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恩……我哥哥……很爱很爱你……
我那个可怜的傻哥哥……和爱很爱你……
所以……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求求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怎么会讨厌他……
我怎么会讨厌他……
热乎乎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来。
鲜红的血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到下颌。
[你可能也看到了吧,所以我让你不要太相信他。]
“……你是谁,李多慧。”
[我是一个对老师很……了解的人。至于我是谁,那需要老师好好打听一下了……今天晚上见吧。]
电话挂断了。几声信号音过后,我合上了手机盖。我坐在西京药店门前,巨大的招牌帮我挡了雨。
我摸索着手里的小手机,打开手机盖,按下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电话号码。我把手机贴到耳边,紧接着我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喂?]
他的声音很平静,而且显得很轻松,根本不像刚刚还冒雨打架的人。
“是我。”
[……采恩?]
“你在哪儿?”
小原沉默片刻,然后对我说。
[我出来了……想买点儿药,怎么了?]
“我在西京药店门口,我们见个面吧,我等你。”
小原轻轻答应了一声,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把手机放在地上。路过的行人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悄悄地瞟着被雨淋湿的我,从我面前经过。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凝结在眼皮上的雨珠顺着脸颊流淌。我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我想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理顺,却总是理不出头绪来。脑子里越来越乱,只有一切事情都结束,脑子里才会清静。我静静地抬起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一会儿,我等待的人来了。
“……哈啊……采恩。”
小原没有穿刚才在工地里打架时的衣服。那顶被雨水淋湿的蓝色帽子也不见了。刚才湿漉漉的头发也干了,在渝三峡轻轻地随风飞舞。我真希望你们不是一个人,刚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那该有多好……
小原好像是跑过来的,现在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收起雨伞,坐在我旁边。可能是在家里洗过澡了,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血腥味。
“出什么事了?”
小原轻轻地把贴在我额头上的头发拂到耳朵后面,问我。我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张开嘴巴说道。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小原惊讶地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和困惑。
“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假装根本就不会打架的样子,被别人用角木打中,倒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说是采河告诉你药箱的位置?”
“……你说什么?”
“身体柔弱,对打架一无所知的姜乐原,还有在后面的工地上一个人对付好几个的姜乐原,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那双褐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刚才还理直气壮地看着我的无辜的眼睛再也不敢和我目光相对了。
“你……是联合组的人吗……?”
小原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接近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如果你是联合组的人,那么你应该也认识姜焕律了?你变成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来到我身边,而我对着你笑,我真是太可怜,太可悲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采恩!不是这样的……!”
小原打断我的自嘲,匆忙提高嗓音否认我的判断。我望着他,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我耳边。
“救……救命……采恩!姜采恩!你是姜采恩,对不对?!快救救我!”
一个女人向我走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连衣裙,已经被雨水湿透了。文惠茵……文惠茵匆匆忙忙向我跑过来,她身后跟着五六个脖子上戴着链子,耳朵上戴着耳环的小流氓。
“喂,小姐,把这个女人交给我们吧。为了这个臭丫头,我们冒着雨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头发褪成黄色,耳朵上挂着一大串耳环的家伙流里流气地向我靠近,瑟瑟发抖的文惠茵躲到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衣角。
“嘿嘿……等一等,这个丫头好像更漂亮啊?喂,你不想跟我们一起玩玩儿吗?把旁边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甩掉,怎么样?”
那个黄头发旁边站着一个红头发的家伙,长长的脖子上挂着银色的链子,他笑嘻嘻地对我说话。这个家伙离我越来越近,身后的文惠茵把我的衣角抓得更紧了。
“你滚开。”
我简短地说了一句,那几个家伙紧紧皱起眉头,恶心地笑了笑。
“漂亮的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让你滚开。”
我把遮住眼前的头发拂到耳朵后面,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这时,贴在我身后的文惠茵和我贴得更紧了。
“采……采恩……”
这个我并不想听到的颤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张着嘴巴,发出一声叹息。我心里真的认为这个死丫头根本没有保护的价值,真想把她扔给那几个小流氓算了……但是我想起了那只白皙的小手,那只递给我雨衣的白皙的小手,想起了那双满环担忧地望着我的眼睛,于是我实在不忍心那么做。
“你以为路过的人很多,所以就胆子大了,是不是?你以为这些过路人中会有救你吗?我看你最好还是乖乖地陪我们玩玩儿吧。”
那个黄头发摸了摸拿在手里的长角木,向我靠近过来。他的嘴角含着令人作呕的微笑。
路过的行人悄悄看着我们,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把雨衣重新披在身上,站了起来。
“正如你所说,这里来往的人太多……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哈哈,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了。我们也喜欢安静的地方啊。”
我看着这几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带着紧紧抓着我胳膊的文惠茵来到药店后面的工地。在旁边紧绷着脸的小原缓缓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来到人迹罕至的工地,停下了脚步。这时,旁边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也停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我静静地看了看那个手持角木大步走来的家伙,开口对他们说道。
“谁呀?你是谁?”
我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问道。这时,一个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是我的朋友。”
这个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我缓缓地转过头去,这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我脖子上。
“这是我的朋友,你不觉得眼熟吗?哦?姜采恩。”
文惠茵一手拿着什么东西往我脖子上贴,另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冲我微笑。
“你想干什么?”
我低声问道,文惠茵笑嘻嘻地开口说。
“我的演技怎么样?我自己倒是很满意。”
“你马上放开我。”
文惠茵小声笑了笑,开口说道。
“现在碰在你脖子上的这个东西……是电子冲击器。我买得很匆忙,所以质量不是很好,不过这种雨天,应该还是很好用吧?”
文惠茵笑嘻嘻地把冷冰冰的电子冲击器往我脖子上推,我刚想对她说句什么,刹那间,一股剧烈的冲击传遍了我的全身。
“哦……啊啊……!”
这种剧烈的冲击让我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我抱着头倒了下去。我的眉头痛苦地扭曲了,那个黄头发家伙奸邪的微笑进入了我的视野。当他手里的角木脱离我的视野,一阵钝重的冲击掠过我的脑海。
“采恩!”
我最后听到的是小原的呼唤,然后眼皮就不由自主地合上了,黑烟扑面而来。
唰唰唰!
冰凉的雨点儿落在我身上,我渐渐苏醒过来。我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手轻轻地动了一下。我的身体死后被什么交叉的东西捆绑起来了,感觉到一种沉重的疼痛。我小声骂了一句,睁开眼睛,一张我不想看见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醒了吗?姜采恩。”
“……马贤……”
我看了看这个家伙血红色的头发和奸邪的笑容,转头往旁边看去。文惠茵手里拿着电子冲击器,正在低头看我。
我真傻,我真的好傻……明明已经遭到过背叛,现在还对她有信心,竟然如此疏忽大意……我真是个弱智……
“早就听说有一个和焕律前辈长相酷似的家伙跟你在一起……我亲眼一看,真是一模一样,就跟那个得意洋洋,自以为全世界都属于他的家伙一模一样。不过,倒霉的是,这个家伙和焕律前辈那小子相比,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说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道,马贤笑嘻嘻地退到一边。我看见一个人倒在好几个联合组的臭小子面前……那个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撑着地,努力想站起来……他好像被人用刀刺伤了,全身都是伤口,鲜红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来。也不知道他挨了多少毒打,脸上都是伤口……
“怎么样?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姜焕律也是这么死的,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这个和姜焕律一模一样的家伙也要像他一样死去,你的感觉如何?”
小原用一只颤抖的手和膝盖支撑着,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正在这时,联合组的一个家伙朝他踢出一脚。他的一直胳膊好像断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小原抱着肚子,又一次倒在地上。他用手撑着地面,试图想站起来,但是这次,同时有无数只脚向他踢去。这个小子……静静地接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
刚才的姜乐原去哪儿了?刚才那个把冲自己扑上来的三个家伙打倒在地的姜乐原哪里去了?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地挨打呢……
“不要打了……”
我干巴巴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马贤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握起拳头,打在我的脸上。
啪——1
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四周,这有力的一拳打得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慢慢地摇了摇头,想缓过神儿来,突然感觉嘴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是鲜血,可能是我的嘴巴破了。
“闭上嘴巴,好好欣赏。”
抓在我衣领上的手滑落下去。小原刚刚爬起来的身体又倒在地上。联合组那几个家伙的脚又朝小原身上踢去。现在他连哟你胳膊支撑地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用手指头撑在地上,拼命地想站起来。但是他刚一站起来,就有好几只脚同时踢在他身上,他就又倒下去,这样反复了无数次。
我咬着出血的嘴唇,慢慢地开口说道。
“太幼稚了,马贤,联合组真的这么无能吗?需要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人?”
马贤这该死的家伙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原,听我这么一说,他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看我。
“我让你闭嘴,我的忍耐力可不怎么样。”
“我知道,性格暴躁,而且粗鲁无知。就因为这种性格,所以你总是被人称为郑汉英的走狗……呕!”
我被捆绑着倒在地上,马贤踢了我一脚,脸涨得通红。
他生气了吗?是的,既然你生气,就向我进攻吧。不要欺负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原,冲我来吧。
“咳咳!哈……哈啊……喂,马贤,这三年的时间,你到山上吃草了吗?怎么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我强忍住想要向上涌的肮脏的感觉,对马贤说。马贤小子气得咬牙切齿。他板起脸,对那些联合组的家伙们做了个手势。
“八护星的女皇自己找死,遂了她的心愿。”
联合组的家伙们脸上露出血腥的微笑,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小原在他们身后艰难地摇头。
“哈啊……哈……不要这样……不可以……咳咳!……不可以,采恩啊……!”
讨厌!你已经溃不成军了,还说什么不可以?刚才那个凶猛无敌的姜乐原哪里去了?你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得脆弱吗?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通过你了解。所以你不能死。
他的头上流了很多血,脸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我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缕微笑。
我也疯了吗?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笑得出来……
“哎哟,你竟然还在笑?怎么说也是女皇啊,是不是?看看过一会儿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哦?”
啪——!
一个家伙朝我腹部踢了一脚,一阵剧烈的痛苦向我袭来。接着,四面八方有无数只脚和角木撞到我身上。
我已经在这种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还多次伤痕累累地被送进医院,被角木打中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这种程度的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我还撑的下去。
啪——!啪!啪!
我的脑子里空空荡荡,倒在地上,耳边传来巨大的声响,不知道脑袋里哪个部位破了,鲜血沿着额头流下来,落进眼里,眼睛都睁不开了。
“咳……!哈啊……哈啊……”
我要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叫出声,但是呻吟还是从牙齿缝里渗透出来,呼吸也越来越粗了。不,这些都不算什么,在那些把我团团包围的联合组小子中间,隐隐约约看见了小原悲伤的眼神,这让我更加痛苦。不知道是鲜血还是眼泪,从他眼睛里流下来。
焕律前辈当时也是这样吗?因为那些人质,他只好一声不吭地挨打?现在我似乎有点儿……了解焕律前辈的心情了。他当时有多么痛苦,有多么难过,我现在多少有点儿了解了……
眼睛疼得睁不开了,我索性闭上眼睛。突然,被束缚着的双手被一个人抬了起来。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肩膀,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从我头顶掠过。我感觉到一阵眩晕,于是摇了摇头,鲜血再度沿着额头流下来。
“住手……住手……我说过要保护你……我说过要保护你……现在让我怎么去面对他……”
小原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八护星的女皇这么无能吗?喂,你总得反抗,我们才有兴致打你啊,难道不是吗?”
啪——!
“呕呕!哈啊……!”
又一脚向我踢过来,正好踢中了我的肚子。我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倒下了。这时,有人扶起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只拳头朝我脸上打过来,与此同时,我的头往旁边一偏。嘴唇可能又破了,鲜血沿着下颌流下来。
“好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马贤大声说。那只紧紧抓着我的手松了下来。我倒在地上,粗糙的呼吸接连从我口中传出来。
“姜采恩,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呆着,我也不想再动手。不过,遗憾的是,八护星的女皇将要被我用做人质了。”
我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那个臭小子。我透过模糊的视野,看见推门出去的联合组的手下和仍然对我虎视眈眈的马贤,还有文惠茵。文惠茵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我,她刚要转身离开仓库,静静地站在哪里的马贤抓住了文惠茵的肩膀。
“文惠茵,你也留在这里吧。”
“……什么?”
“还能是什么。背叛过主人的狗,谁也不愿意接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马贤慢慢地走到因惊愕而皱紧眉头的文惠茵身边,他的拳头无情地打在文惠茵的头上。
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
文惠茵尖叫着坐倒在地,马贤从她身边走过去,离开了仓库。仓库门发出吱嘎的声音,粗大的雨点被挡在门外。他们似乎用什么东西堵住了们,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来。不一会儿,声音渐渐小时了,只有雨声静静地回荡在仓库里。
“……太不像话了……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呢……太不像话了!马贤!”
咣!咣——!
文惠茵一边大喊,一边敲打着仓库门。
愚蠢的丫头,你就是落得这个下场吗……?背叛我们,和联合组携手对付我们的下场,就是这样的吗?
不管她怎么用力敲门,外面都不见有任何反应。只有她敲打仓库门时发出的巨大响声弥漫在仓库里。
“……呜呜……呜呜……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文惠茵敲了半天,似乎是敲累了,她顿坐在地上,抓着们不停地哽咽。静悄悄的仓库里充满了文惠茵的哭声。
“神经病……”
我小声骂了一句,这时,蹲坐在门口的文惠茵恶狠狠地向我走过来。
“姜采恩!都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别再闹了……哈啊……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伴着一声粗重的叹息,我冷冰冰地对文惠茵说。泪水从文惠茵的眼睛里流下来。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为什么都那样对我?我爱焕律前辈,你了解我的心情吗?我是那么爱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看也不看我一眼!你了解这种心情吗?你根本不,你总是能得到别人的爱。焕律前辈也爱你!我想拥有焕律前辈,我太喜欢他了,我宁愿采取肮脏的手段,也要不惜一切地得到他!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焕律前辈都不可能来到我身边……我真的很想拥有他……我希望我爱的那个男人……他也能爱我……所以我就那样做了……我真的错了吗……?虽然你不喜欢吃,你把他抛在一边!可是我却想不择手段地得到他,仅此而已!我只是想得到我的爱情!”
文惠茵绝望的尖叫声在仓库里扩散开来,她把积聚已久的郁闷一下子都发泄出来了。
但是,你的确错了,你找错了方法。你最终选择的方法……脱离了正常的轨道,陷入了迷途,最终……你败的一塌糊涂……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你这算什么……?你既然背叛了我们……就应该过得很开心,让我们更恨你才对,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文惠茵哭丧着脸,不停地掉眼泪。我看了看她,沙哑着嗓音说。
“……你现在该做的事情不是哭,而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你帮我……把胳膊和腿上的东西……解开,快点儿……”
文惠茵听我这么一说,疑惑地看了看我,赶紧跑到我身后。她抓住我被捆起来的手,发现绳子系了四口,她皱起眉头,这儿摸一把,那儿抓一下,最后,她慌慌张张地对我说。
“啊……解不开啊,怎么办呢……?”
文惠茵带着哭腔说。我小声骂了一句,慢慢地把身体转向文惠茵那边。
“我的要带里面……有一把小刀,你用刀子把绳子割断。”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对文惠茵说。她颤颤巍巍地在我的腰上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拿出了那把锋利的小刀。
身后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不一会儿,束在我受伤的绳子断开了。接着,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也断开了,我缓缓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全身的伤口都疼痛难忍,不过,幸运的是,骨头并没有折断。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站在我身后的文惠茵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扶起了我。我望着紧紧抓住我手的文惠茵,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血迹。只要碰到手背上的伤口,疼痛便来刺激我的神经。我吃力地直起膝盖,在文惠茵的帮助下,一步步向小原走去。看到他比我更惨不忍睹,我的眼角不禁湿润了。
“……采恩……啊……”
他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嘴唇翕(xī)动着呼唤我的名字。
“真该死……你不是很会打架吗……为什么老老实实地挨打,怎么不还手呢……姜乐原……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断断续续地说完,小原吃力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自己亲眼看得清清楚楚,你为什么还要隐瞒我……为什么……
“你伤得很重啊……”
小原的眼睛盯着我的脸。他红色的嘴唇轻轻地露出了一缕微笑。
“你受伤了……哥哥……会训我的……”
“……你说什么……?”
我蹙起眉头,反问了一句,小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我告诉你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今天你看到的人……不是我……上次拿药箱子给你包扎伤口的人……那个人也不是我……”
“那么……他是谁呢……”
我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全身的疼痛……仿佛在刹那间都消失了,我感觉不到疼痛。小原的嘴唇在我眼中固定下来,他继续说道。
“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姜焕律……”
小原这话刚一说完,我虽然什么也没做,脑海里却变得空白了。小原嘴里说出的这个名字,重重地刺激了我的大脑。
“我和……我的哥哥……轮流和你见面……我那个愚蠢的哥哥……三年前受了重伤……他比我更痛苦,心灵和肉体都很痛苦……所以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他爱你……可是他却不敢站到你面前来……他说他以后……不想再折磨你……所以……所以我找到你……我故意接近你……我和你走得很近,我让哥哥假装我,靠近你的身边。如果他不能以姜焕律的名义走近你……那么就以姜乐原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吧……向你表白,说我喜欢你的人是我……我对你……说了谎话……我是想让我哥哥……可以和你走得更近……哪怕是以姜乐原的名义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他可以好好爱你……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对不起……对不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欺骗你,对不起……”
我刚才……听他说了什么……?小原这个家伙……他对我说了什么……?我脑海里的一切仿佛都被人删除了……变得空空如也,只有小原的那番话在静静地回荡。
“那么……前辈他……”
“……他还活着,我哥哥……他还活着……”
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真奇怪,我的脸竟然绷紧了……我应该灿烂地大笑才对……我爱的人……我爱的人没有死,他还活着……可是,我的脸却紧绷着……我太开心了……所以才这样……
“采恩……我哥哥……很爱很爱你……我那个可怜的傻哥哥……很爱很爱你……所以……你不要恨我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怎么会讨厌他……我怎么会讨厌他……
热乎乎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来。鲜红的血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到下颌。
“我爱他……从三年前直到现在……我一直爱着前辈……”
我艰难地张开嘴巴,说出了这句话。小原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就好……真的……真的太好了……我想……把你的话告诉我哥哥……可是……我现在好困……我好累……采恩啊……我哥哥……现在可能去找联合组那些家伙去了……他说要保护你……他说他要亲手……把联合组的事情处理好……他让我不要担心……他说他会平安归来,让我保护好你……我哥哥……现在是不是很危险……?他真傻,又一次……独自去往危险的地方了,是不是……?你帮帮他……我哥哥……你救救他……我好累……我先睡一会儿……所以……你要和我哥哥一起……快点儿回来……”
他嘴角的微笑渐渐模糊了。