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说季顾问,我们严队这火气一时半会是下不去，你真的不去消消火吗？”楚风忍不住问。
“他把脾气发出来也好啊。”季云晚耸耸肩：“长期这么压抑也不是好事，适当发发火更有助于心理和生理健康,我这是在帮助他。”
“是吗？”楚风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呢？”
如何让一个盛怒之下的人平静下来,调解人的情绪,是季云晚的专业范围，她不可能做不到。
反过来说，如何挑起一个人的怒气,她必定也擅长得很。
所以楚风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你挑起来的,还是你去摆平吧,季顾问。”楚风说：“我们可不想接连几天都看到那张可怕的脸。”
没过一会儿，赵霖也跑过来求饶：“快去哄哄我们严队吧，季顾问。”
季云晚摇摇头，说：“凭什么要我哄，我还没人哄呢。”
“我们哄啊，我们可以挨个哄你,你想怎么着都行，但是我们队长,我们真的是哄不了。”赵霖苦不堪言道：“他平日里看着冷了吧唧的,实际上很少动怒，就算生气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我还从来没见他到处发火，整个刑侦队上下，就差领导的办公室没被他那股火气蔓延了,你要是再不灭火啊,我们就得去消防队搬救兵了啊。”
“有那么严重？”
“有,绝对有！”
“那挺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严队长。”
“……不要啊季顾问！！！”
季云晚没心没肺的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被原澈的三个电话吵醒。
她接起电话放在枕头底下，让枕头承受了原澈的第一波怒火，等他急赤白脸的吼完了，才把手机抽出来，听到他说：“我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我就说一定要给你配两个保镖，你死活就是不听！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看你。”
原澈出差三天，但依旧每天都关注着季云晚这边的情况，据说昨天晚上给楚风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套出这件事来，当晚就马不停蹄的开车回来了。
他被季云晚拒绝了一通，心里郁闷了几天，老老实实的去工作了，但原大少爷毕竟还是原大少爷，他能那么轻言放弃就不是他了。
“没大没小。”季云晚擡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懒洋洋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了？”
“……”原澈咬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半晌还是沉沉的叫了声：“姐，姐姐，行吗？我去看你行吗？”
“行，但我今天已经约满了，晚上还要看看情况，刚抓了个人，局里肯定一堆事在等着我。”
“那……那个案子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
“那个罪犯不是抓到了吗？当初把你伤了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谁知道呢。”季云晚淡淡道：“人还昏迷着，没审讯前，一切都还没定论，急什么。”
原澈把车停在了红绿灯下，皱眉道：“你的意思，这案子还没完？那你还会有危险么？”
季云晚打了个哈欠，看着天花板静了一会儿，说：“阿澈，你就这么关心我吗？”
“不然呢？”原澈握紧了方向盘，一字一句道：“我又多关心你，全世界估计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吧。”
如果说在那七个月里，全世界最希望季云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定是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季云晚轻声道：“我听得到你的声音，阿澈，如果说我在这世上还有亲人的话，那就应该是你了吧……所以，你可要好好争气啊。”
“我还不够争气吗？”
“要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才行，瑶瑶已经不在了，我们都得替她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云晚，你怎么了？”原澈问：“抓到罪犯了，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你的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季云晚笑道：“我从醒来之后，就没那么开心的睡过一觉了。”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没问题。”
挂了电话之后，季云晚打开任宁宁发来的信息。
任宁宁问她，今天还是否能够正常接待咨询者。
季云晚：能，当然能。
手上的伤不会影响她的大脑，她自然能够正常工作。
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那家伙还在昏迷中没醒，这么一个杀人变态，就因为那点皮外伤昏迷到现在，真是服了。”
“也许郑雅的失踪跟他有关系，到现在人还没找到，说不定就是被他藏起来了，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话说回来，严队和季顾问那天吵架的动静，全警局上下都听到了，据说白局还把严队叫去训话，季顾问啊，可是咱们刑警队的吉祥物，除了严队，真还没见有人能跟她杠上。”
“吉祥物？”
“是啊，吉祥物嘛，那么漂亮，又能帮我们破案，白局也说了，季顾问是我们的珍宝，别人想借都不成！”
赵霖正好经过听到这一段，默默念叨：“吉祥物？有这么可怕连严队都顶不住的吉祥物吗？”
正嘀咕着，前面支队长的办公室就传来一声惊雷：“赵霖！人呢？！”
“哎哎，队长我在！”赵霖连忙苦不堪言的跑了过去。
不得不说，季云晚真不愧是个心理学的专家，这把人给气的，都两天了还没消化过来，全队上下不管是谁面对的都是严烈那张仿佛积攒了一年怒气的暴躁的脸，光是赵霖自己就被骂了不下十次了。
所有人都希望林修那变态快点醒，醒了他们才能开始调查审讯，不过离奇的是季云晚自前天开始就不来警局了，当然，她也不需要每天过来坐班，毕竟她还只是警局的外聘顾问而已，不需要天天过来报道。
如果林修真的是9.25连环案一系列的主犯，那也就说明季云晚一直以来破案的心愿就了了。
想到这一点，赵霖忽然拉过楚风，小声问：“季顾问，该不会从此以后都不来了吧？”
“……那我可真不知道。”楚风说：“可是案子还没结，抓到人了也还没搜集到所有的证据，季顾问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为了这个案子，我觉得应该不会……”
“可那天她和咱们严队闹的那么凶，这两个人会不会以后就互相看不顺眼对着干了？”
“卧槽你别吓我。”楚风抹了把冷汗道：“这两个人要是对着干，我们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吵一顿架就搞得到处都是弥漫的硝烟，这要是以后都对着干……
那得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不过以季顾问的能耐，要是真想让咱们严队认输，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赵霖摸着下巴道：“她可是连变态杀人犯都能分分钟搞定的人啊，不过咱们严队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了，我听说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你曾经在众目睽睽下被季顾问催眠过？那是什么滋味？”
“这辈子都不像体验第二次的滋味。”看着赵霖好奇的眼神，楚风意味深长道：“想知道？那你可以预约一下季顾问试一试，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对你免费了。”
晚上，季云晚与原澈吃完饭之后，拒绝了他的护送，自己开车回家。
路上她接了来自楚风的电话。
“季顾问，你什么时候来局里一趟？我们跟你汇报一下调查林修的情况。”
“人醒了吗？”
“也是奇了怪了，到现在还没醒，明明已经脱离危险了，看他那块头，也不像这么虚弱的人啊。”楚风狐疑道：“云晚，你不是把他给催眠了吧？”
其实这一点他们在白天开会时也讨论过了，可最后一致认为催眠术压根就没那么神，怎么可能让一个只受了皮外伤脑袋没受伤的人昏迷这么久还不醒，而且不醒过来无法深入调查对季云晚也没好处啊，除非她是想要报复这个人。
季云晚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我巴不得他快点醒过来交代罪行呢。”
“那你明天来局里吗？我们严队他……可是还等着给你道歉呢。”
“他？道歉？”季云晚说：“他不逮着我再臭骂一顿就不错了。”
“会生气骂你也是因为担心你啊，我就是说不过你，不然也铁定骂你一顿，明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是每次都把我们这群警察当成废物啊？”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而已。”季云晚把车停在车库，叹了口气道：“楚风，我承认我有的时候的确挺不是东西的，每次都让你们这么操心。”
“你说什么呢云晚？”楚风哭笑不得道：“怎么忽然这么说自己，我们都理解你，也从来没觉得你有哪里不好，更何况眼下这两个案子都是多亏了你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案，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就连我们严队……我们严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
“是啊，我们严队对你可是关心的很，这两天我看他都心思不宁的，还动不动就暴躁，肯定是因为跟你吵了一架，心里不痛快，但是你也能理解吧？他也是因为担心你。”
此时此刻，季云晚所住的公寓楼外路边。
漆黑的轿车内，严烈看着季云晚的车缓缓驶入停车场。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两天心事重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出现在他与季云晚争执之后。
也许是那天浑身看到她血迹的样子，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动，他必须要确认她的安危才能放心下来，眼下看着她安全的回了家，他也松了口气。
想要拿出手机打给她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挂了电话。
算了，也许经过这一次，她对自己的安危能上点心吧……
季云晚挂了电话，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下车，正要关车门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个戴着帽子正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正盯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看。
她于是拧开瓶盖把水喝完，清洁工走过来，等她喝完把瓶子收走。
“辛苦了啊，阿姨。”
季云晚礼貌的把水瓶递过去，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清洁工握住矿泉水瓶的手。
粗糙的，明显干过重体力活的属于男人的粗壮双手，却染着鲜红的指甲。
她顿了一下，擡起眼睛，“你……”
下一秒，她看到了帽子下面，清洁工不自然的红色嘴唇微微弯了起来，朝她一笑。
随即眼前有一个木棍一闪而过，砰的一声。
她的脑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片空白。
把人装进后车厢之后，清洁工摘了帽子，脱下衣服，掏出季云晚的车钥匙，把车开出了车库。
就在这时，严烈的车往反方向开走。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他刚刚安下心来的那辆车，又再次被人开出了停车场。
而这次开这辆车的人，不是季云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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