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黑乌鸦阎连科美人病恹恹湛亮日界线夏茗悠今年犯桃花晓叁怪物倪匡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甜妻 > 第37章 吃果果

    出租车司机一路都不敢说话,贺燃像一只压抑的困兽,噎着声自己跟自己较劲。

    荡回牙蹄路,贺燃跟游魂似的开门,进门。

    外婆一听动静,摇着身子献宝似地说:“这是我今天求回来的平安福,你和小晳一人一个。”

    她手里提着两根红绳,转过身却愣住,“哎?”

    贺燃跟抽了精气一般,全无平日的神采。

    外婆无不担心,“身体不舒服还是遇到不痛快的事情啦?”

    贺燃回卧室,把门给锁上,“扑通”一声倒向床,整个人都懵了。

    睁开眼睛就是简晳哭皱了的脸,闭上眼睛就是她追着车跑惊慌失措的画面。

    贺燃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外婆轻轻叩响了门板,然后便没了声音。没多久,挨着地面的门缝里,悄悄塞进一个东西。

    贺燃枕着手,一眼就看到,是那个绣了他名字的平安福。

    这小老太婆很知趣啊,眼睛能望进人心里去,大概她也知道,孙媳妇已经没戏了吧。

    想到这,贺燃不由笑出了声,但这笑实在太苦,苦到眼泪又他妈在叫嚣了。

    ———

    简晳是被陶星来发现的。

    她一个人坐在马路边,跟只流浪狗似的,手吊着绷带,腿也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发抖。

    陶星来急死了,跳下车一顿骂,“你还要不要命了,搞什么呢!啊?坐在地板上不嫌发凉啊,马上就要下雪了,你坐这儿演雪人呢!

    可简晳把头擡起来的一瞬间,陶星来的火气顿时没了影。

    简晳满脸泪,抽泣得直打嗝,陶星来蹲下来,凑近了才听清,简晳说的是——

    “贺燃他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陶星来心疼死了,“今天他对你爱理不理,哼,明天让他高攀不起。”

    “没有明天了。”简晳声音嘶哑,“再也没有了。”

    陶星来心里一酸,眼巴巴地望着她,“姐,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就陪你一起哭。”

    他眼底泪花闪闪,“咱俩还缺一个饭盆,搁地上,没准有人丢钢镚儿呢。一块钱分你五毛,求你了,别哭了。”

    简晳一头栽在陶星来的肩膀上,抽泣得更厉害。

    陶星来心疼自己的韩版大衣一秒钟,“失恋的女孩我来守护,爱情这玩意儿真是太可怕。”

    温度冷入骨,他也没敢耽搁,抱着简晳往车上塞,赶紧回了医院。

    结果当晚,简晳就发起了高烧。

    四十度往上,用了药降下去,再停药就又烧起来。

    陶溪红急得隔一分钟就去摸她额头,陶星来都快崩溃,“妈!姐都能煮鸡蛋了!可别烧坏脑子!”

    “别吵,还不嫌乱呢。”陶溪红心急火燎,又出去找医生。

    陶星来害怕极了,蹲在病床边跟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对沉睡的简晳小声:“你这么为难自己,贺贺哥又不知道,姐姐,不值得的。”

    简晳紧闭双眼,烧得稀里糊涂,脸上是病态的潮红。

    她没动。

    陶星来抹了把眼泪,气死,这一天流的泪,都快赶上他出生那日了。

    陶星来掏出手机,打给了他的陆陆哥哥。

    陆悍骁公司有急事,所以看完简晳就赶回去,刚好事情忙完,就接到了电话。

    “我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姐弟俩啊,一个磨人精,一个跟屁虫。”陆悍骁拿起车钥匙往外走,“等着,我就过来!”

    陶星来嗯嗯哼哼,小心翼翼道:“陆陆哥,来的路上,能顺便帮我带份儿炸鸡翅吗,记得要六个,不然吃不饱。”

    陆悍骁:“……”

    鸡翅到了,简晳刚降下去的体温又飚了上来。

    医生已经不敢连续用药,只嘱咐物理降温。简晳额头上盖着冰袋,烧得嘴皮都泛起白皮。

    “我姐她心里堵着气,没疏通,郁火难散,自己为难自己,可怜死了。”陶星来丢下鸡翅,又来演情深深雨蒙蒙。

    陆悍骁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操”了一声,“这热度,熏腊肉呢。”

    “我妈急着要转院。”

    “转个屁,她这医院是省里最好的。”

    陆悍骁抽出一根雪茄,咬在嘴里过干瘾,他靠着桌子斜站着,沉默几秒后有了决定。

    陶星来一阵惊呼:“陆陆哥你要干什么!”

    只见陆悍骁脱了自己的大衣,二话不说将病床上的简晳抱起,走之前还没忘把她裹严实。

    “别跟来,我带你姐找药去!”

    陆悍骁直奔停车场,载着昏睡不醒的简晳开向牙蹄路。

    ———

    夜深已过凌晨一点,外婆有烧香拜佛的习惯,每月十五都会赶在零点前去庙里上香磕头。

    桌上留了一碗酒酿丸子,还有余温热气,贺燃颓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走到客厅。

    “咚!咚!咚!”砸门声匪气尽显,总算拉回了贺燃的魂,他皱眉,“谁啊?”

    外头没吭声,还是不停敲。

    “找死呢!”贺燃脾气一点就爆,火吞吞地拉开门,迎面就被一个拳头揍得倒地。

    陆悍骁挽起袖子,一脸风雪。

    浓稠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满眼,贺燃被揍得火大,“操!姓陆的你发什么疯!”

    陆悍骁两步向前,拽起他的衣领把人拖直了,往墙壁上推,“发你大爷的疯!你是不是跟小晳说分手了?是不是?”

    贺燃大喘气,血从一边嘴角往下淌,“她被那群王八蛋打成那样,就是因为我!我不能再让这女人跟着我受苦了!”

    “放你妈的狗屁!”陆悍骁又是一拳揍上他的侧脸,“你要真心疼,就好好振作起来,以前那个我认识的贺燃死哪儿去了,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模样,对,在我看来,你就是配不上她!”

    贺燃眼睛通红,“所以我才跟她分手。”

    “你配不上,不是因为你没钱,而是因为你配不上小晳的勇气和用心!”陆悍骁气死了,“我这妹妹姻缘坎坷,老天瞎几把眼。一个渣男耗了她十年,一个你,伤透了她的心!”

    贺燃只觉得耳朵边嗡嗡作响。

    陆悍骁拽着他衣领又把人给甩在地上,“你还敢说分手,我告诉你,就算要分,也必须是小晳先开口!你个垃圾算老几!再敢这样伤她,我把你填海!”

    贺燃回过神来,怒气爆裂,大吼一声一脚踹翻陆悍骁,反败为胜也给了他一拳头。

    “你以为就你心疼她啊!她满身血躺地上的时候,我真想把自己一枪给崩了!”

    “你崩啊,你倒是崩啊!”陆悍骁竟真从衣袋里扔出一把枪,银色枪身寒光乍现,“咚”的一声丢在桌上。

    这是陆悍骁防身备用的家伙,从不明晃晃地亮出来,可见这次是真怒了。

    贺燃不说话,眼眶通红,这一次,是被眼泪给逼的。

    陆悍骁也拉回了些理智,他把枪收好,沉声撂话,“给我滚出来。”

    说完,便径直朝门外走。

    贺燃停顿两秒,还是跟了过去。

    路虎停在门口空坪,陆悍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贺燃眯缝了双眼,只看到副驾上有个人影。

    陆悍骁把简晳给抱了出来,大步走到贺燃面前,也不管他准备好没,甩手往他怀里一塞,“欠下的烂账,你自己还!”

    贺燃眼疾手快,妥妥把人接住,护在胸口铁紧。他眉间有怒意,“陆悍骁!”

    但很快,手里的触感就有了不对劲的地方。很热,隔着这么厚的外套,都能清晰感觉。

    陆悍骁冷冷哼声,“我姑娘烧了一晚上,放心,没多高,四十度而已,也没啥事,医生用药退不下来,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狂拽酷炫地坐上驾驶座,一把倒车,飞驶而出。贺燃吃了一嘴尾气,没敢耽误,抱着简晳赶紧进屋。

    把人往床上平放,借着灯亮终于看清,简晳一张小脸捂得跟猴屁股似的。贺燃顾不上心疼,用手探了探她额头,完了,心疼的感觉又回来了。

    简晳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回终于肯睁眼,一看见是贺燃,立刻哼哼唧唧仿佛才知道疼一般,扭着身子往他身上蹭,又皱又红的脸找准胸口埋了进去。

    贺燃克制着,还是把她给摁在了床上,“你就掏心挖肺让我心疼是吧?嗯?简晳,你真是好样的。”

    简晳发烧是真的,人糊涂也是真的,没吭声,模样却十分可怜。

    贺燃去打了桶温水过来,然后挽起袖子,动手给她脱衣服。

    他已经完全忘记两人刚分手,动作娴熟得像是自家人。

    简晳身上有伤,贺燃尽力避免,却还是会不小心蹭到,一刮蹭,她就皱眉嚷疼,贺燃心就跟着一紧,胡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简晳跟灌了迷魂汤似的,人不清醒,却本能地去搂贺燃的脖颈。

    贺燃费劲地撑着,不让她得逞,温水擦身了一遍,他自己浑身也汗透了。

    简晳闹得厉害,一会哭,一会嚷疼,一会叫老公,一会又骂他王八蛋,眼泪鼻涕一把抓,到最后,迷迷糊糊地直抽抽,说,“我不分手。”

    贺燃被弄得没辙,只好一把将人抱住,腿夹着她的脚不让踢被子。

    太奇妙了,简晳就真的安静老实了。

    贺燃默默无语,理智在游说,身体却很诚实,做不到无动于衷,也做不到硬起心肠。

    简皙身上跟着了火似的,好了那么一小时,后半夜,烧得更厉害了。

    贺燃暗骂一声,迅速跳下床,三五两下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冲进了洗手间。

    大冬天的凌晨之夜,他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不停冲洗,耐着寒冷,足足淋了十分钟才关水。

    贺燃哆嗦着跑出来,钻进被窝,重新把简皙搂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像一块天然的降温石,简皙本能地靠近,这既是救命的灵丹药,也是前世今生的唯一慰藉。

    两具身体,是火与冰,是人间与天上,看似不可能相会,却在这一刻,共永生,奔永恒。

    简皙的体温终于慢慢趋于平稳,发了一身冷汗。

    凌晨四点,贺燃翻身虚压在她上面,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这才松了气。

    简皙醒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她头痛欲裂,几乎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记得陆悍骁把她跟包粽子似的,扛在肩上蹦来蹦去。

    至于怎么在贺燃家,简皙想,肯定是送货上门,遭人拒收了。

    简皙情绪低落,身体也虚得很,她没多停留,一瘸一拐地出门打车。

    ———

    一身瘫软回到公寓,简皙一通电话把陆悍骁骂了个狗血淋头,陆悍骁纳闷极了,不可能啊,自己又好心办坏事了?

    就这样,简皙向医院请了一星期病假,天天闷头大睡。

    陆悍骁算准了她消气的时间,在第四天晚上,拉着陶星来上门死皮赖脸来了。

    简皙看到他俩就心烦,“我受着伤呢,没空做饭。”

    “不用你做,我叫了火锅,待会就送来。”陆悍骁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陶星来提了好多水果,“姐姐,我可关心你了。”

    简皙白他一眼,“得了吧,买的全是你自己爱吃的。”

    洗了一盆草莓,陶星来一嘴吃三个,满的都嚼不动了,只能摇头表示反驳。

    陆悍骁仔细瞅了瞅她的脸,满意道:“不错啊,细白水嫩,看不出一点伤了。”

    简皙没搭理,坐沙发上看手机。

    “小皙,”陆悍骁嬉皮笑脸地凑近,轻飘飘地试探:“在看贺燃短信啊?”

    一听这个名字,简皙瞬间发飙,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没有。”

    “哟哟哟,还发脾气了。”陆悍骁切了声,“做哥哥的关心一下不可以啊,反正你俩都分手了。”

    “陆悍骁!”简皙当场就跟他急了。

    “叫我干嘛?来,吃草莓。”陆悍骁悠哉哉地拿起两颗,擡起头刚要给,一看愣住。

    简皙红着眼眶,恨恨地盯着他。

    陆悍骁赶紧讨好,“哥的错,不该提那个混账王八蛋。”

    不说还好,一说,简皙又伤心了。

    可不是混账吗,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见就不见,这四天,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时,站在阳台上的陶星来“嗷”了一嗓子,“姐!快来看!”

    陆悍骁啧了声,“大呼小叫,你见鬼了啊?”

    陶星来:“贺贺哥!”

    贺燃?陆悍骁皱眉,赶紧跑过去,伸头一看,“哎呦我去,真是啊我靠!”

    简皙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

    “小皙,你真不来看啊?”陆悍骁就这么敷衍地一问,挑眉道:“你还是别看了,免得待会吃不下火锅。”

    陶星来:“就是就是,可得好好惩罚他,小时候没交作业都得罚站一节课呢,姐,别心软,让他站到天亮!”

    陆悍骁爽兮兮地和陶星来讨论,“像不像望妻石?”

    陶星来笑得草莓都给喷了出来,“哈哈哈。”

    简皙的情绪从惊吓到惊喜,再到委屈和负气,她真的不去看贺燃一眼了。

    陶星来从阳台跑到客厅,拎着一个大苹果挨着简皙坐。

    “姐,吃个苹果补身体。”陶星来握着削皮刀,“技术高不高,看看小陶就知道,苹果皮儿薄又薄,甜得你呀嗷嗷叫。”

    陶影帝贫嘴工夫已经登峰造极又步入新境界,自我点赞道,“我太有才了,高考语文52分可不是盖的,姐,你不来个掌声应应景吗?”

    他把苹果皮搁桌上,擡头伸手,“好了,张嘴,吃果果。”

    陆悍骁兴奋地蹿到客厅,“来了,来了,混账贺燃憋不住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