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吸血天使街云霓A罩杯的童话檀月春风柳上原江南翼人影无双还珠楼主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天才女友 > 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今年冬天,省城下了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很快覆盖了学校的建筑,冷风挟着寒意吹到林知夏的身上,冻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她裹紧了羽绒外套,沿着一条小路,飞快地跑向实验楼。

    此时是早晨七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组会了,林知夏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教室里的暖气温度稍微有点低,林知夏搓了搓手,坐到距离暖气很近的一个位置,顿时感到全身都暖和起来。

    教室的前门“吱呀”一声敞开,林知夏抬头望去,正好与谭千澈打了个照面。她开口道:“早上好啊,谭老师。”

    谭千澈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穿着一件黑色羊绒风衣,肩膀上还有几片未化的雪花。

    他似乎也是刚从室外跑进来,呼吸比平常更急促一些,语声倒是沉稳:“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叫我谭老师,这称呼太见外了。”

    林知夏随口说:“在这所学校里,我们就是同事,平级关系,我叫你谭老师,那不是合情合理吗?”

    谭干澈若有所思:“太久没听过你叫我学长,我都快忘记咱们一起求学的那段日子了。”

    林知夏一点也不在意:“过去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往前看,向前走,希望永远在未来。”

    谭千澈脚步一顿。他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镜架,却没回答林知夏的话。

    谭千澈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与林知夏的座位相隔较远。他从包里翻出一沓论文,那是他的学生前几天提交的论文,他今天早晨才开始浏览,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学生的水平远不如他。短短几分钟之内,他便能一眼看穿学生的行文逻辑和漏洞。

    他一边看着论文,一边笑着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待人接物都不成熟,只对学术感兴趣。现在你长大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你什么都明白,偶尔还会故意提醒别人,开导别人,我说的对吗,林老师?”

    这一回,林知夏短暂地沉默了。

    仿佛是要与谭千澈攀比一番,林知夏也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份学生论文。她已经提前看完了论文,还把每一份论文打印出来,写好了批注,装进了档案袋里。

    对于林知夏而言,学生的学术水平正在稳步提升,课题组的研究能力也在大幅跃升。她有很多创新的、巧妙的构思,凭她一人无法在短期内实现,幸好她还有不少得意门生——他们就像是一群探索宇宙的宇航员,林知夏发现了几个未知的星球,学生们按照她的指引,深耕于星球上的沃土,虽然辛苦,却也顺利地创造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成果。

    所谓的“博士身份”只是科研路上的起点,从“博士”到“独立研究员”,可能还有一段遥远而漫长的距离。迄今为止,林知夏已经证明了自

    己作为独立研究员的实力,她希望她的学生也能坚持下去。

    她平静道:“其实我懂得也不多,与其说我是在开导别人,不如说我是在分享一些生活感悟。”

    她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我有很多感悟,也有很多废话,你听不听都行。

    谭千澈一边笑,一边把声音压低了些:“小林老师还真是谦虚又幽默。”

    他把论文放到一旁,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吃过早饭了吗,小林老师?要不,今天中午我们请学生去食堂吃一顿?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年留校的学生还不少,都是急着做实验、出成果的,也有上进心,这种学生带起来很轻松。”

    林知夏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改天吧,今天不太方便,我答应了家里人,要早点回家吃饭。”

    如此直白的拒绝,似乎有些不留情面,林知夏又客套了一句:“谭老师也别太辛苦了,明天就过年了,开完组会,你可以给自己放两天假。

    教室里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谭干澈像是一座熄了火的炉膛,再也冒不出热情洋溢的话语。他的手肘搁在桌面,手指抵着公文包,臂膀上的肌肉线条都绷直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论文的纸页上,但是他并没有阅读论文的内容。他的思绪犹如柳絮一般四处飘飞,找不到一个停留的地方。

    林知夏也有些尴尬。她看出了谭干澈的落寞,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或许,他们可以聊一聊寒假和暑假?

    假期并不都是快乐的。

    这一刹那,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向她涌来,她的一切情绪都被嘈杂的声音淹没了。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爷爷奶奶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蹲在寒冷的羊圈里,鼻子呼出的气息凝成了冷雾,扑在脸上,冻得她生疼。

    脸疼,手疼,肚子更疼,彼时她无法应对这种痛苦,于是她只能说服自己,人生来就会感受疼痛,生来就要忍受疼痛,唯一不同于别人的是,她古怪的记忆力与感官相连,使她不断地、重复地体验各种折磨。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因此而焦虑,不要因此而恐惧,此时的焦虑和恐惧都会被永久地铭记于心。

    她的脑海里还有无数的记忆碎片,都与冬天有关。

    她从中挑选出幸福的瞬间。

    她记得,爸爸妈妈做了一桌年夜饭,哥哥在炉子边陪她玩翻花绳,书柜里堆着看不完的书,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很小,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探索未知宇宙的冲动,那也是一种源源不断的驱动力,使她尽力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后来她长大了,认识了更多的人,七岁时许下的心愿“我想要一个好朋友”真正地实现了。她分神去想江逾白,心里有些愉悦,江逾白正在做什么呢?又忍不住想,她的学生怎么还不来呢?

    此时此刻,教室里坐着两位教授,分别是谭干澈和林知夏,他们之中的一位正在忍受精神内耗,另一位正在忍受身体疼痛。

    没过多久,教室的前门又被推开,林知夏的学生詹锐、陈诗涵、方怡雯等等十几个人一同出现了。

    方怡雯昂首阔步,大喊一声:“林老师好!谭老师好!”

    她声若洪钟,气吞山河,只凭短短八个字,就把林知夏和谭干澈的思绪都拉回了教室。

    谭千澈的手指甚至颤抖了一下。他严肃地责备道:“说话的声音别这么大,挺吓人的。”

    方怡雯很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谭老师,我今天心情太好,嗓门就大,我会注意的,小点儿声,你们能听清就行。”

    方怡雯本来是在美国做博士后,今年恰好是她奶奶的八十大寿,她赶回来过年,又听说林知夏即将召开组会,她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马上给林知夏写了一封邮件,获得了旁听的机会。

    作为林知夏的得意门生,方怡雯要好好看看,林知夏现在的学生究竟水平如何?如果林知夏不好意思批评他们,方怡雯必定会多指点一番。

    方怡雯坐到了林知夏的旁边。她的坐姿还是很散漫。她把左臂搭在扶手上,身体向□□斜,镜片之下的一双眼睛亮光四射。

    金百慧进门的那一瞬,恰好对上了方怡雯的目光。方怡雯不由得愣了一愣,金百慧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金百慧的上半身是一件灰色棉袄,下半身是一条纯黑色西服裤,脖子系着一条紫红色围巾。她的眼镜边框也是紫红色的,双眼却像是无色无形的水面,平静至极,毫无一丝波澜。

    她看向了谭千澈。

    谭干澈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金百慧,也是我的师妹,今年下半年,她要去普林斯顿大学做博士后。她的研究方向和我们组里的两个学生有点交叉,我把她请来给你们讲解讲解。”

    林知夏热情洋溢,带头鼓掌:“欢迎金老师!”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金百慧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她没想到谭干澈会这么照顾她的面子。其实,并不是谭干澈邀请她来为学生答疑解惑,而是她听说了林知夏的研究成果,主动联系了谭干澈,想要旁听一次林知夏的组会。

    金百慧的生活非常忙碌,有时候连饭都忘记吃,一年到头,只有春节有空,也只有这一天能来旁听。

    说来奇怪,金百慧非常关注林知夏,但她不敢凝视林知夏。她笔直地静坐,目视前方,双手背在身后,不经意地遵循着她从小在家里学到的规矩。“坐有坐相”四个字,时刻被她记在心里。

    方怡雯多看了金百慧两眼,林知夏就轻咳了一下,引起了方怡雯的注意。

    方怡雯不再盯着金百慧,她开始审查摆在桌子上的学生论文,时而皱眉,时而赞叹,最终只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学生真是不得了啊。”

    “我也觉得,”林知夏点了点头,“相比于前几年,读博读研的门槛都提高了不少。”

    手机提示音忽然响了一声,林知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江逾白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学生来齐了吗,组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去学校门口接你。”

    林知夏坐直身体,扫视全场,飞快地编辑消息,回复江逾白:“今天一共来了四十三个学生,包括我的十七个学生,还有谭千澈的二十六个学生,每人要做五分钟的报告,差不多中午十二点才能散场。”

    江逾白秒回:“林老师真辛苦。”

    林知夏:“哪里哪里,开组会一点都不累,挺轻松的。”

    江逾白:“不愧是林老师,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在家提前准备。”林知夏唇角微勾,隐约地笑了笑:“吃什么都行。”

    江逾白也笑了:“没有任何要求吗?”

    他忽然记起,林知夏曾经对他说,她的生活标准就是,吃得饱,穿得暖,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这就足够了。

    现在,林知夏的生活标准发生了改变。她说:“我想每天和你一起吃饭。”

    恰在此时,那个名为“平平安安一家人”的微信群里,林泽秋突然发声:“林知夏,你今天还在工作吗?”

    林知夏如实回答:“嗯嗯,我马上要开组会,中午才能结束。”

    林泽秋给她发了一串语音,她就按了一下“语音转文字”,只见林泽秋咆哮道:“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开什么组会?哪个学生这时候还愿意留在学校啊,我问你,你该不会要给他们布置春节作业吧?你们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情味。“

    林知夏的手指急速敲击手机屏幕,发出一条消息:“谭千澈组里的学生都不回家过年,我组里的学生也只有两个回去了,他们强烈要求开组会,其实我也不想强求的,你凶我干嘛?!“

    林泽秋只是想让林知夏早点回家,不过他表达的方式不太对,他本来还想一下缓和气氛,怎料林知夏竟然又打出一条:“妈妈,妈妈,你管管哥哥!”

    林泽秋被吓得一激灵。从小到大,他对妈妈都是又敬又怕。

    他们家的微信群里共有五个人,分别是管、妈妈、林泽秋、林知夏和江逾白。此时此刻,管管妈妈出门买菜了,林泽秋独自待在家里。他赶紧放下手机,换了一身旧衣服,拿起抹布打扫卫生,又觉得自己被江逾白看了笑话,心里有些不忿。

    林泽秋捡起手机,给江逾白发了一条私信:“你也在工作吗?”

    林泽秋的潜台词是:你最好不要闲着没事干,眼里要有活,手里要有事,每个家庭成员都应该有责任感。

    江逾白秒回:“我正在看菜谱。”

    他给林泽秋分享了两个链接,第一个是“帅哥必看!冬季驻颜美容食补大全!”,第二个是“这个冬天,你有没有为家人煲汤?

    林泽秋犹豫了一瞬,手指不自觉地点到“帅哥必看”四个字上,研究起了“驻颜美容食谱大全”这样一个复杂的课题。

    与此同时,江逾白正坐在书房的一把椅子上。他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道:“两百克牛肉,一百五十克胡萝卜、芹菜、洋”

    江逾白有一个珍藏的软皮笔记本,记录了一些生活小窍门,包括林知夏喜欢的食物清单,以及如何制作这些食物。他从去年开始修炼厨艺,如今已是小有所成,厨艺远远超过了林泽秋。

    江逾白从烹饪中找到了乐趣。当他想到,他为林知夏做的每一道菜的味道,都会被她永远记住,他的心情就十分微妙。他笔下所记录的,不止是菜谱,也是他和林知夏一起创造的回忆。

    人这一生最多不过一百年,他珍惜一切与林知夏有关的时光,这样的时光总是温暖又愉悦的,那些孤独、烦躁、忧虑、空虚的情绪都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心里是这么想的,笔尖无意识地写出了“夏夏”两个字。

    他又开始想她了。

    她的组会还有多久结束?

    江逾白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三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还真难熬。

    组会已经进行了四十多分钟,林知夏、谭千澈和方怡雯一同点评了八个学生。

    林知夏的态度总是很温和,谭干澈远比她严厉得多。去年刚进组的一个年轻学生被谭干激批评以后,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泪水哗啦啦地漫湿了眼眶。

    林知夏皱了一下眉头,极小声道:“快过年了,你说话别太直接。”

    谭干激漫不经心道:“现在的学生一问三不知,明明已经读完了本科,基础知识还没巩固,什么都等着老师去教,这还是幼儿园心态。”

    他转过头,看着那位流泪的学生,提高了语调:“你们要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哪个节点应该准备什么,应该完成什么,心里必须有数,我来听你们做汇报,不是手把手帮你们写论文。科研交流是相互的,科研工作是独立的,仔细想想吧,你们的缺陷在哪里,应该主动去查漏补缺,老师说这么多也是为了你们好.”

    林知豆打断了谭千澈的话:“行了,下一位是谁,快上台吧。”

    下一位登场的正是林知夏的学生詹锐。

    詹锐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站到了讲台上,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头滚落,沾湿了他的棉袍。

    詹锐天生口吃,当他紧张的时候,口吃的程度会更加严重。他一手撑着讲桌,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把脸偏到了另一边,结结巴巴道:“我、我。”

    话没说完,他当场昏倒了。满座哗然。

    林知夏反应最快。她马上吩咐自己的学生:“陈诗涵,你打一下校医院的电话!方怡雯,你来打120急救!“

    她第一个跑向讲台,又喊来谭干澈:“谭老师,麻烦你和我一起把詹锐送去校医院,快点,他嘴里吐白沫了。”

    她蹲在一旁,观察着詹锐。

    谭千澈也变了脸色。他可不希望学生有个三长两短,那会影响课题组的声誉。

    他下令道:“大家解散吧,回去休息,今天的组会到此为止。小刘、小孙、小昊你们三位同学留下来,待会儿帮忙搬运詹说

    等等!”崔一明大声道,“詹锐走了,我们的组会不能继续开吗?!我准备了一篇量子动力系统预测模型的论文”

    崔一明很年轻,才刚满二十岁,人送外号“交叉学院之神”。他是谭千澈的学生,继承了谭千澈的强硬作风,浑身透着一股硬气。

    谭千澈平时很器重崔一明,这会儿再看崔一明,竟然有点烦他,他分不清轻重缓急,对同学的遭遇也没一点同情。

    谭千澈冷冷地说:“过完春节再开组会,以后又不是不开了,你急什么急?”

    尊敬的老师这样批评自己,崔一明不由得涨红了脸:“我们找个同学照顾詹锐就行了,没必要把大家的时间都赔进去。学习本来就应该争分夺秒,查漏补缺,刻不容缓。”

    “行了,”林知夏发话道,“谁有学术问题,直接发邮件给我,今天的组会不开了,人命关天。”

    崔一明关注林知夏很久了,他从未见过林知夏如此严厉的一面。

    *

    过了大概三分钟,校医院的值班医生带着一副担架出现了。医生把詹锐抱到了担架上,两个强壮的同学合力抬起了担架,詹说的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滚出来,摔到了地上,又被林知夏捡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微信消息,詹锐的室友发来问候:“你还难受不?你早上吃的蘑菇

    “蘑菇”后面的一段话,屏幕并未显示,不过林知夏大概能猜到。

    林知夏跟着医生去了校医院,由于春节放假,校医院只有两位医生值班,他们对詹说做了简单的急救,这时候救护车也来了。

    林知夏早已联系上了詹锐的室友。那位室友把他和詹锐的聊天记录都发给了林知夏。

    今天早晨,詹锐在宿舍煮了一袋泡面,还拿出了詹锐原来的室友赠送的一袋山货。

    所谓的“山货”就是晒干的蘑菇,詹锐用热水把蘑菇泡开之后,察觉到了一只蘑菇的颜色比较暗沉,形状比较奇怪。他拍了一张照片,在网上查了查,没查出结果,就没多想,最终还是把蘑菇吃了。

    他已经难受了一早上。

    他参加组会的时候,恐怕是病情加重了,才会失去意识、当众晕倒。

    理清了前因后果,林知夏又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把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立即对詹锐采取了相应的急救措施。由于送医及时,确诊及时,治疗及时,当天中午,詹锐就醒了过来,医生也说他脱离了危险。

    林知夏松了一口气。

    詹锐的辅导员终于赶到了医院,林知夏和辅导员打过招呼,走出医院的大门。雪停了,风也停了,太阳斜照着街道,地面上的积雪逐渐融化,碧蓝的天空像是洗过一样,格外清透,格外辽阔。

    林知夏抬头望天,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女生向她走来。她侧目,竟然看到了金百慧,她很意外.

    “你也来了?”

    金百慧言简意赅:“我打车来的,马上就要走了。”

    “好巧啊,”林知夏道,“我刚离开医院,就遇到你了。”

    金百慧双手插进衣服口袋:“不是,我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我在等你。”等我干什么?这句疑问,林知夏没问出口。

    整个中学阶段,金百慧与林知夏针锋相对。而现在,她们并排走在城市的人行道上,好像多年未见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之间并没有一丝恶意,也没有一丝亲近的念头。

    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林知夏随便找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北京?”金百慧说:“今天下午。”

    林知夏没有多问,金百慧自顾自地解释:“我不在家过年,我急着回北京。”

    她们从街边的广告牌下穿行而过,碎雪化成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落在金百慧的脸上。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像是申明态度似的,她低声道:“你送学生去医院,又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林知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林知夏没有反驳她,只是鼓励她:“你目标明确,又有毅力,只要你对自己再宽容一点,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

    金百慧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太阳似乎倾斜了,她和林知夏的影子也变得更长。轿车在马路上飞驰,嘈杂的声音传得很远,她凝神,抬头,仿佛望见了多年前的金百慧,那时候的她并不明白林知夏所说的道理。她经常无意识地伤害自己,甚至会以“自我惩罚”的方式,来完成她对自己的鞭策。后来她终于学会了如何自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奔流而出,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啊,”金百慧道,“你看错了吧。”

    林知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可能是刚刚那个雪水,沾到了你的眼睛,我没看清。”金百慧再一次重申:

    “我该走了。林知夏目送她离开,还对她说:

    “新年快乐,有缘再见。金百慧朝她挥手:

    “新年快乐!有缘再见!”

    这是林知夏第一次见到金百慧朝气蓬勃的样子。

    (网络版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