玩文爱,老公陪我。」
贺星原:「……」
林深青:「来呀。」
贺星原:「什么东西……」
林深青:「装纯。」
贺星原:「真不懂。」
林深青:「那我教你啊。」
林深青打开搜索引擎,先给他复制了一段概念定义,然后又找出一段举例,正专心致志打字解释着,长篇大论到一半,冷不防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了来。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穿着西裤的腿。
林深青顿住,紧接着,看见一叠资料雪花片似的从桌上哗啦啦散落了下来。
马四的声音从沙发那片传来:“我叫人来收拾。”
“不用。”贺星原蹲了下来,一眼看到林深青,一手捡资料,一手警告似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作口形:别闹。
他果然一早知道她在这里。
林深青直勾勾看着他,伸出舌尖,在他捏着她的拇指上舔了一下。
贺星原手上捡资料的动作不停,狠狠咬了一口她的下巴,然后拿着那沓纸迅速起身,理了理西装下摆。
刚好合同签完了,他请助理送林总离开,等办公室没了人,才重新蹲下来拉林深青:“谁许你躲这儿的?”
林深青借他的力道爬起来,擡手整理发型,不爽利地说:“要不是躲这儿,还听不见那么精彩的一场戏呢。”
“是听不见。”贺星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人来这儿?”
就是因为知道她在,所以才让林总过来,好避免那段暧昧又尴尬的试探,直接进入正题。
结果她给他躲起来了。
林深青拿起手机,看着还没发出的那一大段消息感叹:“唉,我这更精彩的还在后头,都没来得及发挥。”
贺星原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翻看,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哪学来的?”
“网上搜的呀,专业的,不硬不要钱。”她一瞧他这反应,就知道他明明是懂的,“哇,还说不知道什么叫文爱呢,你看看你家小兄弟,又快擡头了。”
贺星原咬牙看着她:“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哦,不是这个的关系,那是老公的关系,是不是第一次听我这么叫你,很兴奋啊?”
贺星原捏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住口。
林深青说不了话,开始“嗯嗯啊啊”,听得人更要原地爆炸。
他松开了她,坐下来理着桌上的资料消火:“办公室里别闹我。”
“为什么呀,这里多刺激。”她靠着桌沿,忽然看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G,这玻璃窗,外面能不能看进来?”
“不能。”
“哦,那我们玩点大的好不好,老公?”
贺星原想直接说“不好”,可是真被这声“老公”蛊惑了,喉结一滚,哑着声说:“玩什么?”
林深青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他一愣之下有三秒钟时间没有反应。就这三秒,她已经隔着一层衣料握住了他。
“林深青……”贺星原低下头,瞠目看着她。
她从没给他做过这事。两年多前没开几天荤,没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直觉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是单纯的“玩”,而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她拎起来:“怎么了?”
她也不瞒他,直说:“我切身体验,适当的性生活能助眠,给你试试嘛。”
贺星原僵了僵:“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今早。”她耸耸肩,“瞒这么辛苦,最后还不是要给我知道,你说你多此一举干什么?”
他皱眉看着她,像在分辨她此刻的轻松是真的还是伪装。
林深青眨眨眼:“干嘛这么看我?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里的人,重度抑郁都熬过来了,会把你这点失眠症放在眼里?”
贺星原伸手去碰她的脸:“是不用放在眼里,你别操心我。”
“那能操|你吗?”
“……”贺星原忍了忍,“你好好说话。”
“反正都被我知道了,就别装禁欲了。”她说着又蹲了下去。
他最后一次阻止,或者说是提醒她:“我没洗澡……”
林深青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冲他晃晃,示意她来的路上早有准备:“草莓味的。”
好,投降,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